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燃火》青云寒梯

9、家里有娇妻

　　因为你喜欢他，所以你认为他很好，是吗？

　　不，不是，既使我不喜欢他也很好。

　　但是我不应该去喜欢……他。

　　李玉沉推了推眼镜，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意味。

　　一个情感障碍者患者情感却慢慢通过自我变得通顺。
　　影响她的是因为内在还是外在呢。

　　凌云羽低垂着头，周围的气氛随着她的低头而改变。

　　为什么呢？

　　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凌云羽坐直了身体，带着迷茫的眼睛望向李玉沉。

　　李玉沉见凌云羽没再顺着他说出的问题思考，没觉意外。

　　为什么是好像？

　　因为我很痛苦，他也……很痛苦。

　　但是我的主观意识认为这是正确。

　　你为什么会认为这是正确的？

　　因为……。我不敢确定了。

　　彼此都因为这件事情痛苦。又怎么能确定这件事情是正确的。

　　李玉沉眼中含藏着深厚的情绪，再也无法遮住。

　　我做错了吗？

　　我该怎么办？

　　她清醒的知道没有人能够回答她，凌云羽的眼睛涌上如夏日无尽黑夜堆积多年的雨水。

　　一颗，又一颗的滴落，雨水含藏了夏日夜晚的光泽，透亮又难忘。

　　对不起。

　　声音埋没在夏日从未停止的雨夜，泪滴滑落至嘴边。

　　也许是夏日的雨实在是太冷了，下个不停。

　　情绪怎么也压不住，如海水般凶猛，又如月入黄昏一般平静。

　　凌云羽大哭一场，接过李玉沉递来的卫生纸。

　　也许他仍在。

　　听清李玉沉说的话。凌云羽刚收回的情绪，险些一个没收住。

　　凌云羽出了包间在洗漱台上冲凉。清醒了不少，镜子里的人除了眼眶通红，脸色苍白之外回复了正常。

　　医院临时有事，我先走了。

　　好。

　　有事电话联系我。

　　好

　　路上注意安全。

　　嗯

　　凌云羽在餐厅订了一杯咖啡，等彻底缓了过来。给季修萝发去了消息。

　　发完消息天彻底黑了下来。夜晚的天空如黑墨没了往常的点点星空与璀璨的月亮，仿佛一切都沉寂了下来。

　　季修萝来时凌云羽站在门口，他摇下车窗嘴里叼着烟。
　　怎么站在这里？

　　明天要下雨？

　　嗯。

　　季修萝望向凌云羽，她的衣角被风吹动，头发遮住了眼角的红。身体纤细的像是一碰就断。看的他心惊。

　　上车，外面冷。

　　他叼着烟却没抽，声音含糊不清，听不出情绪。只看的他的侧面。

　　回家了，凌云羽。

　　凌云羽看着窗外的风景轻“嗯”了声。

　　季修萝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问

　　季修萝带着哑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手里拿着勺子从电锅中盛着燕窝。

　　高中毕业后

　　凌云羽话音一顿续而说：报的是哪所大学。

　　季修萝将盛有燕窝的碗从厨房端出来，将碗放在桌上随口回到：“鸣已。”说完又回了厨房。

　　鸣已大学？

　　凌云羽听不见任何声音，一颗心不由自主的等着他的回答。

　　嗯。

　　真的是鸣已大学。

　　季修萝端着碗出厨房，见凌云羽还坐在进房后的软椅上底着头身体还有抖。

　　碗放在桌上，半蹲在凌云羽身旁。

　　怎么了？

　　吹到冷风了？身体不舒服？

　　没

　　凌云羽抬头拿衣袖遮着脸。：没事。

　　季修萝别过脸，站直了身体。话被卡在喉咙间轻“嗯”了声。

　　吃饭了吗？陪我吃点。

　　好。

　　我去给你盛。

　　季修萝转身进了厨房，凌云羽什么也没来的及反应躲进了卫生间照镜子。

　　镜子印贴出凌云羽无法遮盖的憔悴，眼皮红肿嘴唇上带着牙印。
　　凌云羽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刚才就是这副样子和季修萝说话。

