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试探与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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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血液将会是你珍贵的天赋。】
【你要时刻谨记这点。】
【不要浪费你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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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伙又懂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艾德琳几乎被迪卢木多气得发抖。猛地腾升起来的情感压迫得她心口闷痛，血液在体内汩汩流动的声音也跟着清晰起来。少女不由得弯下身子，扯住自己胸口前的衣襟，急促地喘息起来。
看出艾德琳状态不对，迪卢木多连忙扶住她的身形，
“吾主？艾德琳大人？！”
“唔……”
短暂晕眩过后，勉强缓过神的艾德琳用力闭了闭眼睛。意识到自己又露了怯，少女恼怒地咬住下唇，向后退步试图摆脱骑士的扶持，只是对方因急迫的担忧并没来得及跟上她的思路，依然下意识地紧抓着她的双臂。
“笨蛋，快放手！”
听见少女恼羞成怒的尖叫，迪卢木多这才跟着回过神来。骑士匆忙地松开手，却也无暇顾及这微妙情形，追着问她，
“您没事吧？”
“哼……”
双臂总算得以释放，艾德琳抽回胳膊，将其交叉胸前，果断地扭过头去，闭上眼睛任凭骑士怎样呼唤都不肯再理他。
迪卢木多：“……”
迟来的尴尬感，总算姗姗出现在了迪卢木多胸腔之中。但是，自认为是应以忠诚侍奉少女的骑士，又确实是无法任由艾德琳这么自伤下去。道歉的言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就这么堵在喉咙中，一时间，迪卢木多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短暂的僵持后，艾德琳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居然回心转意般地转回身子，银灰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划过了微小的弧度。
“你实在是不希望让我用血魔术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因为两人的身高差，艾德琳不得不微微仰头，于是从那双水银质地的瞳眸里便倒映出了迪卢木多的身影。少女说话时有意拉长着腔调，明明语意傲慢，却并不让人反感——或许因为站在她面前正垂眸专注聆听的，仅有她那位忠诚的骑士，
“毕竟我用血驱动这些小鸟只是为了方便，而既然你一定要坚持的话……”
··
约莫大半个小时后，戴着茶色眼镜，一身快递员打扮的黑发青年，轻轻摁响了一户人家的门铃。
“叮铃铃～”
伴随着清脆的笛鸣声，户主一脸不耐地拉开玄关，然而等看清面前陌生的快递员究竟长着怎样一张好面容时，她几乎是瞬间扯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你好啊小哥，有什么事吗？”
青年不太习惯地拉了拉帽子，面上的表情半是无奈半是心虚。不过想起来主君的命令，他还是尽职尽责地开口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是这片户区新来的实习生，在正式上班前，前辈让我先来熟悉一下附近的住户——但因为我对这边完全是一片空白，着实有些困难，只能冒昧地从您这里开始了解情况了。”
“喔呀！这么说是上原先生派你来的咯？唉，我早说这老爷子年纪大了到了退休的年纪了，他已经不止一次忘记送货上门的时间了——况且要是有你这么帅的小哥来代替他，这片区域的女孩子们可都有福气了呢～”
多亏了术式，迪卢木多清晰地听见从链接的另一端传来艾德琳的低笑声。
正被小心眼御主当作使魔用的迪卢木多：“……”
骑士默默地苦笑下，不动声色地借着寒暄的幌子，打探起隔壁家的相关。
“鸡？——不不，这鸡可不是一直都有的，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里抱来的，从今天一大早开始就聒噪得要命。”
“因为这鸡，他们两口子早上还特意登门道歉来着，说是家里的小孙子抱来，要替朋友养一天——真是怪了，哪有人养鸡当宠物的。”
“哦，他们家那个小孙子啊……说来那孩子神秘得很，几乎不怎么外出，还是昨天我偶然瞥到一眼——模样倒是蛮清俊的。听说是之前一直在国外和父母生活，最近才从海外回来看望老人家。不过就算说是才回国住这里也有几天了，都不知道来拜访下附近的邻居，哼……”
