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老年恋综当红娘》寸心悟

10、你对别人私事这么感兴趣吗？

　　对于凌听的题问，许澄麦一时间想不出该怎么回答，只得腼腆笑了笑。
　　“我懂了！”
　　凌听扬了扬下巴，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转身正对许澄麦。猝不及防的刹车，让毫无察觉正低着头默默想理由的许澄麦一瞬间撞到他胸口，直接弹了回去。

　　许澄麦揉了揉额头，发出“嘶”的一声，脸上带着些埋怨看向凌听。

　　他眉眼间满是笑意，后退着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随即离开了。

　　“懂什么了？”许澄麦一阵莫名其妙，看着凌听熟练的转弯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拿出一直放在口袋里的纸条叹了口气，看了看。她虽然有了爱薇的联系方式，但还是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她从未想过打扰爱薇只想默默喜欢，为了和偶像保持距离，她在思虑再三后还是没有选择发起好友邀请。

　　至于凌听的表情，她实在猜不透，他到底懂了什么。

　　回到节目研发部，陈可工位也收拾了，看到许澄麦立刻八卦脸凑过来。
　　“小许，什么情况？我们的投资商和你，你们……”
　　"什么都没有，是我和他，不是我们。赶紧收拾工位吧，领导不是说一会儿要去会议室开会嘛！"许澄麦从陈可工位拿回自己的东西，丝毫没有理会她的表情。对于当下的她来说，节目的重启至关重要，回到眼前熟悉的工位，看到相处三年的同事们，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坚持和努力感觉到骄傲，这些是她努力的成果，后面哪怕再难她也要坚持下去。

　　保住饭碗后就是要做出成绩，要不然现在的投资很可能只是昙花一现。刚刚的喜悦心情，还没开始好好体会，许澄麦就又陷入到了新一轮的焦虑当中。

　　回归节目前除了常规的收拾工位，当然也有脑暴创意。这曾经是许澄麦最不喜欢的环节，如今也变得十分期待，虽然节目经历了反复，但很明显能看出来，她比之前更有精气神儿了。

　　会议室里，成安依旧在叉腰踱步，没了上次解散会议时的无奈，如今有一种摩拳擦掌见真章的自信。许澄麦和陈可坐在靠近成安的位置，其他同事陆续落座，大家都没讲话，只是静静等待着他开口。

　　“我……真的，我真的……”成安语无伦次的带着哭腔，一股浓烈的委屈涌上来，他捂着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着。
　　大家先是一愣，随后不约而同发出一阵暴鸣的掌声，响动一下一下摒退成安脸上的眼泪。他胡乱摸了把脸，把额头前的碎发顺到两侧。，深呼了口气开口道：“感谢大家，最应该感谢小许，要没有她的努力坚持，我们也没机会再回到这个节目。我提意让小许站起来说两句。”

　　成安的话让许澄麦猝不及防，她正看着成安眼角未擦拭干净的泪水出神，百感交集。其实她心里很乱，按照她对自己的了解，说不定讲话的时候也会像成安那样语无伦次。但她不像忸忸怩怩，毫不犹豫直接站了起来。

　　“首先我也要感谢我自己，我感谢那个心里虽然有犹豫但很庆幸坚持下去的自己。然后我要感谢沈映真沈奶奶，前段时间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跟我说感谢我，因为我们节目的帮助让她找到了她曾经的爱人。我第一次觉得我们做的节目真的很有意义，我们拍的是节目，但对这些叔叔阿姨来说，这就是他们晚年的幸福。希望我们《缘分不限黄昏恋》的各位能够一起走下去，克服重重难关。最后要感谢成老师和陈可，要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也没办法全身而退。谢谢！”

　　许澄麦的一番话，先是被同事调侃自恋，随后听到沈映真的名字，大家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神情里写满了坚定和认可。

　　成安叉腰站在一旁看着许澄麦，他很欣慰这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孩子，没被任何事情磨平棱角，还是那个不屈坚韧的女孩。陈可脸上更是投来羡慕的神色，她并不算特别喜欢许澄麦，但她对这个可以熬夜不用起早的工作可是要多喜欢就有多喜欢，好在最后没人把她抛下，她虽然做不到许澄麦的坚持，但她能保证之后的每一天都在认真的工作。

　　这场堪比高考誓师大会的节目创意大会，足足开了五个小时，直抒胸臆了四个小时，最后才转到创意正题上。
　　许澄麦和成安的观点不谋而合，都是一句话——改版，把之前棚内录制的形式改成室外和棚内双线并行。既满足了大家看一群人相亲，也考虑到了一对一相亲，让传播范围更广，吸引更多观众观看。用多元化的方式去找到最合适的节目形式，让投资商也就是凌听在最短时间内看到节目的价值。

　　好在大家之前在新闻部叫苦不迭，虽然复播之初要经历很多加班熬夜，但大家的情绪状态都十分饱满，这场会议可以说是开的异常顺利。

　　会议结束已经接近凌晨，除了节目研发部，其他工区的同事早已下班，一片黑暗中，许澄麦的工位不停闪光桌子被摩擦出咯咯的声音。
　　许澄麦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走过去，直接切断了光亮，接起电话这个始作俑者。

　　“许小姐，沈奶奶刚刚走了！”听声音是安心医院的义工打来的电话，距离她上次见到沈映真还是几天之前，她状态和身体都十分健康，许澄麦实在不懂，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是什么病呀！”她克制的咬着咯咯咯打颤的牙齿，一字一字的停顿，就为了不让人看出她的过分失控。

