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大哥要去做修车师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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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重新做人，是要经过考验的。”
这是三年后宋子豪出狱时收到的第一份警示，也是接下来每一天他的要面对的现实。
三年的时间能把太多事情改变了，让父亲从病床迁到了墓地，让开朗活泼的弟弟变成了铁面JC，让意气风发的Mark瘸了腿变擦车工。
很是意外，那个曾经跟在他们身后的阿成，摇身一变成了新的大哥，会像曾经Mark看他感冒咳嗽给他钱一样，也会给现在的Mark一些钱。不同的是，他是那样冷漠地将钞票撒在地上让Mark去捡。
短短几天，他就像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好几回说，你这个不知现实险恶的笨蛋！
重新再来，是真的很难的，好几条路摆在眼前，都不知通向何处。
Mark希望和他再大干一场后痛痛快快离开这里；阿杰的女朋友钟柔来找他，也希望他可以暂时离开；阿杰倒是没和他商量什么，让他反思赎罪或是是趁早卷铺盖走人的话都没说过，直接暴跳如雷！暴雨天揍过他一次，在酒吧里把他揪出去和他大吵一架，还差点和维护他的Mark也动起手来。
宋子豪想要留在这里，不要尽管现在的局面一团糟，阿成几次派人来骚扰，提出要同他合作；JC也一直盯着他，在拉拢和彻底放弃之间选择了不远不近三步一盯五步一跟地监视。
他觉得自己其实真的有点幼稚，就像个不愿离开家的小孩子一样，想跟弟弟玩闹，想留在爸爸妈妈身边。
三年前阿杰毕业的那天，他和Mark从公司往出走，等电梯时候说，我自己不好，不想他也学坏了。
“我要看着他念博士~看着他在教堂里结婚！”
小时候母亲抱着他和邻居闲聊这些时候，听着没什么感觉，等到多年后他自己重复那句话的时候才发现，哪怕只是说说而已，这样简单的话就能让人幸福地鼻尖一酸。
他也是这样被爱护期待着长大的呢……
宋子豪站在树影下看着马路上车来车往，车窗大开，收音机里放着天气预报，说今日天晴，太阳高照，是一个适宜出门的活动的好天气云云。
讲道理，他现在的心情不算太好，按着以前书上说的，老天爷是不是也该看看他的心情，给布点云起点风什么的，关照关照他的情绪，烘托烘托气氛？
再不济也该有个人路过找找茬儿，白他一眼，说点什么奚落的话，让他更加小心谨慎才对。
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运气在关键时刻耗光了，快要解脱的时候他失去了一切。宋子豪想抛开过往重新开始，但现实像是要将人撕扯开来一样，哪个方向都像罩着一团迷雾，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好笑的是，命运又把他拿捏在手里，现在就这么大刺刺站在街上，手无寸铁，就这个谁都能把他解决掉一了百了的时候，朝宋子豪扑过来的却是一只雪白的小狗。
又咬裤腿又踩鞋面，软磨硬泡地非让人蹲下，没有吃的也乐意蹭蹭他的手心，好像在说，你是个招人喜欢的家伙。
让人怎么办啊，真是的。
有点无奈，笑一下算了。
一群穿着校服的小孩成群结队从宋子豪身边路过，不知道是不是要表演什么节目，拿着气球戴着有铃铛的手环花。一个年轻老师跟在后面，边走边吹泡泡，看见他和小狗蹲在路边，还特意停下来吹了一串彩虹泡泡让风轻轻带去。
即使是这样乱成一团的生活里，他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小小的事，像这些绚丽细碎的泡泡，洒在他身上，留下淡淡余香。
这也是考验吧，触碰到温暖的时候，心中除了短暂的愉悦，就是更沉的悔意与焦灼，深深的遗憾压在心头。
这样的感觉从第一次拿起枪的时侯就有了。
在树下吹风看大街上饭店的招牌，本该是他的日常来的。
“唉——”宋子豪捏捏小狗软软的耳朵，对视一眼，跟这小白团子一起傻笑。
好在现在可以大大方方叹一口气了，能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其实最近确实是有些好事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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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放出来那天，宋子豪拒绝了JC提出的合作邀请，自己走着去山上的墓园。
穿过一条老街的时候，遇到了父亲生前的好友，刚把店铺关了站在门口抽烟。也是巧了，两人就那么抬头转脸的瞬间对上目光了。
大叔叫他阿豪你个兔崽子，一个没留神把烟都掉地上了。
习惯真的是很神奇的事，即使宋子豪现在都长得比他高了，看见大叔朝他走过来还是忍不住想缩脖子。
小时候去人家家里玩的时候，每次门一开，这位阿叔就会板着脸揉下崽豪的头训他，什么小包子你要拆了我家门板给你爸当柴烧之类的
已经很少人知道了，阿杰没出生以前，宋家阿豪也是个调皮的小鬼头，虽然总是被人欺负哭，但恢复的也很快，常常是泪珠还没擦干就咧开嘴笑了。
大叔叫他别着急走，又回去把店门的锁打开，进去给他拿了好几包零食。
“昨天进的货，我刚想着这些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今天就碰见你了，拿着。”
他们坐在台阶上聊了一会儿，大叔也没遮掩，说三年前看到报纸上他的消息了，宋子豪点点头默默吃了两块糖，并不意外对方知道这些事。十几年前有次自己被打进了手术室，还是大叔陪老爸在门外等着的。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朋友介绍我去一家车行修车。”
“你会修车？”大叔挺意外看他一眼，“你小子以前骑自行车都撞树上，骑摩托直接冲进河里，现在去修车？”
“……没事，我有勇气，我能做好。”
“……”
这话宋子豪从小就这么说，最后确实都能做好，但过程委实心酸，动不动就弄得灰头土脸。以至于他一说这话，大家都忍不住要替他揪心一把。
“你要不试试早餐店呢？或者去推销？”
宋子豪说都想试试，早餐店，服装店，也许可以的话，还想去图书馆做管理员，或者……试试导游什么的，去个，去个非洲什么的。
“那你是得要好好练练开车了，先把城内跑遍了，再去城外。”
大叔告诉他阿杰和他女朋友搬家了，景文有些东西寄放在他这里，说等他安定下来可以再来取。
宋子豪委婉地表示自己的事也许还没有完全结束，就不多来打扰了，大叔痛快点头说行，到时候打个电话来说个地址，给他寄过去。
“我听阿杰说，阿文走时候交代他了，让他千万要原谅你。”
“……嗯。但我估计阿杰不太想原谅我了。”
“那是肯定的。”
大叔给他硬塞了一颗糖说，但阿杰和阿文会永远爱你，就像你妈妈一样。
“去吧，阿豪，看看你爸妈，他们在一起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大哥要去做修车师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