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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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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辞双手扶在宁姿的肩,俯下身在她耳边说话,安抚她的情绪。
钟腾本来满心欢喜胜券在握,见投票被打断,心里急躁。他不容许出现任何变故,板着脸说:“霍辞,虽然你已经和宁姿订婚,但现在是内部会议,不相干的人在场,不合适吧?”
霍辞抬头,目光如冷剑般凛冽,朝他射去,慢悠悠直起身,“急着下逐客令,难道是做贼心虚?我今天不是以宁姿未婚夫的身份出席会议,而是以‘红鼎轩’股东的身份,够不够名正言顺?”
“什么?”钟腾抬起头,对上他清凛的眼睛,搁在桌面上的双手骤然握紧。
霍辞面向众人,风姿俊雅,目光却如剑锋锐气,“我一共持有百分之五的股份,感谢前辈们成全转让。”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三名股东含笑点头,价格漂亮,割让部分股份又何乐而不为?
宁姿瞪大双眼,仰起白净的小脸,用表情表示惊愕。霍辞知道她想问什么,再次俯下身靠在她耳边低声说:“昨天谈妥,处理好手续,价格合理,承诺三位股东享有和我司的优先合作权。”
“那我岂不是借了你的势?”她有点开心。
“是他们借了你的势,你是江城的顶级人脉,不允许受委屈。”霍辞轻声耳语。
两人甜甜蜜蜜地说悄悄话,钟腾眉头紧锁,惊觉大事不妙,这样的话票数就持平了。他克制住内心的慌乱,想着投票没有结果也无所谓,只要在下次投票前想出应对的办法就行了。
“放心。”霍辞眼神坚定,替宁姿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走到长桌末尾的空座坐下,正好与她面对面。
“抓紧时间继续,毕竟在座的都不是闲人。”钟腾说。
“同意。”霍辞慢条斯理地望着他,端起面前秘书刚泡好的热茶。
“继续。”宁姿端坐在主位,朝朱敬说。
朱敬点头,扬声道:“请全体股东会成员举手表决,同意罢免钟腾代理董事长职务的人请举手。”
钟腾把手抱在胸前,低笑一声,说:“赞成票未过半数,提案不能通过。如果有人不服,往后再开会投票,不过那时得拿出实打实的证据,否则就是多闹了一场笑话。”
“没过半数?”霍辞冷声反驳。
钟腾嗤笑道:“就算加上你也不过六票,正好持平,难道不会数数吗?不会我教你。一,二,三,四,五,六,七……七?”
他尾音陡然失控,笑容僵在脸上,两只浑浊的眼撑大了,最终目光不可置信地定在一人脸上。那是一个小股东,平时不吭声不出气,只知道附和他。
此时,那人却颤巍巍举起了手,受不住他锐利的目光凝视,略显心虚地垂下眼皮,“从前我信任你,才支持你,现在你的所作所为伤害了我们大家的利益,还牵扯到经济犯罪,休想再蒙骗我们。”
坐在他旁边的女人也缓缓举起了手,对面的三名股东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也举起手来。
“你们……你们这群见风使舵的小人,就是为了巴结他霍辞!”钟腾气急败坏,红脸怒斥道。
霍辞双手相抵,“不检讨自己,只以小人之心揣度别人。就算冲着我投票又怎样?只说明在座各位懂得站队。接受现实,你已经输了。”
“你们想踢我出局,没那么容易。”钟腾用力把桌面上的资料推到地上,怒目瞪向宁姿,“你早就算好了是不是?费尽心思和他订婚,目的是把一切资源掠夺殆尽,把我们一家三口赶尽杀绝。”
“这话说得有趣,我怎么能提早算好?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要不是你们心术不正,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我又有什么机会借题发挥?”宁姿聚焦眼神,看着他狰狞油腻的面庞,怒道,“我从不主动作恶,但不代表要无底线宽容,更不是任人摆弄的傻子。难道善良的人就要任你们欺凌掠夺,甚至被害死也不可以反抗吗?”
她眼底浓重的恨意如熊熊烈火般燃烧,眼神像死过一遭的人那般凄绝深暗。钟腾见了,一股幽寒之感顺着脊背爬上去,原本要说的话重又从嗓子眼咽回去。他的脸庞涨得发紫,重重点了下头,牙根咬得极紧,发出“咯吱”的声响,没有说话,却又以凶狠至极的神情留下无声的诅咒,最终睁着猩红的双眼脚步虚浮朝门外走去。
胜了,却没有料想中的痛快,宁姿依旧沉溺于激烈的情绪中难以抽离,纤弱的身子微微发颤。霍辞安静地走到她身边,宽大的掌心包裹住她冰凉的手背,悄声安慰,“一切都过去了,守护住父母的产业,你很棒。”
她转头望向他,神色迷茫,喃喃问:“我是不是把‘红鼎轩’夺回来了?”
