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 ...
-
情势变化得太快，公安警察也没来得及做任何事情，更遑论贵妇人身后的保镖。
“谷口先生！”“议员先生！”
那些人闹哄哄喊着冲上前，察看坠落者的情况。
目睹了这一切的诸伏景光：……
——竟然还是一位议员。
议员是这种精神状态，日本未来是不是已经完蛋了。
黑发青年望向天际，幽幽叹了一声气。
这种时候，他就得多想想zero。
他转身离去。
同一片天空下的降谷零刚布置完调查新井雾死亡事件的工作。
“据说谷口议员死前，高喊着他会去往一个更好的世界，还有什么意识永生。”
黑田兵卫走到他身边。
金发公安头也没抬，忙于翻阅那一沓厚厚的文件，只是扯起嘴角冷笑，毫不客气地评价：“他做梦。”
他知道黑田兵卫在意着什么，随后又补充道：“假的，所谓的数字生命计划，他们宣扬的内容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假的。”
但黑田兵卫蹙着眉，面色依然严肃：“东京正在发生大量的自杀案件，虽然尚未一一核实，已能确认其中相当一部分死者与组织关系密切，是组织里的研究员。恐怕不止是议员，那个组织本身也对数字生命深信不疑。”
他的话语隐含着一个意思：你认为数字生命计划是假的，判断依据呢？
在他说话时，降谷零已拿起相关资料。两份资料中恰好夹了一份跟自杀事件无关的情报，降谷零一边腹诽下属们这归纳整理能力，一边顺道看了一眼，翻着翻着，动作忽然凝住。
金发青年瞳孔蓦然紧缩。黑田兵卫唤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抬头向理事官看去一眼，这一眼竟透出几分茫然无措。
那种神情不属于公安警察降谷零，当然也不属于波本或者安室透，竟有些像被剥去所有身份，赤裸裸来到人间时的孩子。
“怎么了？”黑田兵卫皱眉。
金发青年迅速反应过来，低头扶住额角，又怔了一会儿。
“没什么。”千言万语都咽回肚子里，他忽然问：“百崎顾问那边顺利吗？”
“他接到人了。而且江户川柯南也在，他准备把那位少年侦探送到警视厅刑事部帮忙。”
他第一句话话音刚落，就注意到金发青年眉宇舒展，顿了顿，又问道：“你认为必须采取这样的措施把阿茉季斯特保护起来，这与眼下大量自杀事件的发生有关联吧？”
但那时候，大量自杀事件的情报并没有传至公安，甚至其中许多案件是正在进行或者尚未发生的状态。在那个时期就预判了局势，这是何等恐怖的洞察能力。
“若自杀者是组织的研究员，阿茉季斯特同样有这个身份，会轮到她也不奇怪。”因为知晓了阿茉季已在公安保护下，降谷零说得有些漫不经心，“数字生命计划是怎么回事，等她来到这里您也就知道了，可以直接去问她本人。”
反正，这个计划宣扬的内容大多是捏造的——对于降谷零而言，这是一件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
理由非常简单，因为阿茉季甚至不知道诸伏景光自杀的内幕。
这样说吧，如果意识永生真的那么美妙，谷口议员果然能去一个更好的世界，那么第一个变成数字生命的应该是萩原研二，降谷零现在也必然见到过数字生命的诸伏景光。
后者都没有发生，证明前者全部是谎言。
如果连组织都对此深信不疑，只能说组织也被骗过去了，编织出这弥天大谎的人就是阿茉季斯特自己。
想到这里，降谷零不禁微叹。
“阿茉季斯特编织了谎言。”这可真是一句他以前万万想不到的、观感过分奇妙的话。
想起当初提起研究亡者思维意识数据时阿茉季表现出来的低落，与她下意识的抵抗情绪，还有那句“就好像在解剖活人的大脑”，降谷零心想：恐怕不止是什么数字生命意识永生，哪怕对死者的思维意识数据稍微动动什么手脚都是很糟糕的事情。
数字生命计划所描绘的“虚拟世界里的美好天堂”，在阿茉季面对他时所说的话里，用词可是“地狱”。
所以，那孩子才会在掌握着能够挖掘亡者信息的技术的同时，又完全不清楚景光自杀的内幕。因为真的是很糟糕的事情，所以已故同期们的亡魂，阿茉季不敢碰触。
这些思考只在降谷零脑子里转了转，他没准备对黑田兵卫和盘托出。而黑田兵卫看着他，又缓缓说道：“不过，百崎接到阿茉季斯特的时候，她那边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件。”他顿了顿，似乎是要给降谷零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才接着说：“她协助组织的狙击手杀了一个人。”
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眸渐渐眯起。
“江户川柯南也在”、“柯南正在追查六本木炸弹案幕后真凶”、“组织的狙击手”、“十年前维丝塔实验室爆炸案”，已知信息迅速在他脑海中整合，降谷零开口：“菅原庆太，对吧？”他的声音和表情都异常冷静，根本没有黑田兵卫预计中的需要什么心理准备的样子。
一丝异样神色在黑田兵卫脸上一闪而过，金发公安立刻明了自己判断的不错。
