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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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格目前正在读博士的第三年，他的家庭情况在铂港算得上贫寒，不过成绩优异，年年拿奖学金，业余为了赚点外快，会在网上接一些代写作业的单子，也正是这一契机让他结识了卢飞扬。
晏予川和姜格约在认知神经科学研究所楼下的一个咖啡厅见面。在和姜格短短的交谈中，晏予川能感觉到，姜格是个不善言辞但简单真挚的人，对于科学怀抱着赤诚而纯粹的热爱。
“卢学弟把这个项目给我看时，我当场就接了，一方面是因为他给得实在大方，还有就是这个项目的确有意思，”姜格说话时有些紧张，一直摸他的镜框，“不过，许教授跟我说，卢学弟他退出这个项目了。”
晏予川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早上，许教授给我说了些情况，然后就把你的号码给我，让我和你联系。”
今天早上……
晏予川想到昨晚明饶的来访，心中多少有了眉目，可他还是没意料到，明饶的办事效率竟然如此之高，一夜之间就将问题给解决了。
惊讶之余，他的内心不免泛起了一丝悲凉。原来那些足以将他逼上绝路的困境，在高高在上的权贵眼里，根本如同儿戏，不值一顾。
“许教授说，卢学弟退出是因为开学了要上课，没时间兼顾实践项目。不过……”姜格抿了抿唇，不再拐弯抹角，“其实我知道，这个项目一开始就是你做的。我的研究方向是脑机接口，正好能给你提供技术支持，我觉得我们很适合合作。”
晏予川道：“那许教授应该也跟你说了，我不是正式学员。”
姜格点头：“我想过了，其实你们可以作为外部科学顾问加盟。”
科创营虽然允许营员在营期间自由组建团队，但对于人员的背景筛查却极其严格，明令禁止任何非正式营员出现在公司的创始人之列，且不能获得初始股份，也无法以正当名义参与公司决策。这一禁令将从公司孵化一直持续至完成首轮公开募股。
这就意味着，除了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科学顾问无法参与公司任何重大事宜。
晏予川回绝得斩钉截铁：“抱歉，这个我不会考虑。”
姜格的脸上闪过肉眼可见的错愕，几乎是怔愣住了，不过很快，他就点了点头。显然，他并不是一个善于为自己的诉求力争到底的人。
见姜格几次欲言又止，晏予川干脆反客为主，主动问道：“你们的团队，现在都有哪些人？”
“除了我还有另外一个博士生，学算法的。”
“你们的进展如何？”
姜格脸色一黯，还是说了实话：“有一个技术瓶颈，以我们现在的能力，短期内很难攻克。”
晏予川心下了然：“是脑电信号那一块的？”
姜格点头，又道：“我看了你写的技术原理总结，那一块使用的技术，你好像也没有写得很明白。”
晏予川道：“因为这里涉及到一项专利技术。”
姜格沉默片刻，道：“其实，如果你不愿意加盟，我也尊重你的想法。但我觉得还是要提醒你，如果这块的技术壁垒打不破，那这个项目你也是做不下去的。”
“不用担心，”晏予川语气平静，“这项技术的专利，在我手里。”
姜格眼睛微睁，恍然大悟。
他本以为，作为科学顾问加盟，已经是作为营外人员能拿到的最好结果，而他抛出这根橄榄枝，晏予川必然会欣然接受，没想到他却连考都不考虑就直接拒绝。
现在他明白了。因为晏予川手里握了一张王牌，他自然不愿意让出属于他的权力。
姜格问：“那你愿意和我们分享吗？”
“当然愿意，”晏予川微笑道，“但项目得由我领头。”
姜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好吧，我不该问的。”
晏予川看见他脸上的难堪，补充道：“我很抱歉，但那项技术对我来说很重要。哪怕是最信任的伙伴，恐怕我也不会轻易分享。”
姜格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最后问了一句：“你们确定没办法拿到正式营员的资格吗？说实话，我并不想和你竞争。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们可以成为合伙人。”
“我也是。但很抱歉。”
晏予川的话是发自真心的，虽然两人交流时间不长，他却能预料到，和这样坦诚直率的人合作，将会是一段很愉快的经历。
他很早就确定，姜格提到的那项底层技术，正是在当前技术水平下，实现记忆编辑手术的关键所在。因此，早在大学二年级时，他就完成了那项专利的申请。即使日后会与其他人共同研发，他也必须确保将那项技术的所有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先前他摸不清姜格那边的底细，经过这场见面，他倒是暂时安了心。
至少他知道，姜格的团队对于那项底层技术是束手无策的，这就等同于把球又踢回了他的半场。
