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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污泥 ...

  •   就在我再次和钱灿灿打得不可开交时,鹿子裴出现了。

      更准确地描述一下,当时情况是我被钱灿灿手下的两个小妹摁在沙坑里,鼻孔嘴巴耳朵里全是沙。而钱灿灿本人正趾高气昂地站在我面前,一只脚踩在我的头上,不停地把我往沙子里捻。

      我在拼命挣扎,然而钱灿灿的两个手下壮得像两头牛,我可怜的胳膊在那两人手中嘎吱作响,仿佛两根塑料午餐盒配套的竹签筷子。

      “梁冬,你就那么喜欢勾引别人的男朋友吗?”钱灿灿用她那粉笔刮黑板般尖锐的嗓门大声说:“一次,两次,三次,我已经警告过你三次了,不要勾引李鹏不要勾引李鹏。事不过三,你懂不懂?”

      明明是你那猪头男友主动凑过来的,我才看不上他呢!

      我试图反驳,但一张嘴就有更多沙子涌入嘴里,我只能立刻把嘴巴闭上,发出“呜呜”的闷哼。

      “你在说什么?”钱灿灿的声音近了一些,虽然抬不起头来,但猜测她是凑近想听清我在说什么。

      钱灿灿示意手下的两个牛头妹:“你们把她的头抬起来。”

      随即我就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揪住后脑勺的头发,把我的头从沙坑里拽了出来。

      钱灿灿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突然放大出现在眼前,近得我都能看见她今天戴了什么颜色的美瞳。钱灿灿一脸不屑道:“你想狡辩什么呢,梁冬?”

      我就等着这个时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钱灿灿的假睫毛快贴到我脸上时,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嘴里被塞的沙子一口气全喷在钱灿灿的脸上!

      “啊——!!!”钱灿灿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捂着她戴着蓝色美瞳的眼睛哭嚎着一屁股坐倒在地:“我的眼睛!”

      两臂被压制的力量瞬间松懈了,显然身后的两个牛头妹也在不知所措。

      好机会!

      不知哪来的力量,我一下子甩开了扣住双臂的手,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我暴起跳到钱灿灿身上,反客为主把对方一拳揍倒在沙坑里。学着之前她们对待我那样,把钱灿灿哭花了妆的脸往沙子里按。

      “你要是再造我的谣,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嘴巴灌成沙漏?”我一只手摁住钱灿灿的后脑,另一只手反扣住对方不断扭动的胳膊,两腿发力跨坐在她背上。钱灿灿越挣扎我的狂劲就愈嚣张,同时咬牙切齿地喝退两边试图来帮忙的小妹:“你们不准动,不然我就把你们老大做成鸵鸟标本!”

      两个健壮如牛的小妹听了这话果然立刻不敢动了,就这么瞪着我和身下不断干呕挣扎的钱灿灿,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就在我思考着是掏出手机把钱灿灿这一幕拍下来用作证据,还是把她移送班主任办公室时,鹿子裴出现了。

      事先声明,我和鹿子裴此前从未有过交集,虽然是同一个年级同一层楼,在走廊上碰面也是我向左鹿子裴向右,两人撞了个鼻青脸肿这般不对付。所以对于这个路过的乖乖尖子生校草,我根本没放在心上。更何况在放学后空旷的操场边的沙坑,谁会吃饱了没事干来这里晃悠?

      然而鹿子裴就会。

      眼看着钱灿灿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我终于能放松对她的钳制干点别的事情。就在我以一个高难度的姿势一边摁人一边从裙兜里掏手机录像时,眼角余光闪过一道白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一个飞奔过来的人时,就感到耳边一阵风呼啸而来,紧接着我的后脑勺被重重一击。

      一瞬间五颜六色从我眼前闪过,接着就像断电了一样,啪一声没了意识。

      几秒后我就醒过来,准确地说是被踹醒了。我又一次倒在沙坑里,钱灿灿的尖头皮鞋正在死命踹我的脑袋,幸好发疯的钱灿灿很快被人从身后提起来。

      “你放开我!我绝不会放过这个家伙!梁冬你不是能耐吗?站起来继续能耐啊?!”钱灿灿像只小鸡仔似的脚不着地在空中乱踹,然而提溜着她的人身高差距太大,让钱灿灿的所有挣扎都显得很可笑。

      我头向下埋在沙里,如果不是后脑遭到重击头晕目眩,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随后一个很好听的男生声音在头顶响起,温和而冷静:“不要再打了,事情闹大对你们都没好处。”

      这也是我第一次听到鹿子裴说话,原来真的有人声音和外表一样清冽如泉。我忍不住自嘲:可怜自己被人从背后用书包偷袭,倒在沙坑里还不忘夸人家声音好听。

      钱灿灿还不认输,不过她很快就被鹿子裴的下一句话唬住了:“如果你把她踹成脑震荡,明天就会被退学。”

      这话一出,钱灿灿立刻偃旗息鼓。毕竟她还有着上本科的宏图大志,不能在阴沟里翻船。

      我趴在沙坑里抬不起头来,脑袋嗡嗡作响,眼冒金星。鹿子裴那一下真没留手,装满了课本试卷的书包砸来的威力不亚于大型沙袋,恐怖如斯。

      “今天的事情你们就当没发生过,我也不会和老师说,你们快回家吧。”鹿子裴的声音依然淡淡的,却不容置疑。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跑远,应该是钱灿灿和她手下的两个牛头妹逃离现场了。

      周围又安静下来,只有风刮过操场跑道的声音。

      “……”沉默良久后,鹿子裴似乎终于想起地上还躺着一个人,蹲在我身边低头问道:“同学,你还好吗?”