被热络的大婶拽住好一顿聊天，迪卢木多颇废了些时间和心力才得以脱身。等他快步绕到僻静转角处时，从者几乎是第一次无比庆幸自己能够灵体化。
灵体化下术式依然能够运行，于是迪卢木多轻声呼唤道：
“主君？”
没有回应。
迪卢木多：……？
术式重新连上，艾德琳懒洋洋的声音终于从另一端传来，
“嗯？终于聊完了吗？”
好脾气如迪卢木多，此刻也不由得感到些许微妙，
“方才您……是中断了链接吗？”
——在他被抓着聊了半天脱身不得的时候？
“对呀，”少女的声音理所当然极了，
“我派出去的那些鸟儿，不是也没有实时转播给我吧？Lancer，是你自己答应要顶替那些使魔的，我只是顺便给你提供下仿真的条件罢了。”
面对这样斤斤计较又颇为孩子气的报复，饶是迪卢木多也不由又气又笑，嘴唇微动，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您真是……”
不敬的话语当然不会从骑士的嘴中吐出——毕竟在青年的眼中，艾德琳和那些把玻璃杯推下台面，或者把毛线团缠得满身都是后得意地喵喵大叫的猫咪没什么区别。所以如今迪卢木多能做的，也只是把方才因主君居然就这么把他晾在一旁，任由自己被不熟悉的女性拉着一顿狂聊而无法脱身后碎了一地的忠心拼起来，再继续拿回去给艾德琳把弄。
——唉，他的献忠之路，实在是坎坷。
艾德琳并不关心连接那头的白痴骑士正如何腹诽，少女相当不客气地直奔主题，
“所以，我要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迪卢木多眨了下眼，回过神重新跟上少女的节奏。他斟酌着开口，
“是，您的猜测是有道理的。那家说是有个此前一直居于海外的孙子，最近才突然回来，这几日里一直深居简出，又在昨天夜里带回了三只鸡。”
“他的容貌呢？对面有没有描述？”
“说是一头黑色的短发，是位模样清秀的少年人……”
“……”
那头忽然不再出声了，迪卢木多先是耐心地等了一会，不过想起先前被单向切断的先例，还是忍不住轻声呼唤，
“吾主？”
“白痴，别吵，我在想事情而已。”
得到的却是这样毫不客气的回复。
从那头又传来悄悄的叹气声，艾德琳也没多在意。隔着主从连接，少女脸上难得挂起几分笑容，眼睛却危险地眯起，银灰的玻璃珠里闪动着恶意的光，
“不出意外的话，她说的该是那个学术叛徒了——我那位不可一世的清高学弟。”
她吩咐道：
“Lancer，你先继续保持灵体化，去看看那户寄宿人家的情况。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韦伯那家伙应该还没把自己的从者召唤出来……哼，用鸡血来绘制召唤阵，真是简单又毫无技术含量的方式。那家伙都有胆子偷老师的东西跑路，我还以为他这是有多大本事呢——”
艾德琳絮叨着说完后停顿了几秒，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她不由得皱着眉再次开口，
“……Lancer？”
从那端总算是迟一步传来了骑士毕恭毕敬的应答声，
“我在，艾德琳大人。”
艾德琳：……
艾德琳直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可迪卢木多的态度却又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叫人挑不出毛病。她顿了一下，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虽说灵体化下对魔术师有一定的隐蔽作用，但若是对面提前布置好了侦查的阵法，没有assassin职介的气息遮断还是有可能被发现的，所以务必小心行事。见到对方的瞬间，不管对方的身份如何，一旦判断为魔术师就无需迟疑，直接砍掉他的双手——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冬木市的魔术师，八成是我们的对手。”
一般来说，非要害的肢体就算被砍下，对于能使用治愈魔术的魔术师们来说依然算不上什么大事。然而若是带有令咒的手就这么被敌人砍下，瞬间产生的疼痛和惊悚感，无疑能给对方心态以毁灭性的打击。
哪怕从者只是英灵于座上的投影，其实力也仍不是仍属人类的魔术师所能碰瓷的——只要对面尚且是孤身而来，不管他的实力有多么强大，在Lancer面前也绝不会是对手。
艾德琳在这边盘算着，却忽的发觉连接的另一边仍是没有传来及时的回应。
“Lancer，你听到我的话了没？”
“是，艾德琳大人。”
颇为熟悉的回答方式。
艾德琳：……#
“——你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听见连接那头少女气急败坏的质询，迪卢木多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只是在依照您的意愿，尝试模仿那些不能同您交流的使魔罢了。”
