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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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游乐园离开时已是凌晨三点，寂静的公路只听得见机车的轰鸣。
机车后座又窄又硬，明饶现在这状况，实在有点坐不住，他想换个坐姿，刚挪了一下，脸就唰地红了，狠狠捏了一把晏予川的腰。
“你真没弄干净啊。”
“是不太好弄，”晏予川在他前方，微微偏头，“怎么？”
明饶咬牙切齿：“你说呢？”
晏予川怔了一瞬，又迟缓地重新看向前方，背对着他说：“抱歉。”
夜风猎猎，兜头盖脸地吹过来，让他倒吸一口气，刚才淋浴间里疯狂的一切在他脑海里清晰起来……三次，还是四次来着？
说好了是去洗澡，结果弄得更不可收拾，到底是谁先开始的？
好像是他，不过管他的呢，反正都怪晏予川就对了！
都怪晏予川！
到了家，晏予川径直将他抱进浴缸。
浴室里水汽蒸腾，还开了浴霸，明饶却一直喊冷。晏予川摸他的额头，又取来温度计测了测，果不其然发烧了。
吃完退烧药后，晏予川将他放上了床，搂在怀里。
明饶烧得脑子迷糊，精神倒是挺好，嘴里咿咿呀呀念个没完，对刚才你情我愿的事情也翻脸不认账了，开始责怪他太凶，太狠心，不懂节制，荒淫无度。
晏予川在这种事情上脸皮本来就薄，被他数落了两句脸上就挂不住了，闷声道了一句：“是你不让我戴的。”
明饶脑袋动了一下，头发搔着他的脖子，又抬起头，恶狠狠地道：“那也没让你弄那么多进来啊。”
晏予川心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故意冷了我两周，不过看见明饶这么可怜兮兮的，他心里的确有愧，便主动认了这口锅，“是我不好，以后不这样了。”
“也不是……”明饶软绵绵地喃着，“你弄干净就好了呀。”
晏予川低下头，静静看着他。
“什么意思，你不喜欢啊？”明饶突然诈尸一样地支起身子，往他身上扑，“可是我喜欢……”
晏予川将他的手抓回被窝里放好，“喜欢什么。”
“喜欢你，弄在我里面……嘻嘻……”
晏予川盯了他一阵，无奈地叹气：“你是不是烧傻了。”
“你就说喜不喜欢嘛……”
他的眼尾泛红，目光也有点涣散，可是眼珠子还是很亮，眼睛笑得弯弯的。
晏予川亲了一下他发烫的额头，很轻地说了声“嗯”，又说：“快睡吧。”
不知为什么，兴许是药物的副作用，也可能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杂，明饶在床上翻来覆去，仍然没有睡意。
晏予川察觉到他的动静，不知道是同样没入睡，还是被他吵醒了，问：“睡不着？”
明饶脑袋埋在他的胸膛上，点了点头。
头顶传来沉沉的声音：“在想什么？”
明饶混混沌沌地答了一句：“卢飞扬。”
这话一出，他明显感觉身边人的身子一僵，他自己也惊住，呆愣了一秒后，哈哈大笑起来，把自己给笑岔了气，“不是！我是在想，我跟他们应该是彻底闹掰了。”
晏予川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
明饶支着头，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你好像挺幸灾乐祸啊。”
晏予川侧过身来，“你要听实话吗。”
明饶仰起头：“嗯？”
在一片浓重的夜色中，他看见晏予川的眼睛，静静地定格在他的脸上。
“我觉得你不该再和他们来往，”晏予川认真地凝视着他，“你和他们不是一类人。”
明饶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他知道，晏予川说得有道理，只是……
明饶实话实说：“我有点怕。”
“怕什么？”
“卢飞扬他……他人缘很好的，要是我们崩了，他肯定会带动所有朋友孤立我。你别笑我，其实我……我挺怕不合群的，让我一个人去吃饭，上下课，我都会觉得……很不自在……”
短暂的沉吟后，晏予川道：“我陪你。”
“啊？”
“陪你吃饭，陪你上下课。”
“可是你很忙的吧。”
“再忙也要吃饭。”
明饶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这么聊了几句困意就上了头，索性放任自己撒起娇来，“那你要带我去吃好吃的。”
“好。”
“那我要吃那个梅干菜饼。”
晏予川被他这没追求的样子逗乐了，“好。”
“那我还要吃炒粿条。”
“都可以。”
明饶凑到离晏予川很近的地方，对他扬着下巴。晏予川会意地吻了上来，那一刻，明饶觉得他的十九岁拥有了一个完美的开局。
他在这一天里完成了出柜，摆脱了不适合的朋友，他的包//养对象变得很顺从，愿意带他去吃所有想吃的东西。偶尔，只是偶尔，或许他可以允许自己偷偷假装他们之间有爱情。
他这么想着，美美地沉入了梦乡，这一睡就睡到了午饭时间，一起床，他没见到晏予川，找了一圈才发现他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帮忙。
