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美杜莎之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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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浦女子军校有一传奇，令无数旧人、新人向往膜拜。
梅沙•约万诺夫维斯奇，人称“美杜莎之眼”。
她在这个联盟、甚至太阳系最高的女子军事学府里，俨然成了神话一样的存在。据说她毕业的时候带走了所有可能颁发的奖杯、勋章，连“汉堡之王”都没有放过。
家人来接她的车上都堆满了她的荣誉，老爷子甚为骄傲，光顾着小心摆好各种奖杯，一不小心，开车的时候把梅沙给丢下了。
她毕业之后就去了联盟航空局工作。但是没关系，姐不在江湖，江湖依旧流传着姐的传说。
红浦女子军校里有个“荣誉高塔”，从上之下摆放着古今中外所有令人闻风丧胆、笑傲江湖的女性。当年投票准备备选人的时候，中国地区文化局推荐了李莫愁这个武侠人物，最后只险险地垫了底。
塔尖的位置，毫无悬念地挂上了梅沙的照片。
局长不服，说咱们还报了岳不群、东方不败等传奇人物，为什么也都纷纷落马？负责甄选活动的副校长简直懒得理他——这是女子军校，那东方不败、岳不群算女人吗！
局长踌躇许久，遂作罢。
但是他的抗议启发副校长无限的灵感，所以梅沙那张巨大的相框下多了一行烫金大字。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再加上联盟以白色为尊，为表达对这位校友及师姐的尊敬，她的相片以白绫镶边，下面缀以两圈转基因白菊花，以示瞻仰。
所有来红浦女子军校的学生、老师以及游客，路过的人统统以90度角仰望梅沙的照片，那冷艳高贵的光芒照瞎了他们的狗眼，泪流满面。
当然，已经在航空局工作的梅沙完全不知道自己所造成的长久的轰动效应。她技术过关性格坚毅，工作的安全级别颇高，连她的行踪都属于联盟一级机密。
几年前联盟所有官员中只有她和菲路的工作属于一级机密，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大有既生亮何生瑜的愤慨。
为将对方踩在脚下，二人更加努力的工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联盟的高层很高兴地看到两人较劲的结果是科研成果越来越多。
这种僵局以及到利维坦的忽然出现才被打破。
在他面前，一向骄傲的梅沙和菲路好似成了左右护法，说白了就是虾兵蟹将，压根儿不够看。
二人曾经为谁是联盟第一智者争得头破血流，如今人民内部矛盾还没解决，一抬头忽然就大军压近兵临城下了。
利维坦用一个个无法想象的成果迅速占领了联盟老大的位置，并且对两个老二显现出极其不耐烦的态度。梅沙和菲路兵败如山倒，重振旗鼓简直是扯淡。
万般无奈之下，他们终于决定联手一致对外，还是先解决外部问题再说。
这个想法是菲路提出来的，梅沙听了之后似笑非笑，火红色的短发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没想到你为了对付那个利维坦，竟然会低下头主动来找我。”
菲路笑了，这确实是梅沙说得出来的话。
她在红浦女子军校的威名他早就听说过，只是那“荣誉高塔”实在太高，那个时候他根本看不见梅沙的样子，只能隐约看到这个女人是一头火红色的头发。
等到梅沙进了联盟他才发现，这个女人的红色眼睛远比头发妖孽。
美杜莎之眼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如果被她血红色的双眸盯上，好比与最凶猛的野兽对视。听说胆敢与梅沙对视三秒钟的人屈指可数，而且下场都很惨。
菲路却能从嗜血的眼眸中寻出几分妩媚来。
下次有机会的话他也想和她对视一番，看谁先笑出来。
眼下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有更重要的要做。
“只是和我联手做几个项目，以你我的实力一定能把利维坦比下去。到时候我们再来比一比，到底谁才是联盟第一。”
梅沙冷笑一声，她至今都没有正眼看过菲路，只专心地看着杯中的红酒。
她把高脚杯放下，漫不经心地低头看自己红色的指甲：“你怎么确定我有兴趣？”
菲路皱着眉，他们长久以来虽然是竞争的关系，可他从来没有把她当作自己的对手。甚至在他心里，梅沙是他从来没有交流的知己。
“我们都没有单独把利维坦挑下马的实力，只有联合在一起胜算才更大些。”
梅沙再次冷笑，翘起的腿放下来，高跟鞋碰到大理石地面发出磕拉的声音，她要走了。
“把你可笑的计划收回去，我会单独打败利维坦给你看，你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时间会证明一切，我根本犯不着费神和你这个手下败将一起。”
这次轮到菲路哭笑不得了。
“手下败将？！”菲路眯着眼睛，“你我勉强算个平手，硬要分出高低来恐怕你要比我差一些吧？去年你主持研发的‘太平洋卫星编码’存在了巨大漏洞，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
“够了！住口！”对面的梅沙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把举起面前的高脚杯将其中的酒洒到菲路的脸上，阻止他把那段她极力想忘却的羞耻再说一遍。
红酒顺着菲路妖冶的银色长发一滴一滴地流下来，他半闭着眼并不去擦，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原来是Châteauu Mouton Rothchild，真是好酒。”
梅沙奇怪地看了一眼，低咒了一声“疯子”就转身要走。
菲路并不去拦，其实这样的结果他来之前就隐约猜到了不是吗？或者他只是比较想看“美杜莎之眼”跳脚的样子而已。
她绝不可能承认她的实力在他之下，至少在口头上不会。
他拿起纸巾正想擦脸上的酒，已经走到门口的梅沙却忽然停住，转身死死瞪着他，那双摄人心魄的红色眼瞳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她一字一句地说：“不管是你还是利维坦，我都会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联盟第一是你的目标，我比你看得更远。”
说完她就踩着九公分的高跟鞋，昂首挺胸走了。