——她就知道！这个小气鬼！！！
某种意义上其实没有资格说对方小气的少女无能狂怒了一下，但想起眼下的正事，还是硬生生把怒气咽了回去。
“总之，不要手软，不要想着那些没用的骑士礼仪，趁对方还没召唤出从者第一时间把他解决掉，得手之后再来跟我联系——听见就回话！”
迪卢木多轻咳了一声，仿佛要以此诚恳表达出尊敬的态度。
然而骑士给出的仍是和先前完全相同的回复，
“——是，艾德琳大人。”
回答他是连接又一次被对方径直切断后的无声沉默。尽管如此，骑士却仿佛看见另一端少女气急了的可爱模样，不由得微微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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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遗憾，主君，那个魔术师不在房内，房间里的气息也很淡，或许已经离开很久了。”
迪卢木多恭敬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需要我在这里等他回来吗？”
“啧，”
眼看偷袭失败，艾德琳忍不住露出不满的神情，
“那家伙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至于在我们找上门前就懂得逃跑，今晚估计还是会回来的吧。”
“既然如此……”
“不必再管他，你直接回来就好，”
艾德琳却改变了主意，给出了出乎意料的命令。
“说实话，我可不觉得那家伙有什么威胁性，今天在他身上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在掌握所有master的情报之前，留着知根知底的他用来制衡其他组倒也无妨。”
“我明白了，”
迪卢木多说：“那么，在离开以前，需要我对这里做什么吗？”
“这个啊……”
艾德琳沉吟了一下，
“那你就做做好事：把那三只鸡扔到大街上，让它们散散步好咯——至于最后那个笨蛋能抓回来几只，就靠他自己了，呵呵。”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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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昼短，眼看夕阳落山，韦伯·维尔维特也总算是结束了今日对冬木市地形的考察。他背着书包，准备回自己寄宿的那家房舍歇息。
今天韦伯运气不错，在林子里考察到了一块平整而隐蔽的空地，若是作为绘制召唤阵的地点简直再完美不过了。而今夜，他就要召唤出属于自己的从者（servant），正式参与圣杯战争了——光是想到这里，韦伯就不由得感到一阵亢奋。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踏入这几日里愈发熟悉的那条小路，路的尽头，就是结束他此前平凡人生的最终之地。等着瞧吧，时钟塔的家伙们，他的人生马上就要迎来全新的转折——！！！
“咯咯——咯咯——”
忽然，从一旁传来的熟悉而聒噪的声音，让韦伯僵在了原地，少年人脸上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变得糟糕极了。
他猛地转过头，和那边站在沟渠边上的公鸡大眼瞪小眼。
在暮色中，公鸡仰起脖子，朝着着他发出得意的咯咯声。
“——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啊！！！！”
虽然根本不知道今日自己怎样幸运的逃过一场临时起意的谋杀，却清楚记得自己是如何花费一整晚辛辛苦苦才抓到这几只鸡的少年人，就这样抱着脑袋站在路中央，发出了崩溃的大喊。
··
凯悦酒店高层的天台上，晚风微冷。在暮色朦胧之中，金色的灵子忽的闪现，飘忽着聚在一起，最终凝为黑发骑士俊朗的模样。
青年单膝跪在天台的门外，阖着双眸俯首，语意恭谨，
“——吾之主君，迪卢木多已归来。”
他的主君并不在客厅之内，不过因为魔术式的关系，在这样近的范围内，艾德琳仍能听见他的声音。
“嗯。”
毫不意外的，从耳旁传来了艾德琳音色冷淡的回应。
得到了回应之后，迪卢木多起身，伸出只手正准备拉开天台的玻璃门——
然而下一刻，他却僵在了原地。
少女的声音平静极了，“我这会在浴室泡澡，你有什么想做的就先自己去安排好了。”
——这……
——这意思是，他现在是能进，还是不能进？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试探与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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