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殿下不可能是傻白甜》北有荞木

36、归心似箭的皇子（二）

　　“皇后驾到！”

　　当皇后在餐厅门口现身，喧嚣的争吵声瞬间归于沉寂。皇后，伯纳德尊贵的母亲，带着一种沉静的气质，缓缓步入候见厅，优雅地走向瑞德利。侧妃们纷纷向她行礼。

　　“早安，母后！”

　　瑞德利见室内终于恢复了平静，不由松了一口气，走到皇后身边。

　　“早安，伯纳德！我已经听说了，昨天的国政会议上你大放异彩啊！”

　　皇后笑容满面，紧紧地抱住了瑞德利。多年来面对因肥胖而孤僻的皇子，她从未有过丝毫嫌弃，只有她给了伯纳德真正的关爱。此刻，她似乎为儿子的成功感到由衷的欣慰，深情地拥抱着他。

　　（在众多公主面前，把伯纳德当孩子一样抱着……伯纳德会养成那个废柴样也有他母亲的一份功劳啊！）

　　无法当面挣脱皇后的拥抱，瑞德利只能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皇后对儿子的溺爱毁了伯纳德，而皇帝用语言暴力摧毁了伯纳德，两者在某种微妙的层面上，达成了令人痛心的平衡。

　　“母后，我久未参加国政会议，还有很多地方要学习呢。”

　　瑞德利不动声色地从皇后怀抱中抽离，伸出手臂送她去餐厅。在他身后，公主们用愤恨的目光地盯着他。皇后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宝贝儿子，根本没注意到公主们的举动。

　　“你们，也要为伯纳德皇子尽忠哦！”

　　皇后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回头，扫了一眼侧妃和公主，一脸威严地说道。

　　站在她身旁的瑞德雷不禁感到一丝骇然。而那些一直在公然表达不满的皇室公主们，此刻也慌忙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神。

　　（虽然是个溺爱孩子的母亲，但到底是一国之母，该有的威仪还是有的……）

　　为了保护儿子，她用自己的力量进行牵制。皇后或许早已察觉到公主们内心的愤怒与不满。

　　多亏了皇后，那天再无人向瑞德利诉苦。然而到了第二天，又有了新的困扰。那些有可能被选中联姻的公主，为了避免自己被选中，开始纷纷给瑞德利里送礼，甚至故意使坏。这使得在餐厅用早餐成了一件麻烦事。为了躲避这些纷扰，瑞德利决定从即日起在自己房间里独自用餐。

　　“啊、殿下，我来迟了，请您赎罪！”

　　用过早餐，瑞德利正悠闲地喝着餐后红茶的时候，阿苏终于出现了。她一头蓬乱的头发，虽身着女仆装，衣服上却沾满了泥巴。年仅十七岁的脸上点缀着些许雀斑，淳朴得可爱。当她气喘吁吁地赶来，瑞德利注意到其他女仆在背后偷偷交换着嘲笑的眼神。

　　“阿苏，有时间一起喝杯茶吗？”

　　当其他女仆忙着收拾餐具时，瑞德利示意阿苏坐到一旁。舒尔茨则静静地站在墙边，看着他们。在瑞德利刚魂穿过来迷茫无措之际，是阿苏帮了他。如今她被瑞德利任命为女仆长。

　　自边防军伯爵的领地归来，瑞德利身边的女仆、侍女和护卫骑士的阵容愈发庞大。尽管有人建议他再增加一些侍从，但他觉得有护卫骑士就足够应对各种状况了。

　　侍女和女仆的区别在于她们的出身是贵族还是平民。依照规定，唯有贵族家的女儿才能担任侍女一职。她们的职责也自然与那些平民出身的女仆有所不同，更多是在正式场合中端茶倒水、陪伴宾客、与人交谈。

　　伯纳德皇子一直只有女仆。由于他喜怒无常，过去曾大发雷霆赶走了所有侍女和女仆。后来虽然陆续又增加了一些女仆，但只有阿苏勉强坚持了下来。她机智过人，泡的茶又好喝，更重要的是，她从不浪费时间去闲聊，这使得她在众多女仆中脱颖而出。

　　“诶？您说我吗？”

　　当瑞德利邀请阿苏坐下喝茶时，她略显犹豫地向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是不解。她似乎对自己的女仆服上沾染的泥巴感到担忧，只是站在门口，尴尬地笑着。

　　瑞德利用早餐的桌子已经收拾干净，只留下茶杯和茶壶。

　　“是啊，我一个人喝茶有点无聊嘛。其他人都退下吧。”

　　他微微抬手，向那些静候在房间角落的女仆示意。她们立即鞠了一躬离开了。其中一个女仆在擦身而过之际，颇为不甘地看了阿苏一眼。房间里只剩下阿苏一人，她终于小心翼翼地拿过一个杯子，倒了些茶进去。

　　“坐吧！”

　　在瑞德利的催促下，阿苏在他对面坐下。

　　“阿苏，你这个女仆长是我任命的哦！”

　　见阿苏始终低着头，瑞德利决定率先打破沉默。

　　阿苏闻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在众多新增的女仆中，阿苏无疑是最年轻的一个。这里面更有一些经验丰富的女仆，想要让阿苏将这群人团结起来，绝非易事。至于阿苏今日迟到的原因，瑞德利猜测可能与她沾满泥巴的女仆服有关。

