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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师尊祭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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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子的记忆戛然而止,残存的魂魄兀自飘荡在漫长的黑夜。
凉风习习,孑然一身,饶是在牛逼的大能,也甩不掉形单影只背后的心酸。
一代宗师吊着最后一口气,等的无非就是望穿秋水之后的得偿所愿。
他牵挂半生的小徒儿总算是回来了,哪怕回来的仍旧是当初送走的一截魂魄。
褚沙白迷惘的望着半空中削瘦的凌霄子,不自觉的攥紧拳头,他知道自己的记忆被封印过,因为每次不开心的时候,他都能感受到识海中封印的安抚。
对过去的一无所知让他曾夜不能寐,惴惴不安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修炼成型的山精野怪,被某个世外高人封印住了丑陋的本体。
总之,按照常理推断,这世间能被封印的东西要么注定不祥,要么带着原罪,真相一定糟糕极了。
可直到刚刚封印破除的刹那,他才意识到真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残忍。
褚沙白觉得刚刚的一瞬,自己好像把这辈子都活完了,愧疚、自责、懊悔、愤怒相继席卷而来。
“呜呜呜,我记得要重建道观,我记得要找到传承,可我就是想不起自己的来处,想不起我的师尊,对不起师傅……我自私又心安理得的苟活在安稳的生活里,却让您在虎狼窝里受尽折磨……徒儿来晚了…… ”
一向体面稳重的褚道长哭的泣不成声,他像个寄托着家庭全部希望在外闯荡的孩子,尽管努力半生,依旧落得个荒坟枯骨的下场。
终究是逃不脱注定的宿命,他跟他的师傅凌霄子一样,将满腹的痛楚和悲愤压制在一团渺小的希望当中,期待着自己以命相搏救出的宝贝徒弟能够不辱使命,结果就是一代又一代人,前赴后继的死在终点抵达前的荆棘丛里。
“徒儿,莫要自责,为师想让你专心宗门传承的大任,便擅自做主在你的魂魄种下记忆禁制,我不想你带着沉重的记忆活下去。”凌霄子慈爱的望着一别经年的小徒弟,“沙白,为师一生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便是将乾元观交到你的手上,你做的很好。”
“天杀的短命鬼!小杂碎你居然还没死!”卜方子在目睹了他师傅和小师弟的重逢后,竟然当场煞气暴增,直接变成了厉鬼。
小师弟历经人世沧桑,早已经蜕变成为独当一面的褚掌门,即便只剩一截魂魄,也透着能斩妖除魔的正气,“卜方子,今日我要替乾元观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好啊,那就让全天下都看看你们两师徒是如何勾勾搭搭,如何倒凤颠鸾,如何嘴对嘴的渡气!
什么降妖除魔、普济渡世的名门正派,不过是腌臜藏奸的淫,窝。”
卜方子见到凌霄子和褚沙白师徒二人并肩而立,又都摆出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嫉妒眼红的要粹出毒汁来。
“他们师徒二人只是普通的修士魂魄,对上卜方子这么个厉鬼未必能全身而退。”
季默抽出腰后的两仪八卦剑就要上前助阵,奈何身后的言孤城死抱着他的腰不撒手。
“默默,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师徒三个的因因果果,早就成了一笔糊涂账,外人还是不介入的好。”
……
季默望着半空中发狂的妖道卜方子,心头早就有了让他魂飞魄散的成算,不过言孤城离得太近,他又不好表现的太凌厉,毕竟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伴侣是个心狠手辣的罗刹。
眼见动不了手,急的他张嘴就开始胡说八道:“三位鬼兄稍安勿躁,和解是建立人类团结大厦的基石,咱们有事可以商量。”
季默此话一出,将半空的三只魂魄造一愣,连带着看热闹的其他人都眼皮子一跳,而且都是右眼。
凡是之前跟季默打过交道的,不约而同的往后闪了一步,王霸副司令和一众高级长官发现身边突然少了好多人。
王炸到底是心疼他爸,捎带手把不明缘由的老父亲往后拽了拽。
王霸热闹看的起劲儿,不情不愿的甩掉儿子的手,“臭小子,你拉我干什么!”