      我想回答不太好,你下手太重,砸得我想吐。而且你冤枉好人了,我明明是正当防卫,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你见过一个人包围三个人的吗?

      只是这些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当我试图把自己从沙坑里支撑起来,成功一秒钟后,我的头就重重砸回沙子里。像老旧的电视机彻底断电那样,我的意识也暗了下去。

      -------------------------------------

      再次醒来时,我睁眼看见了墙皮剥落的天花板,和老掉牙的蓝色病床帘子。

      以我丰富的经验,这里是校医室无疑了。

      我躺在病床上,试图活动一下僵硬的脖颈和四肢。我感觉到头上被缠了几圈纱布,脸和手的伤口被消毒过,贴了几个丑丑的创口贴。

      因为被病床帘子围住,我看不见外面的状况,但隐约能听见不远处的对话声:

      “她真的没大碍吗,医生?”

      这是鹿子裴的声音,此刻听得我想翻白眼:明明他才是偷袭的人,现在却装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假惺惺。

      “没事,只是熬夜没睡好,过一会儿就醒了。”

      这声音一听就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校医。作为校医室的常客,我和陈校医混得可熟。我常常调侃,如果不是我三天两头来医务室创造kpi,校医早就失业了。而陈校医每次都叼着烟,一边给我扎绷带一边轻笑:“怎么和你的救命恩人说话的?”

      接下来那两人又叽里咕噜说了什么,但我听不清楚,脑海中越来越大的耳鸣声盖过了他们的交谈声。直到我忍不住痛苦呻吟出声,帘子外面的人才终于意识到我醒了。

      “我就说她没事吧。”陈校医哗啦一声拉开帘子,嘴里还是叼着那根没点燃的烟,歪头笑着。

      他身后的鹿子裴一脸严肃,面无表情盯着我。我也面无表情盯着他,两人之间形成一种诡异的沉默对峙。

      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看鹿子裴的脸,校草的确名不虚传,高挑白净,五官出挑。但我此刻没心情欣赏帅哥,直接问候他:“你锤人之前不弄清楚谁是受害者吗?”

      “嗯?”陈校医一脸茫然,嘴里叼着的烟都歪了,双眼无措地在我和鹿子裴之间晃来晃去。

      鹿子裴也懵了,他那张冷峻的脸破功后呆了不少,深沉漆黑的双眼也从清冷变成湿漉的狗狗眼。

      我没好气地从病床上坐起来,一把撕下额头缠绕的绷带:“麻烦下次见义勇为的时候,思考一下我是怎么一个人霸凌三个人的,三好学生。”

      说完我没等鹿子裴的反应,抓起书包往肩上一扔就走出校医室。

      本来放学后要去给医院的奶奶送饭,被这家伙耽误了一小时,真是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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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回家做好饭,装进饭盒,又骑着自行车歪歪扭扭赶到医院时,天已经黑了。

      我急匆匆把车停在路边,抬头看了一眼住院楼七楼右数第二个窗户,奇怪的是往日灯火通明的病房此刻黑漆漆的。

      奶奶这个点就睡了吗?

      我看了眼手机时间,晚上7:35,还没到休息的点。

      一种强烈的异样感涌上心头,我摁下心中的不安,跑入电梯间,按下上楼的按键。

      “叮——”

      电梯门打开,我正要冲进去,却与里面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抱歉!”我急急忙忙往一边让去,对方也没说什么,径直匆匆离开了。我走进电梯内,按下七楼的按键。在电梯门关上前,我抬头看了一眼刚刚相撞的那个路人背影,对方身材高大,裹着黑色风衣,正走出医院大门,消失在同样深沉的夜色中。

      奇怪的人。

      但我此时无暇去思考对方的怪异行径,只想尽快把手中还热着的饭盒送到奶奶手上。看着电梯显示的数字一层一层向上跳,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大声。

      五层。

      砰砰,砰砰。

      六层。

      砰砰,砰砰。

      七层。

      砰砰,砰砰。

      随着叮一声,电梯停在了七楼。电梯门缓缓打开,漆黑的走廊出现在我的眼前。

      “咦?”

      我疑惑了,平时这个点住院楼已经熄灯了吗?

      整条走廊寂静无声,电梯间微弱的光线只能照亮前方两米的地面,再深处便是黑漆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