9、好多人啊 ...
-
然而，接下来却不如想象中顺利，究其原因——及川彻。
作为对手而言，及川还是太全面了。
传球，发球，垫球，视野，意识，调动，以上这些方面都没有明显弱点。
明明只接触了你两三次发球，居然就能捕捉到连发球者本人都不清楚的落点，像根球场的“寻龙尺”。
唯一无法被“寻龙尺”预测的大概只有失误了。
第四次发球，你一个东倒西歪，击出的球以一道平滑的直线砸到了离影山的后背上，不仅将深蓝色的训练服卷成了卷心菜，还把影山无辜的脸庞挤到了球网上。
真·上网，虽然是用脸。
互联网进步真快啊。
你讪讪一笑，几乎是同手同脚走上前补位，全程跟个正经人似的，目视前方丝毫不敢东张西望，如同酒店旋转门般躲避着影山弟网格交错的脸和略带幽怨的视线。
比分变为15：14，这既是对方赛点，也是你的终点。
可惜没人给你送终，对面还在冷漠地进行比赛。
噫吁嚱，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这次的发球人是国见一。
少年看起来和你差不多，都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脸色是黑沉沉一片，如同加班的夜晚。
原来是尸心不古啊。
身为大体老师的他充分保持了应有的职业素养，丝毫不愿意为这个球跑动几步，只是原地轻轻发了个要死不活的——
嗯？飘球？
哦不，只是单纯地打滑。
夜行衣的料子虽然不是苏绣，但很顺滑，一如你因为重心不稳而快要摔倒的身姿。
即使快要摔倒，也要保持体面。
在你纠结要以什么姿势倒地迎接比赛结束的时候，金田一堪称神速地飞奔至场外，几乎是向前贴地飞行般勉强够到了这颗球，小臂抬起将球高高垫起。
救起来了。
。
即使这样想不好，但这是需要努力的时刻吗？
好熟悉，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最为贴切呢？
像是无良老板在群里问了一嘴今晚有谁愿意留下来加班，大部分人都沉默不语。就当老板马上要开口放人时，你的同事站了出来——“老板，我可以加班。”
人麻了，比麻花、麻绳、麻将都麻。
刚刚五体投地的你只好五点用力重新撑了起来，余光瞥了眼队友的站位。
金田一现在还没起身，影山则是大迈步跑动着奔至球场后区补救。
白灯的光圈正好打到影山的脸上，像是给他上了一圈高光，排球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完美塞满了他的眼睛。
真是专注到满心满眼只有排球了啊。
发育不完全的小脑坚强地调动起四肢，驱使你朝场外跑去。
你在差不多三米线的位置停住，稍微轻跳两步后又飞速扭身斜向场内助跑，侧着身体，双手大力朝后摆动，在摆臂和助跑的加持下跳起。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时间，地点，人物都是对的，但——挥空了。
你抬起头，感受着投到左眼的阴影，这个位置似乎离右手有点远啊？
刚才因为一传不到位跑动去接近底线位置的影山，根本来不及站稳脚跟，只好勉强在空中转身，给出一个长距离的跳转。
超长距离转体跳转，简直夸张。
果然，每一次和影山练习都觉得应该在球场上重新整理下辈分，尊称他——神。
影山飞雄之所以是神……
搞错了，这是排球，不是乒乓。
身后传来了一阵金田一和影山交错的脚步声，鞋底与地面摩擦有些刺耳。
一个二个都这么拼命，应该在老年漫的你不会误入什么少年热血JUMP漫了吧？
不，应该也不算误入。
毕竟70岁正是当打之年，是一个该努力拼搏的年纪。
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你也还年轻。
在一股莫名的激励下，你咬紧了后槽牙，在身体下坠之前彻底屏住了呼吸，强有力的核心不断收缩，小腿持续后勾，身体呈现出反弓的姿态，原本要把你拍入地下的空气停滞了。
