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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各种各样奇怪的称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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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新觉罗.舒尔哈齐,是如今对于他的名字满汉音译使用汉字确切称呼,现今所存顺治年间碑记中,便使用了这一官方翻译。实则在当时,朝鲜对他和他哥哥的名字,记载为老乙可赤和小乙可赤。而明朝官方称呼他们兄弟为奴儿哈赤和鼠儿哈赤,只是这一称呼,从汉语字面意义上来讲,这显然带有对夷人明显的贬义歧视的。于是我们的话题,又回到了他和王一清的莫逆之交上。关于王一清是谁,详情还是要查看《暮雪千山》,简单概括就是那个撺掇他起兵称帝的明朝道官。
时间又回到四百多年前的万历年间,王一清早听闻,建州老都督觉昌安的那位战神后辈,名为速尔哈奇,大概是这几个字,却从未细究具体文字。终于在番邦进京朝贡时,亲睹这位百闻不如一见的建州首领时,才从朝中掌管番邦事务的大臣处得知,朝臣记载称他“鼠儿哈赤”。直到他到了玉虚宫与王一清单独会面,王一清才问起他是否真叫这个名字。他反而一脸不解的问王一清:“这个不好吗?”王一清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将这几个字指给他看。但是他不认识,于是问王一清:“这是啥?”王一清说:“鼠。”舒尔哈齐掰着手指头:“算账的那个数是吧?”王一清没办法,只能带他到玉虚宫斋堂后的沟渠边,忍着从不接近的臭秽,指着里面乱窜的:“鼠。”他这才明白:“嗨呀,耗子呀。”然后他又问:“那鼠后面那个是啥?”王一清回答:“鼠儿。”他又表示很疑惑,王一清只得继续强忍着阵阵厌恶,指着下水沟角落里一窝刚出生眼还没有睁开,因为没长毛而粉红粉红的小耗子:“鼠儿。”他更不明白了:“那玩意那么一丢丢,我这么大个,哪里像了?”此时此刻的王一清,已经被他搞得哭笑不得了,但是碍于身份礼数,只是皱了皱眉。
经过一番艰难的掰扯,他终于知道汉人对他的记载真不是什么好意思了,当然他哥也没好到哪去——奴,没有人格的下贱劳动力,换句话说,那些身居高官要职的翻译者,就没拿他们当人。但在王一清眼里,他这个别人口中的夷狄鞑虏,却是心目中位置至关重要的人,他说:“那一清那可得帮帮我,我不想叫这个。”这里就要提到了他名字本来的满语翻译,时至今日也还是被很贬义的翻译为“小野猪皮”,他哥哥的则翻译为“野猪皮”。虽然说过着渔猎生活的满人确实喜欢用动物相关的命名,但是他名字的意思是“像小野猪一样勇猛(的人)”。虽然与汉文化取名的习惯确实有所差异,但也不是那个野猪皮。然后位高权重的王一清就上奏了万历帝,拟定其姓名的具体汉字:舒尔哈齐。
然后就又来了下一个问题,后世对于他们兄弟几个的名称音译,本身按照满语的结尾音节都是一样的,但是他和其他几个兄弟的都译为舒尔哈齐、雅尔哈齐,而大哥的却译为了努尔哈赤。这是因为前者的翻译是来源于王一清,而王一清原本只翻译了他一个人的名字,至于有些记载中关于努尔哈赤,也有汉字为弩尔哈齐的记载,则是同样来源于王一清的,是因为舒尔哈齐一再对王一清说,不希望至亲至爱的哥哥被汉人成为“奴儿”这种带有贬义的称呼,所以王一清言:“夷酋威烈,毅如强弩,故译弩尔哈齐。”至于努尔哈赤这一汉字翻译,则是来源于降金的汉人贰臣范文程。但是从明朝官方的角度上,范文程的地位自然较王一清相去甚远,所以汉文记载中,对他们其他兄弟的记载,皆是以王一清版本为准。
至于他和王一清之间互相的称呼,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王一清称他为:“右都督。”是建州右卫都督的简称,按照明代卿家士大夫礼数,以官职称呼;但是他叫王一清,则是直接:“一清…一清…一清…”对此两个人自然是互不理解,他问王一清:“一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叫什么,干啥一口一个破官职?合着我要不当官,你就不跟我玩了?”王一清嘴上说着:“自然不会。”心里想的却是,这家伙也算在官场上活动过好几年了,怎么一点规矩都学不会?众所周知,古时有一定身份的人,皆称字号或官职,直呼名讳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但是王一清转念一想,若是他也变得举手投足尽是朝中做派,那与宦海众勾心斗角之辈,有还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