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霸总文里放飞自我》不枉时

9、第 9 章

　　电梯间的安静没持续多久，符叙尴尬的情绪也只维持一瞬，整个空间就被符宏富谄媚不甘心的声音充斥。

　　他被一左一右两个保镖架着塞进电梯，头恨不得拧一百八十度，使劲往后歪，双腿乱蹬试图挣脱：“靳总，我们谈谈，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

　　“符叙，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随着电梯门关闭，符宏富聒噪的声音也一并消失。

　　电梯间再次恢复寂静，这次只剩他们两个人。

　　符叙掏掏耳朵，像是听到了什么脏东西，然后没事人一样凑到靳裕面前，对方才发生的事仿若未闻：“靳总找我什么事？”

　　偶尔还有几个员工下班经过，向靳裕问好后离开。

　　靳裕从未见过他撒泼打滚的一面，一边感叹演的真像，一边觉得过分可爱，也过分不要脸了些。

　　恶劣的心思升起，他将符叙拉入旁边的楼梯间，这里常年有保洁打扫，但一般情况下没人使用，厚重铁门关上时的巨响在空旷空间回荡，这里的空气都是潮湿的。

　　靳总眸底泛着几分凉薄，唇角微微下压，单手插兜，俯视着他：“你这样撒泼，根本没法和付黎比，乡野之人，果然粗鄙不堪。”

　　符叙：“啊？”
　　符叙：“哦。”
　　又间歇性霸总上身了。

　　“哎哎哎，”他两步并作一步靠近靳裕，踮起脚尖，伸手捂住靳裕的嘴，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后，才苦口婆心道：“首先呢，咱不能有歧视，不然曝光出去，靳氏的股份肯定哐哐哐往下跌；其次，靳总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家有钱，虽然比不上您老人家，但还算不上乡野。”

　　“最后，”符叙放下手，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神态：“你钱都花了，替身哪能比得上白月光，将就看呗，不然就去追你的付小少爷。”

　　靳裕：“……”
　　完蛋，台词生搬硬套得好像有点明显。

　　他试图找补，不屑一笑，逼近对方：“想摆脱我，门都没有。”

　　靳裕步步逼近，符叙只能后退拉开距离，最后后背抵在冰冷的铁制楼梯门上。
　　他像斜后方看了看，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还没门，他身后就有门，这就现场给靳大总裁表演一个夺门而逃。

　　如是想着，他将手背到身后，默默摸上门把，然后猛地一拽，就要闪身消失在靳裕面前。
　　然而，这种楼梯间的门太厚重了些，符叙又是背着手去开，根本使不上力，门刚开一条缝，他就被人揪住了衣领拖回来。

　　被现场捕获，符叙张牙舞爪挣扎，反手去抓揪着自己衣领的手：“放开我，不然现场给你表演一个撒泼。”
　　与此同时，还在脑内喊救兵：“说好的保护我人身安全呢？系统？系统？”

　　结果，系统没喊来，泼也没撒成，因为靳裕在后面提溜着，根本不给他满地打滚的机会。

　　“091，我们十个任务世界的交情到此为止了，待会就去相关部门举报你！”
　　求救无果，挣扎无效，符叙像耷拉着耳朵的小狗般任凭处置。

　　靳裕心底发笑，面上不显，直接拎着人上了顶层。
　　顶层是他的办公室，和所有霸总小说里描写的一样，大平层，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端着咖啡浅抿一口，随手签个字就是几亿几十亿的大项目。
　　但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串虚拟数据而已。

　　回到总裁办公室，他松手将人放开，嘱咐秘书：“小李，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秘书应了声：“好的，靳总。”

　　声音过分好听，装了一路死鱼的人“噌”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顺着声音望去，然后失望收回视线。

　　他还以为能有总裁私人秘书想上位、所以偷偷针对他，然后下药爬床的剧情呢，结果靳裕的秘书目测三四十岁，还是十分标准的国字脸。

　　符叙悻悻收回视线，谢过秘书递来的茶水，单手端着，在豪华版总裁办公室瞎晃悠，颇有老干部风范。

　　办公室内的陈设一丝不苟，办公桌上的文件也被靳裕摆放得整整齐齐，电脑旁的茶水还冒着丝缕热气，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还未处理的文件。

