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密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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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出樱井真美后，长野市彻底陷入黑夜的泥淖中。
一手、遮天两兄弟头前开路，季默背着受惊的樱井真美紧跟着，言孤城单手拖着残废的陈强垫后，一行人沿着布满铁锈的楼梯扶手往下移动，都想尽快离开这幢阴森森的大楼。
走廊的拐角处依旧黑暗，只要穿过空旷的大厅就能摆脱这鬼地方，但是季默却在撤离的路上频频回头张望起来。
言孤城察觉出他的异常：“什么事？”
季默顺势停下脚步，不安的凑近对方，两个爪子下意识抓住言橙橙的手腕，“橙橙啊，你觉不觉得有点怪怪的，咱们身后的这面大镜子，它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镜子置于楼梯死角，极易招阴，轻则事业不顺，负债累累，重则耗损元神，家破人亡，就连普通的家庭都不会这么摆放镜子，更何况此地曾经还是官方办公的大楼。
光影晦暗的镜子上镌刻着‘衣冠整洁、廉洁自律’八个大红字，此刻落在他们这些深夜闯入者的眼中，俨然就跟‘欠钱不还，杀你全家’的恐怖效果一样。
“似乎只是常见的衣冠镜，位置摆放的确实有点古怪”，言孤城猛地拽紧手腕上的麻绳，鉴于其脚力过于惊人，陈强硬生生的被改造成人形拖把，一张厚脸皮被猛踩着剐蹭起地面。
“小贱人，你要干啥！咳咳……唔噗……”黑黢黢的大厅里传来陈强的破口大骂。
手哥哆嗦着凑过来：“大师，橙橙妹子，这是弄啥？”
我他喵的也想知道啊，季默硬着头皮，支支吾吾的替他遮掩：“大概是废物利用，哈哈，还挺环保哈……”
刘遮天抱着他大哥的胳膊，自以为小声的嘀咕：“哥，我咋感觉他俩跟咱们不是一个物种。”
刘一手：“……”老子早就感觉到了。
陈强的脸在地面上蹭了五六个来回后，灰尘掩盖的菱格状大理石砖很快露出底色，华美油亮的金色地面上赫然分布着两道陈旧的划痕。
季默心中恍然大悟：对啊，言孤城身居高位，出入各类公务场所更是不计其数，他最清楚衣冠镜一般在这类机构中的摆放位置，“镜子原来的位置在这儿，可为什么会被挪到楼梯拐角？”
没等他蹲在地面上仔细研究明白，只听身后传来“咔嚓”的碎裂动静儿。
季默猛地转腚，惊恐的看向身后，无数泛着银色光芒的镜子碎片，稀里哗啦的从楼梯口掉下来。
妖冶少女站在一堆碎镜子上回眸一笑，且大言不惭道：“你们不觉得破镜子很瘆人吗？”
你他喵就不能等一会儿！
季默局促的左手抓紧有点想抽搐的右手：“额，嗯。”
“橙橙姐，你大半夜砸镜子，更瘆人，唔~”
手哥立马用爪子捂住了弟弟的嘴，然后咧开分外狗腿的嘴脸，“哈哈，小事儿，听说女同志每个月总有几天气不顺的时候，是得砸点东西释放一下子，妹子你，你开心就好。”
手哥把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拽到旮旯，推心置腹的嘀咕：“弟啊，大哥在楼上教你，行走遗迹世界的四字箴言是啥来着？”
刘遮天卡巴着愚蠢而清澈的眼神儿，“江湖险恶。”
刘一手装模作样的扮演者正经的大哥形象，“这其实只是上联，哥在送你个下联——认怂保平安。”
这他妈也不对仗好吗！
刚刚耳朵撑的老大，还以为能听见什么至理名言，结果就是这破玩意儿，他冷眼瞧着故作高深的刘一手，由此悟出来一个道理：这世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靠谱的人，是因为大部分孩子都是在上一代不靠谱的秘诀指导下，兵荒马乱的野蛮生长着，毕竟陌生人不会理会你的死活，而真正关心你的人，他们似乎只想让你活着。