明义清和明丰也都到了。趁着饭还没上桌，明丰把他叫到一边，向他询问了昨天夜总会事情的经过，对于明饶要和卢飞扬等人断交的决定表示了支持。
明丰还顺便问了他和晏予川的关系，他基本上是实话实说——不是男朋友，只是一场交易。他又拜托明丰别告诉父母。明丰表情有些许凝重，不过还是答应了。
这桌家宴掌勺的是家中常用的私厨，对家中人口味都了然于心，做的都是各位家庭成员最爱吃的菜。
主厨还特别介绍，那道明饶最爱吃的滑蛋牛肉是晏予川做的，现跟他学的。明饶听了低声吐槽了一句“啊，那还能吃吗”，被全家人齐刷刷甩过来几记眼刀。
尝过之后，他不得不承认味道还不错，除了牛肉有点老，不过进步已经非常了得，很给面子地把整盘吃完了。
吃完饭后，明饶开始整理他这两天拍的素材，打算久违地发个plog，突然心血来潮地提出，要不所有人一起拍张合照。
宋婉对于拍照的提议总是无条件支持，立刻拿出随身化妆包开始补妆。
明饶去房间里选了个合适的胶片相机，把三脚架搬出来，出来之后发现明丰和晏予川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宋婉一边拍粉饼一边道：“他们去露台了，你哥说对予川的项目很感兴趣，想跟他单独聊聊呢。”
“哦，那我去叫他们。”
明饶顿时觉得古怪，他哥怎么会对晏予川那个记忆项目感兴趣？
怀抱着满心疑窦，他往露台走去，遥遥地就看见晏予川和明丰正肩并肩地站在花丛里。
他们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不过玻璃门没有关严，漏出了个缝，他们交谈的声音就这么从门缝溜出来，传进了明饶的耳朵里。
明丰：“其实之前也跟阿饶聊过了，不过这种事情，我还是更倾向于听听你自己的说法。”
晏予川：“明饶是怎么跟您说的？
明丰：“和卢飞扬说的一样，为了换取科创营的名额，你接受了这场交易。”
晏予川：“就是他说的那样。”
明丰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你放心，我知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想在铂港这地方出人头地，不得不做很多违背本心的事情，我们不会因为这些就对你另眼相待。其实你的项目我也了解过，的确很有潜力，虽然我们目前没有这个方向的布局，不过我觉得，要是你有需要，我马上可以给你安排投资。”
一阵沉默后，晏予川开口：“可以问为什么吗？”
明丰朗声笑了：“你放心，我不是让你拿钱离开我弟弟。我们家对明饶的管教很自由，只要是他喜欢的，在原则以内的，我们都会无条件支持。作为他的哥哥，我只是单纯地希望你能一切顺利，以后两个人在一起，有了家庭的支持，路也更好走。”
“谢谢，”晏予川低下头，“但很抱歉，我不可能和明饶在一起的。”
明饶站在玻璃门后，握着相机带的指尖泛出白来。
明丰沉默了一阵，说：“如果不太冒犯的话，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当然了，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晏予川：“您说。”
明丰：“你喜欢明饶吗？”
明饶的心吊到了嗓子眼。
明丰又补充：“我的意思是，抛开所有的外界因素不看，交易也好，家庭也好，各种现实原因都不考虑，你喜欢他吗？”
“……”
直到沉默拉伸得太长，长到让人不再盼望回应，明丰的声音再度响起：“抱歉，我知道不该插手你们的事情，只是听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我希望能够给你们一点力所能及的支持，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当然了，你也不必为此感到压力，最重要的，还是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
“我明白。明饶能有这样的家人，他很幸福，他……”晏予川吸了口气，停顿片刻道，“我……我会尽量做好我该做的事，让他快乐，您看这样可以吗？”
明饶决定是时候停止这场无意义的窃听，转身回到了客厅。
宋婉看他一个人回来，朝他身后瞟了几眼，“咦？他们俩呢？还没聊完啊？”
明饶将架好的三脚架收起来，“不拍了吧。”
“啊？为什么不拍啦？我都补好妆了，”宋婉惊道，“你过生日，予川又是第一次来，咱们拍个全家福，留个纪念嘛。”
“不用了吧，”明饶将声音放得很低，“又不可能是一家人。”
宋婉一怔，与明义清对视了一眼，又换上了善解人意的笑容：“好吧，你今天是寿星，我们什么都听你的。”
明饶点头，又说：“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开心就好了。”
那段窃听并未对明饶造成多大的震动。失望吗？可能在当下有一点吧，但也仅此而已。这也不能怪晏予川。作为一个包养//对象，他已经足够称职。
明饶觉得自己依然是快乐的，满足的，他的十九岁依然有一个完美的开局。
只是，更多的期待，或者说是妄想，还是当断则断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