王炸幽幽道,“我怕您看热闹蹦一身血,爸,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别被生活的假象所迷惑。”
王霸及一众高官虎着脸:“啥假象?”
王炸几乎咬牙切齿:“一碰就倒言孤城”
吴宇有气无力接茬儿:“和颜悦色季大师”
这就是生活中最大的假象。
言孤城死拽着季默不撒手,对方被他缠着似乎也没什么脾气,依旧语重心长的说着疯言疯语,“爱和包容铸就幸福生活的坚实堡垒,虽然三位之间夹杂着残害同门、辱没宗门,欺师灭祖、背叛师门的血海深仇,桩桩件件按理说非死不得化解,可三位已经死了,莫非真要闹得魂飞魄散,才能罢休的地步吗。”
经过季默这么一挑唆,双方战斗的决心和气焰登时暴涨。
如此一来,正好顺了大尾巴狼季默的心思,卜方子今天不死都不行。
三言两语,矛盾显然从清理门户升级到了血海深仇的级别。
言孤城趴在季默的肩膀上憋笑,她瞄着乌云罩顶的死鬼卜方子,内心只想送他一句,‘这倒霉催的滖鬼’。
季默感觉怀里好像抱着个身高一米九的野猪,脑袋埋在他的脖子上一拱一拱的,而且他感觉自己的脖子湿漉漉的,难不成这家伙睡着了,正在流哈喇子!
可为什么睡着了,还一拱一拱的在他身上蹭,莫非力拔山兮的言长官做梦了?季默勉强将心思从耍赖的言孤城身上移开。
不成,还是要尽快解决妖道卜方子,否则这货借机跑了,搞不好还会用邪术坑害更多无辜者的性命。
他索性把剑扔给半空中的褚沙白:“此两仪八卦剑乃是本门遗失多年的法器,烦请二位帮我鉴定一下,最好斩妖除魔的时候,找个妥当点的靶子试试。”
翻译过来:眼前就现成的厉鬼磨剑,你们两师徒最好争气点儿。
褚沙白眨眨新月般的眸子,他早就想摸摸这把剑,奈何季前辈看的比儿子都宝贝。
如今得偿所愿,他爽快的接剑,师徒二人一左一右,带着十成的杀意冲杀过去。
天地间风起云涌,一黑双白三魂,翩若游龙的在天际间撕扯着。
妖道卜方子虽然修了一身的邪法,却未曾真正的打通过修行者的灵识,仅仅占了个厉鬼的凶性,一轮对战过后,显然已经不是褚沙白、凌霄子师徒二人的对手。
谁成想一把破不丢留的桃木剑竟然如此霸道。
剑意所到之处毫不吝啬的送上直击灵魂的疮疤,原本还煞气肆虐的厉鬼,此时已经被戳成了到处漏风的破布,狗狗祟祟的流窜在半空中。
妖道卜方子见势不好就要逃命,奈何今夜登门的客,皆是比鬼都阴的人。
季默早早在道观四周设下生死结界,妖魔鬼怪进来容易,出去就是个魂飞魄散。
就这么个绝户的阵法,卜方子想都不用想,绝对出自季默这佛口蛇心的小杂碎。
厉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当场喊起了冤,“乾元观从上到下都是卑鄙小人,居然合起伙来暗算老子。”
妖道卜方子指着季默的鼻子痛骂,“你个红口白牙,人面兽心的小杂碎,别以为鬼爷爷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你搞出来,你就是褚沙白这个小杂碎招来的帮手,好啊,都想跟老子过不去,老子先让你死!”