波光粼粼的碎镜片撒了满地，一扇古朴厚重的铁门暴露在灰白的墙壁上，没想到镜子后面居然还藏着一间密室。
季默抬手刚要敲门，直觉耳后旋风袭来，他下意识赶紧避让，就看见言孤城近乎43码的大脚丫子如炮弹般发射过来，直接跺开了密室的防盗门。
大家一方面感叹着这姑娘的脚力惊人，另一方面则他妈纳闷儿，既然是密室，为啥防盗门不上锁呢。
密室内的空气憋闷且潮湿，纸张发霉的味道有些刺鼻，季默忍不住想要去开窗，可屋子内亚根儿就没有窗口。
借助直播设备的灯光，季默看了眼地面上有些硌脚的牌子，上头写着‘机要室’。
看来这里应该是官方存放机要文件的地方。
文件夹杂着照片横七竖八的瘫在一排排铁架子上，一些印着机密甚至是绝密的牛皮纸袋堆放的两米多高，刘遮天凑在言橙橙身边没话找话，“橙橙姐，这里是不是被偷过，好乱啊。”
言孤城随手抽出一沓文件翻阅起来：“乱中有序，应该是撤离的比较匆忙，没有时间将资料归档，不知道当初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事，撤离的时候连门都来不及上锁，草草用镜子将机要室给藏了起来。”
[绝密
5246年9月8日归档
感染者人数持续增加，已经覆盖长野市各街道社区。专家初步判断，并无妥善解决办法，执政的内务部下令，封城。
附件：各社区感染症状统计。
期潜伏1-3天：恶心、食欲衰退、伴随剧烈呕吐。]
海量的图片呈现在简短的文字下，甚至连呕吐物的成分报告都附着在文件后面。季默和言孤城简短的对视后，知道长野市隐藏的秘密可能就在这些文件当中，他们并肩继续阅读着手上的资料。
[附件：中期初步病发4-6天，四肢化脓性红肿，肌肤表层神经元坏死，长野市第一医院失去控制前，化验报告检测出，被感染者的染色体受到不可修复性破坏。
附件：中期全面病发第7天，肌肤疮口已经无法愈合，护士将医药绷带从感染者表皮撕下，会连皮肤一起撕下来，身体大量皮肤缺失、肺部开始积水，呼吸机无法维持生命。
附件：中期全面病发第9天，感染者新移植的白细胞变异，它们不再是细胞，而是变成了一个个放射源，不断腐蚀、杀死其他尚且存活的细胞，肠粘膜大量脱落，并伴随着频繁腹泻的状况。
附件：中期全面病发第10天，肠道出血，□□不断流失，感染者要接受10次以上的输血，同时也要流失10公升□□，入睡全靠大剂量的麻醉剂，医院为患者新移植的皮肤就像纸一样贴在血肉上，但根本粘不住，整个人血肉模糊。
备注：长野市的医生和护士靠着自身的医学信念，支撑起照顾感染者的勇气，他们在与患者频繁的接触中陆续被感染，无一人幸免。
附件：后期全面病发第11天，感染者大脑和肾脏产生不可逆损伤，感染者处于无意识状态，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完全脱离人的属性，开始有啃食生肉的迹象。]
大量的图片、数据、医学诊断报告从文档中滑落，感染者的惨状简直触目惊心。而这样的机密材料堆满了整间机要室，季默又接连抽出不同时间的机密档案阅读起来。
【靠，我想起来了，这是上个千禧年的恐怖事件，对对，当时爆发瘟疫的地方也叫长野。】
【楼上别欺负我没读书，最近两版星球地图上，根本就没这地方。】
【喂，无知了不是，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说不定因为某种原因，故意把长野市从地图上扣出去了。】
刘一手根本看不懂这些材料，光看着文件上印着机密的字样，以及上头密密麻麻的十几个大红戳，知道此地不简单，又接连被吃瓜网友的弹幕洗脑，他坚决相信长野市爆发过瘟疫，“直播间的宝宝们，重大机密，长野市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鬼地方原来爆发过恐怖的瘟疫……”
