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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61 霜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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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句话猛然点醒了你。
根据第三轮的记忆以及先前安洁莉娜的叙述,在史托黑斯作战开始前,雷洁德家族已经被王都的权贵们盯上。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必须早做准备,弄清安洁莉娜的行程,以尽可能避免教堂的惨剧再度发生。
事态紧急,你翻身跳下马背,无视围观者诧异的目光,拨开层层人群,直勾勾地向伊柳塞拉冲去。
“诶?”
“唔啊啊啊啊——!”
拥有红扑扑脸蛋的姑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你一把捞进路边的小巷,此刻正于由双臂和墙壁构成的狭小空间里,略显局促地看着你。
“尤、尤娜姐……你做什——”
“这段时间你在忙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问清状况,就被你抢走了话茬。见伊柳塞拉呆愣愣地不说话,你不禁有些急火攻心,手上的力道也没了把控,凑近她又重复了一遍——
“这段时间,你和安洁莉娜在忙什么?!”
“痛!!还有太、太太太太近了!!你先后退一点啦!!”
伊柳塞拉本就红润的脸蛋此刻似要滴出血来,自离开霍普弗里后,你们见面的机会本就不算多,再加上成年后本就不像儿时那样亲昵,她被你突如其来的无礼举动弄得有些恼火,便下意识推了一把,竟直接把你推到了几米外。
“我去……不愧是阿克曼……就算没有经过训练,体力也不是等闲之辈能比的……”你踉跄了几步,内心不禁感慨。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冷静下来,向眼前一脸不满的姑娘道歉。
“抱歉……突然想到一些事,太着急了……”
“哼!”
面前的姑娘鼓着腮帮子,神似一只嘴里塞满松果的松鼠。不过她终究是个心软的性子,在收到你的诚恳道歉后还是松了口,佯装愤怒地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之前乌鸦嘴!!”
“啊?”你被她这一句呛得不明就里。
“夫人最近都在忙着应付大人物,每天跑得脚都快沾不到地了!我是碰巧在附近办事赶上你们回来,才能忙里偷闲抽出空来看两眼!”伊柳塞拉似乎对最近的行程十分不满,说着说着,那双好看的眉眼就又不受控制地皱了起来。
“不……所以……这和我‘乌鸦嘴’又有什么关系?”你嘴角微抽,有点怀疑对方在拿你泄愤。
“之前法瑞尔就和我说,你在预测坏事方面总是出乎意料地准,当时我还不信,直到前几天,巨壁教的神父送信过来,说是什么想邀请壁内最影响力的世家去教堂参加信徒祷告!明明我们都不是信徒!”
“这么一想,都怪尤娜姐!要不是你年初问了家主有关巨壁教的事,说不定这些麻烦事还落不到我们头上呢!”
“这种涉及宗教的应酬最难应付了!偏偏他们又和那些权势滔天的人勾结在一起!这么以来估计接下来很久一段时间的日程都要围着教会转了!”
“啊啊啊……想想就头疼,那些大腹便便的地中海大叔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现在连神棍都要来掺一脚,唔——!”
