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他曾拥抱我》栀旧

2、故人来

　　托许节的福，周时这两小碗姜撞奶灌下去，连出门回家都不觉得冷，浑身觉得都畅快了。
　　“周时，你跟许节你俩之前认识？”徐瑛芝还是能看出来两个人也不是完全陌生人，八卦下。
　　“是啊，我跳级到高二就跟他一个班啊！”周时摸了摸口袋，想来口烟，口袋里啥也没有，心里空落落的。
　　“哦……我都忘了，时间过得真快。”徐瑛芝抬头看看星星，伸手进周时的兜里，捂住她的手，“你刚刚说你谈的那个对象怎么回事？没听你提过。”
　　不得不说当妈的还是挺了解女儿的，周时平时有什么事基本都是跟她聊的，之前暧昧了三个都没成功，要真谈了她必须第一个知道啊！
　　“就上次跟你说的那个，聊了挺久了，线下休息的时候也约过几次会，但是吧……”周时不知道怎么形容了，“他跟别的女生也经常约饭，我有点拿不准了。”
　　“你……”徐瑛芝有点一眼难尽看了眼周时，“别不是人家都已经谈了你都不知道，还在暧昧呢？”
　　“不可能！我问过他了。”周时拧眉，她是没谈过，又不是没脑子，“他说朋友关系，也不喜欢那个类型的。”
　　“他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啊！那人女孩喜欢他吗？”
　　“我觉得那女孩喜欢他，对我敌意还挺强的。”周时回想了下，感觉每次都被人当面阴阳，事后才能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她示威呢！火大！
　　“周时。”
　　“咋？”
　　徐瑛芝有点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弃了吧。你玩儿不过。”
　　周时确实不是傻子，但是太高傲了，不屑于去争，但是在爱情里，尤其还没任何开始的时候，太过真诚而又高傲的人，反而不会被选择。
　　“唉，这已经不是能不能放下的问题了。”周时踢了一脚街边的积雪，小脸垮了“我不能总是输吧？”
　　“爱情不分胜负，全看缘分，你的缘分还没到。”
　　“好挫败，妈。”周时有点想哭，虽然不分胜负，但是每次都认认真真的跟人暧昧，一对一了解，也顺着对方找话题，也主动，不拿乔，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放弃？
　　“周时，如果你一个都不喜欢才难受呢，你连个喜欢的人都碰不到，多没意思是不是？”徐瑛芝摸了摸周时的头，这些事情她也无能为力，该走的路绕都绕不过，“把这当做是经历去感受，人，不一定总是事事都要个结果的。”
　　“没结果……没结果的事，我都没劲去做。”周时看着手机微信里自己给陆骋之发的最后一条微信是报自己平安到家的信息，再往上就是飞机落地，她说苏城好冷，想念海市的四季如春。
　　陆骋之是海市本地人。很主动了，但对方不理她，
　　五点半的消息，现在晚上八点，没有任何回复，上一条回复还是昨天她说明天就回家了，人家说，注意安全。
　　累了。
　　差不多快走到楼底下了，周时远远看见她爸周秉生正在楼底下跟人聊完，挥手准备往家走。
　　“爸！”周时转头跟徐瑛芝道别，“妈，你先上去，我跟爸说两句。”
　　“上去说啊，下边儿这么冷。”徐瑛芝拍了她一巴掌，也懒得管上楼去了。
　　“你干嘛？”周秉生两手插兜，警惕地看着周时，他这个女儿平时可跟他没这么亲昵。
　　除非……
　　周时围着周秉生闻了闻，“爸，你今天没抽烟？”都没点烟味了。
　　“哼，拜你所赐，过年期间我戒烟了。”去年在楼底下给周时偷偷递了根烟被徐瑛芝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喧了两礼拜，遭老罪了。
　　“你没藏点？”周时可不信她爸能有这么听话。
　　“你找，找出来算你的，我认罚。”两兜一翻都空空的。
　　楼底下徐瑛芝不知道为啥还没上去，“聊啥呢，都给我上去！今天要是抽一口就别进门了，搁外边流浪吧。”
　　周时一口气都卸不下来，跺了两脚无奈的跟着上楼了。
　　……
　　凌晨两点，周时闭着眼睛失眠，脑子里全部都是陆骋之那未回复的信息，一气之下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声音清明，显然是没睡。
　　“陆骋之，你喜欢我吗？”周时破罐子破摔。
　　“周时……怎么了？”陆骋之似乎没反应过来周时会这么直接。
　　周时坐起来拿支笔随意扯了张草稿纸胡乱的划着横线，发泄着情绪，没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下不了决心拒绝我？想养鱼？”周时知道，这年头，但凡跟帅沾点边的男孩子谁手机里还没几个女孩聊天暧昧了，更何况陆骋之长得酷似陈坤，黑皮一米八理工男，海市本地人，上着双一流的大学，算是天之骄子了。
