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8 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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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沉浸在韫色中，你冷不丁被这一嗓子吓了个激灵，循声望去，只见养父琼斯·尤利西斯正快步向你们走来，他面色不善、气压极低，似乎连身后都具现出一团黑雾。
“父、父亲？您怎么在这？！”
费尽心思的隐瞒突然被撞破，说不心虚是假的，你下意识后退一步，连声音都有点哆嗦。
琼斯没有理会你，他直直横在了你和埃尔文中间。你从未见他这般生气过，下意识地想开口劝解，却正巧看到埃尔文略显紧绷的反应——
虽然面上依旧镇定自若，但他无意识的手部动作暴露了他的不安，用拇指摩擦食指指节，根据你对他的了解，那是他遇到棘手事务时的习惯性动作。
什么情况？他们认识吗？还是以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不要和他走的太近——安洁莉娜的告诫再次浮现脑海，以眼前的情况来看，你大概马上就能触及那句警告背后的真相。
“埃尔文·史密斯。”琼斯一字一顿地念着埃尔文的名字，“调查兵团现任团长，西多恩·史密斯的儿子，我应该……没认错吧？”
面对咄咄逼人的质问，埃尔文没有做声，算是默认了对方的说法。
“西多恩·史密斯……”你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你和埃尔文的交流大多限于工作，他从没和你谈论过自己的家庭，而作为下属，过问上司的私事显然也不太合规矩。你并不是个爱好八卦的人，他既然不说，就一定有不说的理由。但眼下，闭口不谈显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法，但无论两人之间有怎样的矛盾，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气氛缓和下来。
“父亲，您先冷静……”
“你闭嘴！这里不需要你来插话！”
琼斯的口吻一反往常的严厉，这一句把你接下来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毕竟他大多时候都是和蔼可亲的，从你进入这个家庭至今，他作为养父几乎没有怎么训过你。
“……您今天到底是怎么——”
“尤娜。”
你鼓起勇气追问，却又被埃尔文打断了，他轻轻冲你摇了摇头，之后便不再言语。
见状，琼斯回首看了你一眼，那一眼的情绪很复杂，包含了愤怒、哀叹、懊悔、自责……在对上你无措的眼神后，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又面相前方，冷声质问埃尔文道——
“看你的反应，应该是认识我？”
“是的。”
“那你也应该知道尤娜是我女儿吧？”
“……是的。”
在连续得到两个肯定回答后，琼斯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他怒视着埃尔文，眼中的怒火似要将对方烧穿。
“那你之后又做了什么？！！”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是你早就计划、安排好的吗？！”
“你明知道尤利西斯的处境，也知道我们沦落至此的原因！即便如此，还要再一次把我们拉下水吗？！”
氛围剑拔弩张，你的眼睛不断扫过眼前两个男人，发现他们的手掌都已紧握成拳，骨节处微微发白。
“……如您所说，是的。”
“你！！”
在得到第三肯定回答后，琼斯的拳头已经跃跃欲试，眼看口角即将升级为肢体冲突，你赶忙绕过父亲挡在两人中间。
“父亲，这里或许是有什么误会，您冷静下来我们好好——”
“闭嘴！！”他再一次呵斥了你，怒不可遏。
“他这么多年都在利用你，你看不出来吗？！”
“你以为他拉拢你是看中你的能力吗？他看重的不过是你的人脉和家境！”
“这么多年，你背着我从雷洁德那里帮他拉了多少好处！”
“要不是我这么多年对军政避之不及，你是不是打算连尤利西斯的家底都赔进去？！”说到这，他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此刻的琼斯显然已经确认了自己的态度，旁人再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是我的错……我应该多留意一些，至少不该看着你陷入泥潭……”
“你……你现在不许说话，一会儿乖乖和我回家！”
琼斯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你担心他的状态，便也不做任何争辩，在心里默默梳理起这场冲突。
结合已知信息，你判断到养父的怒意源自受人利用的不甘，这份不甘不仅来自于当下，还有着很深的历史渊源，但因为缺乏细节，你暂时还理不清事情的整体脉络。
而对于埃尔文“利用”，你好歹也是活过好几次的人，早就心知肚明，因此并不否认琼斯的说法，但在开启第四轮时，那份做出改变的决心已让你对此释然。
从各方面来说，埃尔文都是一位极其出色的领袖。除了工作热情过高，他的性格十分好相处，还具备大多数人都没有的谋略，拥有卓越的胆识。想改写结局，埃尔文的手段是必须要借助的力量。他通过你募集资金发展势力，你则通过他获得权力，设法让那些无法明示的信息发挥最大的作用，这么看来也算各取所需，想通这点后，你就不再对他的“利用”感到介怀。
但眼下的情况显然更复杂，甚至涉及到很多你不知道的过往，保险起见，还是不要贸然发表意见为上。
待情绪稍稍平复，琼斯看向你，有些哀叹般的开口：
“即便不是血亲，但这么多年来，我和你母亲都将你视若己出……现在看来，当初我们就不该答应让你来当兵！”
“要是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当年还不如把你留在霍普弗里，至少还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父亲……？”
他突然提到陈年旧事，你的胸口浮起一阵刺痛。
你并不是故意要忤逆家族，而是确实肩负着改变未来的使命。以琼斯现在的态度，肯定会反对你晋升分队长，说不定还会强行让你退出调查兵团，如果事情真的发展成这样，那么之后的一切计划也都将无从谈起了。
进退维谷，你在家族和兵团之间陷入两难，人在无助时总会下意识地求助，你将目光投向沉默良久的埃尔文，却在他脸上看到了一副完全陌生的表情。
诧异、错愕、茫然——若非亲眼所见，你这辈子都不会将这几个词和埃尔文·史密斯联系在一起。
“尤娜……霍普弗里……尤利西斯……”他口中喃喃重复这几个词，眼睛略微失焦，最后凝结为一抹惨淡的笑。
和埃尔文一样，你也没向他谈起过自己的身世，毕竟只是上下级的关系，就算加上那一点合作，也还不至于让你如此坦率。唯一一次主动坦诚过往，还是在欢迎地下街三人组的那次“食堂会议”上，在场的几个人要么不常和团长接触，要么就对背后爆料不感兴趣，因此埃尔文大概率只知道你是尤利西斯家的养女，对于那些更久远的信息，或许连他也不甚明了。
因此，你断定他这般反应的原因，在于霍普弗里。
那是你十岁以前的家，坐落在罗赛之墙内，距史托黑斯区大概有五六个小时的车程，从兵团旧部骑马过去大约需要四个小时。
这样一家小小的儿童福利院，难道还在你们之间扮演着某种角色么？
“抱歉诸位，作为一名局外人，我出现在此或许有些失礼。”
“不过今天的聚会就到此为止吧。”
僵持之际，安洁莉娜清亮的嗓音响起，她以不容置疑的口吻结束了这场僵局，目光在你们三人身上来回游移着。
“尤娜，乖乖跟你父亲回去。”
“史密斯阁下也先回去吧，关于我们的合作……”她若有所思，瞟了一眼琼斯后，轻声说道，“若有以后机会，再做进一步斟酌……”
众人不欢而散，你以准分队长身份接下的第一个任务，以超级大失败告终。
“……不会连士兵生涯也由此告终了吧……”
垮着一张苦瓜脸，你惴惴不安地离场，在同安洁莉娜擦身而过时，她用很轻的声音对你说了一句——
“回去后什么都别问，先服软，别刺激你父亲，缓几天以后来我府上。”
“只要是我知道的，到时候全都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38 过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