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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个供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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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伺候小白泽的人不少,除了承明宫本来就有的宫人外。他一岁后,谢彻又另外给他赐了十个贴身的宫女太监。
这些宫女太监品级不低,不少都是识字的。
身边明明有这么多人,小皇子偏偏去寻了六皇子帮忙画图纸。
周遭的宫人们见此,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这两年在小白泽的干预下,六皇子情况好了不少。但是在大部分人的眼中,六皇子依然是个痴傻的。
即便这些宫人隐约听说过,六皇子读书识字是无碍的,他们心底里还是觉得六皇子应当画不出小皇子想要的东西。
只是他们虽觉六皇子痴傻,却也不敢出声质疑。
六皇子再如何,也还是主子。早些时候,那些以为六皇子失宠,胆敢欺负他的,现在坟头草都该有两丈高了。
宫人们想着,等六皇子画不出小皇子想要的图纸时,小皇子自然会另找人相帮。
怎料,六皇子在听了小白泽的述求后,轻易一勾勒就画出了他想要的图纸。
而且那图纸上的线条干净利索、横平竖直,漂亮极了!
宫人们暗暗吃惊,小白泽见到自家六哥笔下的图纸,也不由惊艳地大呼:“六锅好厉害!”
外行看门道,内行看热闹。旁人只看出这个图纸的线条整齐好看,小白泽则还看出谢湛在没有尺子的情况下,将比例画得十分精准!
简直是画建筑图纸的天生圣体!
万事开头难,如今把图纸搞定了,蹴鞠场建成的那天还会远吗?
他不由高兴地亲了六皇子一口,发出一声清脆的“啵”声。
小白泽让人把蹴鞠球的图纸送去造办处研究,自己则兴致勃勃地想把蹴鞠场的图纸亲自送去少府监。
造办处他早就去过了,但少府监他还没有探索过的。
没去过,想去!
小白泽去御书房找谢彻打申请,谢彻没原则地表示“想去就去”。
只是谢彻今日实在抽不出空闲陪他……
少府监和造办处挨得很近,就在皇城内,没什么危险,谢彻想了想,还是让自己的御前侍卫叶澜陪小儿子走一趟。
叶澜出自南阳叶家,武功高强、性子静,额间到眼尾处有一道伤疤。
时人重貌,叶澜面部有瑕,还能成为御前侍卫,可见其不凡之处。
只是再不凡的人,遇到娇贵的幼崽,也有些无措。
叶澜身材高大,面对谢彻时,总会低着头,让谢彻不需要仰视自己。可面对小白泽时,就算他已经半跪下来,小白泽依然需要辛苦地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瞧着小皇子的小脸,叶澜觉得陛下实在是丢了个烫手山芋给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正当他紧张得从额头上冒出汗珠时,却见这位小殿下向他伸出了小手,甜腻腻地说了声:“抱!”
叶澜下意识地听从命令把小白泽抱了起来,然后发现小殿下比他想象得还要脆弱。
小殿下的脸只有叶澜的巴掌大,小殿下的脖子更是细得好似随手就能掐断。如果一不小心没抱稳他,叶澜怀疑能直接把他摔死。
对于一个侍卫来说,最让人棘手的不是主上脾气坏,而是主上脆弱得像个瓷器。
叶澜自觉自己正面临侍卫生涯最大的挑战,额头上的汗珠冒得更多了。
看着他头上豆大的汗珠,小白泽还以为是他太胖,把人给累着了,心虚得眼神飘忽:“叔叔累不累呀?要是累的话,可以把宝宝放下来,宝宝自己能走哒!”
一边说,他还一边用带窝窝的小胖手,给叶澜擦着汗。
当小白泽的小手碰到自己的额头时,叶澜一愣,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只是将怀中的小崽子抱得更紧了,即便身边的太监想将小皇子抱走,他也没放手。
*
叶澜也算御前红人,大部分人都认得他这张脸。
当他抱着小胖崽到达少府监时,少府监的人都有点惊奇。
等得知他怀里的小胖崽就是传说中的十一皇子时,少府监的人连忙前来行礼。
自从小白泽说要改建蹴鞠场后,少府监就已经得了圣谕。
如今见到小白泽亲自到了少府监,少府监的人虽意外,却不算太过迷茫。
“小殿下今日前来,可是为了騄骏园之事?”监令开口询问道。
小白泽连连点头:“是呀是呀!”
说完,小白泽就叫身边的小太监把六皇子画好的图纸拿出来。
见小白泽还准备了图纸,少府监的人多少有些忐忑地将其接过,生怕图纸上写着“五彩斑斓的黑”这般离谱的要求。
小孩子最是天马行空,谁知道咱这小殿下想要的是个什么庄园?
