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之血]背叛的骑士》文礼

31、无奈

　　世事总是无常。

　　因公务出差的安东尼奥回到罗马后立即将狄特里希找了出来。只要一想到他可爱的天使尽然和别的男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的心里就像被地狱的烈焰炽烤一般。暗自下定了决心，将自己的真心告诉他吧，就算会被家族反对也要和他在一起。现在的自己已经有能力保护他了，只有这样的自己才配得上他，不会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准备好了一连串的台词，在等待着的时间里，安东尼奥已经开始构想两人的美好生活。在罗马最好的咖啡馆里，点了他最喜欢的咖啡和甜点，外加一束比烈火更热情的玫瑰——

　　“安东尼。”

　　温柔地叫着自己名字的天使在自己还沉浸在美丽的幻想中时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身边。安东尼立即像一个最标准的绅士一般招呼他坐下。

　　“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忙的一天呢，”小小地品尝了一口上等的咖啡，狄特里希说，“我还以为你会永远像在学校时一样，那样的悠闲自得，做一个什么都不用做的贵族呢。”

　　“如果我不是贵族，”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安东尼问，“你还会不会和我做朋友呢？”

　　“不管你是不是贵族，安东尼就是安东尼啊，这一点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产生任何的改变。”不知道“朋友”在烦恼什么的狄特里希笑着说，“我所喜欢的安东尼是在这个——”指着对方的头，狄特里希调皮地说：“里面的安东尼。不管外形如何，身份如何，只要这个里面的是安东尼，我就一样地喜欢~”

　　“我……也喜欢迪恩……”说着爱的话语的男人却没有了平时那副嬉皮笑脸的花花公子样，“你知道吗？我喜欢你……那种喜欢……”

　　“我也喜欢安东尼啊。”

　　“不是的，”摇着头，安东尼认真地说，“我说的喜欢……和你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然后，沉浸于自己的下一步告白的男人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语言：

　　“既然明知我的喜欢和你的喜欢是不一样的，为什么还要强求呢？”

　　“迪恩？”

　　“既然你知道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一样来喜欢，为什么还要说那样的抱有期待的话呢？明知道我不能回应你的期待，说出那样的话不是要让我为难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说？”

　　红着眼圈说出责备的话，狄特里希用单手捂住了脸孔。安东尼奥果然就如他所期待的那样慌张了起来。

　　“迪恩……我……”

　　“我……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好啊……”用极其痛苦的声音说出喃喃的话，“我……知道你对我……在大学时就知道……可是我不想失去你这样的一个朋友，所以我只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的自私，我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就装作天真来利用你，用‘朋友’的身份来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这样……我们就回不到过去了呀……”

　　“迪恩……对不起……”慌乱地抓住苍白却纤细的手，安东尼奥焦急地说，“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完全超出意料的发展使得安东尼奥彻底地不知所措。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贪心呢？只要做朋友就好了，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要求更多呢？这样……就回不到过去了……回不到过去，连做朋友也不行了……吗……

　　“迪恩！迪恩……是我不好，我们……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好不好？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我们……还是朋友……吧？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永远也不会变，是吧？”

　　急着确认的男人心急如焚地询问着。狄特里希的脸在单手的遮掩下笑到内伤——好、好好玩~这个人……怎么这么好玩啊~呵呵~

　　抬起眼睛用疲倦的神色看着这个在情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狄特里希一言不发地让眼睛流露出悲哀的色彩。此时无声胜有声，是吧？

　　“安东尼……”过了好长一段沉默的时间，狄特里希终于再次开口，“我……在和修格交往……”

　　“什么……”

　　“修格……你也认识的……”

　　“什么时候……你们……是你说的那个时候吗？休假……”

　　点了点头，狄特里希残酷地将话题进行了下去，“因为他真的很温柔……他以前遇到了很多伤心的事……所以我想让他快乐起来……”

　　“不是的！不是的！！你只是在可怜他而已！那是同情不是爱情呀！因为别人需要你你就要去回应他吗？你不要这么滥好人好不好？！”

