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夜又逢末世人》倚栏观月

53、大力丸

　　成群结队的难民借着五花八门的破烂帐篷划分出各自的底盘，这团伙的形成十分草率，同乡、同姓氏、甚至是同一种抽烟喝酒的癖好都能成为理由。

　　总之不论在何种境地下，人类天然有种特长，那就是借着各种明目，然后拉帮结派，而且对此十分热衷。

　　各类奇怪的小团体纷涌踏至的聚集到帝都东区的城门楼子外头，大家秉着我不好、那就谁都别想好的无赖信条，互相跟乌眼鸡一样盯着其他团体，监督着对方进城的手续是否合情合理，生怕别人排到自己前头进城。

　　这就导致破不溜丢的装甲车刚抵达城门楼子，就收到了二十封拜码头的招揽信息。

　　言孤城随手将胖子搜罗来的邀请函丢到灶台下头，“花里胡哨的信封看着闹心，拆开看更是恶心，用来烧火倒是不错的材料。”

　　王胖子顿时嘿嘿一笑，满肚子坏水的张落道：“得嘞，你瞧好，我这就再给您弄一筐‘柴火’来，保管咱们能把这顿饭给做完喽。”

　　吴宇也迅速的和周围其他等候进城的小团体打成一片，东瞅瞅西望望的打探着情况。

　　现在反倒是本地的土著居民张龙有点不适应了，他局促的看着领导家的几个亲戚到处游逛，一脸的茫然。

　　言孤城守着篝火，盯着不远处的季默，这家伙自打醒过来，就跟喝大了一样，除了睡觉就冲着空气比比划划。

　　警卫员张龙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季大师，您这是？”他憋了一路，实在是忍不住问出口了。

　　季默恍恍惚惚的听见似乎在跟他说话，他用手摘掉遮挡视线的一圈豹纹蘑菇，“龙，哥，你，说，啥……”
　　平素神清目明的季大师，现在张嘴说话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德行，好在朋友们只当他是重伤未愈的症状。

　　“咳咳，我是想问，您在干嘛？”张龙眼神的余光一边瞥着言孤城，一边盯着像是老年痴呆一样的季默，左右都不敢得罪。

　　“奥，我在锻炼身体。”
　　季默持续冲着空气在打太极，倒不是他闲的有劲儿没地方使，实在是自打公墓一战，仿生人十几万的怨念值，滋生出十几万朵豹纹蘑菇，这些蘑菇成天飘在自己周在的身边，导致他现在想看看前面的路走到哪儿了，都得刻意扒拉开挡在眼前的豹纹蘑菇。

　　索性，这些蘑菇只有季默自己能见到。

　　警卫员张龙端着水壶，打量着季默迎风就到的小身板，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下尽是乌青的黑眼圈，这小伙子浑身上下，从内到外都透着一个字“虚”。
　　他不禁感慨万千：“季大师您真是我辈学习的楷模，身子骨都这样了，仍旧不忘加强个人身体技能锻炼，这放在我们警卫连绝，对是全连队学习的好榜样，不成，我得跟您学习，决不能放弃锻炼自己！”

　　一边守着篝火的言孤城内心冷哼：得，又疯一个。

　　附近其他帐篷的难民本来瞧见这家人老弱病残的，一个个还想上来欺负两下，哪成想这家人都虚成这样了，仍旧不忘记打拳锻炼，一个个的竟然生出一股子敬意来。

　　不过敬意之外还有丝惋惜，因为别人不知道季默是因为炮蹦的这么虚弱，只见到言橙橙那张妲己似的脸，一股脑将季默的体虚归结为肾虚。
　　“小伙子，还年轻，节制点儿。”
　　“哥们，悠着点，男人千万别被媳妇给掏空了，外面还有一片大森林等着你征服。”

　　这样苦口婆心的劝解，附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搞得季默也很懵逼，不是来拉拢我们加入小团体的吗，咋还反对我进行体育锻炼呢，难道我采蘑菇的姿势太明显了，要不，实在不行还是别打太极了，改跳广场舞吧。

　　季默一向奇奇怪怪，言孤城早已经见怪不怪，只当他在练啥邪门的神功，便闲着无聊跟张龙闲聊起来：“为什么帝都市区内会有如此规模的城墙？”

　　张龙东张西望两下，发现附近只有自己，才确定大美女在跟自己说话，“奥，以前，以前没有，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就有了……说实话，我觉得现在的帝都越来越陌生了，一点也不像我从小摸爬滚打长大的家乡了。”