　　“身体很健康，医生说爱人间太过于挂念彼此，就是会思念成疾。我给你打电话过来，是沈奶奶的意思。她希望你能最后帮她一个忙，帮她和梁爷爷合葬在一起。”

　　许澄麦挂断电话时，身边的同事都已经走了，看着空荡荡的工区，她终于卸下一切体面嚎啕大哭了起来，声音大的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最希望能够幸福的两个人，到最后只能企盼着合葬，造化弄人还是人生无常，不公平，真的不公平，凭什么良心有愧的人还在自在逍遥，她把有一丝亮光的手机扣过去攥紧了拳头。

　　擦干眼泪走出电视台已经是深夜，她红肿着双眼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有些模糊，这样的状态实在是没办法开车。
　　许澄麦打了辆网约车，双手插兜站在夜风肆意的路边，脚尖轻轻点地，仰着脖子倔强看着前方，鼻尖通红，任泪水滑落发丝凌乱，也没有想要打理一下的想法。

　　一辆白色的吉普车正好停在了许澄麦面前，她吸了吸鼻子，记得明明打到的车是黑色的，皱着眉打开手机点击页面确认。

　　车窗缓缓摇下，凌听探出头待确定是许澄麦后露出一个灿笑：“许小姐好巧呀！我顺路送你回家吧！”
　　许澄麦侧身看向车内的凌听，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摇摇头：“不用了！我打到车了，凌总你先走吧！”说完还不忘做出一个再见的手势，她此刻最不想遇到的就是认识的人，她只想安安静静的一个待会儿。

　　“招商合同还有些东西夏凡有问题，他出差了，托我过来问问。”凌听知道如果不把合同搬出来，许澄麦大概率是不会上他的车了，虽然这招对打工人不够友好，但起码管用。

　　“哦好！”许澄麦吐了口气，虽然对于凌晨对合同有些疑问，但投资商就是上帝，她果断取消订单，坐上了凌听的副驾驶。

　　许澄麦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凌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副驾驶的安全带扣住的声音。他顿了顿看到许澄麦脸上挂着的泪水，装作平淡问道：“你刚哭过？”

　　“嗯！一些私事。“许澄麦回复很快，就像电视剧里那些不重要的情节一闪而过的样子，随即打开电脑：”合同哪里有问题呀！”

　　“其实……也不着急的，虽然有点冒昧，但我想问问，是什么私事啊？”凌听长指轻点着方向盘，不断拐弯着话术，试探性问许澄麦。

　　“凌总，你对别人私事这么感兴趣吗？”许澄麦满脸问号，看着正在逃避她视线的凌听。

　　两人沉默良久后，许澄麦本着不要得罪投资方的心态，还是把沈映真的事情告诉了凌听，她依稀记得梁爷爷是凌听的高中老师，所以这件事也并非和他完全没有关联。

　　“合葬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要办到，这是沈奶奶的最后一个心愿。”许澄麦瘪着嘴满脸委屈的看向窗外，大颗大颗的眼泪如开闸一般溢满了这张本就小巧惹人怜爱的脸。

　　“既然人死不能复生，那你就要赶紧收收你的情绪了，打起精神去据理力争。“凌听从车里拿出纸巾递给许澄麦，”梁雅背后还有她父亲，看那天在葬礼上的样子，他应该不是难沟通的人。”

　　许澄麦听出凌听的意思，如果她冒昧去找梁雅这件事不可能成功，但如果她去找梁雅的父亲，说不定还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这件事聊完，不知不觉间，许澄麦已经躺在副驾驶沉沉睡去，眼角还挂着已经风干的泪渍。梦里她仍蹙着眉头，呼吸倒是均匀交错，翘起的长睫毛，在微微颤动，凌听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睡得不踏实。于是一脚油门，直接加速。

　　许澄麦具体怎么到家的印象已经模糊，只记得凌听帮她解开安全带，一路把她搀扶回到了公寓。困意那么深还记得这些画面的原因是，许澄麦被凌听细长但有力的手指紧紧掐住胳膊，她一路抗拒搀扶，跌跌撞撞总算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一早，趴在沙发上的许澄麦被一通快递电话打扰，蓬头垢面的醒来。她挂断电话后，困意全无，还未退出的电话界面，让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昨天凌晨，她不知合适拨通了凌听的电话，通话时长足足有一个小时。她拍了拍脑袋，努力回想着，突然想到昨天在挂断义工电话后，手机界面发出了微光。

　　应该是泪水顺着下巴滴在手机上，她未来得及锁屏的界面直接拨通了凌听的电话。没有语言，只有一场瘆人的哭号，她彻底醒了，也就是说凌听在电话那头听她哭了一个小时，还什么都没有说更没有提醒她。

　　天呀！宇宙级社死！许澄麦困意全无刚刚直起的腰身又因为丢脸重新跌回了沙发上。

　　而昨天晚上电话那边的凌听，当时正准备收拾东西早点回家休息，结果许澄麦的电话打来，他还没开口就听到了一场极致的痛苦盛宴。贴在耳边的电话，被他拿的老远反复确认是不是打错了，在确定是许澄麦打来的之后。
　　他收拾东西的手一顿，重新坐回了椅子里，拿过桌子上的沙漏，翻转一面静静陪着这个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儿的女孩。

　　电话被不经意挂断，凌听通过成安知道许澄麦还在电视台，于是开着吉普车直奔台里。远远看到站在风里不断调整呼吸的许澄麦，他很确定的承认他心脏漏了一拍。

　　他实在想不到，这个面对挖苦和拒绝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的女孩，此刻会哭的这样难以克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