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烬余夜》狐咠

60、 Chapter 60

　　收起医疗用品，程暮寒和巫祝一并走去那边，同来者说明情况。
　　林光霁把手套摘下，顺手收起来那早已紧攥在手里的弹簧刀，悄然装入裤兜，走去查看几人情况。

　　“琼琼，以后这种情况要交给大人来解决哦，不然受了伤，爸爸会担心你的。”
　　林光霁将人额头的汗液拭去，露出那副常见的标准笑容：“但我们琼琼知道保护哥哥姐姐，现在也没有哭闹，真的超级勇敢的，郑副一定会很欣慰啦。”
　　抬头看向郑毅，那副难安又自责的表情只怕是他又在责怪自己，为什么偏偏那个时候离开了。
　　林光霁只是轻轻摇摇头，用食指点着嘴角示意人笑一笑，没关系。

　　“雪晴再忍耐一下，看看事情如何处理，好吗？”
　　“我没事的林专家...但你的伤...”
　　姜雪晴抬手轻触林光霁那已然渗透血液的纱布，眉眼中满是担忧。
　　“小伤，别担心，过两天就好啦。”
　　他戳了戳身侧冉煦的脑门，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轻叹一口气道：“后脑勺的头发保不住喽...”
　　“你小命都快保不住喽，滚蛋！”
　　被玩乐般的踢了一脚，林光霁掩面轻笑，走去程暮寒身边。

　　“事情的全部经过就是我所阐述的那般，这是录像文件，那些证物你们也收走，必要时我也可以作为证人出席。”
　　“其中一人在猥亵之前，曾做过一些不干净的举动，稍后我也会让姜小姐和林专家换下衣物，供你们进行检测。”
　　说罢，巫祝点了点手中已然签好的保证书，声音亦抬高了几分：
　　“这件事别想着不了了之，我会追究到底的。”
　　“是...”

　　见四下人员被巫祝一句警告吓得不轻，林光霁眯起眼睛继续说着：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换衣服了，若是担心被动手脚，派一男一女跟着我们也是可以的。”
　　“你们说呢？”巫祝抱起胳膊确认道。
　　“不...不用...ZT17肯定不会做这种事...”为首那人结结巴巴回应着。

　　“行了，那就把他们带走，衣物我会带去，调查结束后联合ZT总域发表声明。”
　　巫祝侧过身，示意林光霁几人可以先行离开：
　　“若是被我发现误导走向的视频片段存在，你们知道后果如何。”
　　“是...”

　　......

　　房间内，林光霁正在浴室更换衣物，巫祝静候在门扉，不时回应着手机内发来的消息。
　　“巫祝，你不只是一等作战人员吧？”
　　林光霁缓步走出，抬眼望向眼前人，已然较初见那时明显褪去了几分青涩。
　　“如果去到ZT17的话，我就只是一等作战人员，所以并没有撒谎，还请林专家放过。”

　　不必过多解释的交流对于这二人而言，皆是十分轻松且愉悦的存在。
　　林光霁掩面轻笑，从桌边递给了巫祝一罐咖啡，示意人坐下聊。
　　“对SY总域无望了？”他打趣道。
　　“是啊，和他们交流几句后，林专家您也听明白了吧。”
　　巫祝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继续道：“何况，早就听闻林专家有收集他人把柄的嗜好，如果是真的，您应当也已经知晓SY总域的处境有多尴尬。”
　　“K总域肯定不会放着SY总域不管，但我绝对不会在这个肮脏的地方再多待一秒，形同虚设的主要负责人也不过是个背锅的傀儡，不要也罢。”

　　“看来是蛇虺联系过你了，结果如何？”林光霁好奇道。
　　“原定明日前往ZT总域报道，所以想过来和林专家道个别，顺带认识一下几位。”
　　巫祝面露一丝歉意，微微颔首：“不巧发生这种事，我只在旁边录了像，没有帮忙，抱歉。”
　　“你的录像才是至关重要的证据，多谢。”
　　“客气了，因为您的引荐，我才得以跟随蛇特等进行学习，就当是报答您了。”

　　听闻，林光霁捧起脸，一副打了坏主意的模样看向巫祝：
　　“那可千万不要被他拐走了哦，你是我们ZT17的成员呀。”
　　“我明白，ZT17的发展前景要比ZT18决策层可观的多，更何况进入ZT总域后，我需要遵守的是ZT总域的规定。”
　　巫祝站起身，按照ZT总域的标准，将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握拳一卡腰侧，摊开手掌二贴心脏以完成行礼。
　　“现在起，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一等作战人员，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请多指教。”

　　林光霁难掩笑容，晃晃悬空的脚丫可爱万分：
　　“虽然你不是Dye的一员，但作为后勤队，跟着我们一起作战的机会绝不会少，那时候你的晋升就会快很多了。”
　　“好的，再一次对扰了你们的兴致表达歉意。”巫祝微微颔首致歉。
　　将手中衣物封装完全，林光霁一并递交给巫祝，摇摇头并不在意：
　　“没事的，等事情全部处理完，我们该玩还得玩，可别小看Dye呀。”
　　“好，那就祝各位旅途愉快，我们会带上姜小姐及冉先生前往医院进行检查治疗。”

