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伪人》画烧青

86、第 86 章

　　温蒂的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嘴唇也从苍白变回卡尔里斯印象里的桃红色。

　　卡尔里斯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没什么。”温蒂说：“偶然路过而已，顺便看看。”
　　顺便？卡尔里斯不知道这个顺便里面到底有多少水分在，当然他最关心的不是这件事。他继续问：“既然你在，加百列肯定不会远吧？”
　　这次温蒂一言不发。
　　卡尔里斯挑眉：“你不是想杀他吗，嗯？为什么不告诉我，说不定我能让你脱离苦海。”
　　温蒂：“你上次就失败了。”

　　卡尔里斯哑口无言。三年前温蒂接近自己的时候，就是抱着除掉加百列的目的。他不知道在密西西小镇的时候，她脱去莫琳娜·希尔的身份，穿上温蒂·怀特的外壳来接近自己又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利用？还是奉加百列的命令接近自己借此机会打入D.D.D？
　　总不能是喜欢和爱吧，卡尔里斯自嘲地冷笑。

　　温蒂在这时候开了口：“加百列确实在旧金山，我们都回来了。但是具体的位置我不能告诉你，凭借现在的D.D.D根本对付不了他，就算去了也只是找死而已。”
　　虽然说的比较难听，但确实是实话。三年前卡尔文作为总队长时期的伪人侦查部的实力已经足够强悍，但是仍然逃脱不了团灭的结局。尽管如今的D.D.D实力大涨，但为人也一样，他们混迹在人群之中，根本无法使用火力一网打尽。

　　卡尔里斯看着仍在保持窝在自己怀里姿势的温蒂，她的眼眸低垂着，表现出一种乖僻感，和路西菲尔时期冷漠讽刺的模样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卡尔里斯怀疑是虚弱的缘故，她不得已向自己示弱......既然既然这么虚弱加百列还放她出来干什么？他眉头一锁，再次将怒火投向加百列。

　　生完气以后，心中又升起一股无力感。就算他现在暂时把温蒂禁锢在自己身边，这么大一个人，他又能将她带哪去？先不说有塔尔这个同行人在，非常不方便。
　　温蒂作为高级伪人模仿人类的技术属于巅峰，除了检测手段以外仅凭眼睛根本分辨不出。自己将她强行囚在身边，要是被普通民众发现，说不定会把自己当成某种变态或者某种犯罪分子。不使用强行的手段，万一她跑回加百列那里通风报信......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既然作为伪人路西菲尔的温蒂被他抓住，那么她就别想再离开。究竟是由他亲自下手清除还是交给D.D.D定夺，都由他来定夺。

　　感受到视线落在自己的头顶，温蒂抬起头，对上陷入沉思中卡尔里斯的冰冷眼神，又把头低下去了。

　　这时候通讯器又响了，他拿起一看，一种想法油然而生。他调转通讯器，给温蒂展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
　　“塔尔·克莱因。”卡尔里斯说：“这是我的D.D.D同事，他可不像我那么好说话。毕竟你作为我的女友，从感情上我多多少少会对你宽容一些。”
　　面对温蒂没有什么波澜的眼神，他莞尔一笑：“很意外吗，不论你是伪人还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哪怕被我就地清除地连渣都不剩，你作为我爱人的身份也不会消失。”
　　他当着温蒂的面接起了电话。

　　“我已经到曼德拉幼儿园了，你人在哪里？”
　　“你过来了？”卡尔里斯惊讶，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逐渐变差的温蒂，对方想要挣脱，却被他揽着肩膀又搂了回来，抱着她的那只手上持着枪，正对着她的后脑。
　　他说：“我在类似于后花园的地方，周围有很多花草树木。其实刚才真的是误会，我这里没发现什么伪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已经询问过好几个当地居民了，再问下去估计要被怀疑。我们先汇合交流一下情报。”

　　通话挂断了。

　　卡尔里斯收起通讯器，对温蒂说：“我的那位同事马上就要来了。你现在逃不掉，只有一个选择。”
　　他取出一个半个巴掌大地玻璃瓶，瓶身的材质是钢化玻璃，就算是伪人也破坏不了。这是咖啡店的赠品，里面原本放着的是用来泡咖啡的方糖，有各种颜色，很漂亮，可惜塔尔路上晕车一股脑子把糖全都吃了。现在瓶子里是空的，瓶底有一点细小的糖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躲进来，能做到吧？”他拔开塞子。

　　瓶子真的很小，卡尔里斯有些担心温蒂钻不进去。如果她钻不进去......
　　没等他多想，温蒂的面容化开，变成一团白巧克力色的非牛顿液体钻了进去。没想到不多不少，刚刚好。卡尔里斯很惊讶，因为在记忆中温蒂的真身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点，她要想钻进这中小瓶子里肯定得费一番功夫，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
　　卡尔里斯问：“怎么样？”
　　玻璃瓶里传出温蒂算不上清晰的声音：“好甜.....”
　　“里面之前是放糖的。”卡尔里斯说。

　　他合上木质塞子，将玻璃瓶放进衣服口袋里，前去迎接塔尔。

　　.