大概半秒不到？
你挤压着右侧的腰腹，顺势抡起了左臂，虽然挥臂不够彻底，但够了。
拦网的手臂已经落下，面前是一片光明的康庄大道。
现在，只需要击中就够了。
“啪——”
击打声没有以往沉闷，但球还是以你预想的方式，以一条平行于边线的完美直线砸到了地上。
只是可惜，
是界外。
事实证明，尸体和老年人还是有些区别的。
蟑螂鼠终于醒了过来，擦了下口水，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彻底宣告了比赛的结束。
然后，
你也彻底没了呼吸，睡眠得到了充分的保障。
你真傻，真的。
单知道打排球一般不会砸死人，却不知道会累死人。
你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两脚离地了，脑子也不转了，说啥都听不见了，浓浓的尸气又占领高地了。
和死气沉沉的你差不多，网对面也是一片生机盎然。
国见快口吐白沫，眼神骂得比为塌房明星公关的工作人员还难听。
及川彻单手撑着腰，吹着口哨，偶尔甩动着双腿，似乎很轻松，如果扭动身体的时候没有轻微抽搐，嘴里没有时不时冒出浓浓的烦躁泡泡的话。
“啧，空中换手？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不知道北一女排里还有这样的人？明明赢了，但怎么这么不爽呢。”
岩泉扫了眼及川快要站不稳的双腿和写着“又是一个讨人厌的小鬼”的脸，无奈叹了口气。
明明是独生子却看起来像多子家庭出生的岩泉卷起了衣角胡乱擦了下脸上的汗水。
衣服挡住了灯光，在脸上投下了一阵黑沉沉的阴影，像是黑漆漆的放映室，脑中的记忆碎片在幕布上快速闪过。
犹豫了片刻，岩泉再次将目光投射到正在被影山打捞急救的紫薯片（你）身上。
不知道是从你发光的夜行衣还是从如同拖把般甩动的头发中看见了什么，接了一嘴及川刚才的问题，
“刚才的空中换手，左手似乎也是扣下去的，力度也保持住了。但北一女排中我记得没有左利手，不，应该是双利手？而且，我总觉得她好像有点眼熟，刚才的头套也很熟悉……”
认真的回答并没有得到相应程度的回应。
及川伸手捂住嘴巴，戏精般眨眨眼，“iwa酱，你的搭讪也太差劲啦。虽然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毕竟你根本没怎么和女孩子聊过天嘛。”
又是熟悉的铁拳。
“啊～痛。”
“垃圾川，给我正经一点啊！不是你问的吗！”
“抱歉，抱歉～”
如果是一个月前，你一定会肯定岩泉的想法——他确实见过你。
一个月前为了帮被坑钱的熊川讨说法，你戴着相同的黑色头套，孤身走暗巷，单枪匹马明闯了北一的剑道部，把剑道部的门踢成了C形，并把骗钱的罪魁祸首剑道部部长竹内下暴揍了一顿。
本来事情到此还可以闭着眼睛说算作比武范围，直到其他剑道部成员试图解救。
然后，自然不可避免，比武华丽丽地变成了群殴。
动静之大，成功把路过的岩泉吸引了过来。
他尝试劝架，试图化干戈为玉帛。
可惜，上头的你选择百尺竿头，更进一揍。
于是，无辜的岩泉也成了叠罗汉的一员。
这也是你喜提暂停部活一个月大礼包的最重要原因。
很遗憾，即使是这样一段精彩纷呈的故事，在鱼一般的记忆力的努力下，一个月后的你也完全忘记这件事了。
而场上的其他人，
及川和影山，这是两位重量级的选手。
最近一个月，两人每天耳朵一闭、两眼一睁就开始战斗，不是，就开始打排球，也许连今天和明天都快分不清楚了，所以根本不知道。
金田一被无良学长迫害，也无力接受校园八卦。
深刻意识到包括本人（你）在内，没人想起这件事的国见眼皮耷拉得更低了：没救了，这个全是笨蛋的世界。
以往耳朵不怎么样，这次却格外敏锐的影山，停下了拨弄十指的动作，无意识地插入了及川和岩泉的谈话，“贺阳姐姐不是北一的，是白鸟沢女排的。”