听着她喋喋不休地叙述着事情原委,你不禁在心里哀叹了一句“这也可以?”然后默默背下了这口黑锅。伊柳塞拉也是心直口快,一时有些上头,竟连“神棍”一词都直接说出了口,虽然你对巨壁教并无好感,但考虑到附近人多嘴杂,还是立马伸手,将她后续的话捂回了口中。
情况确实有些棘手。
你很清楚,安洁莉娜之所以能与那些权贵周旋到现在,是雷洁德家族独善其身的立场,以及其在壁内难以撼动的地位,共同造就的结果。由于和其他势力没有过多瓜葛,安洁莉娜所受到的限制也相对较少,再加上你们保密工作做得还算不错,那批用于育马的经费暂时没有暴露,因此,在掌权者眼里,雷洁德家族为调查兵团提供的大多都是后勤方面的支持,这还不至于让他们感到威胁。
只要不涉军务,便能免于责难。说到底,为在前线奋斗的士兵们提供医疗和日常物资有什么错呢?调查兵也有家人和朋友,如果连做慈善的贵族都要被抓把柄做文章,那壁内的舆论走向可能就是另一番模样了。再者,雷洁德家族名下本就有不少福利事业,刻意揪着调查兵团不放,反而显得那些权贵们别有用心。
毕竟对他们来说,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
但另一方面,既然是“面子”,那就只需维持表面上的体面即可。伊柳塞拉口中的那几个“地中海大叔”绝不简单,安洁莉娜近来被频繁召见,就算不能全部归咎于调查兵团,也绝对与之脱不开关系。
自由之翼向来是权贵们眼中的不安分因素,对这个组织报以实质性的善意,尽管在客观上分担了掌权者的经济压力,但主观上却让他们不得不思虑其居心。
能找到一个愿意出钱的冤大头固然是好事,但要是那个冤大头的影响力过大,就有必要对其进行提防。这一点,在年初那场酒会上便已初见端倪。你至今还记得德斯特林打量你们的眼神,从那时起,对于雷洁德立场的试探就已经开始了。
在壁内,掌权者、贵族、富商、宪兵团、巨壁教……各大势力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而在埃尔文接手调查兵团后,新任团长激进的调查风格,已然触及了既得利益者们想要维持的平衡。
所以,没错……
上一世,安洁莉娜和伊柳塞拉的死,的确是由你间接造成的。
因为支持了你所在的组织,所以遭到了王政的怀疑。因为要打消他们的疑虑,所以忙于各种应酬。因为要逢场作戏,所以必须去教会赴约。因为去了教会赴约,所以,史托黑斯区那颗最为明亮的星辰,才会在那场你们亲手策划的奇袭中,意外陨落。
理清了这层逻辑,你已经不太敢直视伊柳塞拉的眼睛。尽管很想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和盘托出,但此刻,埃尔文还未公布史托黑斯作战相关的任何信息。你什么也说不出口,即便没有那该死的契约阻拦,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公然谈论作战机密,也绝非明智之举。
“啊啊——好忙啊!一会儿还得赶回去!真是的……难得见一面,连顿饭都不能一起吃……”
你的手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垂于身侧,嘴上没了束缚,伊柳塞拉便又抱怨起最近的行程,只是这次,她没有再提任何与大人物相关的事。
你听出她是想念心上人了,意识到这点后不由歉意更浓,法瑞尔应该跟在队伍后列,但距离和你并不算远,刚才就这么把她堵进角落,现在过去这么久,恐怕两人这次是连个照面都打不上了。
“对不起啊,塞拉……亏你刚才还帮我们争辩……”一时想不到补偿的方法,你只得生硬地向她道歉。
“嘛……也不至于啦~虽说是应酬,但好歹还能蹭到几顿大餐~”察觉到你周围的气压明显降低,体贴的金发姑娘很快恢复了精神满满的状态。
“难得见面,别总说我的事了!”她笑盈盈地转移了话题,“倒是尤娜姐,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努力啦?姐姐在信里告诉我你被埃尔文团长委以重任,总去他办公室商议大事,上次酒会我其实没看太仔细,埃尔文团长……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男人吗?”