　　“不是的……不是这样……”

　　“你是对他一见钟情吗？你是在第一眼看到他时就喜欢他了吗？”

　　“……不……我……”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我……因为修很伤心……我不想看到他难过的样子……”

　　“迪恩！”抓住瘦弱的肩膀，安东尼焦急地述说着，“你根本就只是在同情他而已！因为知道了他悲惨的过去而对他产生了同情，而在他需要你的时候你就不忍心丢下他不管。你根本就不爱他！”

　　“我……”

　　“迪恩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就是因为你的好心，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地利用你啊！利用你的同情来满足他自己，来把你强留在他身边！”

　　“不是的安东尼，修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你认识他多久了？你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他吗？”

　　我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因为……当我告诉你我正在和他交往时，他就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这些话他都听到了吧？所以脸上才会露出那么悲哀的表情，所以在你问我“怎么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之后，等不到我的回答，便黯然失落地离去。我当然了解他，因为他的心是用这个肮脏的世界上唯一一块透明的水晶做成的脆弱的艺术品。美丽、纯粹，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它狠狠地摔碎。

　　“迪恩，你好好想想吧。你被他骗了呀，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已！”

　　面对着仍在努力说服着自己的人，狄特里希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观众已经走了，就不用再演戏了。

　　“安东尼，”轻轻挣开抓住自己的执着的手，一瞬间，安东尼似乎在他脸上看见了名为“幸福”的表情，“我爱他。”

　　安东尼奥彻底地崩溃了。因为他从狄特里希的语气中听到了十二分的认真。“爱”这个字一旦说出口，是他的“喜欢”所无法比拟的。

　　是啊，我爱他哦。这个字，是你无论如何也无法对我说的吧？如果“喜欢”是想要让对方属于自己的咒语的话，那“爱”就是将自己奉献给对方的约定了。天生贵族的你，是无法理解“奉献”这个词的吧？所以你注定要输给他了。

　　“我回来了。”

　　满溢着开心的语气，狄特里希走进房间。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坐在沙发上的修格被浓厚的忧郁包裹在黯淡的色彩里，连灿烂的金发也颓然失色。

　　“迪恩……”

　　听到悲伤的声音，狄特里希“奇怪”地走到他身边坐下。“怎么了？”摸摸柔软的金发，狄特里希将手臂环在对方的脖子上。

　　用悲凄的神色看着自己的男人是那样的让人怜爱，狄特里希轻轻地靠在他身上，嗅着他的体温，安心地闭上了眼。

　　“我爱你……”

　　听到爱的语言，狄特里希的嘴角弯起了小小的弧度。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狄特里希说：“我也爱你啊。”

　　“迪恩……”

　　“怎么了，修？”担心地明知故问，狄特里希在下一时刻被拥入了温暖的怀抱。

　　“修……你弄痛我了……”

　　没有回应的男人用热情的吻封住了正在不满地述说着的红唇，狄特里希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表演立刻抛在了脑后，沉浸在了男人浓重的忧郁里。

　　在漆黑得一丝光线也没有的夜里，狄特里希习惯性地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宽阔的怀抱中，他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丝自嘲。该隐大人，你的担心……似乎要成真了呢。这样的感觉，就是人们所说的“幸福”吧？柔软而温暖，比鲜血更加热烈。我可爱的娃娃，如果我真的不想离开你，那要如何是好呢？该隐大人，这就是你在九百年前曾经感受过的东西吗？

　　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呢。用手指描绘着英挺的眉，狄特里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就算是我，现在也无法得知最后的结局了呢。曾经自信满满地写下了剧本，现在却在结尾的地方……犹豫？这样的我……已经……不配再站在那个人的身边了吧？

　　——因为……你是被神所宠爱的欺骗众生的恶魔……

　　恶魔……吗？

　　——无需万物之人，然而也因此追寻万物之人……

　　修……

　　——狄特，你和我是一样的。

　　我许你的永远，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