白鸟沢这几个字一出来，一股寒流贯穿了狭小的排球馆，大点的寒冰飕飕砸到身上，砸得人一个鼻青脸肿，肿如猪头，头痛欲裂，裂开成剪头。
谢谢影山温暖了四季，你来年坟头的草一定会长势喜人的。
多年以后，
除草后从土里爬出的你，一睁眼就是一张放大的帅脸，即使及川此刻的表情并不友好。
压低了一侧棕眉轻轻挤压长而弯的黑睫，在如同波纹荡开的杏仁眼上方和鼻骨之间投下一层阴影。
“呵，白鸟沢的学生，为什么会出现在北一？嗯？”尾音在短暂挑起后又沉了下来，从喉咙深处不经意间流出的小转音，像是流水挠了下指尖。
若是不清楚情况的人，还以为挖到了什么审讯室的奖励彩蛋。
【玩家，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人类对于AI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贺阳一智］——［及川彻］好感+6，现好感10。】
……
【身为白鸟沢的学生深夜暗闯北一男排馆，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震惊！白鸟沢一学生竟然在北一对排球部成员做出那样的事……
玩家，看看哪个标题你喜欢？我好提前给你准备。】
［01，谢谢你的好意，给我买好牢饭就行。］
【好嘞，缝纫机一份。】
即使你有被爽到，啊不是。
即使目前情况对你不利，但不容你放肆，你也在北一放肆多次了。
都敢踹门的人，会怕区区排球部？
想通这一点后，你非常硬气地将手臂贴着地板伸直，做出投降的姿态，“能让我狡辩完再报警吗？”
当然，
会，怕。
《断句的艺术》
及川低笑了一声，没有挪开步子，还颇有存在感地站在你肩膀外侧，弯下的腰也没有挺起来，垂下的领口也没有捂好。
只是稍微转过脸，露出了被棕色毛绒包裹住部分外廓的耳朵，轻摆了几下，示意继续。
蓦地，你大概是被一片白花花的灯光晃得难以挪开眼，心里忍不住思索要不要给北一投资点钱买内搭。
就因为这个小小的分神，你收获了一个神经。
【帅气的小野花询问你出现在此的原因，你自知不能暴露牛岛少爷。恰逢此时，心中对及川发球怀揣的激烈情感等着宣泄，你终于忍不住了。于是，脱口而出——】
“因为，因为，我是你排球的粉丝。哥，我再说一遍（吸鼻涕），我是你排球的粉丝，不是你妹，也不是你姐（咬牙切齿）。我对你是真心的（重音），如果有任何人敢质疑这一点，他们就亖给你看。
我绝对不允许你的排球轻易离开我的视线，我要把你的排球锁在我的世界里，永远也不放开，你的排球只能安静地听从我的安排。
还有，我特地为你准备了津轻的练习赛视频，只要你愿意把排球给我。”
……
好了，不需要走什么报警的流程了。
现在，马上，立刻，一脚踩爆你的头，千万不要因为你是具尸体就怜惜你。
站在不远处，意识到不对劲后马上捂住耳朵却一字不落听完的岩泉一：……
互相搀扶起来的金田一和国见对视了一眼又倒了下去：这个世界正常人还是少。
还在试图重现刚才跳传＆被你夸过最佳二传的影山：？？？？？
原本准备逃走的蟑螂鼠又溜了回来并举起了西瓜。
暂时把灵魂送走的你，完全没注意到及川如同抽帧般反复眨了好几次眼。而后，耳垂骤然红温，红晕就像是落下的玫瑰雨打湿了整张脸。
意识到不对劲的他急急忙忙地抬起手，手指轻轻揉擦了下脸颊，随后张开五指试图包裹住全脸。
但从口鼻呼出的氤氲热气还是不停从指缝间蒸腾而出。
脚上像是穿着冰鞋，接连打滑了几步，直到撞到亲亲学弟的身上才得以停止，强烈的撞击成功让原本躲在嘴里的声音不小心漏了出来，“诶？！！！我？你？啊？”
——————
总之，这就是包里塞了个有及川彻签名排球的原因。
其实你以前一直觉得社死没什么，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的下限还有相当可减低空间，就像是这条回家的路也有很大的缩短空间。
