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少年-莽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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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刘勇兄弟二人一事，军中将士才知道自个中了他们的圈套，群情激愤。伴随强烈情绪而来的是战斗力的直线提升，比从京城出发前情况好上不少。
帐营内讨论声不绝，铮铮跟在沈愿后面，看着她的眉头从皱起到舒展，最后眼眸中的担忧褪去，尽显坚决之色：“就这么定了，明日便启程。”
从京城出发到现在，军中发生的事情太多，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如果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来赶路，恐怕前线士兵等不到支援就会军心溃散，所以沈愿她们选择了一条看起来有些冒险的路。
——去前人从未走过的空桑草原，那里荒无人烟，不会与赤丹碰上，有利于军队在到北境前保存实力。
“铮铮，你去安排一下。”
暗楼需要人去管理，所以沈愿这次出来没有带上宝珠，铮铮顺理成章的成了为她处理内务的侍者。
天色微亮，东方的天际升起一道曙光，透过层层云雾，最终照到地面。
将士们检查完装备，确认无误后跑过来告诉沈愿：“禀报将军，一切已经安顿好了。”
沈愿点点头，一声令下，旗帜飞扬，军队浩浩荡荡朝着空桑草原的方向走去。
从古至今，空桑草原人烟稀少自然是有原因的。
空桑草原很大，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这里的气候恶劣，不能种植庄稼，渐渐被人遗忘，以至于百年前崇国和赤丹划分土地时，压根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军队既然选择走了这条路线，早已经做好了要比前人付出更多努力的打算。
一路走下来，没有人有怨言。
如今正值初春，草原的积雪刚刚消融，新长出的翠草才到小腿处，被被马蹄毫不留情的踏过。
忽然，一道唳声从空中响起，石破天惊。
有人抬头看去，“好一只矫健的雄鹰！”
沈愿微微眯眼，这只苍鹰的凭空出现对军队来说是个好消息，说明这里有充足的水源和食物。
那只苍鹰时高时低，似在查探敌情。忽而，它像一只急箭般俯冲下来去，出声的士兵被吓得从马背上摔下来，它在周围盘旋几圈，而后扑哧一声飞到空中，仿佛在无声嘲笑。
摔下去的士兵灰溜溜的爬起来，骂了一句。
“小七可不是什么雄鹰，她是一只雌鹰！”
远处哨响，走出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交领右衽的厚毛裙，黝黑的皮肤上两只眼睛又大又亮，目光在看到数万大军后毫不怯场。
苍鹰扑腾翅膀，乖巧的飞到少女的肩上。
少女看起来有点敌意：“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干什么？”
她的官话说起来很吃力，混杂着一股奇怪的音调。
沈愿派人过去说明来意，她眨了眨眼睛，捧腹大笑：“你们算是找对人了，没有人能比我阿姐更熟悉这里。”
阿姐？
“阿姐。”少女把沈愿带到包里，里面坐着一位年长的女子，同样黝黑，脸部轮廓分明，紧紧抿着唇。
沈愿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同样打量着沈愿。
“我叫乌云。”她干巴巴的作了介绍，“这是我的阿妹，莽莽。”
和莽莽第一次见到外人的兴奋不同，她握紧手上的弓箭，看起来很担忧。
沈愿掀起衣袍，随意的坐下：“莽莽，原野辽阔无边无际，寓意很好的名字。”
一提到莽莽，乌云明显没有了那么多拘谨，她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莽莽是我在放牛的时候捡到的，当时她实在太瘦弱了，我就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你希望她像牛一样强壮。”沈愿肯定的说道。
莽莽正在一旁埋头吃肉，她已经吃了两大碗肉了，她听到这话后停下动作，打开袍子露出肌肉小臂：“阿姐，我现在比小牛还要强壮。”
乌云摸了摸她的头：“嗯。”
几番话下来，事情就定下了，就连沈愿都有点意外事情进展如此之快。
“刷拉，刷拉——”
沈愿走近一看，莽莽正拿着煤条在牛皮上涂涂画画，写的东西虽然歪歪扭扭但依稀能看出字形。
莽莽写的很投入，一笔一划，极为认真。