“虽然早就有所怀疑，现在看果然如此——他当年是假死脱身。”金发青年冷哼一声，“公安掌握的生物学样本只能证明有第六位死者，组织那边为了寻找维丝塔的研究资料而大动干戈，却没能找到这个人，便认定他在爆炸中身亡。而菅原庆太本人竟没有任何生物学样本遗存，无法与公安那份样本比对——他为了制造死亡的假象，杀了一个人来代替自己吧。”
他说了这么多，已生动表达了一层意思：
此人活该。
黑田兵卫没有被他的思路带跑，继续发问：“阿茉季斯特是否会为了给维丝塔复仇而制造了菅原的死？”
降谷零挑眉。
“看来您跟柯南君通过话了。”
能将实地情况掌握到这种程度，他能够想象，小侦探在其中起了多大作用。
他随即又道：“不，这不是复仇。”
看着黑田理事官皱眉的样子，金发公安口吻平淡：“我想，阿茉季斯特应该……十年前就知道菅原庆太这人吧。她的记忆稍微有一点问题，我不确定她是什么时候想起相关事情的，但肯定不是最近。所以这么多年了，如果她想找菅原报复，早就动手了，等得到现在？还让菅原自己蹦出来？”
没在意对面的长官再一次露出惊讶的神情，金发青年摆摆手。
“这是受组织胁迫，她不得不配合完成的任务。就算未来要清算，先算一下她作为未成年，监护人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没有保护好她的安全，然后再来算这帐吧。”
黑田兵卫：……
他的下属好像在说服他应该拷走的是他本人，是这个意思对吧？
黑色机车在街道上飞驰。
机车上的青年面容被头盔遮挡，一身宽松休闲、柔软轻便的衣着，身后背着吉他包。
看起来是再普通不过的乐队青年。
诸伏景光在自己第二备选项的废弃楼前停下了车。
他摘下头盔，先是若有所思地回望。
方才，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对向驶来，与他擦身而过。
那辆……似乎是公安的车。
——是谁在执行任务吗？
车窗是单向不透明的，他没看见里面是什么人，但总不能这么巧，恰好是熟人。
黑发青年这样想着，背着吉他包踏进废楼。
降谷零在黑田兵卫离开后再一次翻开那册资料。
“根据多位热心群众的报警，六本木发生两起群体持枪械斗事件，机动搜查队先行到达现场并传来情况……”
金发青年看着看着，视线最终凝定在资料附件里不起眼处有“H”记号的照片，面色变得极为古怪，像是要笑又极力压抑，结果变成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颇为扭曲的模样。
他定定看了一会儿，目光逐渐空濛，似凝神思索了什么，接着忽然放下纸张，快速抓起旁边的手机。
手机通讯录里有一条不久前的、通话时间很短暂的、来自FBI的通话记录。指尖将要落下时，金发青年动作顿住，又一次露出极为古怪、极为难以形容的表情。
就好像吃到一颗极为酸涩的柠檬，整张脸都要皱起来，是酸涩到牙疼的表情。
——不，这也并不准确。应该说，是明明知道眼前是一颗极为酸涩的柠檬，却还是不得不将它吃下去，在开口啃咬之前的那一刻、尚未尝到酸涩眉头却已先皱起来的表情。
金发青年吁气，终究暂时放下手机，先打开了耳麦。
他在耳麦里呼叫了一声已经装死了一整天的人工智能。
环境静谧，景观优雅，花木茂盛。看起来犹如公园一般的地方，在外界眼中是一个新兴产业园区，但更真实的情况是：这里是组织的某个基地，坐落着一个相当隐秘的实验室。
“福莱-维丝塔实验室”的新址，正是此处。
鬈发少女走在金发大明星身边，脚步轻快，声音很轻地哼着什么曲调。
“Ihr bringt mit euch die Bilder froher Tage; Und manche liebe Schatten steigen auf.”
你们带来了欢乐时日的形景，好些可爱的亡灵也随之冉冉上升。
“Gleich einer alten, halbverklungnen Sage; Kommt erste Lieb und Freundschaft mit herauf.”
犹如即将被遗忘的古老故事一样，最初的爱和友谊也都一并归来。
“Der Schmerz wird neu, es wiederholt die Klage; Des Lebens labyrinthisch irren Lauf.”
苦痛更新，哀叹又生，叹人生处处是歧路迷津。
“Und nennt die Guten, die, um sch?ne Stunden; Vom Glück get?uscht, vor mir hinweggeschwunden.”
屈指算善良的人们已先我逝尽，他们在风华正茂之时，被命运捉弄，失去了生命。
她哼得实在没完没了，声音又模糊不清，让人完全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贝尔摩德最终无奈，开口问道：“从刚才开始你就在念叨什么？”
“啊，这个呀。”阿茉季斯特回答，“这是欢快的小曲。”
这是迎接亡灵返回人世的吟唱。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第 7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