　　“但我有必要再确认一遍，林专家您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
　　“嗯，我并不喜欢去医院，而且这种伤口于我而言都是小伤，很快就能够愈合，这次的事情也有报告需要尽快写完提交呢。”
　　见林光霁态度坚决，巫祝只得妥协，略有些担忧的打开门扉，准备离开：“好的，我把医疗箱留在这里，请您好好休息，别忘记我的提醒，再见。”
　　林光霁：“......”
　　“再见。”

　　关门声响起的刹那，林光霁温婉的表情急转直下。
　　别忘记他的提醒？那就意味着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刚刚翻出笔记准备记录，却见手机屏幕上忽地浮现出蛇虺的视频通话。
　　“哦呀？蛇特等这消息够灵通的嘛。”
　　林光霁默不作声的藏匿起笔记，看着眼前忙碌那人微微挑眉。
　　“我徒弟就在现场，不灵通就怪了。”蛇虺回应道。
　　“很满意？”
　　“很满意。”
　　“天降个负责人徒弟，真不知道您这是什么运气呢。”
　　“我还想问你们什么运气，出去玩都能有治疗型奥特瑞持有者送上门。”

　　似是意识到话题被带偏，蛇虺请按太阳穴一副苦恼状：
　　“不对...我给你打电话是提醒你喝安瓿，不是听你冷嘲热讽的。”
　　“嗯？我没有不舒服，喝那个做什么？”林光霁略有些起疑。
　　“你有凝血障碍，那个安瓿里的溶液可以促进你伤口愈合，一瓶就够，至于以后留不留疤就看你的体质了。”
　　蛇虺抬眼看向林光霁，似有些许愠怒：
　　“被捅了那么深一刀竟然不去医院，怎么想的...”
　　“如果是你和你的团队负责治疗我的话，我会去，但没有你在场，别的医生我信不过。”
　　林光霁将睡衣领口微解，向蛇虺示意着那处伤口具体大小如何：“反正我也不怕痛，自然愈合就好。”

　　此话一出，蛇虺忙碌的双手忽地定格在空中，画面外急促徘徊的脚步声也瞬间停息。
　　仅是一晃神，蛇虺便推了推眼镜，接起林光霁的话语：
　　“我应该说荣幸至极是吗，闲来无趣就知道给我添堵的白毛小狐狸？”
　　“毕竟无论是谁，在昏睡完全后皆失去了警惕及反抗的可能。而至少现在，我们之间存在着一致的利益关系，于情于理你都不会对我痛下杀手。”
　　“为了杀你把自己搭进去的主治医生也确实够没脑子的。”蛇虺嗤笑道。

　　短暂沉默后，二人言语中的互相试探已然失去锋芒，蛇虺将眼镜取下，闭目养神：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们好好休息吧，这件事我会接手，你们那部分的报告在事情处理完全之前提交就可以。”
　　“蛇特等什么时候人这么好了？”林光霁难以置信。
　　“我上辈子欠你的，白毛小狐狸，知道我对你们好就再多给我提供点利益。”
　　“好好好，让我们蛇特等熬夜加班真是抱歉，拜拜。”

　　林光霁果断挂掉电话，翻出雯的联系方式准备发消息过去，却忽地顿了顿。
　　“不该这样...”
　　他迅速起身，抱着医疗箱抽出房卡走去楼道，敲响了隔壁禁闭门扉：
　　“暮寒，是我，林...”

　　未等说完，林光霁便被一只大手搂着腰拽入房间，抵在门扉紧紧抱住。
　　林光霁：“？！”
　　面前人已然将脸藏匿在他肩颈，仿佛刻意避免被辨识表情一般一动不动，剧烈的心跳声却将现下思绪毫无保留的展现完全。
　　“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你...”
　　程暮寒的声音略染有一丝颤抖，事出何因林光霁再清楚不过。
　　他毫不犹豫地回以拥抱，捋顺着怀里人后背：
　　“暮寒，感受着我的心跳，深呼吸，放松下来。”
　　“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浓郁的辛辣气息包裹在身周，林光霁也难得一份舒心，享受起这份总有分离的相拥，却不曾想困意首当其冲，让人昏昏欲睡。
　　注意到怀里人儿双眼迷离，程暮寒直接将他抱起，托着人走去床边。
　　猝不及防的举动把林光霁吓了一跳，瞬时间清醒过来，下意识双腿紧紧缠住程暮寒腰腹，搂紧他脖颈，未曾想忽感一阵炙热深入指缝。
　　抬起手，些许鲜红血液染满指尖，林光霁明显一愣神，想要确认程暮寒后背上的伤口，却被那只大手按住背部，动作轻柔的放躺在床面。

　　“等...等一下...”
　　不妙的距离，林光霁急忙起身，意图阻止程暮寒的动作，然而被人用被子轻松成功压制住，坐在床边拍着哄睡。
　　“睡吧，已经很晚了。”
　　“不...不用了，我回自己房间睡就好...”
　　程暮寒：“......”