明明只是好心送影山回家，但漫漫长路总会让你觉得走的不是回家路，而是去西天的取经路。
难以想象之前的古人是怎么跋山涉水的，难不成都是仙人吗？
那为什么到你只剩下了板板，邦硬。
即使，
额，
不是你自己在亲自走路。
聪慧的你以“自己是个机器人，现在断电了”为由，心安理得地躺在影山的背上。
疲惫搅动着夏日夜晚的天气，刚才还爽朗的夜空，此时已被乌云占据，如烟似雾的夜气扑到人身上，让人沾上了一点郁闷和潮湿的味道。
你打着哈气，眼睛里雾蒙蒙的一片。
勉为其难坚持了一会儿，也可能根本没坚持。
总之，身体就是不知怎的往下滑动了一点，然后下巴非常丝滑地倚在影山的肩膀上，脸颊肉懒洋洋如同浣纱般摊开。
一只眼睛已经完全闭合，另外一只眼勉强睁开了三分之一，望向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大气不带喘的影山，真不愧是体育生啊。
也可能是因为耳机里正在播放着世界男排联赛b组小组赛塞尔维亚vs意大利的现场解说音频。
排球比赛一款高性价比的排人加油器。
“oh！大家看到了吗！相当精彩的一球！刚才意大利替换上场的二传手，年仅18岁的马塞洛·孔蒂为我们展示了一个相当具有欺骗性的平拉开！
老实说，刚才我都以为他要用二次进攻了，结果竟然是在一只手的掩护下，单手实现了长传，这个假扣真传完美晃开了对面的拦网！
最后这颗球由副攻手阿德里亚·托马斯的一个强有力超手快攻，彻底终结这场长达30秒的往返！先生们女士们，这是堪称天才的配合……”
“值得一提的是，暂时租借到Ali俱乐部的托马斯此前一直默默无闻，不少人都在质疑罗马诺教练的决定。但托马斯在这次比赛中证明了自己，单人拿下了13分！”
“如果本场意大利队获胜，那么他们很有可能在四分之一决赛上和阿根廷对上……”
夸得好，建议多夸。
塞给解说的钱没白花。
介绍一下，阿德里亚·托马斯，你在街头捡到，并成功骗到了刚收购的KM俱乐部的首位副攻（暂时被你送去了ALi俱乐部赚名气），19岁，1米98，击球点很高，特殊武器是在能保证速度的前提下力度也丝毫不减的超犀利快攻！
听着耳机里的夸赞，这次是真的幸福了。
嘻嘻，
世界啊，这就是幸运吗？
在你近乎要伴着这般冒泡的快乐安然入眠时，悬挂在你和影山之间的白色耳机线像是吊桥般摇摇晃晃。随后无情如同冻鱼打到了你的脸上。
不嘻嘻，
世界啊，这就是倒霉吗？
“好帅气！贺阳姐姐，有排球联赛的录像带吗？我们什么时候一起看？”
在你揉脸的间隙，影山弟雀跃的声音已经彻底压过了四周的蛐蛐声，激动的情绪充斥在四周的空气分子里。
眼前似乎有个黑发小人逮着一坨空气就开始嚷嚷，“你怎么知道刚才的传球很帅气”。
成功被自己脑补逗笑的你精神了一点，脑袋虽然还有点东倒西歪，但勉强算是摆正了些。
自从去年一与爷爷病重被你送去美国治疗后，影山家里只有他一个独苗苗了。
因此这一两年来，大部分看比赛都是你和他一起看的。
除开以往的比赛，随着贺阳家进军体育界，不少体育赛事都有投资，你也能比一般人更快拿到本土或者国外乃至世界级的新鲜比赛录像，有时候不想陪影山练习也会用这些“新鲜出炉”的录像贿赂一下。
因为太懒，所以智力全点摸鱼了。
让01过了一遍日程排表，确认好时间后你回答道：“大概下周末？还是我来找你。”
“好！”
从影山差点要把你颠飞的动作可以充分感受到他的欣喜若狂，以及，你的披头散发。
唉，
习惯了。
你默默取下了耳机将其挂在影山肩膀上，任由它顺着衣领滑上滑下。腾出手后你稍微直起上半身，开始收拾自己的狂发。
耳朵旁突然没了声音还有点不习惯，可能是吃饱了，以至于有点宝里宝气，你开启了一段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话说回来及川真的很厉害耶，不知道他会不会来白鸟沢？”
影山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平常不关注的零散信息，“前几天好像听及川学长说他要去青叶城西。”
