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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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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的手一下又一下抚摸着查理王柔顺的毛,余光里看见路西菲尔从阴影处走出来。她脸色苍白,状态极差。
他问:“加百列又对你说什么了?”
路西菲尔:“没什么。”
他眯着豌豆大的小眼睛,帮查理王顺毛的动作停下了,“谁叫你死性不改。我提醒过很多次,还不知道收敛。”
路西菲尔冷笑了一下,“你也不是一样?”
“我只是不愿意理他,又没干什么其他坏事。”撒斯姆说。
场面一度十分冷清,只能听见查理王呼哧哈哧的哈气声。小狗看不懂气氛,照样乐得直摇尾巴,它用嘴巴拱了拱小丑的手,示意他继续为自己顺毛。
路西菲尔走了,小丑看着她直到消失在拐角处,这才移开视线,继续为查理王整理毛发。
“小丑。”路西菲尔突然回来了。她一惊一乍地,撒斯姆没控制住手上的力道,揪了一小撮狗毛下来。查理王看着他手里棕白交加的毛愣了好一会,仰天嗷嗷大叫起来。
在凄厉的狗叫声中,路西菲尔说:“如果加百列让你去除掉某个人,希望你拒绝。”
小丑在狗头上轻轻拍着以示安慰,“可以,反正我也懒得理他。但我不在了还有丹特利安,你又该怎么办?”
“丹特利安那边我有办法。”路西菲尔像是在说什么很轻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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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菲尔走在阴暗潮湿的地窖里,这里一片黑暗,但她能看地清楚。
丹特利安今天破天荒地不在,天知道她等这一天等了多久。用人类的话来说,他是一个家里蹲,而且是极品型。这个特性在他囚丨禁自己的妻子以后更为显著,除了完成加百列交代的任务以外,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他曾经一段时间因为太过于阴沉,昔拉为此心痛不已。加百列迫于无奈,让他成为了一名牧师,谁料到牧师没当几天就无法自拔地变态般地迷上了前来祷告祈福的人——也就是他现在被关在地窖里的妻子。
如果让路西菲尔真心实意地评价丹特利安一番,她甚至不愿意在这上面多费口舌,只用两个字代替。
废物。
路西菲尔在一间地窖前停下了脚步,这一次丹特利安倒是记得锁门了。她将手放在锁孔上,白皙的手化作液体涌入锁孔,路西菲尔皱着眉头操作一番,只听咔嗒一声,门开了。
门开了一条小缝,屋内的灯光照射出来。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铜板,顺着记忆将铜板撕成一个钥匙的形状。她观察了粗糙的钥匙一会儿,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推门而入,被囚在床上的那个女孩用被子遮住下半张脸,惊恐地看着她。
路西菲尔正打算喊她,但想了好一会也没记起她的名字。马拉……还是玛卡?她甚至连这个女孩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不过路西菲尔对此并不在意,反正她来这里的目的是——
有什么金属制的东西朝自己的方向抛了过来,好巧不巧落在床铺上。玛丽吓得一哆嗦,将脸全部埋进被子里。
过了好一会,她感觉自己手上的铁链发出响动,出于好奇,从被子里漏出两只眼睛往外看。
一把形状粗糙的黄铜钥匙躺床边,她的眼睛上移——
路西菲尔正专心致志地研究她手上的镣铐。屋内灯光黯淡,玛丽蜷缩在床上,从下往上看。路西菲尔垂眸,睫毛修长,皮肤白皙到几乎透明。
伪人的模样都是自己捏造的,玛丽最清楚这点。在这群高级伪人之中,除了丹特利安喜欢用真面目示人,其他的伪人的长相或多或少都沾点假。但尽管如此,玛丽还是被她的容貌惊艳了一瞬。
也许是玛丽的视线过于放肆,路西菲尔一转眼珠,看了过来。
玛丽心下一惊,赶忙移开目光,垂下脑袋。
移开的目光无处安放,四处张望,最后定格在银色的镣铐上。路西菲尔的手放在上面……不,不是放,她的手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液体,就像淀粉与水的混合物,柔软粘稠。
玛丽瞪大双眼,这是什么?!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虽然非常微弱,但玛丽在这种幽暗的环境中待久了,各种感官都极为敏感。
她失声:“丹特利安。”
路西菲尔显然也发现了,她皱眉凝视着那扇禁闭的木门片刻,丢下一句:“你手上的我没时间打开,你自己想办法吧,钥匙你知道在哪里。”
说完,她整个人化作一团非牛顿液体渗入地下的砖缝之中消失不见。
地窖的门再次被打开,披着黑袍的人走了进来。他先是脚步一顿,而后问道:“有人来过吗?”
玛丽摇头,藏在被子里的那只手紧握仿制钥匙。
“没有?”
玛丽声音细弱蚊蝇:“真的没有。”
床边陷了下去,玛丽身体随之倾斜。一双冰冷的手抚上她的侧脸,玛丽被冰的浑身一颤,那只手非但没有收回,反而变本加厉,强行捏着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丹特利安问:“你爱我吗,玛丽?”
他每天都要问这个问题,就像一个精神病。玛丽点头,这是下意识的肌肉记忆。
“真的?”说完这两个字后,丹特利安笑了一下,“我不信。”
玛丽露出了无法理喻的表情。
“如果你爱我,那我问你,你愿意为我放弃生命吗?”丹特利安与她贴着额头,“你愿意永远与世隔绝吗,永远放弃作为人类的身份,永远……”
丹特利安越说越激动,越来越疯狂。
玛丽被强行按在床铺上,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耐人寻味,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实际上并没有。
她看见丹特利安藏在兜帽下空洞的眼眶里鲜红色的,米粒大小的瞳孔反复曲张,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两眼甚至不同步。
他的指尖从玛丽的嘴唇开始向下抚摸,尖锐的触感令玛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指尖在触及到那跳动的动脉时,猛地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玛丽突然无法呼吸,挣扎起来,两条腿用力蹬他的膝盖,指甲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道道的伤痕。
“丹特……”她痛苦万分,用尽最后的力气喊他的名字,“丹特利安!”
