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礼崩乐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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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院子。
蒙母李良玉今儿特意带上一兜袋的红枣来看望王离的媳妇——洛氏。
女子生育艰难，王家又是一门男丁，洛氏生了闺女后没个婆母妯娌照顾，李良玉看在眼里，隔三差五就会来看望。
洛氏腰疼得不行，但襁褓中才几个月大的女婴还不知事，也不知因何故哭闹不止。
“噢噢——不哭——小若乖——”她臀抵住立柜，趁着换手的空当用力掐了两把酸软疼痛的腰侧，欲哭无泪之际，门敲响了。
“少夫人，蒙夫人来了。”侍女匆匆通报道。
李良玉一进屋就接手抱过丁点大的小闺女，温和地笑道：“快坐下歇歇，我让你家厨娘炖红枣去了，一会儿多喝点。”
“多谢婶母。”洛氏感激不已。
“王离那小子呢？”
李良玉知晓边疆敌情，她蒙家和王家的男人都被急召去了宫里，这王离…怎地也不在？
洛氏面露难色，顿了许久，低声回答：“……夫君昨夜身体有恙，还在歇着。”
“这孩子……唉！”李良玉也算是看着王离长大的，想当初，王家主母还在的时候，她们两家甚至还想定娃娃亲，只可惜，都是男娃娃，这等到了孙辈，又不在世的不在世，忙的忙。
知道王离腿疾，心里还没过去那道坎，李良玉不多说什么，只是劝洛氏道：“你也有些日子没出门了，这徐福老道给陛下关了起来，咱这咸阳城中三千半大闺女小子也回了家，到处热闹得很…实在不成，干脆带小若一块儿出门走走，别成日闷在屋内。”
洛氏长得娇小可人，当了娘岁数也还是小的，李良玉没有闺女，一直是把秦家小女和王家孙媳当成自个儿亲闺女看待，眼看着洛氏因孩子拘于家中闷闷不乐，可不是一个劲儿就劝。
“哎，我知晓的。”洛氏本就是活泼性子，要不然也不会认识王离，小夫妻俩都是好性子爱热闹的脾性，只是…想到夫君因为没了那截腿而郁郁寡欢，她也心里难受。
趁孩子睡着了，李良玉顺势哄着人出了门：“放心，我抱着孩子，咱一起出门逛逛。”
这么大点的孩子离不了人，蒙恬、蒙毅兄弟俩都是李良玉不假他人之手带大的，自然敢开这个口。
洛氏犹豫片刻，回到里屋对始终闭眼的王离轻声说了几句，很快换了身衣裳出门。
良久后，毯榻上响起一声低叹。
里巷热闹，这本该远渡的三千童男童女尽数回了家，其中不乏诸子百家、文武百官家的子嗣。
秦竹险而又险地避开还不及她腰高的女童，对上那慌张仰起的小脸蛋生不起气，只是笑着摆摆手，提醒几句：“慢着跑，不要摔咯。”
各家女眷也敞开了院门，三三两两笑谈着家长里短。
“诶，伯婶。”秦竹率先打招呼道。
李良玉偏头开解洛氏，闻言笑着应声：“哎～你这是刚从食肆回来？”
“嗯嗯～”
秦竹还挺喜欢这个爽利的阿姨，长得英气，讲话也大气，没有那些糟心客套，每次说话都是直来直往，不用拐弯抹角。
“今儿生意怎么样，你两个兄长都进宫去了，昨儿还在商量说是要去围猎个大山猪什么的给你送去加菜，我让他俩老实点，能整点禽鸟野兔就不错了…”李良玉对幺儿蒙毅不着调的性子那是头疼不已，但论疼爱，也是很关心的。
秦竹愣了下，很快笑开：“这敢情好啊～兔头可好吃了，就算没抓到，我明儿也给伯婶你整上两头。”
时值夏季，这贩夫走卒卖的货愈发多样，她前些日子还看到不少山珍，只可惜她不会做药膳，现在还囤放在溪冬那间屋的外间。