言孤城大约嫌烦,突然有点不耐烦:“我说什么来着,别人的家事咱不能随便管,这孙子做梦都惦记睡他师傅,说不定今儿瞧着他小师弟出落得亭亭玉立,也想一并拉上床快活一番。
默默,人家师徒三个兰因絮果,就你是个死心眼儿,做好事还落一身的不是。”
得,这位爷是个不怕事的主儿,素来都嫌事儿不够大。
季默半晌无语。
“孤城,你要是睡醒了,再找个地方打个盹儿,透一透。”省的四处揭人老底,当面戳人心窝子。
言孤城觑了他一眼,就是不撒手,好似那个开春的熊瞎子,总算找到个趁手的树桩子,憋一冬天的力气,总算有了摩拳擦掌的地界。
‘熊瞎子’厚颜无耻道:“睡不着,贵单位的风流韵事,可比晚八点黄金档上儿媳妇和老公公扒灰有看头。”
相干的不相干的,被捎带脚都埋汰进去。
现场人和鬼气色看起来都不太好。
“呵呵,不好意思啊,他近日有些低烧,睡着的时候总是讲梦话。
诸位,还有厉鬼大人,咱都是头有脸的人物,总不会跟一个说梦话的人计较。”
季默像极了公园里拿着把滋水枪到处祸害人的熊孩子家长,冠冕堂皇的说着不好意思,满嘴的念叨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跟个孩子计较。
然后脑子里装满了得意的龌龊心思。
“敢跟老子玩阴的,我现在就撕了你!”卜方子做人当鬼的时候,大概率都没这么委屈过,突然调转爪子,冲着季默就扑过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找死!”手掐道指,振振有词,季默甩手祭出一张毁天灭地的雷符,云层中引而不发的雷劫终于感受到召唤,暴躁的劈下凡尘。
妖道卜方子避无可避,天灵盖直挺挺应下一道雷劫,那原本叫嚣着冤魂索命的厉鬼,此刻正坐着高压电伏SPA,刺激的嗷嗷叫唤:“师傅!救我!我不想死!你救救我!”。
别人费半天劲儿也没解决的东西,他家默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巴掌就收拾了,言孤城觉得与有荣焉。
为了避免乾元观的三个傻白甜突然心慈手软,他信手拈来的冲着死缠烂打的妖道贴脸开大:“真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鬼,你师父凌霄子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人家都已经对你厌恶到了极点。
你还巴巴的凑上来哭哭啼啼,非要将自己身上那股子臭味和上满身的烂泥,硬灌进人家嘴里,也不嫌恶心。”
然后言某人装模作样一捂嘴,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秘事,“我草,尊驾都是厉鬼了,那方面的欲望还这么强烈吗?啧啧,弱弱的问一句,您还有撒泡尿照镜子的功能吗。”
“贱人!”貌似市井出身的厉鬼,吵架也只能耍市井里那一套,翻来覆去的也就那几句,吵架的时候,恨不得马路边的野狗都冠上贱人的荣誉称号。
“凌霄子,这百年间我将你养在身边,何曾亏欠过你,既然你无情无义,我要你和你的宝贝徒弟,一起来殉我!”
小瘸子发了狠,竟然想要来个玉石俱焚。
云层中雷声滚动,似有雷劫随时会应声落下,妖道卜方子自知今夜难逃一死,陡然生出一股子戾气,竟然入了凶境。
季默心道不妙,“所有人后退,妖道入了凶境,”
他将言孤城护到身后,“孤城,不闹了好不好,我怕一会打起来联盟的长官们遭遇不测,出去之后我们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言孤城终于挺起腰身,撒开了缩在季默身上的手腕,“嗯,万事小心。”
她转身去安置那些几乎要被炸雷和厉鬼吓尿的长官们。
磨人的妖精走了,季默手掐道指祭出八方符箓,将一干普通人护在结界之中。
言孤城自然也被安置在结界内,季默看出来她不满意,但也顾不上解释,便转身去应对化入凶境的妖道卜方子。
谁成想妖道自知活不了,铁了心要拉人垫背,竟拖着满身的雷火扑向了小师弟褚沙白。
褚沙白原本打算用两仪八卦剑抵挡一二,奈何季默的雷符修的十分刚猛,若是硬碰硬,只怕将宝剑烧穿了也无济于事,况且,这可是乾元观的至上法器。
小道长褚沙白当即弃剑,徒手去抵挡妖道的玩命大招儿。