“这样啊，那有点可惜。”你将手腕上的发绳抹了下来，含糊地应答了一句，又接着说道，“撇开技术，他和队友的沟通也相当出色，其实挺适合白鸟沢的。哦，对了，影山弟你之后也要记得在场上发出点声。”
“什么声？”
“就是什么‘扣得好’，‘救得好’之类的，大概像及川学长那样多夸夸自己队友。”
“怎么突然不吭声？”
“……是……知，知道了。”
你嘴里咬着橡皮筋，疑惑地扭头四处看了看，梳理头发的动作也卡了一下，怎么感觉有什么东西毛毛刺刺的？
谁家猫炸毛了？
【超绝钝感力，我看还是想办法把读心术给你一直开着吧。】
［？］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影山低着头表面上在认真看路，实际上臭着一张脸，嘴巴高高挂起，一脸不高兴。
冷脸，但是背你依旧很稳。
虽然没头脑的你有点摸不着01在说些什么，但遇事不决，干饭玄学。
非常幸运的是，前面的便利店还亮着灯，老板甚至还在看漫画。
你拍了拍影山弟脑袋，语调明快，音调转了几圈，“肉包？”
影山式餐铃响了一声。
三分钟后，你们两个坐在便利店门口，变成狼人的模样——饿狼，大快朵颐般吃起了咖喱鸡肉包。
吃东西的影山比球场上的可爱多了，大口大口地吃着，腮帮子塞得鼓鼓的，脸也吃得红红的，身体还一抖一抖的。
好像哪里不对劲？
2秒钟后——你火速转身冲到店里，大声喊道：“店家！来瓶水！影山要噎死了。”
“死人了？需要叫救护车吗？”店家拿出了电话，举起了听筒。
你止住了呼喊，认真思考了一番，“死了，应该叫殡仪馆吧？不是，还没死呢！”说罢，赶忙指了下门外的影山。
啊，已经变成青白色了，这次好像真的要死掉了。
……
还好，影山八字不错，愧疚的你目送影山进屋打开灯后才离开。
当然，你是不可能走回去的。
拐到街角后，你一个穿云箭般矫健地钻进了已经在街边等候多时的专车里，把自己砸到椅子上，用最后一丝力气回应了司机大叔，
“照岛叔，换发型了？帅哦。还是牛岛家，麻烦嘞。”
“哈哈哈哈，小姐看出来了，这是我儿子选的金发，酷吧？牛岛家是吧，拿捏住了，走你！”
叔，还挺时髦。
脸埋在毛茸茸的毯子上，好像忘了什么？
嗯，应该是任务。
在昏睡之前你挣扎着把任务填写了，在提交前犹豫了一下，想到看到的风景，顺便补上了目测的三维数据。
【审核中……恭喜玩家获得存档位！是否需要现在为您存档？】
［zzzzzzz］
【已为您开启。】
［zzzzzzzzzzz］
【游戏升级提醒：经过试玩，结合玩家性格分析，为促进玩家恋情发展，丰富玩家贫乏的生活，“奇幻（葩）板块”已添加，请问是否需要现在为您随机选择副本？】
【已为您选择——非主动类副本“SHADOW”（*玩家非主动参与者，此条信息将会对玩家隐藏）
副本介绍：和影子一起享受甜甜的二人世界吧～平凡的某天，你的影子尾随了你。
已为您随机匹配影子——？（来自东京，性别男）】
下车后，你揉了下因为不良睡姿而飞起的头发，试图软化。
但，头发它宁死不屈，你也就放弃了。
头发走了几步扭头：真的不坚持一下？
你：不坚持。
擅长放弃的你看着紧闭的家门和黑漆漆的屋内，熟练地摸了一遍口袋发现没找到钥匙后利落掉头，来到后院一侧的围墙。
墙壁上盘踞着几个星星点点的脚印，无声地倾诉着它不平凡的一生。
围墙下方是葱葱的绿草，经过你多次验证，只要放轻脚步踩上去便不会产生任何动静。
但这次？
你困惑地眨巴着眼睛，反复看着从脚底蔓延开的影子，为什么感觉刚才它动了一下？
嗯，应该是睡少了产生的幻觉。
你蹲下来拍了几下影子，这下应该好了。
治好了幻觉的你走到墙角，先摸了下，
陌生的水泥。
谁把你好不容易挖好的洞给堵了？
你趴了下来，双手使劲刨了几下，
无果。
唉，其实你也不想，但这种情况只好加入猫门。
稍微比了下围墙高度，在心里估算了下高度，是的，你准备猫猫祟祟地翻墙。