“原来你喜欢那一款的啊,会不会有些过于成熟了?谈恋爱的话我还是觉得同龄人更好哦~”
“……胡说什么呢,现在别说这种话啊……”你略感头痛,顺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用大概弹小猫脑袋的力道。
“唔啊……痛痛痛……”她立刻领会了你的意思,便假装吃痛顺着台阶下了,也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毕竟才刚失去75位战友,此时此刻,你实在没有谈笑的心情。尽管隐藏得很好,但埃尔文现在的情绪大抵也很低落,这让你更不想在背后如此谈论他。
“不过,无论如何,尤娜姐还是要多关心一下自己啊……”说着,伊柳塞拉伸出手,轻轻捻起你的一缕头发,“你看你,都长白头发了……”
闻言,你望向她的掌心,只见一缕银发静静躺在火红的底色中,像落入火堆的霜雪,却迟迟不肯消融。
你不清楚它们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虽然以前也偶尔拔掉过几根白发,但印象中,你的少白头还没有严重到让一整缕头发都变白的程度。
“难道是在今天长出来的?因为第五十七次壁外调查压力太大了?这么夸张?”你暗自思索,可最终也无法证实那缕白发的来历。
和前几世如出一辙,第五十七次壁外调查被掌权者认定为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行动。奸细没被抓到,资金打了水漂,包括埃尔文在内的主要负责人皆被召入王都,调查兵团也被勒令转交艾伦的监护权。
在这种情况下,埃尔文的应变能力依旧令人钦佩,兵团遭受如此重创,他不仅能在短时间内调整心态,甚至还能立即复盘作战,筹划接下来的行动。
“我们找到疑似女巨人的人了,这次一定要抓到她。”
“作战时间就定在后天,地点是,我们被召回王都途中经过的——”
“史托黑斯区。”
幽暗的地下会议室内,团长语气平稳地宣布了下一次作战计划。在说到行动地点时,他的语速稍稍放缓,似乎有所斟酌,不过并没有因此改变自己的决定。
“这也是最后的机会了,我们必须将一切都押在这次作战上。”
“具体计划如下——”
他有条不紊作出部署,甚至按照能否顺利抓捕目标考虑了两种情况。语调并不高昂,但声音却掷地有声,看架势,的确是作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
“目标现服役于宪兵团,疑似女巨人的女性的名字是——”
“阿尼·雷恩哈特。”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艾伦的震惊和动摇已溢于言表。女巨人就是阿尼——这是阿尔敏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遭遇所作出的推测。结合经验,你确定这个推断是正确的。但正如艾伦顾及同窗之情而犹豫不决一样,你也因为作战地点位于自己的故乡而坐立难安。此刻,你竟在一定程度上共情了前几世中那个优柔寡断的艾伦,只因你和他一样,都受到内心情感的束缚。
这次会议只针对几名核心人员,你没有直接参与谈话,而是倚在门外旁听。平心而论,尽管厚着脸皮追到了旧部,但你还是有些害怕面对埃尔文。
他能为这次行动押上全部筹码,你却没有舍弃一切的决心。上一世,他没有阻拦你提前转移家人,但这次,你想做的可不止于此,介于自己的第一次自主行动没有换来显著成果,你并不确定埃尔文是否会同意你之后的计划。
十分钟后,埃尔文终于走出了会议室,他看到了守在门口的你,却没有寒暄或停留,就那样面无表情地与你擦身而过。尽管那张脸依旧毫无波澜,但你还是敏锐地从他眼底捕捉到一丝疲惫。
“嘛……怎么会不疲惫呢……”看到他这样,你有些不忍。
刚结束一次壁外调查,气都还没来得及喘一口就被传唤至王都,一顿冷嘲热讽是绝对免不了的。更糟的是,先前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战力正面临被回收、解剖的危险,为了挽回损失,他不得不火急火燎地思考对策,把计划理顺后,还要快马加鞭地赶来兵团旧部和艾伦交涉……这样的工作强度,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另一方面,无论后天的抓捕行动是否成功,史托黑斯区都难免经历一场浩劫,敌人不会束手就擒,这势必造成许多无辜者牺牲。就算表现得再冷血,埃尔文对于死亡的态度也并不像人们以为的那样淡然,舆论也好、良心也罢……事后,那些足以压垮任何人的精神压力,却都要由他一肩承担。
能为他做些什么?
——这是你此刻正在思考的问题。
在你的目标和他的梦想之间,是否还存在某些重合的部分?