　　但是，在周时这里管你是谁啊！就是天皇老子也真是没劲透了！
　　“你根本不准备留在海市对吗？”陆骋之那边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
　　周时手下水笔划得印子更重，“你是因为这个下不了决心吗？我可以留下来。”说完就觉得自己蠢了，人都养鱼了还他妈表衷心留下来个屁啊！
　　“我不在你未来的规划里，就不要彼此勉强了。”陆骋之自嘲的笑了笑。
　　“陆骋之，我想拿把刀剖开你的心看看，是不是不会为爱流眼泪？”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冒着流泪的风险吗？”对面似乎气笑了。
　　“啊，是吗，为谁流泪？同时为几个人流眼泪吗？”周时斟酌着用词，“那你这风险也太大了。”
　　“挂了，我怕我说更过分的话，就这么着吧。”周时抢先挂了电话。
　　结束了，周时抱着一包抽纸关灯，她想这次应该能很快睡着了，哭完了好睡觉。
　　确实睡得挺快的，不到三点就睡过去了，早上六点生物钟让她被迫睁眼的时候，眼睛还肿着，心里骂了一句陆骋之，被子一蒙头，继续睡了。
　　第二天没什么事，周昀通宵打游戏回来还给周时带了两屉小笼包放在蒸锅里热着，周时十二点半才起来吃，家里没人，也没人管她，吃完就出门去酒吧了。
　　酒吧驻唱家里有急事前天就请假回家了，听说周时回来，学长尹钰诚让周时来顶着，真是自己人免费的随便用的架势。
　　周时家到酒吧也不远，门口公交直达，四十分钟，趁着在公交车上发呆的时间，前前后后整理了下和陆骋之的关系，允许自己就难过这么一会，到酒吧的时候差不多两点了。
　　这个点还挺冷清的，没开门，请的阿姨还在打扫卫生，见她进来就说还没到营业时间。周时摆手说自己来驻唱帮忙的，阿姨就没管她了。
　　在酒吧转了一圈，苏城的地段虽然房价涨了，但是房租也没那么离谱，当时开店的时候大家一致敲定租个两层的，二楼做了一些包厢可以休息，留一间自己人用，也特意做了一圈看台，设了桌椅，有些客人喜欢酒吧氛围但不亲自下场的就可以在二楼这边坐着隔岸观火。
　　周时转了一圈，帮着阿姨收拾了桌椅摆放，吧台也补充了酒水，又拿着u盘给酒吧电脑装了一个自己写的玩游戏的小程序，调试完差不多三点多了，累的坐在吧台里给自己调了一杯酒先喝为敬。
　　“让我来看看是哪个大忙人抽空来店里？”尹钰诚来的挺早的，手里拎着一串车钥匙就进来。
　　“来一杯？”周时顺手就要给他调，被尹钰诚摁住。
　　“你丫真是败家，专挑贵的喝。我不用！”
　　周时扯唇，“别对自己这么抠，怪让人心疼的。”
　　“滚啊，老子不抠点都不知道啥时候回本。”
　　酒吧开业到现在生意倒是不错的，离苏城的大学城和写字楼也近，主要做学生和年轻人的生意，酒水价格太高没人气，太低没利润。
　　尹钰诚跟周时也算是一起打工兼职的难兄难弟，俩人大学里都是不要命的兼职狂人，在各种见缝插针的兼职场所都能碰到对方，一来二去也就熟了，一问还都是苏城的，不过尹钰诚老家在苏城乡下，大山里，不知道为啥周时住市区也一幅穷疯了的样子，周时说他们那儿是城中村。
　　从俩人打工开始就立志毕业了就创业赚钱，不赚他一个小目标不罢休！
　　不过周时只管赚钱，花钱没数，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你这是决定回苏城了吗？要说你那个专业在海市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尹钰诚知道周时大学学的天体物理专业，辅修计算机系，论发展肯定是一线城市的发展更好，苏城顶多算三线。
　　“其实，不太确定，但是苏城这边也有一个天文实验室的项目我也在接触了，我师兄在那个实验室，也许能回来吧。”周时手机打开游戏，跟着尹钰诚上二楼。
　　她想回来，主要是想留在徐瑛芝女士身边，离她更近一些。
　　印象里从她记事起，徐瑛芝女士的身体一直都不算太好，可能是因为三十五岁生的她，将近四十岁生的周昀，高龄产子身体自然损伤多。各种腰酸背痛，头疼脑热，以至于每次出门上学的时候，她都很焦虑，很担心，那种生死难料的焦虑，说出来都会让人耻笑。
　　她知道太过焦虑是种病，从她十一岁那年外婆去世，她就深深的明白死亡的意思，也是从那时开始知道生离死别也是必然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到来的事情，而她，为了将来那难测的一天，十几年来都时刻焦虑着。
　　周时坐在二楼的酒桌旁边看着酒吧陆陆续续从四点开始进人，手机上打了几把游戏，都没什么心情，胜率百分之五十，打到七点，难耐地找尹钰诚借了支烟，出去抽完就关了手机下楼去调试话筒了。
　　驻唱其实更多是一种氛围和互动，谁上去唱都无所谓，除非是有粉丝基础的能拉动酒吧营收，其他的就随便了。
