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燃火》青云寒梯

6、八点钟，过来。

　　夕阳穿过梧桐树叶，照向不起眼的野花，子缀草花丛的野草，拉出斜斜的阳光刺破草丛最终照向孤独，自由的野猫。

　　俩人又聊了一阵，凌云羽拿向酒瓶旁的手机，准备看时间。

　　凌云羽习惯性将软件都调成免提醒，手机页面干净的连一条短信都没有。凌云羽垂下眼睑，睫毛轻颤。

　　好像是有点过于安静了。

　　轻抿嘴唇，轻喝了一口时钟眼，喉间涌上凉冷的浓烈的白玫瑰酒精。

　　宋陶陶拿着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皱了皱眉。望向凌云羽的眼中闪过烦躁。

　　小羽毛，我去厕所补个妆。

　　宋陶陶周身闪发着浓烈的烦躁，不安。凌云羽本想安慰触及宋陶陶带有负面情绪的眼睛时，将到嘴的话又收回。

　　清清了嗓子：好，我等你。

　　宋陶陶心中烦躁，没多想便转身往厕所走去。

　　有些根深蒂固的想法，像是随时泛疼的伤疤是无法轻易愈合的。

　　凌云羽手指划动装饰用的酒勺，指尖泛着轻嫩的粉，时钟眼酒水随着酒勺的转动形成浪波向杯内扩散。

　　墨棕色的眼睛垂睫无聊的望向酒杯，在彩光照映下露出冷白的脖颈和温柔又冷傲的侧脸。

　　像是一颗从冰柜中刚取出，照映在灯光下滴落纯洁的冰水，引人侧目又拒人千里，却又在一个回眸间让人想要靠近。

　　小姐姐，可以认识一下吗？

　　男人忍耐不住走向凌云羽，男人长的巨有少年气，笑起来弯了弯眼角，嘴唇边带着酒窝。

　　凌云羽放下酒勺，望向男人没说话也没拒绝。

　　男人见凌云羽没回话，知道这是认貌的拒绝。望向凌云羽温柔又清冷的眼睛，冷白的皮肤与粉嫩的嘴唇，在灯光下一彻朦胧又清冷。

　　他不想轻易放弃，顶着心里的压力，在心中思索着要说出口的话。

　　小姐姐，你可以给我个机会吗？听完我要说的话。

　　男人声音中带着诚恳和小心翼翼，让人难以拒绝。

　　凌云羽思索片刻，礼貌开口：好
　　。
　　准备给他这个没什么用的机会。

　　男人见凌云羽愿意听自己说话，心中默默激动。格外珍惜这次机会，稳了稳声调：小姐姐，我叫夏明，我从刚进门就注意到你了。

　　夏明在凌云羽的注视下，红了红脸：是鸣已大学的大四学生。话音一顿补了句：是体育生，成年了哦。

　　凌云羽触及“鸣已大学”时睫毛轻颤，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你是鸣已大学的学生？

　　见凌云羽有兴趣，夏明连忙接上对方主动提出的话题：姐姐，你也是鸣已大学的学生？

　　算是吧，我高三前一直把鸣已当成目前。不过后来没报。

　　为什么？

　　当时高二下学期转到清鲸市，想多陪陪家人就放弃了。

　　好可惜啊，差点就和学姐同校的了。

　　夏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表情从刚才的阴雾转到晴明：姐姐，你知道为什么学校的名字叫鸣已吗？