　　而就是这样严整的桌子上，文件夹上放了两张画展的门票。

　　符叙盯着门票看了两秒，后知后觉想起接下来的剧情。

　　为了完美展现替身文学，在原文作者的设定中，付黎和符叙学的都是艺术。
　　符叙因种种原因大学辍学，只混了一个高中文凭，在符家天天被打骂嫌弃；而付黎身为付家的小少爷，出生自带光环，享受着最好的资源，早早出国留学，靠着自己的能力和家族人脉，在艺术界崭露头角，如今已是小有名气的新锐。

　　市美术馆这次举办的画展主题是“遇见光”，其中入选的就有付黎的作品。

　　在展会当天，“符叙”毫不意外地遇上了前男友楚川柏的未婚夫，也就是那位在付黎的接风宴上出言刁难的人。
　　他把付黎和符叙作对比，明褒实贬嘲讽一番，让靳裕对符叙更加厌恶，更加觉得他和付黎没法比。

　　但在原文中，是付黎邀请靳裕去的，而符叙纯属自己感兴趣才去参观，能碰面纯纯巧合。而不是像现在，桌上放着两张挨在一起的门票。

　　“系统，你觉不觉得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刚才见死不救的此刻系统慢吞吞启动：“不奇怪，说不定靳裕就喜欢撒泼的，你这么一闹，他就真对你感兴趣了。”

　　“这怎么行，还有八百章虐身虐心的剧情没走呢，中间还有好多个人物没出现呢，这让我怎么玩。”

　　系统：“……”
　　看破不说破。

　　符叙继续吐槽：“还有，你们为什么没有N那个P的世界，多好的设定，到你们这里直接给禁了，你知道这让我损失了多少快乐吗？”

　　系统已经失去向他科普违规题材的相关规定的心力，昧着良心敷衍：“……我会向上级反映。”

　　符叙不依不饶，顺着话茬道：“那你现在就去。”

　　系统忍不了了：“别得寸进尺。”

　　符叙语调上扬：“系统编号为091的这位先生，你违背宿主意愿，欺骗宿主，敷衍工作，小心本宿主举报你。”

　　系统：“……滚。”

　　符叙早就习惯系统毒舌嘴硬的性格，嘻嘻哈哈准备再逗逗他，就见靳裕从重新出现在视野中。

　　这人，竟是去换了身衣服。

　　靳裕脱下那身工作时穿的西装，换了身蓝色晕染的艺术衫，内搭白色背心，搭配银色项链和休闲款西装裤，少了公司掌权者的上位感，多了几分学生气和艺术气息。

　　他没有系衬衫袖扣，而是向上挽了挽，露出一截强有力的小臂，白金蓝盘的百达翡丽扣在手腕上，将艺术与精致结合得恰到好处。

　　符叙看直眼了，愣愣站在原地。

　　靳裕达到预期，好心情地勾了勾嘴角，在他面前打了个干脆利落的响指，随手顺走桌上的票：“走了。”

　　符叙回神，愣愣跟上：“哦哦哦。”

　　“系统，他怎么越来越骚包了？”
　　系统这次没反驳：“是有点。”

　　“但帅是真帅，可惜了，他不行。”
　　系统：“……”

　　.

　　靳裕先是带着符叙找了家餐厅吃午饭，后驱车前往美术馆。

　　本市美术馆是近几年新建的，陈设很新，造型……很一言难尽。
　　没有几个本市人不会嫌弃他们美术馆丑到爆炸的外观。

　　这次画展据说是市美术馆与国内外几所名气很大的艺术类高校联合举办，靳氏有参与投资，意在促进中外艺术交流，主题是“遇见光”。

　　因主题宽泛，收录的展品又多，整整占据了美术馆三楼的四个展馆，每个展馆又细分了主题。

　　符叙对画展兴趣缺缺，他是会画画，但擅长的是插画，混迹的是漫展，而不是美术馆。

　　他就像个小跟屁虫，亦步亦趋跟着靳裕，和系统脑内聊天。

　　画展很安静，所有人都静静欣赏画作，唯余脚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

　　他们所在的A展厅更倾向现实题材，作品描绘的是人心中的光、眼中的光、以及触手可及的光，更像希望。

　　展厅最中间的展位上就是付黎的作品。
　　作品中，远处群山巍峨，脸上沾染泥土的小女孩坐在破旧石屋前的地面上，她身边是佝偻着身躯年过耄耋的老人。老人将树枝做的拐杖放在墙角，斑驳龟裂的手捧着一本识字书，正在教小女孩识字。