季默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到底是穷了二十几辈儿的破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弟子们都养成了个舍命不舍财的狗德行。”
季默捞起地面上的八卦剑就要往上冲,可刚冲半步也自觉有点舍不得,悄摸的灰溜溜的把剑揣进后腰,“哎,还是别冲动,毕竟是本门至宝,为了个死鬼就毁了,实在不值当。”哎,没办法,乾元观的家底太薄。日子得节省着过。
季默已经开始琢磨,自己这个身高一米八四的成年男士在十亿伏的高压电下大概能挺几口气儿,老远就听见言孤城在那恨铁不成钢的骂街。
“一个破树杈子都能当成传家宝,你这破门破观也没什么前途,趁早脱离苦海,这年头摆地摊的都比你干的营生赚钱。”
言孤城那是一个气啊,不停的逼逼叨叨。
季默听得出来对方心头的怒火已经压抑到极限,再不解决这妖道,言某人只怕一脚丫子踹了他的结界法阵,亲自提着大砍刀来劈鬼了。
头顶上黑气缭绕,张牙舞爪的妖道正在狞笑。
季默只想起了上一次见到这么可怕的东西,还是某部著名影视剧里的黑山老妖,厉鬼入境化凶,他也头一次见真的啊。
不成,不成,我得尽快想个法子。
季默立马把全身的符箓都搜罗出来,所有人瞅见他怀里的一大把黄符,都不约而同的替张罗着同归于尽的妖道捏把冷汗。
这玩意的威力他们算是见识过,小小一张就能旱地惊雷,眼下季默怀里这一大摞,单从分量上也能把人砸死。
不过更激动的是妖道卜方子,他指着季默的鼻子就骂:“你!你!你个贱人!”
季默面不改色心不跳,睁眼胡说八道:“卜方子兄弟,你先别这么躁,商量商量,你放人,我放你。”
褚沙白和凌霄子毕竟曾是本宗门的传承人,比一个死鬼要有价值,万事还是以保全同门为重。
奈何妖道卜方子完全不上道儿,“你还他妈想蒙我,恐怕我一撒手,你就引雷劈了我,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小畜生什么来头,你俩虽然长得一样,但你比那位可差劲多了。
只要你们三个都死了,乾元观内镇压的邪物必然会跑出来,到时候大家一起死,哈哈哈……”
“那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就万万没有在世间存在的必要了。”季默少见的收敛起一身的温润气质。
卜方子就是个痴恋他师傅的癫子,行事丝毫没有逻辑可言,不过季默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凡尘于他不过是遭罪一场,他的世界里琢磨的永远不是谁对谁错,只管研究到底弄不弄死你。
充其量耗神想想,怎么痛快的弄死你。
言孤城站在远处将事情看的一清二楚,季默这个小神棍,被他们单位的上一任领导洗脑太严重,满脑子都是‘单位是我家,我要爱大家’的神经思路。
况且,他们整个单位的员工都神经兮兮的,恨不得随时随地都做好准备,为践行‘普度众生’的企业文化而奉献生命。
处于尊重该单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企业文化,言某人开始撺掇着乾元观的其他员工:“凌霄子道长,须知这世上之事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的大徒弟相思成疾,这放在现代医学上讲,俗称桃花癫,是病,而且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
吴宇蹭到司野身边,荤素不忌的八卦起来:“你听到没有,小瘸子有性/病,性/病还得性药医,我们言头儿就是懂得多。”
司野:“滚~”
正在遭雷劈的卜方子气炸了,恨不得拉着这帮损了大德的外乡人一块死。
言某人跟着季大师混迹江湖久了,也会装腔作势的说两句云山雾罩的人话,不过翻译过来依旧简单粗暴:你自己拉的屎,自己吃。
凌霄子明白言孤城的意思,若非形势所迫,他是万万不想再面对卜方子这个孽障,只是他实在不该任由这场祸事累及他人。
“卜方,当年为师于破庙中救下你,便想要照顾你一生一世,后来褚沙白入门,我对你小师弟的第一句训诫,便是让他敬重你这个大师兄一生一世。
可自打你小师弟入门后,你屡屡都暗中苛责,沙白次次都以怨报德,却增长了你穷凶极恶的本性,致使你做出勾结山匪,谋害褚家满门的泼天祸事,难道你至今都对沙白没有愧疚吗?”
