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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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时早上是被一阵炮竹声炸醒的，伸手一看手机才六点半，家里已经响起了爸妈起早忙碌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这一早他们会把昨天煮好的茶叶蛋和鸡肉一起放锅里，用里面的鸡汤下挂面，每个人都要吃。
然后，还要拿着贡品去庙里。
周时想，等她以后要是成家了，这些玩意儿肯定是弄不成了，眼皮沉重的继续睡了过去。
不过再睡过去之前还是给自己定了个闹钟，今年跟徐瑛芝提前就说好了，初一不叫她起床，但是她自己不要再赖床了，上午还要出去拜年。
周时八点半准备被闹钟吵醒，眼皮沉得想直接睡死过去，但想到自己昨天答应了徐瑛芝要自己起来，于是愣是坐起来，闭着眼睛坐了了个六七分钟才缓过来，哆哆嗦嗦穿衣起床。
昨夜又是下了一夜的雪，窗外到处银装素裹，只余下被清理过的马路，像一个个交错的灰色树干，交织在这座白色的城市里。
家家户户门口的雪都和红色的炮竹纸堆在一起，红火的，跟锦簇的花儿似的。
周时捧着碗在窗边看着外面，一边戳着碗里的蛋黄，给它戳烂泡进面汤里，香的很。
“吃饭也不老实，端着个碗到处跑啥？”徐瑛芝忍住脾气注意措辞，看着周时猫着身子，蛋黄又捣得稀烂，“真不知道你小时候那么乖是不是装的。”
“那可不，您现在才知道吗？”周时捧着碗，喝了几口碗里的蛋黄面汤，真的挺鲜，反正她不想为难自己干吃蛋黄。
“你再怎么闹，你大事上不要出错就行。”
“我怎么出错？”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的。
“你恋爱谈归谈，但要按时结婚生子。”
“这怎么按时，你上回还跟我说没结果很正常，到年龄了也要找个人结婚是吧？”
“恋爱可以没结果，但是必须结婚！你跟我一样年纪大了才结婚，可不就摊上你爸这样的了吗？”
周时听完看了眼客厅和房间，确定周秉生不在家徐瑛芝才说的。
“不是，你跟我爸什么时候离婚？”
“嘿，你这孩子！”徐瑛芝作势伸手要掐她，刚还说她呢，这会怎么脑子净往不相干的地方转。
“今天初一！”周时躲都没躲。
“你也知道今天初一，不说点好的！”
“离婚又不是什么大事，过不到一块去离了不是都好？”周时把碗放下，看徐瑛芝这意思，估计是现在不想离婚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天天的，感情也不当回事就算了，婚姻也不当回事，怪不得现在离婚率那么高。”徐瑛芝说，手里开始收拾餐桌上的碗筷。
“那你就不要老是说为了我和我弟才不离婚好吧？”周时问的尖锐，“而且，难道小姨不离婚也是因为重视婚姻吗？”
“你小姨离了婚没地方去，离了你养吗！”徐瑛芝差点把碗都摔了，事事都不是想得这么简单。
“你明明知道小姨夫家暴，你们都知道，舅舅他们……”周时都有些气到哽咽，“可是你们知道，她只有这一个家，因为结婚生子没有工作，现在也养不活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所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继续消磨，对吧？”
“你闭嘴！轮不到你说！”
“妈，你真的觉得这辈子结婚那么重要吗？我和弟弟就是你最满意的工作成果吗？”
徐瑛芝也沉默了。
厨房里水声哗啦，冲刷着水槽里的油，碗碰撞在一起，说不上谁的心更难受些。
但到底，周时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对于徐瑛芝来说多少还是有些离经叛道了，虽说徐瑛芝能明白，但不想这么做，至少，她还是觉得孩子们结婚才是更好的归宿。