　　周时本着自己只是一个萝卜填个坑罢了，完全不给自己压力，上来就是一首欢快的英文歌《shape of you》开场，清冷低沉的御姐声还是很受欢饮，下面不少人都嗨了起来，跟着一起唱副歌部分。
　　徐晗在台下啜了口果汁，看了眼台上正一脸冷漠的唱着歌的周时，轻笑了下，在群里发了酒吧地址，随后留言。
　　“最近新开了家酒吧，酒水不错，活动力度大，有没有来喝一杯的，姐请客！”
　　想了想又装模作样加了一句，“今天来的新驻唱是位极品大美女噢，速来。”
　　甩了一段五秒钟的视频，周时长发及腰，一身修身黑色V领针织衬得脖颈修长白皙，一只长腿随意搁在座椅的脚踏上，另一只脚在地上轻点打着节拍，精致的鹅蛋脸在酒吧迷离的灯光下透着瓷白的光泽，桃花眼疏离。
　　下面一群人纷纷响应，也有人认出这个好像是周时。周时高中就跟她们同班一年不到的时间，就保送读大学去了，那时候还小，如果不是长得太突出，估计是认不出来。
　　顾清容也在高中同学群里，赶紧给周时发了几条微信，但都没人理，车子路线一拐就往酒吧来了。
　　……
　　“你说你昨天急着回家相亲，相亲结果怎么样啊许儿？”肖放给许节传了一个球，对方三下五除二直接过人上篮，速度爆发惊人，甚至有点横冲直撞，被盖帽的张天扬白了许节一眼，问他是不是吃炮仗了。
　　许节扯唇挑衅的冲人笑，拎了一把衣角擦了擦脸上的汗，“没怎么样。”
　　他胡说八道也就肖放会信。
　　“那你昨天急吼吼往家赶，还以为你梦中情人跟你相亲呢？”肖放给他递了瓶水，低头看微信怎么消息99+了？
　　许节手一顿，没说话，昨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烦气躁，出门的时候还挺放松的，路过一家酒吧的时候听到一首熟悉的歌，就开始魂游天外了，打到后面就觉得没劲，想回家躺着。
　　一般情况他下午四点钟出来打球到晚上七点钟才结束，洗个澡吃个饭再回家也要八点多了。
　　昨天就，挺鬼使神差提前回家……挺巧的。
　　“我靠，这不那谁吗？”肖放往上翻历史消息翻到视频，清冷低沉的女声混着周围嘈杂的人声传出来。
　　许节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半了，今天打的有点久，看来后面得休息两天了。他天天泡在篮球场，他妈老是旁敲侧击他是不是喜欢男的？
　　也是有点无语。
　　手机塞兜里，也没看微信，一般也没有什么重要消息，收拾包准备去洗澡。
　　“许儿，你看，这是不是周时？”肖放不太确定，周时升大学之后就没见过了，许节跟她一个城市上大学，之前也联系应该知道。
　　许节听的云里雾里，周时有什么热闹？
　　歪着头看了眼视频，又顺带看了眼群里的消息，感觉挺不怀好意的，不过他没准备理，周时有胆子去唱歌，应该是有胆子面对这些人的。
　　没准这些人是上赶着让周时挨个敲打。
　　“是不是啊？”肖放看这狗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有点着急。
　　“我说不是你就不去凑热闹了？”许节拎着包往淋浴间方向走，还是看了眼自己的微信，靠！没什么可看的。
　　“等等我。”肖放跟上，“我估计就是了，徐晗不是一向跟周时不对付？要不是也没必要特意提这个点，还发这么个视频。”
　　“你要是去你等着你对象回去锤你吧。”许节知道肖放被管得紧，顺手关了淋浴间的门，一把扯下自己的球服和里面的背心，露出白皙劲瘦有力的上身，常年打球，体脂率低，薄肌流畅，手臂青筋凸起，周时看的挺准，宽肩窄腰，确实极品。
　　“那你错了，你信不信我家顾清容的车已经在去酒吧的路上了。”肖放声音从隔壁传来，隔着一睹板，闷闷的，“这么一说，这酒吧我还得去一趟才行，打起来我好护着。”
　　许节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随便挤了点洗发水洗头，顾清容战斗力他见识过，不是一般人能摁住的，也不知道肖放过去护着谁？
　　最后两人还是打车一起去了酒吧，肖放洗完澡出来就收到顾清容消息让去。
　　酒吧去年中秋新开业的，许节跟着肖放也来过两次，坐落在一个老巷子街角，以前是家咖啡店，出门过一条街就是大学城，再往大学城以西过一条街就是好几栋写字楼，位置好，生意是挺不错的。里面装修选的中古风，桌椅都是一应定制，名字叫故人来，也挺文艺的。
　　许节戴了顶鸭舌帽，压得很低，遮住眉眼，露出利落漂亮的下颌和英挺的鼻梁，鼻梁中间靠右的位置有一颗褐色的痣，还是一身昨天的黑色冲锋衣，个子高大，肩背平阔，往那一站不看脸都扎眼。
　　门口的人给他盖戳的时候看了他好几眼。
　　许节跟着肖放，抬眼看了看台上也早就没人唱歌了，看来是已经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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