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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6 歉意交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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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在埃尔文的安排下,尼古拉斯·罗沃夫的罪证被一并交予萨克雷总统,第二十一次壁外调查过后不久,这位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的保守派议员终于黯然退场。而作为间谍打入兵团的利威尔、法兰和伊莎贝拉则因祸得福,在基斯团长的授意下,几人正式加入调查兵团,并获得了在地面的生存权。
由于三人战斗力出众、配合默契,在征得团长同意后,埃尔文将他们单独编为一个小队,并将其全权交由利威尔管理。由于并非正式编排,这个小队没有按惯例被冠以“XX分队”的名称,但私下里,大多数人都称其为“利威尔班”。
利威尔班……
你心中默念这几个字,眼神微动。在被覆盖的生命中,巨树森林的惨剧是你对这个团队最为深刻的印象。现在,佩特拉、奥路欧、君达和埃尔德还不是利威尔的部下,而利威尔的初代成员正生龙活虎地坐在你面前,七嘴八舌地抱怨着兵团的伙食实在配不上他们辛苦的训练——此情此景,难免不令人为之感慨。
“所以说,真的不考虑改善一下伙食吗?”伊莎贝拉拨弄着碗里不算美味的事物,眉头轻蹙,“好歹是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吧,成天吃这种东西,哪有力气去调查真相啊?!”
“嗯,那样更好,毕竟王政府本来就不希望有人接近真相。”你暗自腹诽,又觉得伊莎贝拉的提议有些道理。毕竟粮草先行,调查兵团可不是乖乖听从上头命令的棋子,考虑到之后埃尔文的那几件“大手笔”,从日常细节给予战友们一些福利,似乎也有利于事态日后的发展。
改善伙食的花费应该也算后勤经费?是书信安洁莉娜寻求帮助,还是直接动用自己的小金库?
考量着这一问题,你不禁回想起上次聚会时安洁莉娜的警告——
“至于其他投资渠道,你还是,慎重而为之。”
“嘶……其他投资渠道……”你食指弯曲轻点下巴,不由得轻声重复。
除了雷洁德的投资外,你能找到的其他资金渠道,好像也只剩家族支持和自己的零花钱了,当然,这两者归根结底都属于家族支持。回想起养父对壁内政治的回避态度,安洁莉娜的提醒可谓十分合理。但她当时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总让你觉得,这位好友向自己隐瞒了什么秘密。
思绪逐渐飘远,你用勺子拨拉着碗中的食物,见你无端发愣,蕾伯蒂轻拍了你一下,提醒道——
“尤娜,不要玩弄食物。”
“呃……知道了‘妈’……”
你冲她干笑两声,眼神回转中,看见坐于对面的法兰用手肘轻戳了几下伊莎贝拉,后者则面露难色,咬着下嘴唇,支支吾吾地吐出几个音节——
“嗯……那、那个……”
她的目光在你身上和自己的膝盖间来回流转,说了两个断续的词汇,随后便不再言语。见状,法兰捂住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
“唉……不是吧……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啊,笨蛋难道还会害羞吗?”
“!哈——?!”伊莎贝拉似乎对“笨蛋”这两个字格外敏感,像是被触到了音量开关似的大声反驳道,“你这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再说,道歉的话你也应该有份吧?!为什么要我来开头啊!!”
“女士优先啊~”
法兰微笑着摊开手,你却因两人的争执更加摸不着头脑。
“道歉?什么道歉?”
“就、就是……”
伊莎贝拉又回归了吞吞吐吐的状态,一直默默干饭的韩吉此时豁达地摆摆手,用独属于她的爽朗语气劝解道:
“嘛~年轻人有点矛盾本就很正常~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尽快说出来哦~加油~!伊莎酱~!”
“吵、吵死了你这四眼怪人——!”
