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六章 共君此夜须沉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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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纯净的恍若甘露一般，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而又飘渺，闭上眼睛隐隐还可以听见微风的“苏苏”声，溪水流动的脆响。睁眼，那是一望无底的绿，自雾气萦绕的漠山上轻飘下来的一条碧萝带，汇聚成墨绿、翠绿、淡青、微绿的湖，一尘不染，如一块天成的碧玉。
此际，秀美山林伴如镜碧水，如幻似梦。极目池底，怪石层叠而下，只见墨绿的底色深邃而沧远，有些迷了我的眼睛，就像某人的眸子一样。
我心神一荡，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茫然。
“我叫挽尘，挽发的挽，尘土的尘。”
“自此，我便叫你敛儿，可好？”
“在我心中，你终究不是奴婢。”
“不放，永远都不放。”
“你若再将自己比作奴婢，爷就把你扔出去喂狗。”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便是敛儿想要的？”
“一个本身无爱的人，又怎样奢望去得到别人的爱？”
“不要让我在看见你。”
某人的话，某人的笑，某人的一举一动，像走马灯似的在我的脑海里绕来绕去，心中一烦闷，便顺手拾起池边的石子往碧绿的湖扔去，平静的湖面顿时绕起阵阵涟漪，一圈一圈的，波澜不止。
正如我此时的心。
段亦陵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我，良久后，他道：“你不开心么？”
我站起身来，笑道：“我没有不开心，段亦陵，我们去游湖吧，这么美的湖，不游便太可惜了。”
“对呀对呀，我也……”段念融兴致冲冲的还没说完，段亦陵便笑道：“我也正有此意，融儿，你不是一向怕水么，游湖之事便不要勉强了。不如你先去订个雅间，筹备好一切之后我与非敛再去找你。”
段念融子想，我什么时候怕水了……“还是七哥了解我，那我便在凤鸣居设下雅间，你们要快些来呀，不然我会很无趣的……”明显的小九很识趣。
小九刚走，段亦陵便找了一个船家，付了银子上了船，仍是一路无言。不知道这个木船在碧湖漂了多久，却见段亦陵深深的看着我，笑道：“非敛，看这青山绿水，风景如画，恍若人世间只剩下我和你一般……你喜欢么？”
“喜欢吧……”我浅浅的笑着，脑海里只剩下绿的，白的，笑的，冷的。
段亦陵怔怔的望着我，良久又苦笑道：“非敛，今天是你及笄的日子，你打算……打算好良人了么？”
“什么良人？”
“便是……”段亦陵低着头苦苦的笑着，又道：“我是说，你要嫁哪个良人？”
良人……我发怔的望向远处的漠山与碧湖，脑海里居然只恍出一个人的影子，那个绿的，白的，笑的，冷的……
“嫁人？我没想过嫁人，”我回过头来对他莞尔一笑，笑道：“何况，我不过是个奴婢，嫁谁也不是我自己说了算的……”
他怔怔然的抬起头，俊秀的脸上浮现着一丝悲哀。他缓缓道：“你根本不需要用‘奴婢’这个身份来作借口，何况你并不是什么普通人，何必妄自菲薄？我知道也许我……”
“段亦陵，你看那边！”我并没有仔细听他说话，只是一直注意着从对面缓缓驶来的一艘木船，船上有两个迎风而立的男子，一个绝代，一身银白；一个风华，一身鹅黄。船畔还蹲坐着一个秀丽的粉衣女子，细指纤纤，玩耍一般用指划着水，白嫩的手指在碧绿的湖水中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我呆呆的看着那个与人攀谈浅笑，自若清风。不知道是嘴贱还是怎么着，我竟然脱口而出：“段挽尘——喂……”
整个山间都回荡着这三个字，惊起湖边树荫上的一排杜鹃。
段挽尘听见有人唤他，朝我看来，抬眸浅笑。而坐于船畔的妙音却略带戏谑的笑道：“这是段府的奴婢么？难不成段公子府上的丫鬟都是这般大胆？”
“宣姑娘猜错了，”段挽尘漾着柔和的笑望于我，好似月光的光华全都倾泻在我身上。又轻声道：“她是我的良人。”
“原来如此，”有琴湛轻摇折扇，打量似的看着我，又笑道：“这位虞姑娘绝色足以倾城，性情温婉，的确是个良人，段兄好眼光。”