　　面前高百米的城墙让张龙很无措，城门楼子外的这些民众曾几何时，一直因为自己是帝都人而自豪，可突然有一天，他们发现这个家并非所有的房间都对自己开放，心里难免会产生强大的落差感。

　　言孤城见他呆着都要抑郁了，便少见的开口安慰几句：“战争总会结束，失落和无措都是暂时的，与其在这里暗自伤神，不如想办法去打听一下进城的门路。”

　　张龙郑重的点头：“嗯，言小姐说的对，这段时间从你和季默的身上我学习到很多，尤其是季大师，身残志坚，是我学习的榜样。”

　　“……”言孤城望着张龙飞速离去的背影多少有点无奈，不过更让她忧心的是大白天到处划拉星星的季默。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季默终于将方圆五十米内的豹纹蘑菇摘干净了，豹纹蘑菇提供的能量让他浑身舒坦。

　　在满足是自身需求后，他还剩下十三万两千一百二十四朵蘑菇，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辛苦采摘的蘑菇丢进空荡荡的炼丹炉。
　　算了，反正又吃不了，都炼成药丸也挺好。

　　季默单手一划拉，将十万朵豹纹蘑菇都丢进炼丹炉，炼丹炉噌的扣上盖子，生怕季默反悔似的开始生火炼丹。

　　大约半小时过去后，丹炉里飞出来十颗药丸，五颗红色的，四颗深褐色的，还有一颗翠绿色的。

　　‘这咋跟以前练出来的颜色不一样呢？’季默狐疑的看向丹炉旁边的服药说明。
　　【本次炼丹共十枚，请按时服用，保质期十天。】

　　‘这就完了？’季默上下左右的看着说明，当时就崩溃了，“啥药都不说明白，不怕吃死人嘛！”

　　犄角旮旯里面色虚到要死的季默彻底无语了，手里攥着十颗药丸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愁的头发都要白了。

　　另一边的警卫员张龙，想尽办法跟守城的士兵聊了两句，然后在等着进城的各色队伍的敌视目光中，灰溜溜的窜回来，“言小姐，这下麻烦了，城门看守说需要进城手续。”

　　胖子道：“啥手续，办就完撩。”

　　张龙努力的回忆起守城老乡交代的流程，一五一十道：“大致先去趟医院做个体检，再去趟治安所调个档案，然后去监察局接受审问，最后去趟劳动局备案，全都完事儿再给通信局打个电话报备。”

　　胖子听得晕头转向，忍不住埋怨：“哎呀，进个城咋比上坟都麻烦？”

　　吴宇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要去医院体检？监察局和劳动局又是为什么？”

　　张龙尝试着将本就不太发达的脑回路对接上繁杂的进城流程，无奈道：“守城的士兵说去医院体检是为了开个手续，证明你是个人，不是机器人。去派出所调档案，是为了证明你不仅是个人，还是个无前科的好人。区监察局接受问话是为了方便评估你的心态，证明你是个心态正常的好人。去劳动局备案是为了证明，你除了是个心态正常的好人外，还不能是个无业游民。所有所有流程都落实后，在给通信局备案留下姓名，通信局会给你在东区城内的亲人打电话，只要有熟人前来接引就能进去了。总的来说流程还是挺清楚的，就是麻烦点。”

　　胖子当即诈庙：“清楚？！谁设计的狗屁迷魂阵，你让他来，胖爷我清清楚楚的打不死他。”

　　季默从这繁复的流程中觉察出一个信号，“种种迹象表明，或许联盟在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外来人员进入东区。”

　　言孤城懒洋洋的躺在装甲车的前车盖上晒着阳光浴，“史料记载，吴和平治理下的帝都一向办事高效，这么套狗屁倒灶的进城手续，不像是他的治理风格，吴宇，看来你家祖宗出事了。”

　　警卫员张龙虽然听不懂言橙橙提到的史料是怎么回事，但是仔细想想这姑娘说的很有道理：“这的确不是吴长官的作风，城外盘踞了大量的难民，吴长官知道的话不可能放任不管，可是我们现在连进城都难，如果跟着这些难民一起排队的话，猴年马月都轮不上咱们办手续进城。”

　　其余人重重点头，只不过大伙犯愁的重点不一样，一个惦记药丸的功效，一个满脑袋发财致富，一个记挂着自家祖宗安危，一个随时都能昏睡的绝色美人，眼巴前儿这些人，个顶个的黑户儿，没一个能走正常手续进城。

　　除了警卫员张龙以外，其他人排队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吴宇不经意间接收到言某人的眼风，格外福至心灵的看向愁眉苦脸的张龙，现在唯一的办法还得从唯一的土著居民身上下手，“龙哥，这么傻等下去，我叔只怕没吃到药就病死了，他的身体一直都，哎，龙哥你好歹是本地人，总该有点门路吧？”

