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失控》路筝

30、春宵美景

　　褚城进到浴室时，看到春晓芙歪着头趴在浴缸边缘，两扇窗户的窗帘都大开着，清晰地看到楼底下，雨幕中延绵不绝的霓虹光晕。

　　褚城第一时间上前拿起摇控，合上窗帘：“你怎么泡澡不拉窗帘。现在再高的楼，随时都能用手机拍到里面的情景。”

　　春晓芙瞟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我是进到浴缸里才打开的窗帘，你在浴缸旁边弄两扇大窗，不就是为了看夜景吗。”

　　褚城说：“这是酒店的标配，不代表我会用它。”他走上台阶，在浴缸边缘坐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泡好澡了吗？”

　　春晓芙反问他：“你妈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他淡淡地，不想提他妈妈的事。

　　“我妈说，她明天和你妈一起过来，她们已经达成一致了，不许我们两个在一起。”

　　放在头上的手顿了顿，手慢慢往下，抬起她的脸。她乌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在这湿漉漉的夜里，带着迷茫、惶措和来自骨子里的固执。

　　她眼里的那一点光芒落进他心里，他心头忽地跳了一下，拿过旁边的毛巾替她擦头发，漫不经心地说：“你怎么想”

　　春晓芙看着他说：“你知道吗，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个妈宝女。我妈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妈不让我做的事我绝对不做。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妈妈更爱我了。”

　　他拿毛巾包住她的头发，深深地看她：“如果我事事都听我爸妈的，我现在还呆在国外，替他们处置资产，可能永远都回不了国，见不到你。”

　　春晓芙心中一片凌乱，他淡然的眼里藏着很深的坚定，就像很多年以前，她乍然望进去的那一潭幽深。

　　她双手不由自主地揪住他的衣服，用力一拽，他整个倒进浴缸里。

　　水花溅起来，扑头盖脸地浇在她头上，水珠顺着她的发丝流下来，混合着满室的雾气，她伸手抱住他。

　　她不知道明天她妈妈过来后，她会有什么样的选择。她不知道她和褚城会不会有以后。也许，过了今天晚上，明天，他们就是分道扬镳了，但是在这一刻，她想要他。

　　褚城抹掉脸上的水，深深地看她，片刻，重重压上去。水波翻涌，温热的水漫过他的胸腔，浸湿了他的衣服，他捉住她掐在他颈后的手，放到自己的衬衣扣子上：“脱了它。”

　　声音沙哑，双眼惺红，充满了蛊惑，在这湿热不断升温的空间里氲氲弥漫。她颤抖着双手，在他愈加深入的亲吻中，解开了他所有扣子。

　　湿漉漉的衣服都扔在了地上，他将她面对面抱在怀里，放肆的吻她，他们没有言语，只有连续不断的亲吻，仿佛分开一秒钟，就是虚度了光阴。

　　吻得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她，又从背后搂住她，一只手扳过她的脸继续缠绵接吻，另一只手探进水底，无数气泡从水底一波又一波冒上来，她的手抓着他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想阻止他所有动作，却又不想阻止……

　　他忽然抱着她从水中站起来，长腿带着不断滚落的水珠迈出浴缸，走出浴室，两人身上的水珠汇聚一处，在地上留下一连串的水渍。

　　“好冷。”她抱紧他。卧室恒温恒湿，从热气蒸腾的浴室乍一出来，她冷得浑身颤抖。

　　他用毛巾毯裹住她，让她坐在床沿替她吹头发，她靠着他，额前碎发一点点磨着他肌肤，古铜色的皮肤在反复磨蹭中泛出淡淡地红色，她又用手轻轻抚摸着……

　　他身体僵硬，忽尔关掉吹风机，将她推倒在床上。

　　深黛色的毛巾毯在她身下散开，身体像一朵芙蓉花在流动的灯光中绽放，他覆身而上，将她深深嵌进怀里。

　　缠绵，深吻，虬劲的小臂将所有力量化成指尖的轻柔，在她沉浸在他的柔情之中时，他贯身而入，刹那间，她疼得叫起来。

　　好痛啊，她最怕疼了，她再也不要做这种事情了。手指攀在他的背上，使劲地掐他，在他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她哭得不能自抑，眼泪和汗水混杂在一起，床单都湿透了。他捧着她的脸吻她，哄她。她哭得更伤心了，他说，不做了，现在不做，以后也不做。

　　她相信了他，委屈地抱紧他，结果，他只退出了一点点，脸上表情忽地痛苦难忍，她还以为他受伤了，心疼地去摸他的脸，他却又动作起来，直直地进去……

　　这个骗子！她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他，再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了。她咬着牙恨恨地想着，抬起脚想去踢他，尖锐的疼痛忽然化成一股快意突袭而来……

　　巨大的烟花在她身体里爆炸，她化成了水，没有形态唯有感官，唯有无数烟花一轮又一轮地炸开，牵引着她搂住他，缠住他……

　　他的手压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他们的身体就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他们是海，他们是舟，小舟紧贴着海浪，无法自控地，随着波浪不断起伏……

　　第二天醒来，窗帘拉得很紧，室内黑黝黝地，昏天暗地，不知道到了什么时间。

　　穿着睡袍，起来拉开窗帘，一轮橘黄的落日掩映在右侧高楼背后，落日霞光倾泻进来，笼住满室余晖。
　　昨天折腾了整整一夜，一直到早上才睡，居然一觉睡到了傍晚。

　　褚城从背后抱住她，和她一起看着窗外的落日：“饿了吗？先去吃饭。”