“夺回来了。”霍辞心头一软,轻声说。
宁姿听见自己加重的呼吸声,胸膛内的那颗心剧烈跳动着,在迷离的光影间,仿佛看见父母欣慰的笑容,难以言喻的放松感如潮水般涌入身体,令她像是置身梦境。
她缓了缓,克制自己的情绪,会议还没结束,她必须冷静主持大局。默默擦掉盈于睫尖的泪珠,身姿端坐,平稳声线道:“感谢大家的信任和支持,我宣布,解除钟腾代理董事长的职务。‘红鼎轩’一应大小事务暂由股东会成员朱敬主理,全体高层人员协助管理,至于新任董事长人选……”
“从这次事件处理过程不难看出,小宁总遇事冷静、行事果决,在短时间内想出妥善的应对方案,并付诸实践,为人处世胆大细心、正直、聪慧、有魄力。我提议,由股东会成员暂时共同经营饭店,小宁总顺利毕业,您再正式担任董事长职务,不论从占股比例还是能力来说,这都是最好的选择。”朱敬提议。
其余股东也没反对,有几人赞同地点起了头。
宁姿露出感激的目光,“感谢大家对我的认可,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让我确信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但我必须向各位坦诚,经营饭店不是我的理想,毕业后,我打算从事建筑设计工作,因此辜负大家的期待了。我的想法是这次事件顺利收尾,一切步入正轨后,再召开一次投票会,由全体股东公平、公正地票选出新任董事长。而我作为股东身份,不会置身事外,任何时候只要有需要,都会像这次一样责无旁贷尽自己的一份力。希望得到大家的理解。”
即便朱敬等人希望将来由宁姿亲自经营饭店,但也没有强人所难,最终按她的提议日后重新票选新任董事长。
会议结束,宁姿筋疲力尽,刚打完一场硬仗,全部精力都耗光,一上车就睡了过去。车开到星岸天麓的地下车库,霍辞没出声,转过头看熟睡的女孩。
她靠在真皮椅背上,裙摆下修长笔直的长腿规矩地并拢,放在膝上的双手不安分地动了动,呼吸均匀,面容恬淡,唇角微微上翘,睡得格外香甜。
宁姿似有感应,睁开眼,一看见他就愣住了。霍辞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伸手捏住她的鼻尖,“不认识你的未婚夫了?”
“觉得很神奇,梦里是你,醒来也能见到你。”她鼻尖被捏住,声音有些奇怪。
霍辞松开手,替她整理额角的碎发,“梦见我什么?”
“牵着我往前跑。”她认真回忆,“我在一个很黑的地方,不知道是哪里,一直往前走,四周的景物没有半点变化,心里毛毛的。这时候,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我的手,抬头看,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可心里莫名感到踏实。他拉着我朝前跑,跑了一段时间,我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脚步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那种感觉很奇妙,心情也很舒畅。猜猜看那人是谁?”
她偏着头眨眼的模样太过可爱,霍辞低低笑了一声,望向女孩的目光满是溺爱专注,“谁?”
宁姿往他怀里靠去,“你明明知道。梦里你带我去了一个好神奇的地方,草丛里弥漫着萤火虫般的光点,我们被光明包围,像天上的银河落在周边,装点梦幻的景致。辉光洒满,我看清了你的面容,但就是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醒来一睁眼,映入眼帘的还是这张俊美的面孔。”
她情不自禁伸手触摸他的脸庞,柔嫩的指尖细细描摹轮廓,目不转睛,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霍辞配合她,一动不动。
车内寂静,唯有两人略快的心跳声交织而鸣。他忽低头啄了下她的唇瓣,柔软娇嫩,带着独有的清甜香气,“你犯规,引诱人。”
宁姿故意不接话,朝车窗外瞄去一眼,“这里是你家,算拐卖吗?”
“算,给某人一个教训,谁叫你睡得比小猪还熟。”
“就跟你回家,我困了。”宁姿呢喃,打了个哈欠,是真没睡够。
谁知到他家洗漱过后,困意反而烟消云散,她踏着专属拖鞋来到客厅沙发坐下,赖在他怀里,软绵绵地闭上眼。
“回房间睡。”霍辞拿下颚抵住她的额头。
“不困了,在酝酿睡意。”宁姿将头埋入他怀中,“怎么那么厉害?每次都做出让我意想不到的事,就像童话故事里在危难关头拯救我的黑骑士。”
“那谁是你的白马王子?”他哼道。
宁姿将他的腰搂得愈紧些,“是你,都是你。黑骑士是你,白马王子也是你,满意吗?”
霍辞揉乱她的长发,问:“喝酒吗?”
宁姿惊讶地抬起头看他,“不是不准我喝酒?故意灌醉我?”
“警觉性挺高。”他的笑容如春日下见底的溪水般清澈,“你酒量差,不许在我不在的时候喝,在我身边可以。”
“有阴谋。”宁姿斜起双眼。
霍辞但笑不语,起身去酒柜拿了一瓶酒,倒到两个杯子里,递了一杯给她。盯着杯中淡白色的液体,她有些好奇,埋下脸尝了一小口,惊喜道:“甜的。”
“米露,度数低,喝了不难受。”
宁姿又贪嘴喝了一口,笑容比米露还甜,“也是你特意准备的?”
他有力的手握住她空出的那只手,虽未作答,答案却已不言而喻。宁姿喃喃道:“原来你真的很想和我住在一起,为什么?”
“你在,有家的感觉,迫不及待想拥有。”
他的语气真挚而柔软,令宁姿的心也春风化雨般发柔,情不自禁环住他坚实的窄腰,“我会时常来陪你住。”
“只是时常?”霍辞问。
“不能贪心,爸爸、妈妈也会想我。”
别墅里有一家三口最幸福的记忆,过去的照片挂在墙上,宁姿将对至亲的思念寄托于其中。霍辞理解她的心情,声音在她发顶响起,多少带点委屈的意味,“约定好了,你肯偶尔来,我很满足。”
她忍俊不禁,“明明比我大四岁,却更像个黏人的小孩。”
“那谈点成人的话题?”霍辞轻抚了下她颈间细腻柔滑的肌肤。
宁姿心一紧,索性再度闭上眼,装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