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糖热柠檬》CyanLi

9、吃醋

　　她的语气十分认真，眼眸还是那般明亮动人而充盈着水润感。
　　明亮得要将他内心的那点阴暗看得无所遁形似的。
　　“对不起，最近惹你生气。”关至翎抿下唇，轻声道，“别生气了，生气会变丑。”
　　前半句刚让她心软，后半句话就让她的怒气值增至顶。
　　莫青檬要被他气笑了，“关至翎，你这道歉是诚心的吗？”
　　“当然是，”关至翎轻咳下，“总之都是我的错。”
　　他少有的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那你说说你错哪儿啦？”
　　“错在不该不理你，害你移情别恋。
　　“……”
　　莫青檬一下子涨红了脸，“什么……什么移情别恋啊你别瞎说啊！”
　　她瞬间炸毛气急败坏的样子尽收他眼底，“论坛里看到的啊，大家背后都这么说。”
　　……莫青檬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去看那些无聊的论坛揣测，还把移情别恋这一套词搬过来用得理直气壮。
　　“不说这个，还有呢？”她强行扳回原来话题。
　　停顿好几秒后，关至翎十指交叉搁在桌上，吐字清晰，但声却低沉，“莫叔叔来问过我你和方庭宇的关系，我没多说什么，但他应该看出我和你闹了点别扭。”大概觉得他的沉默寡言是替她遮掩吧。
　　莫青檬其实差不多能想到。像是被他感染了，她的声音也低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我生气，是因为爸根本没有尊重我，你也没有尊重我。”她低着头，语气平静，一字一句却似颗颗巨石狠狠砸在他心房，让他撕心裂肺地疼痛，“你不信任我，不尊重我，也不懂我。你和爸爸把什么事都商量得清清楚楚，却从头到尾没有问过我一丝一毫。我知道我平时是挺没心没肺没头没脑的，但我已经成年了，你们却每一次都把我当小孩子糊弄和对待，真的挺让我难受的。”
　　对待订婚的事也是，找方庭宇的事也是。
　　“而且，谁让你之前对我阴晴不定若即若离的，”莫青檬话里有委屈，还藏着三分埋怨，“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纠结来纠结去，别扭这别扭那，其实莫青檬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和关至翎较劲还是和她自己较劲了，总之最后都是白较劲一通。
　　关至翎皱眉，“我什么时候对你阴晴不定若即若离了？”
　　“那你之前干嘛不和我一起吃食堂？每次想问你你还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莫青檬现在提起来还很生气。
　　“因为我不想看方庭宇和你坐那里眉来眼去的样子。”关至翎干脆摊牌不装了。
　　“……”莫青檬明显接收到他语句里那万分不爽的语气了，“关至翎你吃醋啊？”
　　她一句话捅破窗户纸。
　　“对，我吃醋了。我都快被醋死了。”他更是直接把窗户纸撕个千疮百孔支离破碎了。
　　莫青檬瘪嘴，心里嘀咕，那她跑来问他对订婚的事的看法时，他还在那里装什么高冷？简直就是闷骚怪一个。酸死他也活该。
　　不过莫青檬嘴上打算先放过他了。

　　“那你说你这次要怎么补偿我？”莫青檬趁热打铁趁火打劫为自己谋取福利，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给你买十杯柠檬水喝？”关至翎决定投其所好。
　　“……就这？”虽然她喜欢喝柠檬水，但是这补偿也太低廉轻易了吧。
　　要是几杯柠檬水就哄好了她，岂不是显得她很好哄一样？
　　“还有别的。”他歪头，语气却颇为认真。
　　“？什么？”闻言，莫青檬重又期待起来。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关至翎故弄玄虚摇摇头。
　　莫青檬的回应是一个优雅的白眼和没有灵魂的速朽假笑。
　　“要不要去我家玩？”趁着重归于好，关至翎主动提出邀请。
　　莫青檬顺他话头应一嘴，“玩？玩什么？”
　　“你想玩什么？”关至翎挑眉反问。
　　“你家什么好玩的都没有，无聊至极，我才不去。”
　　莫青檬其实也挺久没主动去他家了，但还是不想放低姿态。
　　“……那去看看泡芙，”关至翎搬出泡芙来引诱她，“这么久不关心它，亲妈都快成后妈了。”
　　“……好吧。”莫青檬鼓下腮帮子，却还故作矜持地补充一句，“我完全是看在泡芙的份儿上喔。”
　　关至翎不置可否点两下头，眼神讳莫如深还带着一丝丝小坏。
　　莫青檬一溜烟跑走，听见关至翎带着笑意的声音，“你先过去，我洗完碗就来。”
　　她却不管不顾兔子般窜远了。

　　就这样，在离高考不过近百天之际，莫青檬和关至翎总算是把近一年来的不痛快轻轻揭过，算是翻篇了。
　　那之后，莫青檬人前人后，一次都没有主动再提方庭宇这三个字。方庭宇的□□账号头像也就此灰下去，再不曾亮起来。
　　蝉鸣不息，雨倾如盖。盛夏的风吹来又吹过，挟着那挥之难去的闷炽与潮热，拂过他们按部就班紧凑繁重的高三时光，也卷起他们热血尖叫奔跑笑闹的青春篇章，最终销声匿迹，再不停留了。

　　高考那两日都是阴雨天气，雨不大但也淅淅沥沥下个没完。
　　莫青檬本来还有一丝莫名冒出来的焦躁，但幸好一向很靠谱的关至翎和她同个考点，来去都同她一起，那副平静淡漠且在奔忙考生中被衬出一丝悠闲感的拽样子让她也不自觉放平了心态。
　　真好，她人生中又一重要的时刻，仍有他陪着，并肩奋斗。

　　高考一过，一朝欢脱。她是个心大的人，也自感发挥正常，并不太揪心成绩公布，反而早早把玩提上了日程。
　　关至翎一如既往早有了规划，迅速报了驾照。而不同于他临高考前刚满了18岁，莫青檬却因还差一点成年没法子趁这个暑假拿到驾照。
　　她先是连着参加了好几场班级同学间的毕业party，又跟着班里一些人报了毕业旅游团，满打满算疯玩了小半个月。
　　成绩一出，同她预估的相差不多，关至翎也毫无意外地正常发挥拿到超高分。
　　报志愿是在关至翎家进行的，也直接由他代劳操作了，像是对她能独立成功填志愿不信任似的。
　　莫青檬腹诽，却也乐得清闲，坐在一边抱着柔软好摸的泡芙玩。

　　莫青檬的生日近在眼前了，十八岁生日意义特殊，她心中其实也多有期待。
　　关至翎是五月份的生日，那时快要高考，因此只是简单聚了个餐庆祝一番，同她即将到来的生日自是比不上了。
　　她虽然不是唯奢侈品论，但花钱也难免大手大脚一些，她爸妈知道她攒不住钱的性子，都是定期给她一定量的零花钱。
　　当时，她可是忍痛把自己攒了好久的压岁钱和一些零花钱奉献出来，给他精心挑选了一款某品牌男表，算不好顶好，可也花了她整整十多万，几乎快掏空了她的小钱包，一想到卡里仅有的那点余额，她就心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