两人七嘴八舌地臭贫起来,你一头雾水,只觉得她们吵闹。利威尔似乎也有同感,他眉头轻皱,带着几分不耐烦地开口。
“嘁……吵死了。”
被他一说,伊莎贝拉和韩吉立马收声,待环境安静下来,利威尔才不慌不忙地说道:
“我去干掉埃尔文·史密斯,法兰负责蕾伯蒂·安吉鲁斯,如果你在途中妨碍我们的话,就由伊莎贝拉来把你灭口。”
“这是刚到这里时,我们所制定的计划。”
“他们大概是在为这件事道歉。”他顿了顿,看了眼伊莎贝拉,又补充了一句,“另外,还为了初次见面那天对你的态度。”
“呃……好粗暴的计划……谢谢你这么坦诚……”你勉强露出笑容,心里却有些后怕——自己果然被列入了暗杀名单,虽然是以顺带的方式。
“嘛~虽然和女士对决很不绅士,但毕竟当时有任务在身~”法兰摸着后脑勺,有些尴尬地微笑看向蕾伯蒂,“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那我郑重地向安吉鲁斯小姐道歉,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我们后续的友谊~”
“没什么,我并不是很在意。”蕾伯蒂不疾不徐地将最后一勺汤送入口中,淡淡开口,“反正真要动起手来,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
“……咳。”
气氛有些尴尬,蕾伯蒂却对此丝毫不在意,她将汤匙握在手中,而后抬眼缓缓看向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马格诺利亚小姐,”她语气冷冽,“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尤娜抱有敌意,可她和你们原本的计划并无关系。”
“如果你当时真的动了手……”
她没有说完,手上微微用力,只听“咔”的一声,那把木质的汤匙便应声折断。
“蕾、蕾比……不要破坏公物……”眼瞅着氛围变得古怪,你赶忙出来打圆场,安抚完蕾伯蒂后,又顺势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不过话说回来,我确实很好奇……”
“伊莎贝拉之前到底为什么看我不顺眼呢?”
“……”
伊莎贝拉被你问的有些局促,她端起双肩,两只手在膝盖上紧握成拳,纠结了好半天才缓缓开口:
“大概是……因为嫉妒……”
“我们明明很相似,却又那么不同……我很嫉妒能一直生活在阳光之下的你。”
她用大概二十分钟诉说了事情原委,包括多年在地下摸爬滚打的经历,包括因样貌而受到的歧视,也包括埃尔文的那句无心之言。在听完她的叙述后,蕾伯蒂原本凌冽的双眸变得有些失神,她的目光从伊莎贝拉游移至利威尔,又在被后者察觉后迅速移开,嘴唇翕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嘛……其实样貌歧视什么的,我多少也经历过啦……”你听得很认真,以至于没察觉到蕾伯蒂的细微变化,在伊莎贝拉说完自己的经历后,也随手撩起自己的一撮头发。
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那缕头发宛如烈火般耀眼,可你却敏锐地从中捕捉到一丝银白的光泽,眯眼细细看去,不由得苦笑一声——
难道是前阵子被盯得压力太大了?居然长了根白头发。
轻叹一声,你随手将那根白发拔了下来,而后也分享起自己的过往。
“不瞒你说,我小时候在福利院就因为发色被针对过,之后虽然被收养了,但也因此融不进周围的圈子。”
“诶?”听到“福利院”和“收养”这两个词,伊莎贝拉的脸上浮现出诧异之色。
“哈哈……很惊讶吗?”你释然地笑道,“其实我连亲生父母的样子都没见过,从懂事起就生活在孤儿院了。当然,我不否认自己是很幸运的,福利院的院长对我很好,被尤利西斯家收养后,养父母也将我视若己出。”
“不过正如我所说,就算进入了富贵家庭,外貌所带来的劣势依旧无法改变。内地的贵族也喜欢随大流,因为发色,我在聚会上挨了不少冷嘲热讽,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结交了一位如辰星般璀璨的朋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人不可能一路顺风顺水,虽然地下不见天日,可你也在那里遇见了无可替代的同伴,不是吗?”
说着,你看向伊莎贝拉,同时也看向她身旁的法兰和利威尔。她的眼神短暂的亮了一瞬,却又在思索片刻后,缓缓黯淡下去。
“所以……就算在地上也是一样吗?”
“嗯?”
你有些疑惑,伊莎贝拉则苦笑道:
“我以为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们,至少在观念上会有那么一点不同,结果现在看来,好像和地下的老鼠们也差不了太多。”
“啊啊啊——!本以为多少能远离一点那种无聊的‘女巫传言’了,可似乎无论去哪,都要无端背负那些莫须有的骂名啊——”
她伸了个懒腰,换了种十分夸张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失望。感受到对方依旧耿耿于怀,你略作思索,缓缓开口:
“大概……划分异己也是人们用来确立自我的一种方式吧?毕竟人类是需要安全感的生物,将一部分人变成‘他者’,只是为了从立场上找出和自己相似的人,从而报团取暖而已。”
“不过,总有些人是能摒弃偏见的。即便一开始立场相悖,可随着彼此之间不断熟识,最开始的敌意,也能蜕变为羁绊和友谊。”
“你和我不就是活生生的案例么?”