——能够尽可能降低伤亡的,重合的部分。
“失礼了,埃尔文团长。”不做多想,你调转方向,小跑着跟上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埃尔文,“很抱歉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您添麻烦,但关于后天的作战,我还有一些疑问……”
他没有应声,也没有放缓脚步,推开一扇房间的门走了进去,却也没有将你拒之门外。
“我想您应该考虑到了,依靠人力抓捕目标的成功性并不大……”见他没表现出抗拒,你也跟着走进了房间,顺手轻轻把门带上,“我们能获胜的关键,大概率还是艾伦·耶格尔。”
“到时候两头巨人打起来,史托黑斯区恐怕难逃一劫。”
“我想知道……那里的民众……该怎么办?”
你斟酌着措辞,打算循序渐进,引出自己的计划。埃尔文没有立刻回应,他甚至没有点灯,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
“……你明天和安吉鲁斯一起,送家人出城吧。”
和方才在会议室里不同,他说这句话时的声音很轻,句子落在地上就碎了,完全没有几分钟前的那种气势。
“……那其他人呢?不管了吗?”尽管十分担心他的状态,你还是握紧双拳,狠心追问道。
“……我会找机会游说宪兵团的熟人帮忙疏散。”
他口中的熟人大概率就是奈尔·德克,现任宪兵团师团长之一,不得不说,摊上这么一个同期,对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利威尔的腿伤有些严重,奥路欧和佩特拉应该也不能参与下次作战了,到时候……法兰和伊莎贝拉您准备怎么安排?”
“……你的第一次自主行动,取得预想中的效果了吗?”
面对你的连续追问,埃尔文突然转移了话题,看来擅自离守的事还是被发现了。像是被掐住了命门,你一时语塞,嘴唇翕动几下,却给不出任何回应。
从过程来说,利威尔小队的生还与你毫无关系。从结果来说,你们没有捕获目标。尽管挽回了20多条生命,也改变不了艾伦即将被召回的事实。甚至,连那20多条生命——这次自主行动所间接换来的唯一积极变化,你都无法向他诉说。
在你的沉默中,埃尔文起身点燃油灯,在虚幻跳动的暖黄灯光中静静审视着你,而你则在接触到他目光的一瞬低下头去。正是这个因心虚和愧疚而产生的动作,让他借着闪烁的灯火,看见了你发间的那缕银霜。
那一刻,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按照约定,你的分队你可以自主行动,但法兰他们作为精锐必须参与抓捕。”他说,“如果想疏散民众降低伤亡,你可以在参与行动的精英外找其他人协助,但人数不能多,并且不能暴露我们的计划。”
你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嗯,我了解了。”你低声回应,依旧不敢看他,“那么,请让法瑞尔·格鲁吉斯参与疏散行动,剩余的人选,明天我会将拟定的名单交给您。”
“嗯。”
对于你的申请,埃尔文只回以了一个音节。得到许可后,你向他行了个礼,转身走出了房间。
其实你的重点在于另一项计划,可他看起来真的太累了,所以你打算先斩后奏。
毕竟,这就是你当初玩文字游戏的初衷。
“唉……法兰和伊莎贝拉……终究还是要面对那个曾经致他们于死地的家伙吗……”你重重地叹了口气,想到两位好友即将面临的危机,只觉得两股力量正在朝截然相反的方向拉扯着你,恨不得将你扯成两半,一半留在史托黑斯,另一半则前往那个刚才没能说出口的地方。
可你终究是没法将自己分成两半的,你能做的,只有动用一切力量,尽可能挽回更多的生命。
既然艾伦是抓捕女巨人的关键,既然已经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他的感受,那么或许在行动正式开始前,你还有一件事可以做。
“啊……希望这孩子还没睡……”
“去聊聊看吧,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好。”
简单梳理了思路,你迈开步子,沿着来时的路向会议室走去。
次日——
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事,当你睁开惺忪的双眼时,太阳还未完全离开地平线。
匆匆洗了把脸,你快马加鞭赶回调查兵团本部,偷感十足地溜进仓库,在回收的牺牲者遗物里挑挑拣拣,竟然真的找到了一套七成新的立体机动装置。
“嚯……运气还不错啊!谢了我的战友,愿你的在天之灵保佑我接下来行动顺利!”双手合十,你简单做了个祈祷,刚打算开溜,却被倚在门口守株待兔的尤弥尔抓了个正着。
“哟~前辈,”她熟络地冲你打着招呼,脸上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才一天不见,你就沦落到要偷死人的东西了吗?”