最糟糕的结果无非是姜格无法解决技术难题，而晏予川则筹集不到所需资金，最后两败俱伤，这项目谁也做不下去。
不过，要是能两全其美……
晏予川及时打住了幻想。
他非常清楚，在经历了铂港的种种波折后，成为科创营正式营员的希望已经变得遥不可及。
——想象再美好，也不过是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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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予川再次遇见卢飞扬，是在科创营理论课阶段的结业典礼上。
离暑假结束还有一周，在校生营员即将开学，还有的营员不打算再继续推进项目，便可以选择在这个时候领结业证明走人。
而那些有信心将想法转化落地的，便要着手寻找导师、组建团队，为下一阶段的实验室研发和验证工作做准备。
结业典礼结束后，晏予川刚从礼堂出来，就看见一辆亮瞎狗眼的跑车停在树荫下。
他下意识绕道走，卢飞扬却率先看到他，笑嘻嘻地迎上前来，“怎么了，你怕我啊？”
晏予川倒不是怕他。只是经历了这顿时间的冷静和沉淀，他承认之前做事冲动，也不想再重蹈覆辙。
他的项目现在进展不错，尽管仍然不是正式营员，但许平心赏识他，愿意私下给他帮助，已经是他求之不得的结果，他不想再多生事端。
“你有事？”晏予川转过身去，面无表情地道。
卢飞扬一只手夹着烟，弹了弹烟灰，笑得轻浮：“说真的，你还挺有能耐，居然能黑进我家的系统。你这头脑，用在正道上有点浪费啊。”
晏予川面不改色道：“头脑这种东西，只要用了，就称不上浪费。”
卢飞扬笑了声，往他走近了一步，晏予川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身躯明显紧绷起来。
卢飞扬注意到他的动作，“你怕什么？放心，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晏予川的目光仍带着戒备，“那谢谢。”
卢飞扬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毕竟我卢飞扬再怎么霸道，也不会动兄弟的人。”
晏予川眉心一皱。卢飞扬笑得愈发狡黠：“我真是看错你了啊，晏予川，想不到你长着一副挺正直的模样，原来那么能屈能伸，连这种出卖色相的事都做得出来。”
“……”
见晏予川仍一脸茫然，卢飞扬自顾自继续道：“还跟我装？我是真没想到啊，明饶那小子，平时一声不吭的，认识这么久了身边都没情况，我还以为他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呢，想不到口味这么重啊……我们要玩，也就玩玩妹子，他倒好……”
说着，卢飞扬凑到晏予川耳边，表情可以称得上猥琐，“……他居然养男人。”
晏予川双目圆睁。
养男人？
明饶？
他的面色变得无比铁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卢飞扬的嘴角上扬，露出一副洞察一切的得意神情，“你放心吧，我这个人从不让兄弟难做，不会把你们的事抖出去的。毕竟你连这种卖身的事都做得出来，确实是个狠人。你安心当你的科学家吧，我不会再跟你计较了。”
直到卢飞扬的跑车疾驰而去，晏予川仍深陷在震惊当中。
这都什么跟什么？他绝对无法把自己跟这些词联系在一起。
晏予川尽力平复心情，静下来将整件事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终于，他逐渐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卢飞扬这人虽然混球，却讲究朴素的江湖义气。明饶谎称晏予川现在是他养的人，卢飞扬为了给朋友面子，便能在不损伤自身颜面的前提下，顺水推舟地退出。
毕竟，卢飞扬不可能真的想做科研，更不想让父亲知道他的项目是偷来的，有了这么个台阶，他下得倒是麻利。
自从上次明饶来过他的筒子楼，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也从来没跟他提过要和他达成什么肮脏的协议，那么这一切应该只是明饶编出来糊弄卢飞扬的话术罢了。
想想也是，就明饶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量他也没能耐干出这种事。
晏予川一颗心终于踏实地落回了肚子里。
他的所有努力和坚持，从来就不是为了钱，他可以把创业所赚全部拿去报答林家的养育之恩，而他真正想要的、支撑他一次次跌倒又爬起来的，无非就是一点点认可和尊重。
晏予川无法想象，为了钱做出这种出卖自尊的事情，那对他来说是彻底的本末倒置。单单是有人对他提出这种要求，对他来说都是赤裸裸的践踏和侮辱，更别说是接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