伊莎贝拉闻言一怔,她似乎没想到你能这么流畅地将话题引回自己,默默消化了一阵,才略带别扭的开口——
“切、切……我可不记得自己和你建立了什么羁绊啊……”
“是吗?那可能是我有些唐突了~”你对她傲娇的表现不甚在意,身体放松地前倾,语气明媚,“不过有一说一,调查兵团里基本都是为主流所不容的家伙,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也是在报团取暖~”
“总之,虽然过程有些不愉快,但,欢迎加入调查兵团。”
下午难得没有训练,这顿午饭吃得格外悠哉。待你说完最后一个字,一旁的韩吉也咽下了最后一口午饭,她放下手中的汤匙,半真诚半调侃地赞叹起来。
“了不得了不得!没想到尤娜酱的口才这么好!”
“难怪埃尔文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那家伙向来擅长识人,看来是有意重点培养你啊!”
“呃……那要不还是算了吧……”你的嘴角轻微抽了几下,又想起埃尔文在壁外警告自己时的场景,不禁连连摇头。
“呵,说的比唱的好听……”
“嘛,不过就目前观察来看,这里确实还算不错~”
利威尔的嘴角轻轻勾起,法兰则更直接地接受了你的示好。伊莎贝拉微微垂下脑袋,上半张脸被刘海的阴影遮挡,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抬起头,眼睛看向一旁,右手手指轻轻挠着脸颊道:
“先、先说好!我还没有完全认可你们!留下来只是为了争取地面生活的权宜之策!别太得意忘形了!”
“能招纳大哥、法兰和我,你们可就偷着乐吧!”
“是是是……”你频频点头,接连应声说,“能吸纳你们这么优秀的人才,埃尔文那家伙可真是捡了大便宜!”
第一届“食堂会议”在愉快的氛围里落下帷幕,一行人收拾餐具准备离开。在前往餐盘回收处时,你的目光无意间扫到刚走进食堂的米克和埃尔文。这两人大概是刚结束什么会议,不幸的错过了饭点,只能靠残羹冷炙凑活一顿。
“呃……能吃饱吗?凭这两人的体格……”你暗自揣测着,视线不自觉追着埃尔文看了许久。
“嗯~?或许尤娜酱还有别的事要处理~?”韩吉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说话的语调也略显上扬,“啊——!我突然想起上次壁外调查还有份报告赶着交!需要和大家讨论一下!那我们就先走了,晚上见~!”
说完,她一把揽住蕾伯蒂和伊莎贝拉,向法兰和利威尔使了个眼色,在伊莎贝拉“为什么就单单放过她”的疑问里,带着几人扬长而去。
“呃……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望着那一“坨”远去的人影,你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但转念一想,又对韩吉的歪打正着感到几分庆幸。
你的确需要找个机会和埃尔文单独聊聊,一是为自己在堡垒中的逾矩言论道歉,二是为自己在壁外调查中的擅自行动道歉。这是应该的,毕竟服从是士兵的天职,而你在短短一次壁外调查期间就逾越了两次。但无论如何,在大庭广众下认错还是有些太没面子了,你实在不愿想象自己被利威尔等人围观认怂的场景。
只是现在,除了你和埃尔文外,食堂里还多了个米克。
“啧……时机好像还是不太对……”你摁着精明穴,内心萌生了一种“下次一定”的冲动,又觉得躲过这次估计也不会有下次了,于是找了张空桌坐下,打算等他们起身后再去搭话。
米克和埃尔文就这么在你的注视下吃完了一顿饭。由于所在的位置位于两人身后,埃尔文并没有注意到你。但拥有过人嗅觉的米克早在你返落座的那一刻就察觉了你的存在,被人盯着吃饭的感觉很不好,于是他默默加快了进食的速度,然后率先端起了盘子。
“某人似乎找你有事,我先走了。”
“嗯?”埃尔文不解地看向他,又顺着他的示意看到了身后鬼鬼祟祟的你,旋即又迟疑着看向自己碗里的胡萝卜,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吃掉它们。
“那个……埃尔文分队长……”见米克起身离开,你艰难地挪着步子走过来,表情相当不自然。
“又来批评我挑食吗?”埃尔文略作苦恼地叹了口气,“就算是我,也有不喜欢的食——”
“真的非常抱歉!!”
没等他说完,你突然加大了音量,还郑重其事地向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吓得埃尔文的肩膀都轻轻抖了一下。
“第二十一次壁外调查期间!我没有得到您和团长的批准就擅自行动!真的非常抱歉!!我已经写了检讨!!如果有必要可以当着大家的面念一遍!!但安吉鲁斯只是想保护我!并非刻意抗命!!还请您和团长不要责备她!!”