　　春晓芙才醒来，心情本就灰败，一看时间这么晚了，更是垂头丧气：“这么晚了，我妈应该快到了，见到她，我怎么和她说呀。”

　　褚城说：“我妈和你妈早就到了，她们现在就在楼下水疗中心sap。”

　　“什么？”春晓芙吓得一下子从他怀里跳出来：“你见到我妈了，你和她说了什么？”

　　“没见到。她想上来看你，我说你在睡觉，让人把她拦住了。”褚城淡淡地说。

　　春晓芙吓得魂都快没了：“那她不就知道我昨天和你住在一起了吗？完蛋了，她要骂死我了。”

　　褚城说：“你谈恋爱的事她总归要知道，你藏不住话，就算我不说，你也瞒不过三天。”

　　话是这么说，可谁叫她昨天一时冲动，跑去她妈那里告褚城的状呢！她前脚刚说完褚城的坏话，后脚就和褚城滚到了床上，这事做出来……
　　换成是她做妈妈，她也要棒打鸳鸯，不许他们在一起。

　　春晓芙想到这里，忽然又冒出个念头，万一褚城和她妈妈见了面，知道她在背后说他坏话怎么办？

　　她不由地心虚，偷偷转头看他，发现他正低头专注地看她，对上她的视线，他笑起来。

　　春晓芙做贼心虚，先发制人：“你笑什么？我就这么好笑吗？”

　　褚城说：“你鬼鬼祟祟的，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哪里会做亏心事。”春晓芙转移话题：“你妈那边你打算怎么说，她好像反应很大。”

　　“我妈左右不了我的事。”

　　“可是……”春晓芙还想再说什么，褚城已抱起她，轻吻她的嘴唇：“先去换衣服，我们下去吃饭。”

　　他的手解开她的睡袍，她的脸有些红。明明只是个很简单的换衣服的动作，明明里面也穿了睡衣，可是当他的手碰到她的身体，让她有种褪去衣衫的瑟缩感。

　　他的脸也有些红，他不希望自己表现得很急性。可是碰到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心动，不由自主地吻上了她的唇，好像永远吻不够似的。

　　十指交缠，吻得正深入时，他的手机响起来，他伸手去拿手机，她按住他的手，不许他分心。手机坚持不懈地响着，她抢过手机，放到旁边的高几上，一不小心触碰到屏幕，误触了免提。

　　一开始寂静无声，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只有唇舌勾缠的声音清晰地响在空气中。

　　一个暴怒的声音平空里炸响：

　　“哥，你在干什么！”

　　他们瞬间停下所有动作。

　　“小芙，你也在是不是！你马上回来，我在家里等你，我有话和你说。”褚言在手机那边大吼大叫。

　　褚城皱起眉头，拿过手机就要按掉通话。春晓芙按住他的手：
　　“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她对褚言说。

　　褚城放下手机，双手抄进兜里，靠回窗边，安静地没有去打扰他们。

　　手机里，褚言的声音一抽一抽地，好像气都快喘不上来：“你和我谈完恋爱再和我哥谈，你一点不尴尬吗？你们接吻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当初也是这样……”

　　“褚言。”春晓芙打断他：“小时候说的话，做的事都是不算数的，那是小孩子玩过家家，我早就都忘了，你也忘了吧。”

　　“过家家？你怎么可以这么侮辱我们的感情。”褚言大叫：“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

　　“你女朋友是陆雨桐，你爱的人是陆雨桐，不要认错人。”

　　“我根本就不爱她，我从来没有爱过她。我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气你。我气你……我就是气你明明和我谈恋爱，却不肯和我上-床。我气你就因为我做错了一件事再也不肯原谅我，对我那么绝情。所以我故意和你最讨厌的人在一起，做你最讨厌的事，我宁可你恨我也不要你忘记我。小芙，我是真的爱你，我从头到尾只爱过你一个人。”

　　春晓芙说：“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不爱我。爱一个人，不会想去伤害她，爱一个人，会想着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你这个人，自私自利，冷血无情，你只想着别人爱你，让所有人都无条件迁就你，只要有一点不合你心意，你就发大疯。你哥对你这么好，你做了什么？你想尽办法伤害他，破坏他的感情。你唯一有的一点爱，全给了陆雨桐，因为她和你一样自私自利，你们两个就是茅坑里的石头，臭味相投。”

　　“晓芙。”褚城开口：“别说了，挂了吧。”

　　“哥。”褚言听到褚城的声音，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他幽幽地说：“你真的要和小芙在一起？”

　　褚城沉声说：“我和小芙在一起，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你别钻牛角尖。”

　　“我知道。”褚言苦笑了一下，悠悠说：“我知道你对我好，在我心里面，你永远都是最好的大哥。可是，一想到你和小芙在一起我就好累，好痛苦。我真的承受不了了。哥，这辈子我没法和你再做兄弟了，我们来世再见吧！”

　　“小言！”褚城遽然直起身，抢过来拿手机。
　　“褚言！”春晓芙同时叫起来。

　　所有呼喊都在一声巨响中消失。车子碰撞声夹带着尖锐的摩擦声和无数金属、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手机中轰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