言孤城瞥了眼刘一手，日常恐吓道：“没错，你现在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让你迅速腐烂的病毒。”
刘一手猛地捂住嘴巴，世界在恢复短暂的清静后，樱井真美总算醒了过来，小姑娘肿着眼泡儿，像一朵已经开败了的花，残破的生命力正在悄无声息的流逝着：“季默，我不喜欢这里，你带我离开。”
“樱井小姐，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没我这个正牌女友点头，他是不会跟你走的。”言孤城是个极为苛刻的碳基生物，公平正义的信条好像用烙铁烫进了他的脑细胞，成天像是攥着把格尺一样吹毛求疵的践行着维护社会长治久安的使命，哪怕是街边卖茶叶蛋的老太太都是他为之可以付出生命维护的个体，但是他的保护圈又好像带着一层防护罩，有些人尽管在有权势，也钻不进他要保护的罩子里。
就好比身份成迷的樱井真美，以及像季默这样来路不明的黑户，这些人即便浑身泛着生母玛利亚的光环，落在言长官的眼里，一律被划分到大白天开灯装逼的范畴，临了还得开一张浪费公众资源的罚单。
樱井真美的神情透着心如死灰般的平静，“季默是我爸雇佣的黄金保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保护我是他的工作，而我现在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季默懵了：啥？啥？我咋不知道这事儿呢。
言孤城眨着好看的桃花眼：“你怎么知道他是你父亲雇佣的保镖？”
樱井真美似乎十分笃定：“我爸说了，给我雇佣的保镖英俊高挑、气质斐然。”
季默：“这话说得……”是我吗？是！
一方面被女孩子夸奖英俊帅气有些受宠若惊，另一方面诧异于唐家父女重金聘请保镖，居然连个接头暗号都没设置。
未来人办事儿，草率啊。
另一边的言孤城也陷入沉默。
她直勾勾的眼神放肆的游走在季默的身上，‘小神棍除了脾性温良特别招人亲近外，当真是长了一张白皙俊秀的脸，五官干净且透着丝丝钝感，丝毫不具备任何的侵略性，难怪自己独来独往惯了，竟也愿意和他厮混在一处’。
季默被言孤城看的有些不自在，刚想侧脸避一避，转脸就看见刘一手更加炙热的目光。
“大师，难怪你这么厉害，原来是黄金保镖啊！”
季默忙摆手：“额，我不是，绝对不是。”祖师爷在上，我可真不能撒谎了，否则真要改行当骗子了。
刘遮天忽闪着星星眼，几乎要把脸怼到季默身上，转圈儿的打量，稀奇道：“哥，大师本事大，人也好，一定是黄金保镖来着。”
刘一手点头赞同：“大师您放心，我知道您这行低调，兄弟一定保守秘密。”
保守个屁，现在全球直播，24小时无广告高清画质，少穿件底裤，帧数放大几倍大抵都能看出来，“我真不是……”
装逼者死乃是行走江湖的至上bug，季默根本不想给自己原本就来路不明的身份雪上加霜。
言孤城好死不死的撒娇道：“哇，默默你好棒，古往今来，你是联盟第一个被曝光身份的黄金保镖，估计以后接活都得接到手软，恭喜发财喽。”
手哥是发自真心的羡慕：“我滴老天，听说黄金保镖一单活儿，要价可是个天文数字，难怪大师你能搞到那么多好东西！”
一手、遮天两兄弟看向季默的眼神越发滚烫。
“咚咚咚，咚咚咚。”突兀的敲门声打破热闹的闲聊时间，在场的五个人皆心下一沉，不自觉的警戒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声音时强时弱，似乎门外的站着的绅士，正在极力按捺着马上见到心爱姑娘的雀跃情愫。
好在大家还算沉着冷静，只是静悄悄的循声凑近倾听门外的动静。
毕竟正常人不会三更半夜的去扣废弃市政大楼的门。
“救命！救命啊！有疯子绑架我！快来人！”
一直在地上装死的连环杀人犯陈强突然来了精神，扯着脖子就冲着大门的方向嚎叫。
“咚！咚！咚！”门外的人听到陈强的呼救声音后，确定大楼内有人，干脆不装了，敲门的节奏变得越发急促，透着一股子疯癫。
