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劫》眉晓晓

19、第三篇第一章 妙法天君

　　“忉利天，一名天女梳着可爱的发髻，跟随位十分严厉的菩萨师父在修行，弟子们奉命各自去采取仙药。可爱天女领了命带着五只巨龟也去采药，那些龟看起来好大，比海边的岩石还要巨硕。初时天女尚且跟着师父及一位师兄同行，等到寻见了那白色成串牙齿状的植物后，天女并没有跟着一起采摘，而是继续孤身前行，自然，带着那五只龟。没走几步，可爱天女猛然间停下了脚，哇！眼前一片绿色的原野，密密麻麻长着许多‘狼牙’仙草，她开心得拍手跳，眉开眼笑的带着五只巨龟埋头摘仙草。
　　天衣飘飘，小天女脚不沾地的半浮在绿色植被上，别是一番景色。正在摘取仙药的当口，忽然感觉被什么东西挠着了脚丫儿，小天女摸了摸自己光着的脚踝，怀疑药草下面藏匿着什么东西，随即又摇摇头，因为自己的脚伤并不厉害，好比人类被蚊子叮后起包一样，很可能只是被仙草的叶片刮伤而已。
　　一下，又一下，再一下，复又一下……随着天女脚丫频频被挠，她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天女睁着可爱的大眼睛，眼珠咕噜噜一转，大喝一声：‘出来！’。很快，原本藏匿在仙草丛中的一名少年露出了身形，这位少年面庞俊逸，身后也跟着五只很大的龟，龟身金灿灿的，正是这五只龟龟对小天女搞的偷袭。哇呀呀，不是小天女的耐性不好，实在是她最近闷得太慌张，于是乎，她也没有多问，立即就伸手操刀跟这一位天人及五只金龟战到了一处，别说，天女真个厉害，秒杀！
　　小天女把天人少年和他的金龟打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少年不但不生气，漆黑的双眸中反而星星点点的亮起了古怪的神色。他对着小天女说：‘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接下来就该一笑泯恩仇了，你先还是我先？’
　　天女咧嘴一笑，嘴角露出一颗小虎牙：‘我赢你输。当然是我先！’天人少年见状就做了个请的姿势，天女鼻子一翘，嘿嘿笑着：‘本仙名为兮无恨，这是我凡间时候的名字，一直就用着了，懒得再换。’
　　‘小兮……’天人少年笑着叫了她一声，赶紧跟着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同时不忘狐疑的看着小天女，心说这来来往往的神仙多了去了，没听说没有封号的，这个小仙估计也是太不出群，所以玉帝连个封号也没赐。不过怎么说也是比自己强就是了，再不济也还混到了忉利天，而自己还在四天王天苦熬。
　　‘喂，喂，你在那里瞎嘀咕什么！我跟你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你整天就是吃吃喝喝睡睡玩玩，能见到四大天王的背影你就满足得不得了。可是，本仙我是有宏图大志的，你等着看吧，我这马上就要从忉利天飞升到更高天，一步步的脱离这六道轮回。’小天女修为比少年高的不是一点半点，稍用五通便知晓了少年心中的狐疑，当即不留情面的给予狠批。少年头一遭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理想没追求不该见到四大天王的背影就满足。
　　垂髫天女送别了手下败将，一转身却被只大手掌打横抓住，‘兮无恨！叫你去拜师父，你却在这忉利天晃荡了好几年，文殊菩萨等了你许久！’
　　天女兮无恨打量了下来者，很礼貌的双手合什，施礼道：‘惠岸使者。’
　　身为观音菩萨大弟子的惠岸使者愣住了，这丫头一直以来就喊自己‘木吒’没大没小惯了，如今称呼自己惠岸使者，反倒有些不自在。罢了，还是赶紧将这个惹祸的家伙领到文殊大士的清凉观，免得她这枚路痴兜兜转转的走不出忉利天。遂催动云头，拎了兮无恨风驰电掣而去。自此，文殊师利菩萨门下多了个弟子，又因其聪慧无比超群，人送绰号妙菩萨。”
　　啪嗒一声，我将书册合上，面有得意之色，对着眼巴前的一众小嘎豆子炫耀道：“怎么样，我这自传写的不错吧？小的们，你们谁先给本君来个读后感？”
　　赤橙黄绿青蓝紫，一片天衣彩带。七色之中天童们表情木然，不知道该对我这个“自传”发表什么样的看法，原因无他，一旦说错是要有责罚滴。
　　终于，一只白嫩嫩的手儿怯怯的举起。我冲这名天童点了点头，恩，勇气可嘉。
　　小家伙站起来奶声奶气的说：“君上，兮无恨是您吧？”
　　我持续方才的动作，继续点头。平时大家都喊我“兮神君”，受文殊菩萨的恩惠，有些个天官还会给面子的唤我“妙菩萨”。
　　“君上，您是我们的君上吧？”小家伙的声音稚嫩，提出问题却是有些脑残。这不废话吗，我继续点头。
　　“自传里说的，真的如君上说的，全是您禅定中看到的前世？”天童乜斜着眼睛看我，没有任何质疑的意思，但是眼神看起来就是很古怪。懒得点头，我直接用眼神表示赞同。故事情节绝对没错，只不过这禅定之中看得也不是很清晰，人物面庞有些模糊罢了。
　　“释迦佛祖来天庭讲法时曾说过，天人寿尽时有五衰，衣裳垢腻、头上花萎、身体臭秽、腋下汗出……”小家伙很认真的掰着手指念叨天人五衰的症状，“佛陀说要好好的修行，不过在天上修行忒有难度，咱这一动念万般华衣美食随处涌出，无聊了还能到人间溜达溜达，弹指间去得三山五岳。实在再无聊了还可以爬到高层天找点乐子……”