进是一刀、退也是一刀,监令眯着眼打开了小白泽带来的图纸,紧接着便是一愣。
等反应过来后,他有些激动,几乎想抓着小白泽的小手追问:“殿下,这图纸是出自何人之手?妙!实在是妙啊!”
这监令无疑是内行,虽然他一下子还看不出小白泽如此设计的妙处,却一眼看出了图纸的厉害之处。
小白泽听言,得意地扬头露出小胸.脯:“是宝宝想的,六锅帮宝宝画的呀!”
因为小白泽的“哥锅不分”,监令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口中的“六锅”就是六皇子。
居然是六皇子?怎么会是六皇子?
监令得知画图者是六皇子,一边震惊,一边惋惜。
震惊自是不提,不说他震惊,叶澜在一边都是有些震惊的,都觉得对六皇子刮目相看,并疑心起六皇子的痴傻传言。
惋惜则在于少府监错失了一名劳力。
六皇子图画得是好,但少府监又怎敢扰动六皇子来帮他们画图呢?
监令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把注意力专注于图纸之上。
这一看,他居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明白,只得去问将这图纸拿来的小殿下。
小白泽于是详细地与监令说明图纸上的内容,什么看台啦、贵宾室啦,听得监令一愣一愣的。
而后小白泽成功收获了监令宛如看神仙的目光。
监令打量着小白泽,看他确实小小的一只,看上去只有两岁,没多个眼睛也没多只手……可他怎么就能想出这份图纸呢?
想着小皇子身上的种种传言,监令收起了对小孩隐藏的轻视,对小白泽越发恭谨,连连保证会马上安排騄骏园的改建:“等明日,臣便安排人去征徭役。”
“徭役?”小白泽听到这个词,眨巴眨巴眼,显然是没有想到大启朝给皇子修个庄园也要征徭役。
在大启朝,农民徭役不仅没有钱拿,还要自带干粮,白干活不说,还有可能累死在途中。
小瑞兽可做不得压榨百姓给自己修园子的事,连呼“不要”。
虽然他想把这园子建成公共蹴鞠场,但这也不是让百姓为他的一时兴起买单的理由。
大启朝国库堪忧,积贫许久,让百姓给皇家修园子的事,从先帝时期便已成了惯例。
听到小白泽不让征徭役,监令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他为何这般说:“若是不征徭役,要怎么找到人帮小殿下修园子呢?”
“监令伯伯,宝宝不想征徭役,宝宝自己花钱雇人来修园子好不好呀?”小白泽询问着。
纵然只来了大启两年,小白泽却是个招人疼的,收到的供品已然可以堆满一个库房。
虽然这个库房里大多是些玩具、衣裳、日用品,但少数的金银,也够小白泽修个蹴鞠场了。
监令知道小白泽的打算后,不太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
在他眼中,徭役是百姓的义务,为何还要给百姓送钱呢?这是嫌钱多烧得慌?
只是再不理解,在小白泽的坚持下,监令也得听从。
于是一日后,少府监的人拿着一张告示出现在城门。
一开始除了少数几个百姓有些好奇地凑过来,其他人都不太敢过来围观。
直到少府监的官员开始宣读这份告示,越来越多的百姓不自觉地凑了过来。
“皇十一子谢泽,心怀仁德,欲筑园圃,以供游憩,兼以利民。兹特发此告示,广招良工巧匠。
一、招募良工,不论出身。凡有志于建园者,皆受欢迎。
二、每日工费二十文,以铜钱结算,并包午膳一顿。
三、每日工作四个时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半月休沐一日,以调养生息,养精蓄锐。
四、未免误了农事,每一户只收一人做工。
有意者,请前往少府监报名。
此告示即日起生效,望周知。”
什么什么?
十一皇子要招人建园子,居然不是直接征徭役,反而花钱招人?
而且一日给二十文,还包午膳!
一时之间,在场的百姓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皇城脚下什么都贵,工费也相对高些,但大部分百姓,能找到一日十五文的营生就不错了。
相比较而言,小白泽给他们的待遇确实好的不真实!
虽然有些难以相信,但白纸黑字写在这,又是官府的告示。
而且十一皇子啊……百姓们可还记得十一皇子是下凡来救苦救难的活神仙。
这告示是十一皇子叫人贴的,合理!
百姓们不疑有他,立刻作鸟兽状——要将这大好事告知家里。
这一户只能去一人,他们可得赶紧定下让谁去,免得这好事先被别家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