　　吴宇模棱两可的话让张龙一惊，不是说给长官送胃药吗，怎么吃不上就会死呢，回想这群年轻人为了进入东区一路上出生入死的场景，莫非还有什么内在的隐情不方便我这个小警卫员知道？
　　张龙彻底慌了，仿佛吴长官的生死在此刻系到了他一个小兵的的身上了，面对一票人充满期冀的眼神，他磕磕巴巴道：“我，我想想办法。”

　　警卫员张龙被挑唆着四处找门路去了，至于其余人则借着休息的机会，忙活起自己的事情，吴宇和言孤城在指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季默则安静的坐在一边，捉摸着该找谁试个药。

　　鉴于他们队伍就五个人，而且各司其职，实在经不起折腾，他只好将目光投放到附近的其他难民队伍中，他翻了翻胖子白天搜刮来的邀请函，随手捡了一封上面画着骷髅头的就出发了。

　　因为难民营就在城门楼子外聚集，季默拿着邀请函很快找到地方。这伙人大概有八顶帐篷，圈出了一块挺老大的地方，不过帐篷中央却摆着副棺材，似乎是要办丧事的节奏。

　　季默瞧着没人注意他，便朝棺材里瞧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吓出毛病来，“我草，大爷你没死啊？”

　　老头卡巴着眼睛，同样虚弱的上气不接下气道：“不，死，也，快，了。”

　　“你家其他人呢？”季默有气无力的扒着棺材往里面瞧。

　　“哼，都是一帮白眼狼，一到饭点儿就带着老婆孩子消失……这是怕我，浪费他们的吃食……打算活活饿死我这个老蹬呗。”棺材里的大爷说着还有点委屈，“没办法，人老了境遇就会变的凄惨，很多事情就算是能看破也不敢说破了。”

　　“奥。”季默虽然很同情老大爷，但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管不了这么多，更何况他现在还自身难保。

　　“小伙子，我，咋，瞧你，比我还，虚，呢……”棺材里的大爷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呵呵，您都这样了，就别惦记跟我比了，不过想到这儿，季默忽然福至心灵，这不就是现成的试药对象吗？他登时有了盘算：“老爷子，您张嘴。”

　　“干啥？”老头刚张嘴想问问这个奇怪的年轻人，到底是来干啥的，忽然嘴里被塞进个糖豆。

　　那小小的一颗糖豆入口即化，随着嗓子内滑过一丝丝甘甜，老爷子然后周身竟然泛起一股红光，“哇呀呀，我感觉自己好像又行了~”

　　老头儿呼啦一下子从棺材里坐起，然后一搭手就将旁边的棺材瓤子按碎了，“我咋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咋地，我是不是又死不成啦。”

　　季默瞅着老头儿的脑袋上飘出一行红字：恭喜服用力大如牛丹。

　　‘原来红色这颗是增长力量的，话说这药名也忒俗气了吧，神他喵的大力如牛丹，直接叫大力丸不就行嘛。’
　　在确定药效后，季默嘎嘣嘎嘣像嚼花生米一样，连着嚼光了其余四颗，登时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牛劲。

　　季默此刻又恢复了红光满面的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跟老大爷嘱咐道：“啧啧，大爷，您说说，您就吃颗糖豆就能如此的生龙活虎，您那些儿女也忒不讲究了，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让老爹躺棺材里等死，我瞧着您这身子骨，要是吃饱喝足，活个两百年不成问题。”

　　“原来吃颗糖我就能站起来，这帮欠揍的龟孙，分明就是故意不让我活啊！”老头单手将重达百斤的棺材举起来，咣当扔到地上砸碎，“这帮狗日的，忘了小时候老子都是咋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们拉扯大的了。”

　　“对对，您这思路就对了，那句话咋说来着，棍棒底下出孝子，依我看，您就是打的太轻。”季默也跟着活络活络筋骨，一连四颗力大如牛丹吃下去，他也感觉自己非常行了。

　　“采蘑菇的小伙子，背着一个大箩筐，他采的蘑菇最多，多的像天上的星星……”季默一路哼着小曲儿往回走，很快就收到了一连串的负面情绪值。
　　【来自难民李大柱的负面情绪值+399，来自难民李二柱的负面情绪值+399，来自难民李三柱的负面情绪值+399，来自难民李小柱的负面情绪值+399……】