　　“所谓女仆长，就是女仆们的领导。你懂我的意思吗？为什么下面的人敢对你不敬？”

　　瑞德利眼神不错地看着阿苏，只见她眼神躲闪了起来。还未开口，大颗眼泪便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她慌忙捂住脸。

　　“呜……殿下！我不行，我当不了这个女仆长！”

　　面对阿苏声泪俱下的恳求，瑞德利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她被任命为女仆长以来，不，应该说自从增加了女仆人数以来，阿苏的脸色便失去了光彩，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原本以为她的工作量会因此减轻，然而事实却截然相反，她一天比一天过得辛苦。瑞德利清楚地感知到了阿苏的压力，但他却选择暂时不过多干涉。因为他相信阿苏能自行处理好一切。但日子一天天过去，情况却并未有丝毫好转。

　　“哪有什么不行的！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是我说的，不会有错。”

　　见阿苏哭得停不下来，瑞德利递给她一块手帕。阿苏皱着眉接了过去。一旁的舒尔茨沉默不语，同情地看了阿苏一眼。

　　“可是……可是……殿下、我、我还是只是个半吊子……”

　　阿苏哽咽着，一边用手帕捂住了脸。

　　“我大致也猜到了。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女人突然升任为女仆长，那些新来的女仆自然会不满和嫉妒。她们有没有故意找茬？”

　　阿苏并未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哭。从她的态度瑞德利也能猜出，她很可能受到了欺负与排挤。

　　“你啊，连我的自私任性都可以对付，相比之下，那些女仆的闹剧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不是吗？”

　　见瑞德利说得轻松，阿苏不由抬眸看了他一眼。

　　“我能忍受殿下的任性，但……我受不了同行的、不对，是同为女人的欺凌！”

　　阿苏顶着哭肿的眼睛抱怨。瑞德利不禁挠了挠头，心中恍然。他原以为在伯纳德这个喜怒无常的皇子底下侍奉，一不小心便会丢了性命，但在阿苏眼中，被其他女仆孤立和排斥来得更痛苦。这种细腻的小女儿心思，他真是全然无法理解的。

　　“好，我知道了！那……我把她们全赶走总行了吧！”

　　瑞德利轻描淡写地说道。

　　“啊？”

　　阿苏长大嘴巴愣住了。

　　“然后再找几个比你年纪小的来。这样可以吗？我想让你做女仆长，这个决定是不会变的。就只能为你改善环境咯！”

　　听了瑞德利的话，阿苏的脑子终于转了过来。她不知如何是好，慌乱地站起身。

　　“可、可是……大家都比我有经验、有资历……为了我做这样的事，真的值得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提议，阿苏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当然值得，阿苏。你是我信任的人。”

　　瑞德利语调平静，想要安抚阿苏的惊慌。

　　“我这边的事其实有你一人就足够应付了。再说了，赶跑几个女仆，在我这里不是司空见惯的嘛，用不着这么惊讶。”

　　瑞德雷的话让阿苏张了好几次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不过，话说在前头。我这张牌你只能用这一次。下次招进来的女仆，若你还是不能好好制约她们，那你可就会失去我的信任了哦！”

　　瑞德利用略显强硬的语气说完后，阿苏如同被抽空了力气，颓然地坐回到椅子上。他信任阿苏，但他无法容忍有人重蹈覆辙。这听起来或许有些残酷，但他想清晰地划定界限，避免阿苏会得意忘形。

　　“……我知道了，殿下。下次，我一定不会辜负殿下的信任。”

　　她攥着被泪水浸湿的手帕，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坚韧的光芒。瑞德利见状，无声地点了点头，他相信阿苏一定没问题的。

　　阿苏低头一鞠躬，便出了房间。瑞德利喝光了杯中红茶，随后站起身。

　　“殿下，您早就注意到阿苏的事了吗？”

　　他走出房间的时候，舒尔茨满怀钦佩地说道。

　　瑞德利在二十岁的年纪就当上了宰相，他怎么会不明白阿苏作为年轻女仆长所承受的压力与挑战。为了不被轻视，他时常以强硬的姿态开展工作。阿苏不能像自己一般虚张声势，在面对挫折时自然显得尤为艰难。

　　“看其他女仆的态度就知道了啊！女人聚在一起可是很可怕的。我本来想等阿苏自己解决的，可看她承受不住想逃的样子，只能出手了。”

　　舒尔茨替他打开门，瑞德利目光扫过门外，只见护卫骑士爱德华与御林铁卫伊姆达正肃然而立。

　　“殿下，早安！”

　　爱德华和伊姆达鞠了一躬。

　　皇宫内，每天都有三人轮流贴身护卫瑞德利的安全。

　　爱德华是一个面容俊朗、身材修长的年轻人。身为奥泰尔公爵的次子，以沉默寡言的性格和精湛的剑术闻名。而伊姆达，则是一名技艺娴熟的弓箭手，他额上的那道醒目的伤疤仿佛是过往英勇的见证。他出身于贫寒的男爵家庭，肩负供养妹妹与弟弟的重任，这也造就了他沉稳练达的性格。

　　“早安！今天有个会议，在这之前，我要先去宫务总管那里一趟。”

　　瑞德利这么说着，开始向廊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