　　我听了只有点头的份！“对呀，对呀，你说的对极了！天人寿命长且拥有大能，所以大部分的天人会因为生活太好而殆慢佛法。佛经中说，人和天人死后再投胎成人或天人的概率如大海中一滴水！”这小家伙到底想说什么，复述佛祖当时说过的每一句话吗？
　　“君上，忉利天虽好却也尚居须弥山顶，未能离开大地，算是个地居天。即便是超越欲`界天，修行到了四禅九天的色`究竟天时，也终究是没能一步成佛，反而是要在修行证得初果须陀洹之后，在五净居天和人间往返七次方能再接着证取阿罗汉果。断色`界、无色`界一切修惑，跳出三界，不再受生。对吧？”
　　我颔首，笑道：“对。你说很对。欲`界有十天，色`界有十八天，无色`界有四天，只是可惜了这共有的三十二天还都是在六道轮回当中，只要一日不曾修出去，一日便要为那天寿尽处未知的归宿恐慌。很好。思路很清晰。麦子萌，你是这班学生中最用功的。”可惜你的语言表达能力实在欠佳，听了半天毫无重点。
　　麦子萌没有意识到我已经要抓狂，表情丰富的继续絮叨：“佛说众生六道轮回，不会永恒存在于一道不变，中途倘使发生变故，行差走错一步，做了恶事昧了良心，那么绝然要投生到畜生道，很可能还要互相啖食而堕入地狱道，如果投生到鬼道，便是饿鬼，每时每刻都在痛苦中煎熬。想想这些难道就不怕吗……”
　　这一次我是真的彻底恼了，懒得去猜麦子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干脆直接地丢给小家伙一个软钉子：“麦子萌小同学，佛祖讲经的时候我没有睡觉！这些我都有听，不用麻烦你给我做复述。请你立即给我说重点。重点重点，知道吗！”
　　“那么，重点是……请问君上，什么是五戒？”
　　这简单，我眼皮都不眨，直接回答：“五戒是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
　　“君上可有持戒？可有破戒？”麦子萌脆生生的问。
　　这个嘛，我犹豫了下，修道时候落的毛病，没事喜欢喝喝果酒，不过好在可以当做是个开缘，只要喝酒之后不犯威仪，倒也不算破戒。于是我很慎重的点头：“有。”
　　“有持？还是有破？”麦子萌也很慎重的跟我核实。
　　“小家伙，你想跟我说什么？别绕圈子了！”我卷起那本自传，照着麦子萌的脑袋瓜子抽了一下，不打不行，真的是被驴踢过了。
　　麦子萌默默闪过我的第二下袭击，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说道：“只要还在六道之中，哪怕是贵为君上的您，依旧免不了要面对久远劫以后的重新轮回，而只有持守五戒才能在后世不堕恶道之中……我要说的重点到了，重点是……君上，君上！您破戒了！五戒你没持好！”
　　“……”难道她知道了我喜欢喝果子酒？
　　“君上，您妄语了！您大妄语！”
　　“……”酒是有喝，可是这妄语，还是个大妄语，从何来？
　　“您还只是个即将证得阿罗汉还没证得阿罗汉的，您没有修到菩萨位，您却说自己是菩萨！”
　　“……”那个，我只是说被人叫我妙菩萨，我没说自己是菩萨！
　　“君上，自传不是杜撰，要绝对的真实！”麦子萌言辞犀利，针针见血。
　　我咂舌，面上无光，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麦子萌生怕我再用自传册子打她，很自觉地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脑袋，小嘴叭叭叭的说：“君上您妄语了！您赶紧去忏悔吧，不然果报很可怕的，再入轮回指不定去哪里遭罪啦！”
　　这一声声的“君上”，这一声声的“您”，搞得我无比头大，无奈之下，我伸手一点，施法定住麦子萌，瞬间小家伙失了声，徒然的张大嘴巴，哀婉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好啦好啦，不就是之前扣了你的课外读物吗，算啦算啦，还给你，既然你跟耶和华那老菩萨有缘分，我就把他的教义还给你就是了！”我将那本圣经扔到麦子萌面前，顺带附赠了两枚杀气腾腾的眼，警告你，别再折腾了，翻不出水花的！
　　麦子萌如获至宝的捧着那本圣经，心满意足的望着我眯眼笑。果然还是圣经惹来的口舌之争，我不屑同小娃子多浪费口水，直接解散了一班小天童，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扭了扭自己的一身懒骨头，决定找个僻静之处批改这群小家伙们的作业。
　　其实，我想说我很无辜。本来我已经历诸多劫难修到了须陀含果位，当然，这个果位也只是一种称呼而已，佛陀他老人家并没有发给我什么奖状证书或者任何一种徽章乃至帽子，在此基础上继续修行，经历天上地下的几个往来，就可以证得到斯陀含果位，到了斯陀含之后再从天到凡间经历一次劫难，即可历劫升到阿那含果位，从此就不受生死，早晚可修成大阿罗汉。
　　怪只怪释迦摩尼佛一再反复强调说：阿罗汉虽然不再受六道轮回之苦，可是他们的修行流于小乘。真正的大阿罗汉最后都应回小向大，修行菩萨乘，究竟圆满佛道。听的次数多了，我这小乘佛子便在佛陀面前发了个七年的弘法大愿，请求到娑婆度化众生。哪里想，弘法不成，还被金眸狐狸崽子给相中了，一顿穷折腾，生生就被困在了天道，心不甘情不愿就做起了妙法天的天王。好吧，在其位谋其政，为了让妙法天的男神女仙都能够精进修行，我决定开展一场大规模的□□运动。
　　锵锵锵锵！大幕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