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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相思苦,祸不单行 ...

  •   林敬履瞧了眼外头的鸡飞狗跳,毫无留恋的回了屋。

      他行至案几前的椅子,抖搂衣裳坐下,垂眸不语。

      待刷地的浇花的都出去了,小厮丫鬟们见状不对,也才都出去了。

      下人们出去了许久,林敬履才眼角噙着些许泪水扑哧笑出了声儿,他手抓着椅子扶手,笑着哭了。

      他还记得这十五日他过的艰辛,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

      “哎呦喂,妩儿来了,快坐。”林母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找来林敬履和左妩一同说话。

      林敬履不知母亲怎么还这般,后来问小厮丫鬟,才知道是林谦出的招:“人家表哥表妹还能嫁了,他们风头已过去,瞧瞧的传宗接代生米煮成熟饭有何不可?”

      赵芊泽竟然也很乐意这般。

      林敬履只暗地里冷笑,何其的讽刺!

      林敬履瞧了眼小花厅里的左妩和赵芊泽,面上好一副磊落君子做派:“母亲,左妩妹妹我既认了妹妹,我自会给她找好人家的。”林敬履就像是见着左妩才联想起来一般道。

      赵芊泽拂了他一个照面的袖子,指着他的手手上的帕子都要扑他脸上了:“你道这些如何!你那个媳妇,我就不喜欢,又是男的,还如此善妒,不下蛋的公鸡。”又拿起左妩的手:“还是妩妩好,这些日子,他没尽的孝,都是妩妩陪我解闷的!”

      林敬履压抑着胸中怒火,即使如坐针毡,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那不及也好,娘亲所言极是,待风头过去,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林敬履话里模糊,任谁都会觉得不同,只会想入非非。”

      左妩娇花一般的脸儿,便是娇羞起来,,忙用袖子手帕遮面娇笑,眼波流转之下,哪儿还有那日那气势足的如泼妇的样子!

      赵芊泽高兴,也觉晦气,说话一会儿喜一会骂:“还是要传宗接代的好,待风声过去,必须给我把他休了……”

      林敬履从不觉得左妩无辜,官府弄了难民堂,还下派了女官照顾逃难下来的独女,她听信了别的话,就为了好日子,不顾林敬履与鹿渐山的幸福,不顾自己的名声与林敬履的官声儿。

      他林敬履从小到大不知遭了母亲督促习书下多少白眼,有多少人嘲笑过他父亲身份尴尬,有多少人瞧不起他林敬履,觉得他林敬履荒唐,他都不管,他只要鹿渐山相信他就行,他也只要一个鹿渐山。

      他,也只要一个鹿渐山……便足矣。

      。。。

      林谦在这十五日,也是对他恨眉冷眼。

      转过廊下,林敬履迎面撞上林谦,行了礼,林谦只哼哼一声便走了,给这个儿子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

      林敬履当然不在乎,但他要装的好,装的妙,才能骗过人不是?

      。。。

      这些日子来,鹿渐山也过的不甚好。

      原只道:相思,相思,惹的美妇流目兮,却道,何情可困?何情可盼?可笑,可笑。

      如今却是哭的比那美妇还惨兮兮!

      只道是提笔而落:相思,相思,惹的檀郎目染铅,此情所困?此情追忆?只道窗前红花,知我相思意,可叹,可叹。

      鹿渐山也是哭了好几日,他能哭,说明他已经晓得其中利弊了,才是挽尊留恋一般哭,想着断个一了百了。

      他可以糊涂,可他身后的家族糊涂不得,若是嫁个小秀才或是村夫家,那还好,这可是两个家族的事儿!

      鹿经年探头,瞧见鹿渐山在书案旁,房中安神香娉婷袅娜,书卷散落,被褥凌乱,帘子散漫的搭着,好一副颓唐样子!便是笑着过去,要安慰,垂眸,便瞧见了鹿渐山提笔的小词。

      鹿渐山怔愣的瞧着书卷,满目疮痍只付了那心中的断井残垣,丝毫未注意到鹿经年已经悄然走近了。

      “只道窗前红花,知我相思意,可叹,可叹!”鹿经年不经意便是念出来了。

      这可把走神的鹿渐山吓了一跳,他几乎双脚都腾空的跳了起来,整个人向后倒去,仰在地上,摔的脊背生疼:“啊!”

      “渐山!”鹿经年吓的上了前扶住他,“没事儿吧?”

      鹿渐山抚摸着胸膛,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可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只是淡然的摇了摇头。

      “我的错,下次,我先敲了门再说。”鹿经年仔细瞧着鹿渐山生怕她摔出个闪失来。

      鹿渐山还是木讷的摇摇头,面上还在惊恐中未缓过来。

      鹿经年表情疑惑:“?”

