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往事》咸土豆豆

2、实验楼究竟有什么

　　在入学的头一个月里，所有的新生都经历了一个融入这所校园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只是针对于新生的一些独特的活动正在进行中，除了这一阶段，往后再无任何一个时期可以再享这种宝贵的经历。
　　其一就是军训，缴过日常费用之后领取劣质的服装，在三天之后按照新生手册准备好日常所需的一切必备物品，就在学校集合启程前往军训基地。没错，入学要做的第一件融入这所学校的事就是经历一次军训的洗礼。
　　军训很没意思，展颜想着，还是任劳任怨扫起了黄沙飞扬的操场。还有澡堂，她挽着裤脚，赤脚穿着拖鞋，用笤帚赶着地上的积水。积水门聚在一起，又向扫帚的两侧分开快速流去。展颜扫地有多快，水就比她的速度更快。水里面吸饱了水的纸巾沉沉地趴在地上。
　　展颜被安排到了最后一天给小组的同学打饭，这一天，只用打两顿，也不用再辛苦地训练，这活干起来轻松极了。
　　在军训的日子里，每天早上要空腹绕操场跑两圈，操场全是黄土地，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米，展颜每天都觉得自己像一头不想拉磨的驴，呵哧呵哧喘个不停。晚上看爱国教育电影的时候，她几乎要从马扎上栽下去，九点多了，还不如去睡觉啊，毕竟每天六点起。
　　每天日常的训练不过是站军姿、走正步，为了训练服从命令而让人分几个步骤一起陆陆续续转个三百六十度。
　　这一周，班里的女生展颜倒是认识了不少，男生们除了班长几乎一个都不认识。蒋凤鸣在隔壁班，偶尔在两班向后转的时间内存在重合，展颜就能看到他在帽子下面皱成一团的酸黄瓜脸。
　　期间，展颜的裤子还坏了，幸好班主任帮她们几个女生去修了裤子，不然剩下的七天还不知怎么过。展颜想起自己为了减少行李而把自己放的一条备用裤子拿出来了之后，真的很想笑，歪嘴苦笑的那种。
　　从军训基地回来的第一周迎来了学校的社团日，在大学，估计会被称为百团大战的一段时间，在中学时因为紧张的学业被缩短为一个下午。在自习课结束之前，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很认真地说，像特级班那样的学生我管不了，你们要是想好好学习，就最好别参加任何社团。
　　展颜想着，这样正好，本来还在为了不可避免的社交而烦恼。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展颜和同桌一起走在操场上，同桌去操场演讲台的后面换校服去了，展颜一个人在操场上闲逛。关于本来也没得到许可去参加的社团们，她几乎没怎么看向那边。不过还是大概看到，模拟联合国占据操场的中间，还有一个很大的海报挂在桌子前，高二的人纷纷穿着西服、皮鞋和白衬衫，煞有介事的样子，不过还都挺好看的。虽然女生们很多因为不得不留短发的规定剪了波波头，男生的头发也都极短，但是穿什么大概都比穿像透气麻袋一样的运动服来得好看一些。

　　还有文学社，嗯，虽然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是，她连上前去看一下的机会都不想给自己。“喂，展颜，展颜，这边这边，树下面，在你后面，再多转一点，啊对，抬头啊。”
　　展颜东张西望了半天，才看见了叫自己的人。她跑了过去，带着一丝疑问的神情。
　　哦，是蒋凤鸣啊，遇见熟人对于展颜来说还是很开心的，起码不会太无聊了。
　　“你在这里干嘛呀？”
　　“哦，再帮社团招新啊。”
　　“你们老师没说不让参加社团吗？”
　　“啊，没有啊，你们老师怎么说的。”
　　展颜把班主任的原话重复了一遍。“反正我觉得他的意思就是你们最好一个都别给我参加。”
　　“哦，你要不要来加入我们，因为只有我一个人。”
　　“啊？可是我不是刚说了老师不让吗？”
　　“嗯，你不说不就行了，反正他也不会查。”
　　“……”
　　“哎呀，求求你了，这个学校我可就认识你一个人。”蒋凤鸣的脸上写着“拜托拜托”。
　　“你们班的你难道不认识？”
　　“啊，确实还不怎么认识啊。”
　　“求求你了，你就帮我填一下，我保证不和别人说，你们班主任才不会查这个，绝对的，我保证，如果不行，我就把你的名字一改，然后肯定就查不到了，他又不可能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照着全校去对，你说是吧？”
　　“……”
　　“好吧。”展颜小声说。
　　蒋凤鸣很开心地帮展颜填好了名字。
　　“电话是多少？”
　　“可是，我在学校也不用电话。”
　　“嘿嘿，没事，你说就是了。”
　　“1……”

　　然后很快迎来了中秋节假期，第一次放假回家，展颜很开心，心里也轻松了不少，正好刚开学学习压力也不算太大，除了物理……一上来又学不会，跟初中一个样。
　　物理老师在刚开学的第一节课提醒他们，有很多人不学理就是因为物理学不会什么的。当时怀揣着一个生物梦的她信誓旦旦地想，这绝不会是我的命运，结果，不出一个月，预言应验了，物理让展颜好痛苦，不仅计算算不明白，原理也理解不了。而除了问同桌，她更愿意看着答案自己思考。
　　那天在蒋凤鸣那里聊完天，展颜急匆匆去了演讲台附近等着，结果同桌还是过了好久才回来找她。后来同桌悄悄和她说，自己报了三个社团，展颜问，老师不是不让吗，她说，偷偷报的，应该没事。展颜心里觉得有了底，也把自己报了社团的事告诉了同桌。
　　哦哦，同桌点了点头，说，也挺好的。
　　但是不幸的是，中秋节和国庆连休之后很快迎来了第一次月考。在对完最后一张卷子答案的第一节晚自习之后，同学说门口有人找她。走到门外才发现是蒋凤鸣。蒋凤鸣说：“我在门口就看见你神游天外的样子了。”“怎么了？”展颜问。“哦，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社团活动的时间哦。”
　　“啊？”展颜说，“不是还有晚自习吗，能偷偷跑出来？”
　　蒋凤鸣说：“只要你提前十分钟出来，加上十五分钟的大课间，就足够了。”
　　“就说肚子痛偷偷溜出来，哦，我会在门口接应你的，别怕。”
　　时间到了之后，因为班里并没有老师在，展颜顺理成章地跑了出去。走之前她还问同桌，出去上个厕所不要紧吧。同桌说，肯定没事，老师都不在，去吧去吧。
　　出了门没走几步，就看见蒋凤鸣在隔壁班门口对她挤眉弄眼。
　　走喽，展颜想。她问，我们要去干嘛。蒋凤鸣说，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然后他们在寂静但灯火通明的校园里跑了起来。没穿外套，展颜后悔了。外面真的好冷，加上她一直很急张，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看，来了哦，好像和你一个班的。”蒋凤鸣在前面指了指实验楼旁边树下的那个人。那个人远远向他们打了招呼。
　　“我叫王斐，咱们一个班的。”他如此自我介绍着。
　　“哦，我知道了。”展颜说。在“知道”后面加一个“了”就会显得更礼貌，她想。
　　“好了，人到齐了，走，让我们向着实验楼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