“大晚上叫个鸡毛春。”手哥立马挥重拳给了陈强一个大逼斗，当场打掉其三颗大板牙。
季默在言孤城的默许下，提着胆子上前试探，他隔着厚厚的门板：“谁在外面？”
门外似乎听到了回应，敲门声越发密集，紧促的节奏令人窒息。
言孤城丝毫不惯着，直接威胁道：“滚蛋，再敲小心老子把你的脑袋怼屁股里！”
没成想门外果然不敲了，“长，官，长，官，可，算回来，带我们走。”取而代之的是干枯嘶哑的对话。
刘遮天领着失魂落魄的樱井真美，十分自觉的躲到季默身后，怯生生的问：“大师，外面的人，橙橙姐认识？”
季默摇头，不过眼神却本能看向言孤城，这里能被称为长官的只有他。
言孤城感受到他的眼神后，开门见山道：“我在长野市没有熟人，更何况，外面的很可能不是人。”
刘遮天扯着脖子像个把头探出洞穴的狐獴，哆嗦着：“不是说不认识吗？”
言孤城：“这小子是因为智力不达标被送进来的？”
“呵呵，倒也不是……”季默知道言孤城的精力需要思考更重要的事情，自觉接过教育孩子的重担，“小天，你橙橙姐判断的没错，门外的根本不是人，他们在模仿人类说话，因为活人吐字，不可能没有一点平仄。”
一手、遮天闻言同时抽刀。
“长官，开门，门。”门外的东西似乎没什么耐心，拐带着说话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古怪。
季默看向站在最前方的言孤城，他似乎对于眼前的即将面临的危险丝毫不畏惧，反而神情中透漏着一丝兴奋，再看看刘氏兄弟和樱井真美，汗珠子夹杂着泪珠子簌簌而下，哎，这才是正常人以及鬼的反应啊。
季默：“小天，你耳朵灵，听听外面大概有多少人？”
刘遮天壮着胆子将耳朵贴到门板上，刺耳的剐蹭声音夹杂着嘶哑呜咽，听得他浑身泛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他颤颤巍巍道：“门外从上到下都是人，而且远处也有动静，百人以上。”
言孤城指挥道：“小子，二楼的窗口视野开阔，去查探一下情况。”
刘遮天扔下包袱，拽着胆子跟他一样小的樱井真美作伴，边跑边保证道：“橙橙姐，我保证完成侦查。”
樱井真美不服气的挣扎着：“你自己想邀功，拽我干什么！”
刘遮天急呼呼的跑着：“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没准还会打扰到橙橙姐。”
樱井真美气不打一处来：“舔狗。”
言孤城开始了下一步的部署：“默默，密室里堆放了很多火油桶，应该是当初准备焚毁文件时留下的。”
季默当即明白了言孤城的打算，不免担心道：“橙橙，你小心些，外一门外的东西闯进来……”
言孤城嘴角挑笑，似邪非正的将目光转移到地面嚎叫的陈强，“放心，大门要是被撞开，我准备好了喂狗的前菜。”
季默心头一颤，自觉实在不应该瞎操心，转身直奔楼梯尽头的机要室。
直到跑的老远后，手哥才凑上来小声嘀咕道：“大师，橙橙妹子有点太不寻常了，我们要不要小心点。”
季默推开机要室的门，同时注意到脚下一大片破碎的镜子，直言不讳道：“手哥，橙橙是我们的朋友，我信她。”
刘一手扛起密室内的火油桶就忙活起来，咧着憨厚嘴巴不好意思的傻笑：“大师你别误会，我百分百相信您，既然你放心橙橙妹子，我也放心。”
季默委婉解释道：“她的确很特别，可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们只需要知道，她没有恶意就好。”
起码到目前为止，言孤城没有表现出，对我以外的其他任何人有敌意，手哥和他弟弟都是阴差阳错进入遗迹的普通人，属于言孤城原则范围内需要保护的人，季默相信，起码言孤城会护着他们活着离开遗迹。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密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