我突然有些不自在，对面船上的三人全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背过头去想对段亦陵说话，才发现段亦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苍白了整张脸，有些悲凉的说：“竹……竹兮，我知道山的那头有一片竹林，那里的竹很美，我们……我们……”
“好，”我又望了望远处的船，顺口答应了他。
他只是死死的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竹林的确美而幽静，还偷着隐隐的竹沥香，空气很新鲜，天空很蓝，心情也突然畅快了起来……他对我笑了，也就是不是不再想见到我了？
“竹兮。”段亦陵突然停下了脚步。
“什么？”我刚转过头来，段亦陵便猛地环抱住我，紧紧地……紧紧地……我拼命地想挣脱，他却越搂越紧，一阵后，他苦涩的道：“竹兮，不要动，就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一会儿……”
我愣住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我还不明白的话，那就是我脑子被驴踢了，“你……”
“竹兮，曾经天让我错过了你，现在，对你，我再也不会放手了……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手了……”
“竹兮，我想做你的良人，和你共度一世的良人……可好？”
我呆呆的看着他轻颤的肩，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我……”
“你不用急着拒绝我……”段亦陵痴痴地道，又愣愣的笑道：“我知道你喜欢上别人了，你喜欢他，你每次看他，我却没有勇气看你，我怕看到什么让我痛不欲生的东西……”
我呆住了，我喜欢谁？我喜欢谁？我喜欢他？
“对不起，亦陵，我从来不知道你……”我闷闷的摇了摇头，却不小心瞥见段挽尘站在远处的一株玉竹边，微风吹起他银白的衣袂，他好像是在笑，湖眸里隐隐的透着冰冷。
我一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抱紧我的人，回过头再看，那身影已然不见踪影，好像刚才只是我的一个幻觉……
我低着头转过身去，不敢看他的表情，“七爷，我从没想过做你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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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拒绝？
凤鸣居，同样乃段某人的产业，布局优雅而别致，段念融在一旁喝着小酒打着瞌睡，好不悠闲自在。我两步四步奔上去夺过他的酒，恶狠狠地道：“你小屁孩儿个，喝什么酒，下次再喝，我……”
段念融顶着一副委屈的脸正准备说什么，却被恍如清泉的声音打断了：“敛儿别怪他，是我教他喝的。”
是他，身后还跟着有琴湛，宣妙音。他仍是温柔的对我笑着，湖眸就好似碧湖的表面，清澈干净，好像，曾经那些话我们都从来没说过……在竹林里，我也没遇到过他……？
意识到有琴湛和宣妙音对我浅笑致礼，我睨向段九，他却笑眯眯的说：“绿三毛子说教我暗器，我便找他一起来庆祝兮姐姐的生辰咯……况且，这不也是绿三毛子的店么……”
“是吗？”段亦陵从门外走来，眉宇间少了一次平日的坦然，多了些许阴霾，他面无表情的道：“如此甚好，我早就想请三哥喝上一杯。”
有琴湛笑吟吟的走上前来，对我轻轻一抱拳，笑道：“早闻虞美人大名，在下有琴湛，望今晚能与美人把酒共欢。”
我慢慢的睨向他，浅笑道：“有琴公子客气了，不过非敛是不喝酒的，若公子想喝便……”便一个人蹲一边喝去吧……
有琴湛见我吞吞吐吐，笑道：“原来如此……”
“是呀是呀……”我干笑着打断了他，你小子越来越出息了真是，连泡妞泡的悠然自得。
妙音上前，娇笑一声，学着有琴湛的语调道：“早闻虞姑娘大名，在下宣妙音，乃有琴湛的未婚妻子，望今晚能与妹妹你一醉方休！”
有琴湛十分想反驳，但又迫于形势无奈，只好狠狠地瞪着她，她也狠狠地瞪着有琴湛。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共君此夜须沉醉（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