“啧,你这话怎么说的?”你对此不以为然,更正她道,“我这是借,从仓库里借的!”
“哦~‘借’的~不用登记的那种~”她扬了扬细长的眉,语气戏谑,“你觉得我要是说出去,他们会怎么看你?”
“切……你说就说了,还能怎么样?”你嗤笑一声,对此有恃无恐。
她能和谁说?无非也就是同期的那几个年轻人,连团长都不管你,他们一群新兵蛋子能耐你何?
“少用那副语气来唬我,小姑娘~”尽管已经通过轮回知道了眼前的姑娘并不“小”,你依旧选择了这样的一个称谓,“反正之前已经坐实了欺负新人的坏名声,风评再坏一点我也不介意~”
闻言,尤弥尔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虽然本也没打算真的告发你,但她还是对你的态度感到一丝无语,念在你毕竟是前辈,她最终还是把那句“用你的脸皮来加固城墙或许也不错”默默咽了回去。
“我还在赶时间,就先走啦~”见尤弥尔再不做声,你拍了拍她的肩膀,绕过她走向寝室的方向。没走几步,又中途停下,背对着她调侃了一句——
“别太想我哦,说不定明天还能见面~”
身后寂静无声,仿佛那里根本没有人一般。
返回寝室后,你取出了旧装置里的备用刀片,打算去补给站给瓦斯罐充气。配置好一切,你脚步匆匆准备出门,却在路过门口的矮柜时,被几点绚烂的光斑晃到了眼睛。
埃尔文先前送给你的迷你手枪正静静地躺在矮柜上,你盯着那把枪望了一阵,鬼使神差的将手伸向了它。
比起手枪,你更习惯用刀作为武器。因此,那把枪自属于你之后就一直处于闲置状态,这还是你第一次这么细致的端详它。
装填弹药、锁定保险、放入枪套,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那握把上的三颗宝石宛如有魔力一般,在其光芒的背后,仿佛有人正隔着层层时空,向你发出某种难以言喻的召唤。
待一切准备就绪,时间已是下午。你将疏散民众的任务交给了法瑞尔、君达和埃尔德,又找了几个比较熟的后辈协助他们,才在蕾伯蒂的陪同下,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
母亲和管家自是十分高兴你能回来,可父亲琼斯依旧对你爱答不理。知道他只是好面子,你满脸堆笑,又是道歉又是做检讨,最后甚至搬出了弗洛伦斯院长的邀请,连蒙带骗地把一家子连主带仆全都哄了出去,嘴上说着要和亲人故地重游、忆苦思甜、增进感情、冰释前嫌,却在第二天清晨,留了一封简书就匆匆离去。
总有一些事需要你去做,总有一些遗憾需要你去弥补。这势必会造成另外一些遗憾,但在关乎命运的抉择前,你一刻都无法停留。为了扭转玛利亚之墙下的悲剧,你必须逼迫自己,去化解那些曾经甚至不曾了解过的危难。
你想你的家人们会理解的,或许,在看到你和蕾伯蒂连便装都没更换,还随身携带着作战装备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理解了。
父亲的沉默亦是默许,哪怕是为了偿还这无言的信任,你也必须担起那份来自自由的沉重。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希望之后史托黑斯区的惨状,别加重太多父亲对调查兵团的成见吧……”
为了掩盖这份心虚,你扬鞭轻抽马腹,向着西南方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