　　“这里大部分都是老人，有一些认识我。我借着叙旧的理由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可惜......”
　　塔尔无奈地耸耸肩，“没什么有用的结果，更别提这些老人大部分都有老年痴呆的症状，能够顺利对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环顾四周，“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卡尔里斯自嘲地笑了笑，“直觉告诉我这里可能会找到有用的东西，我但的直觉出了差错。”
　　其实也不算差错，至少确实遇见了令自己满意的，他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口袋外侧。

　　“我听说你的哥哥以前住在曼德拉小镇，你为什么不问问他呢？”卡尔里斯问。
　　塔尔像是早就预料到卡尔里斯会问这话一样，叹了口气，“早几年我就联系不上他了，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最新的消息是二十年前，听说他参军去了。你知道的，那段时间战争多发，说不定哪天就死在了战场了。”

　　他看见卡尔里斯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凑近一看，他正在梳理所有的线索。
　　塔尔笑地拍了拍他的背，“好啊，真是个好习惯。”
　　“只是这样避免忘记重要信息而已。”卡尔里斯笑了笑。

　　卡尔里斯持着笔尖在纸页上划掉“曼德拉幼儿园”几个字，“现在还剩下曼德拉广场、曼德拉医院......预计一所初高中以及大学一体的曼德拉学校。”
　　“学校就没必要去了。”塔尔说：“在伪人事件出现以后，这里大部分居民都搬走了。学校招不到生源逐渐被政府放弃，前几年就被施工队全部拆线，现在只能看到一片废虚。”
　　卡尔里斯合上本子，“那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塔尔点头：“不错，但我建议接下来的明天再来。我们两个人的脸面生，逗留太久会被人注意到。况且......”
　　他示意卡尔里斯看天空：“天色不早了。我们暂时先撤退，明天继续。”
　　他们早上的时间全都用来研究资料，下午才来到曼德拉小镇。夏天早结束，秋天也到了末尾，冬天即将到来，夜晚也比以前来的快。

　　.

　　与塔尔分开后，卡尔里斯回到家。装有温蒂的玻璃瓶被放置在桌子上，在卡尔里斯视野可见的地方。

　　笔记本被摊开放置在桌面上，卡尔里斯更为仔细地研究上面看记录的信息，推敲其中的关联，期间还用签字笔勾勾画画。
　　可惜他现在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几乎是在抓瞎。他有考虑过询问温蒂，从她的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线索，但转念一想，对方根本没有理由帮自己，就算他问了，温蒂也不会回应。于是干脆放弃这个想法。

　　桌面上的玻璃瓶突然侧身到了，发出一声响。卡尔里斯被吸引了注意，抬头去看。
　　玻璃瓶咕噜咕噜地转了几圈，在临近桌沿时才停下。卡尔里斯挑眉：“想出来？这个瓶子质量很好，就算从这个高度掉地上也摔不碎。”
　　就在他话音刚落，瓶子的木塞突然有了动静，被从内向外推动。

　　木塞掉了，温蒂慢悠悠地从瓶子里爬出来，临近桌沿的时候一个侧身，从上面掉了下去，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她缓慢地蠕动到卡尔里斯坐着的椅子边，液体向上盘旋凝成实体。她的举动很明显，意思是——
　　这个瓶子根本困不住我。

　　卡尔里斯握着签字笔的手紧了紧。

　　温蒂获得自由以后表现地非常松弛，丝毫没有想要逃跑的表现。她眼眸低垂，视线落在卡尔里斯手边摊开的笔记本上。然后在卡尔里斯的注视下，她伸出手，食指指腹点在纸张「曼德拉学校」五个字上。
　　“什么？”卡尔里斯疑惑不解。
　　温蒂侧目看他，“你不是想知道关于伪人的事情吗，最好从这里入手。”
　　卡尔里斯皱眉：“但这里的建筑物早就被拆除了，现在只有一片废墟。”
　　“有时候废墟也可以掩盖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温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