单脚踩在来福留下的印记处，脚尖蹬地，伸出的双手顺利够到了墙檐，手上的青筋鼓起，顺利将身体如同螺旋桨般甩过墙，落地后再配合一个筋斗缓冲，perfect！
你就是新一代特工177。
宫城生态真是好，仰头望明月，低头见牛羊。
屋檐下的人正是牛岛。
牛岛少爷看上去是听到声响后直接起床的，向来一丝不苟的深棕色头发稍显凌乱，身上还套着灰色的睡衣，食指上环着钥匙圈，银白色的铁圈安静地卡在关节处。
不用怀疑，他肯定目睹了你翻墙的全程，眉心的距离缩短了，困惑和思考的表情杂糅在一起。
好嘞，黑客帝国秒变小鬼当家。
是的，你就是那个蠢蠢的小偷。
迫降的地方是后院是种植花草和蔬果的地方，往常漫步其间，总会觉得高高的绿植能完美挡住恼人的阳光。
但现在，平日里被悉心照顾，承蒙你厚爱的葡萄藤却非常没有义气地往后倒去。
喜欢偷懒躲在杂草怀抱的石板小路今天也意外地出来当差了，并顺利把牛岛少爷和你的视线连接起来。
毫无遮挡物可言，你被迫面对这样一股颇有重量的目光。
幸好，在短暂的沉默后，牛岛少爷赶在你把手指搅成麻花辫之前，下达了宽恕的口谕，
“贺阳，翻墙很容易受伤，保持身体健康也是运动员的必修课。而且，无论多晚，我都会给你开门，不用担心……怎么了？贺阳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对？是感冒了吗？”
国三的牛岛少爷身材已经相当茁壮，配上鼻直口方的端正长相，往那一站便像座山，声音也连带着沾上了点山的严肃，加上起伏不大的音调，听起来总会让人联想到教堂里低鸣的钟声——训诫和抚慰并存。
【[贺阳一智]——[牛岛若利]好感+3，现好感60。玩家，我感觉你有问题。】
［是的，我有爹咪 issues。］
经过多年的管家生活，牛岛已经能很好照顾你的起居了，偶尔还会缝缝补补被你搞得破破烂烂的世界。
可以说，牛岛少爷是一款完美的爹咪式少爷。
好不容易抛开脑子里的废料，你两脚一蹬，甩掉鞋子，跑跳到少爷身边，左右探头，用鼻子嗅了嗅，确认牛岛夫人没有被吵醒后，扯着对方就开始往里屋走去。
到了月光照不到的拐角处，你止住了脚步，单手压在牛岛宽阔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竖起手指，表情严肃，言辞恳切，
“牛岛少爷，你要知道大晚上这么说话很危险，尤其是会吸引一些有着daddy issues的小野花，他们听到这样的话只会爽到，男孩子尤其要保护好自己啊。”
“好，我会的。”虽然牛岛暂且还没有理解“daddy issues”和“爽到”具体是指什么，但还是答应了。
毕竟大部分情况下，就算他询问，你也只会神神秘秘地说，“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牛岛少爷先答应下来。”
呼——
自觉守护了牛岛少爷安全的你总算放松了下来，看，什么叫做金牌管家，不，金牌秘书。
说起这个，你松开了手，埋头在自己黑包里掏了掏。
奇怪？
及川彻百科全书呢？不会落在北一了吧？
“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牛岛拉着你的衣袖，轻轻用力，改变了某人行走的路线，成功避免了妙龄少女即将撞上墙壁的惨剧。
“不，就是一个本子，可能是害羞躲起来了吧？但，有没有都无所谓了，我已经完全掌握了关于北一及川彻的所有资料，牛岛少爷以后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
说完还重重拍了下胸脯，试图通过肢体动作增强可信度。
不过牛岛并没有看向你，而是伸手接住了摇摇欲坠的黑包，另外一只手顺便捡走了迷路到你黑发间的小草，并将它们装回了自己衣兜。
完成一系列动作后，在脑中仔细思考了下两个句子的逻辑联系，发现根本没有关系后，牛岛依旧保持着淡定的神态回复，“好。”