过了一会儿，她感到有些累了，正要停下来时瞥到一抹白色，整个人一激灵跳了起来。
沈愿问她：“莽莽姑娘是在学写字吗？”
莽莽点点头，又耷拉下脑袋：“但是我不想学。”
“为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阿姐老是让我学这些东西，明明我根本用不到。”莽莽很苦恼，“而且阿姐也不会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沈愿一听就明白了乌云的用意，她拿出一根墨条，“用这个写会更好写。”
“咦，为什么你也？”
沈愿歪了歪脑袋：“不管怎么说，你阿姐总不会害你的是吗？”
第二日，军队就在乌云的指路下顺利走出草原，莽莽也跟在后面。
“我代表诸位将士谢过二位。”沈愿抱拳示礼。
“小事。”
军队走后，莽莽手中多了一本书，她念了出来：“千字文，阿姐你认得吗？”
“大概是学习认字的书。”
皇宫，养心殿门口。
太医进进出出，等候在门外的大臣和妃子皆不敢出一口大气，生怕在这特殊时期惹了祸事。
宋瑾在殿外等了许久，等到王太医出现，他急不可耐上前：“父皇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太医是太子的人，他打量四周，两人走到一处隐秘的角落。
“回殿下，陛下的身体并无中毒迹象，但是臣经过几番检查，发现……”王太医摇摇头，“陛下的身子早已亏空了。”
好端端的人怎会突然病重？
萧执走入东宫，就看到宋瑾正在焦虑的来回踱步。
他躬身行了个礼：“陛下。”
宋瑾闻言手指整个人颤动一下，皱眉不快：“荒唐！”
萧执丝毫不惧，他上前几步：“殿下，如今陛下病重，这对我们来说……”
“住口！”宋瑾自幼受到的教育是三纲五常，父为子纲这句话早已熟记心中，“萧卿，你若是再提此事，孤必然以大不敬治你的罪！”
萧执顿了顿，这时候门外传来随从的声音：“殿下，娘娘求见。”
“让太子妃进来。”宋瑾甩了下袖子，“萧卿先退下吧，孤还有事。”
自知自己太过急躁惹了太子不快，萧执没有再说话，心下却暗自盘算着。
罢了，他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十几年的寒窗苦读都熬过来了，不急于这一时。
林清秋得了准许，入内时与萧执擦肩而过。
两人对视一眼，未置一词。
她面色坦然的走过，萧执却微微愣住，心中涟漪又起。
方才女子走过的地方似有芳香飘过，他在此停住流连许久，等到空气中的香味完全消散开来，他才抬脚离开。
心中燥热又起，萧执在心中念了百遍清心决才勉强按耐住心思。
也许，他最近真的太过浮躁了，萧执想。
萧执再一次被宣入东宫之中是在两天后。
宋瑾已经没有前些日子的淡然，他微红眼眶，不住诉说自己这几日的不满。
“父皇重病，为何贵妃能进去侍疾，偏偏到了孤这就不能？”
到底有什么事是不能与他这个储君说的？
“孤明明最听父皇的话，父皇让孤不要沉溺于美色，孤就刻苦读书不曾纳妾，直到娶了清秋后……”
萧执面色一暗，所幸宋瑾正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暇仔细辨别。
“孤还记得小时候芳时来找孤，但是孤怕耽搁了学业引得父皇不满，就忍住不去看她，任由她一人在冷风中叫了好久的哥哥……后来是孤上书主动推荐芳时去和亲，孤亲手把自己的亲妹妹送去了赤丹……”宋瑾呆呆地回忆过去，心口一抽一抽的痛。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直到自己失去的时候，才幡然醒悟，忆起曾经拥有的美好。
可惜覆水难收。
“明明孤都这么努力了，父皇为何还是看不到我，只宠爱贵妃和宋玦？”
宋瑾喝了不少酒，摇摇晃晃站不住脚。
萧执迟疑开口：“殿下是储君，陛下也许是磨练殿下。”
“不，他就是偏心。”宋瑾斩钉截铁的开口，第一次违背了平生所学去反驳他以往的认知，“萧卿，孤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宋瑾拼命往嘴里灌酒，想让自己暂时忘掉这些伤心事，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猛然倾斜，一时竟要倒去——
萧执侧开身子，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是，臣遵旨。”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少年-莽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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