九点半多，徐瑛芝刷好碗就出门拜年，第一站就要去江敏家里，周时看她出门也跟着，母女俩刚刚吵了一架，气氛说不上的诡异。
周时偶尔问两句钥匙带了没，她妈也应，应完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别别扭扭到了许家。
江敏一样就看出徐瑛芝不爱说话的模样，虽然脸是笑着的，但是不太爱搭理周时，一看就是还在气头上。
江微昨晚收到了周时的红包，倒是很不好意思，见她来非常热情的招呼，把果盘全都拿到她跟前，还噔噔瞪的上楼把许嘉扒拉起来，碰到睡眼惺忪，正偷偷歪着脑袋看楼下的许节。
“哥，你偷感好重。”江微看着楼下周时在一边百无聊赖的端正坐着，小声说。
许节清醒了些，眯着眼看了这小鬼头一眼，“……那天送你回家的男生怎么回事？”
“哥！”江微想伸手去捂他嘴，奈何人太高了，差点一巴掌呼他哥脸上。
“哟，新年的第一个巴掌是吧？”许节头就稍微往后仰了仰，人都没动。
“求你了，你别跟姑姑说。”江微双手合十，试图撒娇。
“这招没用，想想怎么跟我解释，解释的好，我替你扛着。”许节弹了一下江微的脑瓜，开门进了卫生间洗漱。
江微在门外轻轻跺了一脚，气不顺的又去闹许嘉，许嘉鬼哭狼嚎的从被窝里起来，江敏跟徐瑛芝聊着聊着脸都气皱了。
“你看家里小子没一个省心的！”江敏故作调侃。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徐瑛芝敢保证自己从来没有觉得这句话这么贴切过。
“是啊，我们许节这么大了不肯好好相亲，成天想着挖人墙角！”江敏试探着看了周时一眼，见周时手里端着一杯茶，差点被呛到。
怎么个事儿？许节？撬墙角？谁这么大面子让他撬墙角？
江微也听到了，忙给许节发了条消息，觉得自己还能跟许节再博弈下。
“啊？……这么复杂啊？”徐瑛芝一眼难尽的看了眼在一边莫名其妙的周时，难道周时真的跟许节没什么？可是……这俩孩子一看就有事儿啊？
大概是忘了目前周时的人设是有对象的。
以为周时喜欢许节，许节又勾搭周时，又撬人墙角？
“哎，是啊，我也不想，除了你我都没人可以诉苦。”江敏瞅了眼楼梯那里，低声跟徐瑛芝继续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孩子长了这么一张脸，跟那个妲己似的，我也愁得慌，他但凡丑一点，我孙子估计都能打酱油了！”
别当她听不见行不行，真的很想笑。
周时在一边假装听不见，又不好意思偷笑，忍得挺辛苦的，某人还在洗手间处理自己的胡子，不知道自己已经名声尽毁，祸国殃民了，要不还是给他发个消息吧？
于是许节回房间就收到两条消息，一条江微的，哥，你撬人墙角！小心我告诉阿姨！
一条是周时的，江姨说你是苏妲己？
不出意外的话他妈又在外败坏他名声了。
于是挺不要脸的回了周时一句，你觉得呢？
又恐吓江微，他也要告状，让她自己扛着，江微立刻蔫儿了，至少在江敏这里，江微还是个乖宝宝，许节只是个名声早臭了的光脚汉，还怕她告状啊？
“你觉得我们家许节怎么样啊？”江敏聊着聊着，话锋一转，许节正好收拾完下楼。
“挺好的啊。”徐瑛芝拿不准这什么意思？
“挖人墙角还好啊？”
“嗯……不挖人墙角就挺好的。”
许节真是躺着都中枪，你瞧瞧这什么诡异的对话？周时在一边对着手机强装没听到，笑得脸都裂了，不知道在乐什么。
江敏回头看到他下来，用眼神告诉他，看到了吧，人家不要挖墙脚的！
许节无奈，挖墙脚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
最终还是许嘉风风火火下楼打破氛围，这家伙一下楼，顿时感觉客厅里被鸭子包围了，挺吵的，吵得人头疼，一会跟江敏说自己新衣服买短了，一会跟许节要借他一件外套，又问周时打不打麻将。
但凡在场的人都被他问候了个遍。
肖放正好从院门进来，听到里面叽里呱啦，“打麻将，我来我来。”
一进门不小心绊了一下，就给江敏见面磕了一个，顺势说了句，“新年快乐！”
“你这小子给我行这么大礼，我这小红包可配不上啊！”江敏赶紧拿出红包，过去把肖放扶了一把。