　　这些提供负面情绪值的大部分姓李，想必都是大爷嘴里骂过的孝子贤孙，如今老头吃了力大如牛丹，满堂的儿女身子骨加起来都没他硬朗，免不得老头得给这些儿孙一通胖揍。

　　季默心情好极了，经过这件事他发现，负面情绪值不光可以从机器人身上薅，还可以从普通人类身上薅，除此之外，它还可以通过仙丹发展下线，但凡吃了他仙丹的，都可以帮着他薅负面情绪值。

　　“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季默闻言猛地顿住脚步，赫然在附近的墙根下发现了言孤城，“孤城，呵呵，你没休息呢？”

　　言孤城打量着此刻生龙活虎的季默：“瞧你红光满面的，发生什么好事了？”

　　季默心虚的不得了：“我……”
　　不远处的帐篷堆里忽然传出一阵阵惨叫，“爸啊，我错啦，您别打了~”“爹啊，我的屁股啊~”

　　他赶紧张口道：“我出来遛弯，看到一家子人欺负老大爷，然后老大爷愤怒的将一家子人给暴揍了，我觉得挺有意思，哈哈。”

　　言孤城云淡风轻的明显不信：“明白了，看热闹去了。”

　　眼瞅着时间到了晚上，外出找门路的张龙披星戴月的终于赶回来了。
　　他坐在地上猛灌两茶缸子水，道：“幸亏幸亏，护城的巡逻员是我刚入伍时的连长，我将咱们的事儿跟他连长说了，他答应替我向上级打报告申请，咱们原地等消息就行。”

　　胖子咋呼道：“行啊，龙哥，咱要是进了城，以后就都跟你混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吃着饭，暮色将熄，伴随着前面窝棚区飘出来的炊烟，大家早早躺下准备休息。

　　耳边时不时的还传来嘈杂的聊天，连番的死里逃生让大家都很疲惫，沉重的睡意让所有人很快陷入深度睡眠当中。

　　哪知道半夜睡得正香的时候，季默被人兜着脖领子就薅了起来。

　　也不知道言孤城什么时候醒的，穿着个超短裙，十分爷们的单手扛着他往外跑，捎带脚还踢了打呼噜的胖子屁股：“风紧！撤离！”

　　“欸呀呀，睡个觉都不消停，马上，来撩。”胖子眼睛都没睁开，下意识扛着包袱就跑了出来。

　　季默倒挂在言孤城的肩膀上，活像个大号的玩具熊在颠簸中摇摇晃晃，他恍惚的视线中看到很远的地方投射过来一束束红外光点。

　　这些黑夜中刺眼的红点齐刷刷的将他们落脚的帐篷锁定，一阵寂静过后，身后立刻爆发了密集的扫射，直接将他们原本下榻的帐篷打成了破布筛子。

　　紧接着，一个个全副武装的高大机械身影朝着塌陷的帐篷发起冲锋。“轰隆~”，剧烈的爆炸窜起浓烟，骤然点亮的天际间飞起些许机械手臂，烧红的零件也高速的蹦向四面八方的城门楼子，火星子剐蹭着墙头的青砖，钉钉噹噹党的就是一通金属穿透墙壁的动静。

　　季默勉强从爆炸中扯回神思：“孤城，是仿生人袭击了我们，可他们为什么单独针对我们？”

　　直到亲眼看到那些红外光线是从仿生士兵的眼睛里喷射出来，季默才惊厥自己那天站在楼顶上呼风唤雨简直就跟个抽风的活靶子没什麽区别。

　　言孤城急速的带着季默在黑夜中疾行：“张龙白天刚出去找到门路，晚上我们就被人抄家，天底下没这么巧合的事情。”

　　季默：“那炸弹是咋回事儿？”

　　旁边跟着跑路的吴宇春风得意道：“大师，凡是得礼尚往来嘛，人家深夜拜访，我们总得热情招待不是。”

　　明白了，想必又是言某人将计就计的一贯作风：呵呵，贵司的行事作风还真是客气。

　　既然已经被盯上了，继续在城外晃悠早晚还会有麻烦，倒挂在言孤城肩膀上的季默此刻正大头朝下的思考着，或许是因为脑袋有些充血，导致他的视觉格外清晰，不经意间让他注意到四通八达的排水渠，兴奋道：“橙橙，我们要不要顺着排水渠进入东区。”

　　吴宇道：“好主意。”

　　很快，本地人张龙在绿化带的草坪中找到了被锁死的下水道入口，胖子和吴宇正对着井盖上头的大铁锁犯愁，倒挂在言孤城肩膀上的季默一拳头挥下来。

　　登时，纯铁的井盖子连带着上头的铁锁，直接崩飞了。

　　胖子瞠目：“大师，你回春撩，力气咋这么大。”