苍穹之上你死我活的师兄弟二人突然僵在半空,比起惨被灭门的小师弟褚沙白,反应更大的是罪魁祸首卜方子,不死不休的天雷已经将他的魂魄灼烧的千疮百孔。
“您……知道……”
小瘸子没料到当年极为隐秘的行事竟然被凌霄子知道了,所有的理直气壮一瞬间烟消云散,“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凌霄子垂着眸子,愧疚到不敢去看小徒弟的眼睛,“带着你小师弟在菜市口替褚家满门收尸的时候就知道了,为师替褚家人超度的时候,见过你小师弟的双亲以及他兄长的魂魄,他们说褚家夜间一向门禁森严,还有家丁守门,当夜是乾元观的小道长深夜叫门,他们未曾戒备,便给门外的贼人开了门,这才酿成满门被杀的祸事。”
卜方子摇头,他不信,半个字也不信,“你撒谎,你一向偏心,我闯下如此祸事,你巴不得杀了我,怎么会放过我!”
凌霄子悔恨交加,“一则褚家双亲托我照顾好沙白,他们愿意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只因你是沙白嘴上时时提起的大师兄,我们都认为你是受到歹人胁迫。
二则是我私心甚深,乾元观收徒甚为严苛,而你是我全凭着心意选的,我这一生恪守门规,少时便算出早夭的命格,后来跟着师傅观中修行,这才延续一条薄命,我一生不曾任性妄为过,收你为徒是为师唯一任性过的决定,偏偏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凌霄子决然的飞身搅入捆绑师兄弟二人的雷劫之中,他一双手各抓住一个徒弟的手腕,将自己置身于最猛烈的雷劫之下,“卜方,你出身市井,本就饱尝人间艰辛,为师成日里忙着寻找传承,未曾对你潜心教导,后来有了你小师弟,又忙着传承衣钵,多次的姑息纵容,让你生出妄念,从而一发不可收拾的铸成大错,今日为师来祭你,咱们师徒也算是生亦同眠,死亦同穴!”
一直被追着喊打喊杀的厉鬼突然听到有人愿意祭他,而且是他最惦记的师尊,当即变得错愕迷惘。
也就是趁着卜方子不知所措的间隙,凌霄子一把将小徒弟褚沙白推出阵阵惊雷,“沙白,活着,离开这里。”
“师傅,你又骗我!”反应过来的卜方子当即狂性大发,“你死都不肯诚心待我,小师弟有什么好!他仗着投胎的本事,生的比我好,你就处处都偏袒他,本事传给他,掌门也给他,我呢!我呢!”
卜方子作势还要撕扯不远处的褚沙白,季默一掌将褚沙白的魂魄推到青莲身边,王胖子又是上香又是点烛,一通忙乎,勉强保住了几乎被天雷打的魂飞魄散的褚沙白。
季默本欲提剑去救人,奈何凌霄子去意已决,“前辈,你与我记忆中见过的那人虽长的一样,却并非同一人,不要因此而陷入迷惘,小徒就此托付于你。
凌霄子有愧师门险些铸成大错,今日幸得本门高人入局相助,否则苍生都要因我一念之差受到连累,贫道就此拜别。”
凌霄子瞅准时机,学着季默的样子,凌空竟然画出一道雷劫之符,游魂召唤天雷,此乃大逆不道。
天道震怒,唤雷者必受天谴。
伴随着毁天灭地的雷劫再度降下,凌霄子掐着卜方子的脖子,生拽着这孽障滚入大天雷劫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师尊祭我!哈哈哈,师尊真的祭我!小师弟你输啦!哈哈哈!”伴随着卜方子疯癫的鬼笑,师徒二人就此魂飞魄散。
至此,笼罩在乾元观上空的乌云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