　　凌云羽眼里含着明显的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俩人异口同声，同时开口说出这句话。

　　哇！姐姐，你连这个都知道啊？

　　凌云羽笑着点了点头：知道点鸣已的事。

　　凌云羽手边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消息提醒音。

　　啊啊：现在几点了？

　　凌云羽眉间一挑，闪过不好的预感。

　　云梯：8.30。

　　凌云羽抿唇，她竟然不知觉在外面待到了晚上。

　　啊啊：这就是你说的只待一会？

　　云梯：我忘记看时间了。

　　啊啊：你要是又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对上了那群SB。

　　啊啊：你有想过后果吗？

　　凌云羽垂下眼睑，眼中闪过-抹不安与暗淡，他生气了，还很严重。

　　云梯：对不起，我忘记了你的感受。

　　啊啊：喜欢年轻的？

　　凌云羽看着季修萝发来的消息一顿。这话题跳转的未免太快了吧，他为什么会问这个。

　　季修萝等的不耐，又发了一条消息炸了过去：喜欢？
　　她喜欢吗？她不知道。

　　凌云羽脑中闪过一张邪气又张扬的脸，她是喜欢的她喜欢炽热的夏天也同祥喜欢张扬，温柔的少年。

　　云梯：喜欢。

　　对面过半响，带着隔屏幕都能感受的怒气回复。

　　啊啊：他？

　　季修萝嫌麻烦，直接发了语音。声音低沉又张扬，语气探究，说发的话却不容置疑带着刻进骨髓的霸道。

　　季修萝：就他那身材，护不住你，更配不上。

　　季修萝：八点钟你眼睛不好使？好的不选，偏要选一只受不住我一拳的弱鸡？

　　季修萝：八点钟，过来。

　　云梯：你在哪？

　　季修萝声音中带着愉悦的笑：你身后。

　　凌云羽转身果然看见，后面一桌喝着酒的季修萝，桃花眼闪过晦暗不明的光彩，灯光映着他眼角的小痣越发勾人邪气，嫣紫嘴唇带着酒气。

　　他像是记忆中玩戏人间，洒脱不羁的肆意少年。

　　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又看见了多少。

　　凌云羽对着身旁小心观察自己神情的夏明，清晰又小声的说：对不起。

　　夏明在凌云羽盯着手机看时就隐约的猜到了结果，顺着凌云羽视线看向身后不知道在一旁看了多久的男人就已经确定了不管俩人在没在一起他都绝无可能。

　　男人最懂男人，只有同类才能看懂男人眼中隐藏的情绪。

　　夏明除了伤心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这样也挺好，没必要阻止别人找幸福。

　　目睹凌云羽走向季修萝后，夏明撇了撇嘴，潇洒转身走向门外。

　　凌云羽看向季修萝，见对方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恩，只好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主动开口。

　　你怎么来了？

　　季修萝掀了掀眼角，没有要搭腔的意思。

　　凌云羽无夸，声音有些干涩，逃避似的开口。

　　季修萝我们回家吧，我有点累了。

　　好

　　见季修萝愿意理自己了，凌云羽松了一口气。

　　八点钟，下不为例。

　　好，不会有下次了。

　　季修萝睫毛轻颤，抿着嘴没说话，拿起桌上的车 钥匙往门外走去。

　　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凌云羽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提起包追了上去。

　　坐上车，心里涌上安全感。想起了被忘在一旁的宋陶陶。

　　打开手机，在消息列表中安静的躺着8点时宋陶陶发来的消息。

　　宋陶陶：小羽毛的魅力和我有的一比呀！！

　　宋陶陶：姐妹为了你的幸福只得先撤咯。

　　宋陶陶格外放心的把凌云羽一个人丢在在酒吧，凌云羽眉间闪过无夸。

　　凌云羽简单和宋陶陶解释几句，就退出了微信。

　　车内自动着播放着网络音乐执迷不悟，男歌手带有浓重感情的嗓音配上背影音乐旋律，很有感柒力。

　　我对你又何止是执迷不悟。

　　所有的纪念日记得清楚。

　　庸人自扰的束缚浪狈演出。

　　突然还是会想起全部。

　　曾经的我们也被人羡慕。

　　季修萝将车导入小区，在门口停了车。音乐的播放也停止。

　　八点钟，到家了。

　　好。

　　凌云羽下了车，晚风吹动衣角昏沉充质着的不明感情也随着结束。

　　月光轻散照着08号时钟巷门口，铁制的大门轻轻一推就开了，园子里的草地种着不知名的野花，长时间没有专值的人细心打理整体看起来算不上好看。旁边的池塘游着几条小锦鲤，没了草地野气。

　　季修萝没有要管的意思，凌云羽想了想准备下次买几盆好养活的植物。

　　不然这样的园子荒废了有点可惜。

　　季修萝顺着凌云羽的视线望向池塘，勾了勾唇又移开，拿着钥匙开了门。

　　凌云羽进房，换鞋，寻思自己是不是该找个话题。

　　我今天在外面遇到了一个和你同校的学弟。

　　季修萝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凌云羽没搭腔。凌云羽小心的注意着季修萝的神色，他好像心情变好了一点。

　　鸣已学校的名字是来之“不鸣则已，不鸣惊人。”这句诗词里吗？

　　凌云羽见季修萝嘴角有了一丝变化，为了显出自己是搭话，不是陈述，话中多添了点音调。

　　季修萝散漫又不经心的轻“嗯”了声，凌云羽抬眼她想听见别的回答，一个入了心的回答，却无处察寻他好像一直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对谁都好似没入心。

　　季修萝乌黑的桃花眼带着笑的望向凌云羽，俩人不经意的对视。

　　他的眼睛好黑好亮，像是一盏无声的灯。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又清晰的看见他眼中情绪与轮廓。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季修萝声音懒散，没多少情绪的重复一遍。

　　凌云羽好像隔着这道声音听见了年少时他意气风发却又懒懒拖着调的声音，明朗又清脆，振碎了翻复回忆的耳膜。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少年的意气风发如鸿运之势冲破回忆的冷河，引领滚烫如夏季的岩浆占领每座城池。

　　所到之外只剩下少年的影子，只就足够了。

　　季修萝

　　凌云羽哑着声音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在季修萝回头时缓慢的又添了一句：“早点休息，晚安。”

　　嗯，你也是，晚安。

　　一切客套又疏理，说完他又转过身去。

　　凌云羽垂下眼睑在原地顿了半响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