　　吴宇也将试探的眼神瞥向言孤城：“头儿，你这朋友跟你一样，是力量系的少男少女？”

　　“少废话，下井。”言孤城一声令下，众人鱼贯而入，进入了黑暗的城市下水通道中。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仿生士兵出现，而且特意锁定咱们攻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张龙玩命似的跑了半天，依旧咂摸着今晚的事情。

　　胖子扛着包袱皮儿高高举过头顶，生怕把他那些鸡零狗碎的货给弄脏了，道：“哎呀呀，你这个大头兵是不是傻，八成是咱们出门露富撩，那些瘪犊子奔着胖爷手里的货来的，它们想要黑咱们手里的货。”

　　言孤城此时已经困倦的不行了，她整个人紧绷着每一寸神经，看着腿上的烂泥以及幽幽流淌的污水，忍着心头乱窜的火气，冲着胖子告诫道：“闭嘴，就你包袱里的破烂玩意儿，还不够一梭子弹夹值钱，咱们实现推测的没有问题，人类联合政府内必然产生了分裂，不然吴和平也不能出事，我们这时候来投奔，自然会遭到追杀。”

　　季默依旧挂在言孤城的肩膀上，柔弱的像被抢来的小媳妇，他试着商量道：“橙橙，我的头离脏水好像太近，要不，你先把我放下来？”

　　言孤城看了眼倒挂在他肩膀上的季默，正保持着鲤鱼打挺的姿势，似乎一个坚持不住，脑袋就要蘸进下水坑里。

　　见状，她稍作犹豫后把人放了下来，耐心告诫道：“别乱跑，跟在我身边，虽然现在莫名其妙的力气大了很多，但不妨碍你脑子仍旧很傻。”

　　“奥。”季默终于双脚着地，晕晕乎乎的找着四周的方向。

　　胖子望着四通八达的地下管道犯愁，道：“往哪儿走？”

　　吴宇从兜儿里摸出一个指南针，指着最中间的岔口道：“去东边。”

　　一行人顺着地下排污管道，连走带爬，愣是熬了一晚上。

　　直到从井盖里再度爬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大伙沿着护城河洗了个澡，然后套上湿漉漉的衣服，勉强坐进了路边的早餐铺子。

　　“您的豆浆和果子，五位可真早，算是我今儿头一波顾客。”早点铺子的老板为人勤快，做饭、点单、打扫一个人全包了，顺带脚还愿意和客人们聊两句。

　　警卫员张龙非常满意对方的服务热情，似乎又找到了他熟悉的亲切感：“老板，联盟总部大楼往哪个方向去？”

　　早点铺子的老板闻言，左右掂量一番，看着这一桌子男男女女年岁不大，八成是大早上跑出来玩儿的熊孩子，善意提醒道：“听叔儿一句劝，联盟现在乱套着呢，都早早回家去吧”

　　季默顶着张永远都非常和善的脸，旁人只需看一眼就能总结得出，这是个老实孩子。
　　老实孩子低声打探道：“叔儿，出什么事儿了？

　　老板放下手上的活计，坐下来滔滔不绝的聊起八卦：“哎呦，就头几天，联盟总部的家属楼里发生了命案，据说是有个大领导一发脾气杀了50多号人，凡是不服管的手下，连带着人家的老婆孩子，一锅儿都给杀了。”

　　季默震惊道：“因为不服管，就杀人吗？”

　　老板神神叨叨的凑近：“无风不起浪，照我看呐，世道乱喽，发疯的不光是机器人，人也跟着疯喽。”

　　言孤城连吃五屉小笼包，勉强将漂亮的桃花眼全都睁开，漫不经心道：“吴和平那么大的领导，还用得着自己动手杀人？”

　　老板胆小的冲着言孤城比个大母指：“这位姑娘想法不一般，能吃，还聪明，许配人家了没有？”

　　言孤城继续啃着包子，张嘴胡诌道：“早就许了，我丈夫体虚，这么长时间也不给我添个一儿半女。”

　　餐馆老板私下环视一圈，唯一适合‘体虚’这个词儿的，只有顶着黑眼圈的季默，故而眯着眼睛对小两口笑道：“没事儿，姑娘别着急啊，让你男人平时多吃点儿饭，好好养养，准保你三年抱俩。”

　　季默无语的塞着包子，愣是不敢反驳一句，心道：挺大个长官，满世界跑火车。

　　吴和平堂堂的联盟实权派人物，竟然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全家，说出去谁都不信，可偏偏事情就是发生了。

　　季默等人倚在护城河边晃悠到天黑，才动身混进命案发生的东郊家属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