　　小女孩眼底有光。

　　作品并未明确表明老人的身份，画作前聚集了一小撮人，正低声讨论着两人的身份以及背后深意。

　　老人或是封建年代的教书先生，或是固守家乡的知识分子，或是退休下来的山区教师，或许只是小山村最平凡不过的普通人。他是山村小孩走出大山的希望的化身，是一束光，是小女孩眼底的光。

　　靳裕从进门左手边第一幅画开始观赏，像是怕人丢了，他抬抬胳膊，示意符叙。

　　符叙脑袋没转过弯，微张着唇：“啊？”
　　靳裕直接牵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臂弯处：“挽好了。”

　　符叙懵懵抓着他的袖子。
　　不是，这人什么意思？

　　他凑近了些，贴着人耳朵小小声说：“靳总，又是吃饭又是逛展的，约会呢？”

　　他本意调侃，谁曾想，靳裕听了这话，只淡淡瞥他一眼。
　　“嗯。”

　　嗯？嗯是几个意思？

　　他没细想，两人逛到付黎的作品前，隔着不远，就已经看到了修罗场的苗头。
　　万事俱备，就差他和靳裕。

　　符叙清了清嗓子，对系统道：“战斗时间到。”
　　系统冷酷无情：“继续撒泼？那我先撤了，丢不起这人。”

　　符叙潇洒摆摆手：“哪能，哥的手段多的是，咱不在一棵树上吊死。”
　　系统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自从完成任务来到这个世界，他亲爱的宿主就完全放飞自我，不要脸也不要皮。

　　付黎站在自己的作品旁边，他延续了一贯的穿衣风格，只着简约款白衬衫，衬衫左侧绣着精致的玫瑰花，带着刺的花茎自下方衣摆延伸向上，在胸口处绽放。

　　展厅上方柔软的光束落下，仿佛在他周围蒙上朦朦光影，就连脸部线条都柔和几分。

　　符叙直接丢下靳裕，欢快蹦哒到他的温柔钓系大帅哥面前：“付小少爷，又见面啦，你好。”

　　付黎正端详自己的画作，闻言收回视线，看到来人时，什么错愕一瞬，出于礼貌点了点头：“你好。”

　　符叙很会找话题，他抬头看了眼占据了一整面墙的作品：“这是你的画吗？画的好棒。”

　　“谢谢。”付黎微笑回道，“符先生是自己来的吗？”

　　“不是，”符叙摆手，没继续这个话题：“我们都这么熟了，叫我名字就好。”

　　付黎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才见过两面，很熟吗？
　　但他待人一贯谦和有礼：“好的，符先生也不用总唤我小少爷。”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被晾在一边的靳裕：“……”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刻意选的艺术衫，又看看付黎身上文艺青年打扮的穿着，陷入沉思。

　　由好友陪同来看展的经典款恶毒男配终于在两人言语空档插了进来，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音量出奇的高：“我当是谁，原来是靳总包养的小白脸啊，你什么档次，竟敢试图攀附付小少爷。”

　　楚川柏不在，他嚣张跋扈的嘴脸显露无遗。

　　“付少爷，您还不知道吧，这位符先生其实是你的校友，还是同专业的，只不过开学第一学期就因为抄袭别人的作品被退学，现在，呵，也不过是被靳总包养的小情儿而已，你可小心，说不定靳总玩腻他了，他正在找下家呢。”

　　话落，与他同行的几个朋友发出一阵哂笑，“季杜，瞧你，说什么大实话。”
　　季杜就是楚川柏未婚夫的名字。

　　付黎眉头轻拧，似是见惯了这种事，连一个眼神也没施舍，他后退半步，不想参与无意义的纷争。

　　符叙则收起脸上所有神情，漂亮眸子开始氤氲水汽，将落不落地挂在眼眶里，他嘟着嘴，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两三步走过去抱住靳裕的胳膊，晃了晃：“靳裕，他们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