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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Chapter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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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学研究分部的办公室内,林光霁正在书写笔记。
他揉了揉发闲的双眼,轻触眼前刚刚熄灭的手机屏幕,与程暮寒长达七个小时的通话似乎即将进入尾声。
“程队?”
“......”
对面毫无回应,仅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若是放在日常,即使程暮寒已然熟睡,微弱的声响也足以惊醒他,更不用说是林光霁正常的呼唤声。
毕竟是连续不断的工作了整整一个晚上,期间还出过一次任务,体力与脑力的双重消耗下,确实很难抵挡住困意。
林光霁这般想,默默挂断电话,自己也打了个哈欠。
“下午应该会被强行休假了,趁这会把事情都处理完吧。”
话音刚落,忽闻面前仪器响起提示铃声,林光霁按下按键,接通。
“林专家,K总域人员来访,共七人,希望能和您谈谈。”雯的声音如机械般冰冷,毫无起伏:“具体内容,对方不予透露。”
“K总域...找我?在早晨七点?非工作时间?”
无论哪点都十分不可思议,想必对方是有备而来。
“是的,可否将他们安排在一号洽谈室等候?”
“知道啦,我这边还需要处理些事情,十五分钟左右,让他们稍等。”
“了解,外面在下雨了,林专家穿好外套,不要着凉。”
“好,你们也去休息一下吧,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来客人了。”
“明白。”
通话挂断,林光霁眉头紧皱,叹了口气:“一号洽谈室啊...来者不善呢。”
思考间,一阵慌张的脚步声传来,刘文背着单肩包从门口冲入,扶着门框大口喘气:“林专家...雯说...他们...都带着奥特瑞...”
果然。
林光霁滑动手机,打开与程暮寒的聊天,发送着消息。
“需要我通知程特等吗?”刘文担忧道。
“没关系的,我来联系他,麻烦你稍后带几个人去照看一下病房里的患者,自由活动时间后移。”
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光线,林光霁瞬间锁屏手机,借着穿起白大褂的动作替换电脑桌面,将文件系数隐藏起来。
刘文拿着林光霁脱下的外套挂在墙角,从他衣袖里抽出一把匕首,走回,趁帮人整理衣领时滑入他手中,俯身耳语道:“带一把以防万一,他们的奥特瑞不可能没有针对性的防御措施,还是物理攻击有用。”
“好,看得清吗?”
“看不见,人数也不能确定,恐怕这一方不是K总域的。”
“没关系,无论如何,主动权都会在我们。”
林光霁整理了下衣袖,拿起工作证,同刘文一并走出,沿着楼道回转一圈,绕过面前的电梯,进入楼梯间。
“只有一个惹人厌的视线在暗处,别担心,让大家避开窗口就好。”
“明白了,请您注意安全。”
刘文迅速离开,林光霁在下一层走出,伸了个懒腰,露出笑容。
“那么,作战开始。”
林光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入休息室,便听见两名实习生正在谈论着什么。
“那个刘文肯定不正常,就算他是林光霁的助手,出入病房未免也太勤了,里面不都是感染了...”
“嘘...”
注意到林光霁的存在,一人急忙示意对方闭嘴,谈论悻悻而终。
“上午好,两位新人可还适应分部的工作节奏?”
他从储物架上抱下三罐汽水,将其中两罐递予二人。
“哈哈,当然适应,这里果然像传闻里所说的那样,都是年纪相仿的青年人才,大家有许多共同话题呢。”
其中一人抢先回答。另一人则是简单附和。
“嗯,大家也不在意身份和职阶,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对于我们这些科研人员来说,是理想的工作环境。”
“是吗?身为分部负责人的我,听到这样的评价还真是荣幸。”
“这里的大家都相互理解,包容彼此,真诚相待,让我省了不少心呢。”
这个时机说出来,眼前的二人只怕是要多想了。
“啊...嗯...”
氛围确实尴尬了几分。
“对了,可以麻烦二位协助刘文照顾患者们吗?”
“K总域的人来访分部,以这两方的立场来看,难免会引起些许不必要的麻烦。”
林光霁气定神闲,抬眼看向二人惨白的表情,微微皱眉。
“啊...不...那个...我们并不熟悉具体流程,可能会添麻烦...”
林光霁叹了口气,打断那人的推辞:
“二位新人来到分部也已经有两三个月了吧,对于工作流程不熟悉的问题,是因为指导你们的那位没有说明准确,还是工作内容较为繁琐,无法理解透彻?”
“或者...”
他顿了顿,露出威胁一般的微笑:
“这句话只是任何一个有眼力见的人都不会继续为难的理由?”
四周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刘文那样的人都可以做到,更何况是拥有着比他更高学历与出身的你们了,不是吗?
“畏手畏脚的...难成大器。”林光霁无奈叹息。
“你——!”
