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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努力学习满语的现代汉族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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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汉语水平这个问题呢,虽然前面嘲讽过他的汉语表意理解,但讲真说句公道话,他的汉语水平是真的很优秀的。毕竟他是一个满语母语者,汉语对于他来说,是后期学习的一门新语言。能做到运用汉语与汉人正常交流,基本沟通可以说毫无障碍也完全没有外语味,绝不是能简单做到的。
如果说这样描述,可能太过概念化,没有办法具体证明。那么我就举个很贴近大家生活,可以切身感受的例子。现在的几乎所有人都是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甚至其中大部分都经历过更高等的高中、大学教育,而每一阶段的学习,英语都几乎是必修课。也就是说在外语方面,大多数人是经历过专业系统的外语教育,而且是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到初三就是整整九年,而到考完大学英语四级就是十四年。在这期间,我们是由专业的英语老师,拿着系统性的教材,花大量时间,甚至存在强迫性考试和完成作业的。但是如果现在我们出国旅行,在一个没有汉语辅助的纯英语环境下,与外国人交流,估计绝大多数人都很难表达出完整正确的句子,当然,语言专业大佬除外。
但是再说回这家伙,他连一天私塾学堂都没上过,就更不要说经历过任何专业的、系统性的知识学习。他学习汉语的途径,仅仅是依靠童年时跟在爷爷觉昌安身边,听觉昌安和来往的汉族官员、商人以汉语进行交流;少年时到抚顺马市贩卖山货;青年时受封都指挥使,就基本能和明朝的汉族官员正常对话了。
有人就要说了,明代是汉人王朝,官方语言必然是汉语;辽东地区本就是满汉混居,当地原住汉民数量也十分庞大;建州又是满洲部落中最接近明王朝边塞的;因为诸如此类客观条件,会认为是不是建州地区的满人都能说汉语。其实不然,在古代可并没有什么五十六个民族大团结的文化导向,明朝时期的汉人实际上是比较排斥满人的,但这也并不是汉族人因为统治者的优越感而产生歧视,因为当时汉族人的生产生活主要是出于农耕文明,而满人则是渔猎民族,生产生活方式大相径庭,除了一些商人所进行贸易需要,其他的很少产生交集。反之来讲未经开化的满人也确实野蛮粗鲁,时常进行掠夺,对汉人的生产生活造成困扰。
所以是的,那时候绝大多数满人都是不会汉语的,当然汉人也不会愿意去学习满语。比如之前他派来帮忙保护我和处理事情的那位年轻将领扎赫巴彦,他真的是很努力的想和我用汉语沟通了,但是他嘴里说出的汉语,简简单单一句“王爷让我来保护你,不要被打”就是:额真,我,你,说,打,不要。只能说从语言学角度上理论化的来说,汉语属于汉藏语系,而满语属于阿尔泰语系,这是两种语法语序完全不同的语言。
其实扎赫巴彦能用大概的汉语词汇,零散的表达出让我基本能懂的意思已经不容易了。在这里就要说到,今年我因为邪师的事情,到清永陵意外得到武功郡王礼敦帮助的事情,礼敦郡王的汉语就是听我在说汉语,知道我是汉族人,估计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先是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尼堪尼亚玛。”(满语:汉族人)又想对我说汉语,但憋了半天:钱,多少?可能他曾经能接触到汉人的,也就是偶尔购买关内贩卖来的东西了。本来这次机缘,似乎会因为语言不通而错过。甚至可能会猜想,最终的沟通难道是身边有个翻译?
一切随着我开口一句:“礼敦贝勒赛韵?”而变了方向——没错,这个人已经被迫,阿不,是背地里学了满语。后面的对话就不做具体描述了,无非就是前面写过那些重复的事,和一些听着乱七八糟的满汉翻译。总之事情就在我的塑料满语和他的纸扎汉语双重努力下,连比划带蹦跶,勉勉强强沟通懂了大致意思。
至于我为什么会学满语,那肯定是因为我们存在感极高的主角王爷。因为之前关于他汉语表意的问题,我就跟他较劲:“你四百多年,自己学不明白汉语,还要找茬跟我吵架。行,我去学满语行了吧?”其实当下,从语言学术角度上,满语已经成为了一种几乎不作为日常生活交流使用的濒危语种。虽然我是汉族人,并不是因为民族感情意义上的文化继承,但是就当作一种历史文化遗产的传承发扬吧。
当然,更加真实的原因是,不止一次,当我躺在床上只想好好睡个觉,耳边总是突然传来:“希尼翁库玛法……(满语:你的太爷爷……)”我瞬间惊醒:“别给我提他!”为了防止我家老头再跨过我动用,甚至可以说是诈用他的力量,我对他说:“等我学明白了,以后跟你说重要的正事咱们说满语,这样我家老头就听不懂了。”肥舒:“好耶!”太爷爷:“不孝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