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中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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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司徒声。
魔教之中，少数几个能直接接触教主徐密的人之一。
郎钰对声音很敏感，只要听过一个人说话，除非对方刻意用技巧伪装音色，否则他不会认错。
好麻烦。
杀手又想。
他跟着燕知寒出门，一路乘船换马，来到金陵，舟车劳顿，此刻却丝毫没有疲倦之意。
大夫的药的确很有用，那只项圈掰断之后，就像无形的锁链被除去，令他前所未有地轻松。
燕知寒在南宫枫的家中待了七日，郎钰便在此守了七日，早已摸清楚了南宫枫所中的蛊毒，以及他的儿子南宫枫与妻子杜飞渊之间的关系。
但这些都不是他所关心的。
他只想这件事尽快解决，这样，大夫能从中脱身，离开金陵，回到潭州的药铺。小狗和药童还在那里，等他回家。
郎钰道：“是他让你来的吗？”
司徒声“哎呀”长叹一声气，懒散道：“什么他，哪个他？说名字，否则不认识。”
司徒声又道：“哎，你那项圈呢，没戴？”
郎钰说：“扔了。”
“哦——”司徒声说，“我忘了，五坛主的坟头草已经长得有半人高，你下手真狠。”
杀手没有答话，那一瞬间，司徒声心中陡然升起一线寒意。他对这条狗，比魔教内其他人多点熟悉，在刀刃的冷气还未触及咽喉之前，司徒声就已经退开。面具被兵刃割破，碎去一半，落在地上。
若再慢一分，被切开的，就会是他的脖子。
郎钰提着刀，足尖点在司徒声曾坐过的那树梢上，静静看向他。
杀手的兵刃说是刀，其实更像是剑，单面开锋，刀身光滑如黑玉，只有细微的弧度。血不染，尘不留。
这把刀的名字叫做“吠”，刀身被锻造得轻薄如纸，论锋利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明月楼主的羽刃。这刀只有郎钰会用，也只有他能用。“吠”可以折弯卷入腰带之中，以特殊的方法灌注真气，便会恢复原状。
司徒声的表情变得很凝重。
这条疯狗。
“你有了新的主人？”
司徒声问。
“还没有，”郎钰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这和我要杀你有什么关系？”
司徒声咽了下唾沫。
“你的新主人是明月楼主？难道你不知道，你杀了五坛主之后，魔教出动了多少杀手，都想要你的命，把你的头带回去立功受赏？”
这样光明正大地暴露行踪，不怕死得更快？
“不知道。”郎钰说。
“吠”与司徒声手中的月刃相割，真气碰撞激荡，在冷黑与银白之间，切出一条眩目的弧光。
司徒声暗骂了一声，他身上无论是药粉还是蛊毒，对于这人而言，通通没用。
要怪就怪冯无名那个家伙，用什么试药种蛊不好，结果养出一条百毒不侵的疯狗来。
近身相博，比的就是拼命的本事。
要比拼命，司徒声比不过郎钰。郎钰杀过的人，多的十双手也数不过来。
郎钰叛教之后，司徒声问过教主徐密的意思，徐密的反应，令司徒声印象深刻。
“放他出去也无妨，总有一日，他会自己回来的。”
“主上，这是为何？”
教主的回答直截了当。
“他脑子有问题，你和他相处了这么些时日，难道没看出来？”
“这样摸不透心思的人，宋归鸿绝不会用，武林盟那些老家伙就更不用说了。江湖中几人有这个胆量能做他的主人，养一条随时会弑主杀人的狗？老五能拴他那么久，实属不易。”
刀刃的寒气侵入眼眸，司徒声眉心倏地一凉，郎钰垂下眼，黑玉般的刀刃闪着冷光，凝成一条笔直的线，指在他的眼前。
司徒声屏住了呼吸，再次肯定以及确定，郎钰就是狗。
郎钰若不出现，今日，南宫枫和杜飞渊都得死在这里，死在明月楼主的手中，做一对亡命鸳鸯。而后，南宫家应当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南宫枫更应该被活活烧死，烧成一具有用的焦炭。
这种灭门栽赃的手法很低级，但却直接又有效。
明月楼在江湖上的情报生意做得太大，手伸得太长，伸到了不该伸的地方。南宫家灭门的惨案一出，以宋归鸿的性子，哪怕知道这是泼脏水，也必会彻查。
武林盟要找一个人，并不容易，但宋归鸿要找一个人，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真正的明月楼主，在多方势力的逼压之下，将不得不现出真身。那时，才是收网的时机。
“为南宫枫诊治的那名大夫，你们派了谁去截杀？”
司徒声怔了怔道：“……什么？”
“不，没事。”郎钰说。
他按住司徒声的肩膀，把插进他胸口的长刀抽出来，“吠”黑色的刀刃像纸片一样薄，切入皮肤和肌肉之间的那一刻，甚至可以令人毫无知觉。
流出来的血淌过碧色的草丛，司徒声浑身发冷，倒了下去，瞳孔微微扩大。
比起杀任务目标时割喉或者划破脖颈上的血管，这是相对温和的刺杀方式。相当于让人半只脚踏入鬼门关，另外一只脚要不要也进去，就看被刺的人求生意志是否足够强烈。
“告诉徐密，我等着。”杀手说，刀刃像蛇一样卷进他的衣袖里，藏入黑暗之中。
他要让司徒声还有机会活着回去，告诉魔教的人。他不会回去，如果有人来刺杀他，想拿他的命换赏金，那就尽管来好了。
所有暂时收养过这条狗的人，虽然早就知道它有弑主的习惯，却都以为自己能掌握它。
也许是因为杀手在所有人面前都一样忠诚听话，而且驯服，沉默地任凭指使，独自舔舐伤口。给他口饭吃他就会认你为主，即使提出更过分的要求，这条狗会做的也不过是垂下眼眸，把自己当成工具一样使用，满足你的欲望。
可是谁知道这条狗心里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山崖下，黑衣杀手的尸体躺了一地，郎钰查看了几名黑衣人的伤势之后，循着痕迹找去。
这些杀手，大半都是一击毙命，心脉被一掌震碎，若非经验老到，根本看不出来是先被杀死而后坠崖。使出这掌法的人，内力之深厚可见一斑。
一直走到听到了有些混乱的呼吸声、看见那人的身影时，郎钰才停住脚步。
“燕大夫。”
但他来得并不是很凑巧。
不远处，有一名魔教杀手，喉咙中血沫不断，圆瞪双眼，惊骇欲裂。
“你居然就是……明……月……”
燕知寒单手扼住他的脖子，“咔嚓”捏断了他的颈骨，于是剩下的“楼主”二字，飘散在血风之中。
血有些太多，溅了燕知寒一手，五指满是血污。他扔掉尸体，扯了块衣袖，慢慢擦掉，双眸瞳色漆黑，犹如点墨。
而后，向来文弱柔雅的医者，好似才听见郎钰的那声“燕大夫”一般，身形晃了晃，向他望来，讶然道。
“哎，郎兄，你怎么也在这里？”
郎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中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