兔头还没吃上，是夜，文武百官应急召进宫商议大事。
秦竹还在愁这生意好了，每晚给城中老弱病残免费施粥就没了份额，正苦恼要不要贴钱做好事、积攒善意值时，就被溪冬三下五除二打理好还微湿的长发，穿戴齐整地被子桑二送入宫中。
【豁——好多人啊——】
摩肩擦踵，秦竹望着分庭抗礼的几波人隐隐僵持着，很快跻身站到最势单力薄的幕僚团里。
【惹不起惹不起…】
嘀咕几句，她又抬头去寻蒙毅。
蒙武站在父亲蒙骜身旁，语重心长对面前的蒙恬好生分享经验，蒙毅听得一愣一愣的；
王翦难得与蒙骜肩并肩站在一起，同样在与独子王贲交代事情；
文官们议论纷纷，时不时还有看上去气质独特的法家学者驳斥两句；
至于墨家、医家、儒家这些恃才傲物惯了，只是冷眼旁观。
秦竹环顾一圈，只看到一堆穿着交叉吊带小背心外罩可透视薄衫袍子的后背：……
无论看多少次，秦竹只想说：【礼崩乐坏啊！礼崩乐坏！】
重点是这些人还真就没穿错！
秦竹回忆之前看到的《北齐校书图》，就很难评。
【这搞得我成封建余孽了……】
嗡嗡喧哗声很快随着秦皇登场噤音。
【是真帅啊——】
秦竹眼神凝在那目测有一米六的秦王剑上，这可是传说中的鹿卢剑！
嬴政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将佩剑全方位展示，嘴角微勾。
“陛下，这匈奴实在可恶，臣愿请旨歼灭这些宵小…”
一个面生的文官突然开口，手持笏板，腰背挺直。
【哦豁——】
秦竹探头。
“呵——”
人群中，传出几不可闻的嗤笑声。
【哟呵——】
秦竹扭头。
“汝笑甚！”
“哂尔何如？”
眼看着要争执起来，一老儒像是生怕场子不够热，斜睨众人一眼：“汝等且缄口乎？”转身拱手：“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虚情矫饰！”
“莽夫！”
“竖子！”
……
聊聊几句话，诸子百家也下场了。
秦竹一脸难色，退了半步避开那掐颈扯袍的文臣武将。
【百家争鸣是这样鸣啊——】
【怀民亦未寝，相与蹦于中庭】
【哟吼！胜家出现！mvp结算画面！】
嬴政对这场景见怪不怪，只是那一惊一乍的女声属实是有点过于放肆了…
“咳咳，众卿肃静——”内侍大总管眼尖地看出嬴政眼神微微波动，赶忙清清嗓子，扬高声音制止混乱道。
【哎……】
秦竹砸吧嘴，有点遗憾。
【好想看大国雅量辛其物哦——】
嬴政听出那女声里的可惜之意，不由蹙眉：辛其物？
他泱泱大国，何物如此难得？
默了默，偌大前殿鸦雀无声。
嬴政终于开口道明此次集会目的：“诸卿，匈奴扰边，朕欲发兵平寇。然军粮短缺，国库亦需维持。故号召百官、百家，捐资捐物，以充军需。望诸卿为国分忧，共护大秦！”
【……原来如此——】
相比面不改色，一看就知道提前知晓圣意的王、蒙两位大将军，在场其余人皆露出片刻怔忪后的恍然。
秦竹钱多，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跟着其余同僚登记捐了差不多额度的口粮，很快出宫回家。
步撵一晃一晃抵达离咸阳宫最近的那个里巷口，秦竹坐得屁股疼，干脆喊停，背着手往自家院子走。
一进院，连井口木盖上都堆满的密密麻麻布袋让她还以为进错了门。
子桑二晚一步迈过门槛，下意识侧头，对上秦竹的视线，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礼崩乐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