像是意识到句子过于简短，少爷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来问贺阳的。”
突然感觉一身轻松的你拉开房门，打开了房间的白灯，径直走向了茶几处，一屁股坐到菖蒲垫子上，灌下一大口温水，碎碎念地分享今天的发现，
“及川真的很厉害耶，除开技术外，感觉和队友关系很融洽，是大部分人会喜欢的二传手。重要的是，脸蛋相当帅气，非常适合当职业选手。”
牛岛半蹲在门口，帮你把黑包里的东西仔细地分类，并规整地放置在了门口的不同柜子里，过程行云流水，偶尔发出“嗯”，“是的”几个单词应和着。
虽然听起来像是敷衍，但他绝对认真在听。
提到最后的俱乐部的时候，牛岛仰面看向你，多说了几句，“如果你邀请他去俱乐部的话，我想及川能有更好的训练的环境。毕竟及川拒绝了白鸟沢的入学申请，青叶城西虽然不差，但是不够强。”
牛岛的话中倒是没有嘲讽，青叶城西作为私立学校，排球，田径，棒球都不算差，但能接触到的资源相较于白鸟沢而言还是太少了。
投资及川吗？
虽然没想过，但似乎可行？
你斜依在茶几旁，手指无意识摩擦着茶杯。
收拾完准备离开的牛岛想起熊川拜托的话，思索了片刻，平静地转述道，“今天熊川没见到你，她让我告诉你啦啦队的人员安排出了问题，希望贺阳你能帮一下。”
谈到熊川，牛岛平静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木木的，视线也偏移了一点儿似乎在仔细回忆，“原话是‘小智！拜托，拜托，给我安排一出最为精彩的加油吧，爱你，MUA。牛岛同学，记得把我原话一字不漏带到哦’。”
……
牛岛少爷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配上熊川的话，尤其是面无表情却很真诚地念出‘M-U-A’的拼音，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很好笑。
“噗哈哈……”
还没等你笑够，01又来了。
【哦莫，哦莫，精彩的排球对决自然少不了啦啦队的交锋，已为玩家自动佩戴buff——“安塞腰鼓队队长”，请玩家尽情为支持的队伍摇旗呐喊吧。】
“贺阳，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隔几天，所有人都会笑我，可偏偏我又最好笑。”
牛岛：？
不负责任的舅舅散步
①
回到家洗漱完就打算研究录像的及川，拿出磁带的瞬间一个小黑本也落了下来，还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的他翻开了本子，然后数不清的照片从夹页中哗啦啦落下。
及川警惕地往四周看了下，确认姐姐没突然出没后，再次忍不住捂住脸：我的粉丝，她果然超爱！
②
地点：兵库县神户市
时间：凌晨2点
涉事人员：宫双子
事件：半夜不知道为啥聊起了贺卡，两人爬起来把自己今年收到的贺卡全部倒出来数了个遍，然后毫不意外地吵了起来。
最后因为七夕祭典的时候你给治寄了巧克力，里面夹了张谁也不知道的贺卡导致治获胜。
宫侑半夜爬起来并溜进电脑房生气地给你发了邮件——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猪治有七夕祭的贺卡！我也要！仙台的七夕祭不是迟一个月吗？这次只能给我一个！！！
还有，这次带的特产，不许给猪治！
%$？？！$&*@？！！&%$？
贺阳姐，不要理蠢侑，听说仙台的「喜久福」很好吃！我想要！我们尼崎市的全体见～（狐狸招手）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好多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