——当然,写检讨是假的,你只是想借此表明自己的诚恳。那天在堡垒,埃尔文已经以实际行动告诉过你——不要轻易挑战他的权威。为了稳住这位阴晴不定的上司,你决定先服个软,毕竟在上级面前态度还是很重要的,如果他真的要看你的检讨书,大不了回去再赶一份就是。
你夸张的语气令埃尔文有些发懵,他略微反应了几秒,才语气平和的开口:
“道歉就免了,那件事你没有做错。”
“壁外作战本就瞬息万变,相比一味的服从,灵活应对才是首要准则。况且如果不是你争取了时间,或许最后的结局也就不同了……”说到这,他幽邃的蓝眼睛往下沉了几分,“虽然没能救下弗拉刚和其他人,但至少……你们还是救下了法兰和伊莎贝拉。”
弗拉刚分队的牺牲令人惋惜,但法兰和伊莎贝拉作为极有潜力的新人,在他将来的计划中或许能发挥很大的作用。更重要的是,这两人的存活使利威尔也加入了调查兵团,尽管埃尔文有自信能在最坏的情况下招纳利威尔,但不管怎么说,三人一同加入还是要更胜一筹。
同伴的生命在他眼里竟沦为可以量化的筹码,这样的念头令埃尔文感到些许不安。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一般,他用勺子舀起了一块胡萝卜,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放进嘴里。
但你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看不穿那些“小动作”背后的心理活动,反而由此联想到先前在食堂调侃他挑食的场景,表情不禁越发局促。
“还、还有一件事……”你支吾着开口,声若蚊蝇。
“嗯?”埃尔文去够面包的那只手顿了一下。
“之前……是我太得意忘形了,我自以为在罗沃夫事件里做了点贡献,就变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通过反省,我深知自己的言行已经僭越了下属的本分,之前多次对您出言不逊,真的非常抱歉!!”
说着,又是一个九十度大鞠躬。埃尔文被你满口敬语的谦卑搞得不知所措,嗯嗯啊啊的应了几声,也不再继续说什么。僵持几秒后,你见好就收,撂下了一句仓促的结束语,旋即一溜烟跑出食堂——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打扰您吃午饭真的对不起!祝您就餐愉快!”
看着你迅速变小的背影,埃尔文有些哭笑不得。那几块软趴趴的胡萝卜静静沉在碗底,仿佛无声抗议着自己所遭受的冷遇。他无奈地摇摇头,收拾好餐盘,向在一旁看戏的工作人员微微颔首,随后也起身离开。
回到寝室,埃尔文从床头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个墨绿色的笔记本,将其摊在膝头细细端详。
笔记的最后一页记录着利威尔、法兰和伊莎贝拉在第二十一次壁外调查中的战绩,还附有出身、年龄、优缺点、作战习惯等相关信息。
他稍作回想,把笔记翻动至代表弗拉刚、塞拉姆等人的页面,然后走到桌前拿起钢笔,将那几页上的人名用黑色的方框框了起来。
做完这件事后,他又翻动笔记,这次特意翻找了折角的几页,最终停在你所对应的页面上。
密密麻麻的字迹映入眼帘,除了基础信息外,最显眼的,是由家世和社交圈构成的一张结构网,上头还用红笔做了许多零零散散的批注。那张网做的十分详尽,他可以十分自信地说,其中有些信息或许连你本人都未必清楚。
像这样的笔记本埃尔文还有很多,那些至今还未被黑笔框起的名字,都有可能成为他日后驱使的棋子。但除此之外,那些笔记或许还有某种更深刻的含义,只不过此时的他暂时还没有发现,亦或者,不愿承认。
细细端详着你的页面,埃尔文想起你刚才那番举动,眉头微皱地揉着太阳穴。
那日在堡垒和你解释立场,是因为他担心蕾伯蒂妹妹的事件影响到你对兵团的忠心,毕竟人傻有钱的家伙不多,在找到合适的替代品之前,他还不能轻易失去你这个稳定的资金来源。但你的回应方式让他感到不悦,抛开态度不谈,若先失去了下属对自己的敬畏,那么后续的一切也就无从谈起。所以埃尔文才决定稍微警告你一下,只是他没想到这位世家小姐居然那么怂,仅小小的威慑一下就能让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虽说顺从对他来说也是有利的,但埃尔文更希望的是,你能心甘情愿地为调查兵团献出心脏。
毕竟,他不能直接下令——“尤利西斯,为了人类的未来掏空你的钱包吧!”
太直白了,不可取。
“唉……麻烦了啊……看来还是要平易近人一些吗?这个程度还真难拿捏啊……”
想到这,埃尔文发出一声喟叹。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笔记本的外皮,又伸进包裹着封面的夹层,从中捏出一张破旧泛黄的残页。
在看到它时,那双蓝色的幽邃眼睛里浮起一丝晦暗,他方才的无奈之情一扫而空,原本有些松动的表情也重新回归严肃。
“啪”的一声,埃尔文合上那本笔记,将它重新放回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