　　思考片刻，程暮寒直接躺在林光霁身边，将人拥入怀中，用坚实臂膀作为睡枕垫在他头下。
　　林光霁：“！！！”
　　过分贴近的距离下，厚重酒气破开衬衫外辛辣香氛刹那袭来，林光霁眉头紧皱，靠近程暮寒喉结附近稍作轻嗅：
　　“呃...酒味好重...程队是回来之后喝酒了吗？”
　　“我不会醉。”程暮寒果断道。
　　“那程队告诉我，这是几？”

　　注意到林光霁伸出的手指，程暮寒微微皱眉，试图凝聚视线以辨认完全，这一反应惹的林光霁轻声笑了起来：
　　“分明就是喝醉了，还不承认。”
　　“没喝醉。”程暮寒嘴硬道。
　　“就是喝醉了，程队撒谎，不乖。”
　　程暮寒：“......”

　　“我说，没喝醉，不听队长的话吗？”
　　措手不及间，林光霁只听一声拍击，瞬间那侧仅裹有一层内裤的臀肉滚烫起来。
　　他紧紧抓住程暮寒胸前衬衫，将已然红透的脸埋入其中，震动的瞳孔满是不可思议。
　　“而且...不乖的是你...天天胡闹...”
　　程暮寒将怀里人抱的更紧了些，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下次再这样...我真的会打你屁股...还不给你亲亲作为安慰...”
　　“能狠下心罚你的话...蛇虺也就不会让你离开了...”
　　林光霁：“......”

　　比起羞耻感，这句意义不明的话瞬间引起了林光霁的警觉。
　　“蛇虺想让我离开吗？”他确认道。
　　“嗯...之前你胡闹的时候...闯过很多祸...给总域带来了很大的损失...”
　　“但我不想你离开...不可以把你推回那个烂人堆里...”
　　“你的人生会被荒废的...”
　　林光霁：“......”

　　回想起种种曾经，林光霁略有些心虚，他大概能够理解蛇虺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举措。
　　毕竟...仅是这短短一年间，就有至少不下十次的训斥都是因为他不顾自身安危而产生的。还有约莫二十次因为干扰ZT总域正常工作秩序而被下达了处分。
　　甚至过去某一段时期，在特殊原因的影响下，他与程暮寒几人的相处不太愉快，前前后后把Dye办公室砸了三回。
　　林光霁很确定，在半年之前，蛇虺绝对没少向程暮寒提起过这件事。

　　可...虽说这些胡闹确实产生了损失，但相对的，ZT总域也获得了许多正向收益。
　　比如，ZT总域在一场大型作战中确保了全员无伤撤退。潜伏在ZT总域的化形勿忘和其他别有用心的总域成员也被悉数清除。
　　而且，ZT17的所有漏洞设备不是被损坏，就是在预防被损坏的过程中发现了问题，全部得以更换或提升。
　　最关键的，这些损失都已经在与ZT总域交易期间利用降低原标价的方式归还完全，不过是未曾提起罢了。
　　林光霁不相信蛇虺注意不到这些，更不相信这个精打细算的商人能禁得住诱惑，不去利用这些被自己刻意摆放在他眼前的把柄。
　　何况...
　　若一切猜想都为真，蛇虺在当时最不该做的，就是赶离“林光霁”。

　　“那我向程队保证，以后在胡闹之前，一定会告诉程队我为什么会这样做，这种胡闹的行为又能够得到什么...”
　　林光霁牵起程暮寒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如果让程队生气了，或者给程队添麻烦了，程队就打我屁股好不好？”
　　“好...拉勾。”
　　未等林光霁抽出手，只觉额头又被落下一吻。
　　“不方便，直接盖章...”程暮寒淡淡道。

　　似是被过分频繁的亲吻震惊到，林光霁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人，片刻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移走羞涩目光，清清嗓冷静下来。

　　“程队，我的药在哪里呀？蛇虺说现在需要喝上一瓶安瓿才可以去睡觉的。”
　　“我去拿。”
　　虽言语间毫不动摇，但程暮寒的脚步已然有些发飘，撑在桌边努力辨识着那份药剂的位置。
　　在注意到林光霁投过来的视线后，他还直了直腰，装作一副根本没罪的模样拿起药剂，脚步稳健走来。

　　接过递来的安瓿，林光霁仰起头利落喝下，却在低头刹那看见棱角过于分明的八块腹肌，差点将手中玻璃捏碎。
　　“有酒味，你不喜欢，我去洗澡。”
　　见程暮寒准备走去浴室，林光霁急忙挥挥手阻拦他动作，挪蹭到床边穿起沙滩鞋：
　　那个...程队，我真的该回自己的房间睡啦...抱歉打扰你休...”

　　未等说完，他被人瞬间扑倒在床面，动弹不得。
　　林光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