肖放捏了捏红包，“您这红包也不小啊，看来我磕对了。”一双俊目笑意满满，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冷不丁撞进周时略带笑意的眼神，愣了下。
毕竟是在许节家里，都是江姨的客人，周时还是很分得清场合的，个人恩怨暂且放下，没有任何表现。而且感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她也不想太过干涉。
“肖哥，正好三缺一，往年都凑不齐，这必须来一把。”许嘉从厨房出来，端着碗面条，已经迫不及待的在里间的麻将桌上坐好了。
周时就说怎么三缺一听起来这么奇怪，在场人数明明够啊？
直到许节，许嘉跟肖放都坐在麻将桌旁，齐齐把眼神都投向在客厅坐着纹丝不动的周时的时候，她才明白，合着把她也算上了是吧？
“周时，快来！”许嘉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一双大狗眼眨得欢快。
“……你们没想过其实我不会打麻将吗？”周时磨蹭着。
江微在旁边跃跃欲试，连忙举手，“我会我会！”
江微从小就经常去麻将馆喊他爸回家吃饭，有时候去了老爸还在打，于是就半个等在一边等着，看着，差不多就会了。
不过年龄小，她妈也一直不喜欢家里人打麻将，她也没机会实践下。
“江微你可以啊，你来！”许嘉又伸手招呼江微来。
江微偏头看了眼江敏，看她态度，江敏一副欣赏表情，让她去，她就屁颠的过去了。
看到人凑齐了，周时松了口气，别让她不会硬上就行，虽然她数学好，但是真的不喜欢算牌。
麻将机洗牌的声音传来，那边椅子挪动和地板之间的摩擦声也夹杂着，似乎有人起身。
许节抬脚走到周时旁边，一手扶着周时坐着的沙发背，弯下腰看着周时，“玩两把？我教你。”
周时捧着手里的茶抬头，对上对方山水分明的眉眼，似乎又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笑意清澈，她突然有点无法拒绝。
于是在江敏和徐瑛芝两人疑惑又震惊的眼神里，愣愣的抱着杯子跟着许节去了麻将桌那边。
好啊，你小子怎么敢当着人妈妈的面儿就开始献殷勤，挖墙脚啊！ 怎么敢的啊！
江敏突然有点佩服许节。
同样徐瑛芝也感慨，年轻人的世界真的太复杂了，回去让周时离许节远一点，她家周时玩不过，一点也玩儿不过。
许节没管这么多人的想法，他就看不得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冷落，虽然他知道周时一个人也能玩的很开心，但是，他就是想跟她一起。
他拎了旁边的一把椅子往周时旁边一坐，把她手里捧着的杯子拿过来放在自己手里，一只胳膊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启唇慵懒的在她耳边说着打麻将的一些规则。
距离不近，但是看着周时的耳朵还是眼见地红了，他愣了下，还是有些恶作剧得逞的窃喜。
“周时你热的话就把外套脱了啊，家里暖气热得很。”许嘉在对面坐着，一抬眼就看到周时的面皮都粉粉的。
周时觉得也是，把外套脱了，转身想把外套搭在椅背上，结果被坐在旁边的许节顺手拿了放在了他的一条抬起的大长腿上。
那人白色针织毛衣慵懒，似乎昨晚没睡好，但是心情还可以，冲她抬了抬下巴，让她继续摸牌。
这景象，颇像陪自己女朋友打麻将的男人，在一旁宠溺的陪着，给她出谋划策，杀下一局又一局，手拿把掐的给她伺候得服服帖帖。
周时觉得更热了，顺手从他手里拿了杯子灌了两口清茶，把杯子放回他手里的时候，脸更红了。
周时也很快就学会了，本能的算牌，快速赢下两局之后就不算了，这游戏老是赢是没意思的，尤其是一群人一起玩，就要这种不知道下局生死，花落谁家才有意思。
许家后面又来了几波人，客厅热闹的的很，不过几个人打麻将玩得正酣，浑然不觉。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