对方恼羞成怒,指着林光霁的鼻子准备破口大骂,却见人平淡如水道:
“你,还是回到总部工作吧,那里更适合你的发展。”
“工作调动的相关手续会由分部全权办理,不会对你的任何利益产生影响。”
换言之,再多留一秒就是你不礼貌了。
“走就走,谁愿意和你们这群疯子一起工作,我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回总部!”
他脱下白大褂,扯断工作证,一同重重扔向地面,仿佛冲着林光霁撒气一般,又狠狠的跺上了两脚。
“把不属于你的东西留下,顺带告诉总部的那位,请按照规定的工作流程来了解我们分部的科研进度。”
“若只是为了挑衅我,那就请多努力一点吧。”
“毕竟,在心理学领域,总部已经很久没拿出什么可观的成绩了,反而出过不少丑呢。”
林光霁捂嘴讪笑,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状,敲了下手心:
“啊...我想起来了,这句话似乎不够准确,倒也拿出过一次成绩,甚至还做到了反手诬陷我剽窃,挺不错的。”
“再接再厉。”
“嘁!”
那人大声咂嘴,火冒三丈的离去,而站在一旁的那名青年此刻已经被这阵仗吓得瑟瑟发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谭旭宏对吧,你呢?我希望听到你的真实想法。”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一愣,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向林光霁,试探询问:
“林专家...知道我的名字...?”
对上那副纯真笑容,谭旭宏瞬间无地自容,是他把这一切想的太复杂了,急忙道歉。
“对不起林专家,我明明知道这种行为...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坐下来谈吧。”
林光霁走到沙发边坐下,抬眼看向震惊不已的谭旭宏,仿佛这种行为不该出现在一名职阶约等于院长的人的身上。
“不...那个...您...不冲我发火吗?”
“事情...已经播送新闻了...”
确实播送了,但没完全播送,显然谭旭宏二人并不知晓是梦魇从中违约,擅动手脚一事,反而坚信着那只鼠王的一面之词。
林光霁只是喝了口汽水,拍拍身侧沙发示意人坐过来:“在我看来,训斥的本质是为了唤醒执迷不悟的人而存在,并非是人们宣泄愤怒的一种正当理由。”
“想必你已经认真反思过,才会在我说出原谅你的话语后继续道歉。这种羞愧感远比侮辱和疼痛更具有价值,我自然也没必要再斥责你了。”
说罢,他拿出手机翻找着什么,继续道:
“现在,我更希望你能回想一下在这次事件中所发现的异常,捋顺一遍前因后果,找到我这般坦然的缘由。”
“毕竟,我们分部本就不会遭受任何损失,只要对方不来找麻烦,我也没必要主动出击。”
“可惜,他们不懂得见好就收,有些太贪心了。”
林光霁展示出某报社的新闻,谭旭宏双手接过,仔细翻阅起来。
“啊...!”
他恍然大悟:“我看过您和吴专家的论文,也...偷偷看过您所带领团队的实验记录...”
“是因为我们偷走了...吴专家才能先于您发布近似论点的论文...还用您的研究成果...诬陷您剽窃...”
“可以这样理解,如果他们原封不动的照搬照抄,如今的我确实会头疼不少,但也无伤大雅。”
“不过...若是放在我刚刚的提问中,这个回答不完全正确。”
林光霁接回手机,看向撑着下巴思考的谭旭宏,提示道:
“仔细回想一下你所看过的实验记录,真的是因为出自我们之手便就完全没问题吗?”
“有问题的...甚至有几处是具有明显错误的...”谭旭宏脱口而出,看来他应该已经反复确认过那些异样。
“可因为您是权威学者...”
看向林光霁,那温柔的眼神令谭旭宏心里一震,言语间坚定了几分。
“以我对研究分部的了解,您以及您所带领的团队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错误的,和大家交流后,我更加确信这一点。”
“原来是您早就察觉了...”
满分回答,林光霁鼓起掌来:
“不错,你确实很优秀,只是缺少一位善用你的伯乐罢了。”
“可惜,身为棋子的你们,恐怕早已经被弃。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又会通向何种未来,是生,是死,还是被折断翅膀,你应该再清楚不过。”
“是的...”谭旭宏低下头,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究竟如何。
在勿忘学研究总部时,无论如何努力,都迟迟拿不出成绩,谭旭宏已经有些疲倦了。
就连唯一一次能够证明自己的机会,也在来到这里之前被人抢走。
对方还大发慈悲一般,把来到心理学研究分部实习的机会交给自己,美名曰是为了年轻人更快进步,实际是让自己去背锅。
谭旭宏不笨,只是胆小,因此错失了很多机会,还被他人肆意利用,不敢反抗。
可就算知道,无权无势的自己又能做什么,只希望对方会遵守约定,将那笔不菲的封口费送往它该去的地方。
这样,就算真的前途尽毁,他也可以将这笔钱财留给父母,不抱任何遗憾的离开。
连死都不怕,却惧怕活着的人,更惧怕没有自己在身边,父母会遭遇何种生活的苦楚。
我不想这么温柔...
谭旭宏愈发憎恨那个无能的自己。
林光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