　　他会怎么想，会认为自己是个丑陋的疯子吧。

　　凌云羽感觉自已脑中一阵眩晕。身体转了下去身体半蹲抱着头。

　　她该怎么办？

　　季修萝还在厨房等我喝粥。对，他还在等我。

　　凌云羽不知道那来的力气，扶着洗手台站起了身凌云羽颤抖着苍白的手拧开水龙头低着头凉水冲洗着脸上的泪痕。

　　久到她的情绪一寸一寸的冷静下来。

　　纸巾粗暴的擦拭着脸上的水洙，凌云羽开门走了出去。

　　季修萝喝着粥，见凌云羽头发与衣角沾着水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

　　凌云羽不敢太过于低着头怕他有所察觉，也不敢抬头被他发现她现在的苍白的脸色。

　　凌云羽的指尖刚触上瓷碗，被烫的缩回指尖。

　　粥烫？

　　嗯

　　用勺子搅搅散热

　　好

　　也可以等凉了，暖手。

　　好

　　粥的热顺着勺子传到指尖，带起一阵热温指尖回了温。

　　手附在陶瓷碗上烫的人不由自主想往回缩，又在无法忍耐时变的温热，不冷不热的温暖。

　　厨房只剩下搅拌粥的声音，这碗粥吃的又慢又温暖。等凌云羽吃完回房后季修萝起身收拾碗筷。

　　凌云羽没急着洗漱，裹着被子在床上放空思绪。耳边只剩下季修萝在门外的走动声，等彻底静下的时候门外依旧亮着灯。

　　凌云羽看着从门缝中透出的灯光，久久不能回神 。

　　一连几日季修萝没再在家中见到凌云羽，早上出房间又能看见餐桌上冒热气的早饭。中午发消息凌云羽依旧像往常一样回复。

　　云梯：今天中午要下雨，不要忘记带伞。

　　啊啊：好

　　啊啊：你出门了？

　　云梯：没有，我在家里。

　　啊啊：为什么我平时看不见你？

　　云梯：没有。

　　啊啊：今天晚上在家里陪我吃饭。

　　云梯：好。

　　季修萝打开车门，对一旁要为他撑伞的助理摆了摆手自己拿过伞走进雨幕中抬头望向凌云羽房间的阳台。

　　凌云羽坐在阳台上的摇篮上往下望隔着雨常幕望向撑伞低头走过门护拦的季修萝。

　　雨下的这么大不知道会不会沾湿他的黑西装。

　　黑雨伞靠在门边，季修萝进门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进了厨房从冰箱中拿出中午让钟点工买的菜。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早回来。

　　下雨了，公司也没事就回来了。

　　明天大概也要下雨。

　　凌云羽看着窗外砸下的雨滴，水滴很快聚集在一起成了水洼。

　　雨像是下不完。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没有人会因此生气不是吗？

　　凌云羽听见季修萝的话愣了愣，半响回过神。

　　没有人会生气？

　　你讨厌下雨天？

　　她讨厌吗？她不讨厌。

　　你喜欢下雨天吗？

　　嗯，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很喜欢下雨天。

　　我高中的时候喜欢？

　　凌云羽不由自主的问出声，她的记忆像是在无意间被人按了清空键。

　　所有的所有都无处可寻，她又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一到下雨天你比平时要更加高兴。

　　我看的出来。

　　是吗？

　　季修萝像是什么也没察觉般陪凌云羽回忆短暂的高中时期。

　　7月4日是你的生日吧。

　　嗯。

　　她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这样应该就不会碎了

　　没几天了。

　　想要什么礼物？

　　都可以，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那我就自己发挥吧。

　　好。

　　最后一个菜也弄好了，先吃饭吧。

　　好。

　　季修萝将最后一个菜也端到桌上，把围裙脱在一边。

　　三菜一汤不错吧？

　　嗯，不错 。

　　季修萝从厨房拿出两个空碗放在一旁，拿起碗盛鸡汤放在凌云羽碗旁边

　　动作自然又熟练，凌云羽略带惊讶望向季修萝时只看见他低着头吃饭若无其事的后脑勺。

　　凌云羽扯了扯嘴角想笑又僵硬的回恢垂直 。低着头搅着汤味口全无，带着热的汤溅在面上耳边传来瓷勺的碎裂声。

　　怎么了？

　　凌云羽抬头望向季修萝，瓷勺碎裂瓷片全酒进汤中。

　　季修萝抽纸递向凌云羽，解释到：没事，一不小心捏碎。

　　凌云羽接过纸，擦净脸上溅到的汤汁。

　　那质量还挺不好。

　　是啊。

　　幸亏汤给你盛过了。

　　嗯。

　　你喝过了吗？

　　凌云羽看了一眼季修萝拿来盛鸡汤的空碗，鸡汤不仅没盛到还把勺子给捏碎了。

　　我不爱喝。

　　那你做鸡汤干什么？

　　给你补补，不然你下次和宋陶陶出去玩，她以为我在家虐待你。

　　没有。

　　嗯，喝完了早点休息。

　　好

　　季修萝收拾完，在客厅待了会抽了几根烟。电话响个不停太阳穴突突直跳，正准备挂了一个没看清按了接听。

　　兄弟，你终于接电话

　　嗯，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

　　那挂了。

　　哎，别别。

　　兄弟关心关心你。

　　到底想说什么？

　　兄弟，你咋怎么没耐心。

　　你这样有人要你吗？

　　说人话

　　兄弟叫你出来玩，你次次不出来。

　　啥情况啊？家里藏娇妻了？

　　突然这么老实！

　　你怎么不回话？不会真是吧。

　　没，哪来的妻？

　　你有啊？

　　挂了。

　　这次季修萝没再给他机会反应，就挂了电话回了房间。

　　季修萝冲完澡，脱了上衣走向衣柜，照镜子，镜子中映出细条流畅的肌肉。

　　季修萝转过身，勉强望了一后背。

　　夜晚如轻柔的死水，无声的缠住自由的灵魂打散了雨水。

　　季修萝在半睡半醒间，被一道雷硬生生劈醒了。低骂了一声，拧开房间门往客厅走。在冰箱旁喝冰水给自己降温。
　　却越喝越热，腿不自觉的走向凌云羽的房间。

　　试探性拧开门把手却发现门没锁，放轻脚步神使鬼差的进了房间。蹲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摸向凌云羽的脸颊。
　　雷声渐渐变小直至彻底消失，他顺着月色看清。朦胧间的脸庞。也在雷声中看清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