      “我,没事。”鹿渐山才强撑着开口,声儿还是颤巍巍的道:“以二哥与我的情谊,敲门也未免生疏了。”

      鹿经年扶他起来坐在床边,自顾自去了桌子上给他倒了杯茶,急着走过来:“你啊你,嘴巴皮子都干裂了,呵呵热茶。”

      鹿经年如今满眼心疼,若是平日里,还能嘲笑他几分,可如今,却是笑不出来。

      鹿渐山年少得意不知情苦时,还写了“相思,相思,惹的美妇流目兮,却道,何情可困?何情可盼?可笑,可笑。”来笑话人家。如今却也吃了感情的哭,却写出了“相思,相思,惹的檀郎目染铅,此情所困?此情追忆?只道窗前红花,知我相思意,可叹,可叹。”的话来?

      如今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年少不知情苦,还笑他们没苦自找找苦果吃,如今到了自个儿,知了这情苦,却是再也笑不出来。

      你明明欢喜他,他明明欢喜你,可就是为了各方势力与权衡利弊下不得不妥协。

      鹿渐山接过茶水,喉结艰难的上下滚动着,眼里婆娑着泪滴:“二哥,你可有如此心悦于一人?”才是说完他就后悔了。

      鹿经年抬眸,颤了颤羽睫,又迅速的低下头掩盖着情绪:“我?我欢喜的人儿,只要她幸福,那就没我事儿。”鹿经年复又抬头,笑的灿烂:“我也要成亲了母亲亲都说好了亲事,都下聘了,即是要,另娶,我也不能辜负了我的新婚妻子,忘掉,接受新生才好,不是吗?”

      鹿渐山沉重的抬头,对着鹿经年的话若有所思:“是啊,新生,才好……”

      “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鹿渐山说着,忍不住苦涩的笑笑,那笑却极为难看,难看的怕是上等清官人都不会接待。笑着笑着,嘴角便是压下去了,只留两行残泪一股一股的流,形成不同的分支。

      “那个风流的少年郎哪儿去了?”鹿经年掩饰去心中难过,笑着打趣鹿渐山,虽然声音颤颤的并不好听,也笑的不怎的好听,可鹿渐山也是笑了。

      “是啊,我,我一个男子,如此没有气概,是真该打!”鹿渐山自嘲着。

      鹿渐山当然知道鹿经年那个心上人是谁,所以才问完就后悔了。

      鹿渐山是装傻,又不是真傻。家里的弯弯绕绕,他一个好歹做到太傅位子上的人还是看的稳的。

      鹿经年那心上之人,是他们亲亲的表姐,白苏。

      鹿经年是妾生子,而白苏是鹿母白氏白紫樱嫡亲的哥哥所亲出。

      白紫樱与哥哥同为嫡出,白紫樱早就想把侄女给自个儿当媳妇儿了,也早知了鹿经年的意,也好掐断他的念想。

      故而,如今,白苏是鹿译成的妻子,鹿经年的嫂子。

      鹿渐山觉得若是把自己带入鹿经年,怕是也会对白苏心动,生母的利用,嫡母的平常心不咸不淡,大哥的板正,小弟的贪玩,突如其来家里来了个对自己温柔可亲的表姐,任谁不会心动?

      只是那年风声喧嚣弥漫,光阴漫长,盖住了所有,掩住了真心。

      鹿渐山还正伤心,外头鹿虹就跑进来了:“公子,表公子到了!”

      “谁?”鹿渐山抬头疑惑。

      “哪个表公子?”鹿经年困顿。

      “是敬……安公子的表哥,那个表公子。”鹿虹卡顿了霎时。

      鹿渐山偏过头去:“我这般见不了客,就同那几日有人来拜年一般,说我风寒高热了见不得人!”

      鹿虹还有些为难的样子,鹿渐山才要说他麻烦了,就见他身后窜出个人来。

      鹿经年都要起身去前院见客了,见来了却也只是行了礼:“表哥。”

      鹿渐山见人来了,也不好是如此糗样儿,才是偏过头去抹了眼泪,掩面行礼道:“乔表哥别瞧了,我如此风寒,怕染与表哥了不好。”

      林家老爷子的妻子,是翰林院乔家的女儿,这乔老太太才是如今林敬履爷爷院儿里的正经夫人。

      林敬安与林敬履不同林敬履从小与鹿渐山相识,便是连带着乔家的子孙都认识鹿家的,而林敬履这个父亲仕途光明半路才被接回来的,自然与他们的情谊不同。

      乔愿自是不恼 ,知道鹿渐山自尊心重,只道:“我只说你如小时候过家家一般做了我的新娘,如今还有何苦能吃?”

      乔愿也是一百个不愿意,本以为林敬履对鹿渐山的欢喜,只是那般不讨鹿渐山喜,不会成,就放心去外地任职了。谁成像想,林敬履会拉下颜面去求皇帝赐婚!

      如今陛下召回,他乔愿也是火急火燎的回来了。

      他乔愿,势必要夺回鹿渐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相思苦,祸不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