丹特利安像是清醒过来了,松开了对玛丽脖颈的制约。空气涌入肺部,玛丽转过身,捂住脖子大口地呼吸。
可她刚喘口气,丹特利安就伸手掐着两颊强行令她再次面向自己,附身吻住她的唇瓣。呼吸交缠在一起,玛丽努力克制住躲开的欲望。
最后舔了一下玛丽的唇角,丹特利安这才放开她。
“我好想你啊,玛丽。”丹特利安的声音犹如地狱的召唤,玛丽浑身抖了一下。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离开。腰间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玛丽被吸引走了视线,她定神一看,是一把钥匙。不过这把钥匙看起来很特殊,上面的齿痕繁琐无比。
黑袍突然被拉住了,丹特利安转过身,发现袍子的一角被玛丽扯着。他说:“我只是抽空来看你一下,加百列有事找我。”
玛丽满心都在那把钥匙上,她知道加百列是谁,也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加百列找他去肯定是有任务要分配,任务有难有易,有时候甚至连续能够一个月都不见踪影。玛丽猜不到他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自己又要孤独地在这里待到何年马月。她快要疯了。
“等一下好不好。”她恳求道。
丹特利安想将夺回自己的袍子,可手刚伸出去就被她握住了。
有眼泪从脸上划过,玛丽将湿润的脸颊贴向他的掌心,海蓝色双眼楚楚动人,“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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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的两座小型教堂已经全部排查完毕,卡尔文从教堂内走出,回头问卡尔里斯:“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尽快?”
卡尔里斯也走了出来,站在阳光下,“D.D.D排查时并没有刻意隐瞒,我担心加百列发现以后会趁机转移。”
“我倒是觉得以加百列的性格,不仅不会跑掉,反而会呆在那里等着我们。”本杰明被阳光刺到了眼睛,连忙伸手遮挡,“他最喜欢做的就是玩弄人心。我们最好做好一切准备,否则有可能全军覆没的。”
卡尔文点头,“没错。现在还剩下最后一座——旧金山大教堂,如果加百列真的和教堂有牵扯,那么这座教堂一定危险重重。”
卡尔里斯脑海里一直回荡着纸张上潦草的字迹。他心中其实也有疑虑,路西菲尔到底想表达什么。尽快解决掉加百列,不然……?她说的话可信吗?
卡尔文看了一眼手表,“今天暂时结束,你们回去修整,明天这个早上八点在侦查部集合。我们需要讨论一下准备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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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来来回回,路西菲尔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站定住。
D.D.D到底在干什么?!她在心里怒骂,明明自己特意提醒过那个名叫卡尔里斯·布莱克的专员要尽快,怎么他们还不行动。
路西菲尔深刻地怀疑,自己找错人了。
她本来看在卡尔里斯·布莱克如此迅速的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再加上他年纪轻,好拿捏这一类的原因,才会选择他。现如今,自己恐怕是选错人了。年轻有年轻的好处,当然也有坏处,他估计在侦查部里的所担任的职务并不高,丝毫没有决定权不说,还要受人摆布。
实际上她有好几个人选,但不知道为什么脑袋一热就选择了他。早知道……
“路西菲尔。”
路西菲尔身形一顿,瞬间收敛起情绪。
加百列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路西菲尔的脸上,“撒斯姆呢?”
路西菲尔:“不清楚。”
加百列叹了口气,“算了。丹特利安呢?这孩子越来越过分了,没想到就连昔拉也找不到他。”
路西菲尔按照脑海中早已构思好的说辞道:“刚才走了。”
“走了?”
“没错。”路西菲尔说:“刚才我正好遇见他了,他的情绪不太好,看上去暴躁无比,口中念叨着什么‘竟然赶跑……’。”
加百列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得看见你这样子紧张。”路西菲尔强迫自己打趣道。
加百列微笑:“我看起来很紧张。”
路西菲尔没有说话,只是摆弄了一下耳边的头发。
“丹特利安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加百列说,他转身就要离开,“那孩子虽然无能但听话,在这些方面知道该怎么掌握分寸。”
路西菲尔看着他越来越远去的身影,问道:“发生什么了?”
加百列:“D.D.D在排查教堂。”
“怎么突然开始排查教堂了,最为神圣的领域,他们一般都是避开的。”路西菲尔故作惊讶,她食指弯曲抵在嘴唇下方的凹陷处,面露疑惑。
加百列笑道:“谁知道呢?据那些伪人所说,D.D.D里新加入了一个年轻人,不仅长得帅能力还强。”
卡尔里斯·布莱克。路西菲尔猜测是他。
“似乎是他首先提出了排查教堂的意见,不知道是走运还是真的发现了什么。”
路西菲尔随口道:“如果真的发现了就不会一个个地去排查。”
“确实。”加百列笑了笑,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看不出在想什么。
“面对人数较多的情况,还是丹特利安比较擅长。”加百列缓缓离开,“希望丹特利安那孩子不要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加百列离开了,路西菲尔总算松了口气。她的嘴唇紧抿着,几乎是一条直线。丹特利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她不清楚玛丽能否逃脱丹特利安的追捕。一旦她被抓回来,一切都会败露。
她在内心祈求……
快一点,再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