菲路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埋头在他的伊俄星球二十四足虫基因组研究。那个提议好似一个笑话，连他这个倡导者都没有放在心上。
之后的日子里他和梅沙再也没有见过对方，博士院和航空局本来就隶书不同的部门。即使有了相同的目标，也不代表他们要手牵手才能向前走。
“美杜莎之眼”就此消失在了菲路的生活中，按理说他的人生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可是却被利维坦冲得支离破碎，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万年虫危机让他长久以来苦心经营的全部都作了古，原来他的人生不过是场笑话。
原本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利维坦。不能指望那些冤枉他的联盟高层良心发现为他沉冤昭雪，只有利维坦向公众揭露事实的真相，他才有可能重见天日。
后来利维坦的探监让菲路明白，其实一直以来什么都没学会的是他自己。
这一切，都是他活该。
终生监禁，就是老死在这里。既然已经失去了所有希望，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便是一天一天地等死，迪兹坦狼族有两百年左右的寿命，他还有一百七十年要数。
170年，2040月，62050天，1489200小时。
他不敢精确到分钟、秒钟，每一下呼吸都是痛苦，他怕看到那个长串数字之后，连自己都撑不下去。
迪兹坦狼族是骄傲的，是虔诚的。他们相信生命是天神的礼物，自杀是对天神的亵渎。
尽管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他从想过要没有自裁。
无事可做的日子里，他将对利维坦的讨厌熬成了憎恶与仇恨。这像一种毒，浸到了他的每一分肌理去。
如今他不再是四有公民，可也需要一个精神支柱支持他走下去，尽管这个支柱是仇恨。
几个月之后，他的罪名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临时监狱已经容不下他，一系列流程走下来，他要到专门关押犯人的火卫一去。
在全部武装的特种部门押送下，他面如死灰地踏上了高级罪犯专用的星际押解航舰。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这趟押送过程中，他竟然还有机会见到梅沙。
她依旧顶着那头妖冶的红发，他却变成了阶下之囚。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光，两人再见面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菲路努力想让一切看起来不那么难熬：“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这么久了你更美了。”
一直咬着唇的梅沙听到这话脸色一僵，摇摇头说：“不用勉强自己说违心的话，你看你笑得多难看。”
菲路苦笑，无论他怎么努力装轻松，他的悲惨境地是不可能被忽视的。
“你怎么会在这艘航舰上呢？”
梅沙让看守都出去，给他解了手铐之后为他倒了一杯酒：“这次押送你去火卫一，我是航舰的总指挥。”
菲路想了想也对，他好歹也是联盟备选一等公民，实力也摆在那里。万一路上出了错，除了利维坦，梅沙是唯一能够勉强制住他的人。
菲路将酒一饮而尽，梅沙沉默地看着他并不说话。红酒是用来品的，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说他暴殄天物，现在却不是计较这种事的场合。
菲路笑着说：“即使变成了囚犯还能让联盟如此顾忌，专门派出了美杜莎之眼来押送我，我是不是很荣幸？”
梅沙从进门开始表情就一直很奇怪，她像是在下某种决心，过程艰难而痛苦。
菲路诧异地看着她的红色眼瞳，只听梅沙忽然笑出来：“其实联盟错了，就算是我也制不住你。虽然我从来没承认过，但是你的实力在我之上。”
菲路的神色凝重起来，这是平时的梅沙绝不可能说的话，一种可能性在他脑海里产生，他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悲哀。
“梅沙你想说什么？”
她血红的眼眸深处闪耀着坚定的光：“我的意思是对你来说，制服前来查询的梅沙•约万诺夫维斯奇以及航舰上的看守、再利用配备的微型救生艇越狱一点都不困难。联盟高层即使知道了也不能怨谁，这是他们没有派利维坦来的一个战略失误。”
菲路的呼吸急促起来：“梅沙——”
梅沙却一头倒在桌子上不再看他：“再过二十分钟就有人来换班，可我却已经喝醉了，连犯人跑了都不知道。”
菲路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她趴在桌子上的侧影让他忽然想起了当年一件小事。
那时候太平洋卫星编码即将投入使用，要经过博士院通过最后的审查，刚好负责人就是他。这套编码是梅沙耗尽心血、历经两年才研究出来的，乍看确实华丽，可他仔细运行了一遍之后发现了巨大的漏洞。
当时梅沙咬着唇，一个字都没有说就接受了驳回。
然后就是没日没夜的Debug，这个系统太庞大，一个环节错了，全部都要修改。
他不知哪里来的心情，忽然有一天去了航空局的工作室，看到整个墙壁上所有的超级计算机都在疯狂的运算。
而梅沙好像累极了，背对着他趴在桌上，红色的头发很温柔地垂下来。
他一个字没说走了出去，果然两个月后再次接到了太平洋卫星编码的投入使用申请。
无懈可击。
而现在梅沙再次背对着他趴了下来，菲路看着她红色的短发，却再也找不到如同当日那样的温和感受。
错了，一切都错了。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正式了他的越狱之旅，逃亡生涯。
过去的菲路已经死了，迪兹坦狼人有仇必报，他想都没想就去了火卫一。
菲路迪兹坦原本就是押送去火卫一监狱的犯人，没有人想到他越狱之后还会去相同的地方。
而且他这次去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要让利维坦尝尝最重要的东西被生生剥离、然后生不如死的滋味。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美杜莎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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