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所有爱我的人》忱竹

11、第一夜（7）

　　距离审判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剩余的时间去讨论“店”的存在是不是合理，未免有些本末倒置。

　　眼下最重要的，其实不是推理出真相，而是选出一个嫌疑最大的人进行处决。

　　秋濑或冷静地说：“假设店的确如四月一日学长所说，只有特定的人可以看见。以此为前提，就目前所有的信息，仍然还有两人身上有明确嫌疑：四月一日学长和柚木。”

　　这两人身上的嫌疑是非常明确的——都是因为他们与壹原侑子有着非常明确的“关系”。

　　前者是疑似和壹原侑子有债务纠纷，后者是与壹原侑子有着众所周知的矛盾。

　　不需要他解释太多，所有人都能理解这一点。

　　秋濑或下了最后通牒：“审判还有十五分钟，两位有什么要说的吗？除去投票的时间，你们还有最后十分钟。不论是指出新的嫌疑人，还是证明自己的清白，都只有这么多时间了。可以的话，我不希望今晚没能成功投票或者是平票，这无疑是在浪费有限的机会。”

　　大局将定。

　　“……我有异议！”

　　在两个重点嫌疑人开口之前，小暖抢着发言了。

　　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胸口亦在剧烈起伏着，看起来十分紧张，“规则说过，杀人手法一定会体现犯人人类的特征的吧！侑子学姐受伤的位置，我记得是在后脑接近正中的位置，能击中这个位置，说明侑子学姐根本没能反应过来有人会袭击自己。因为正常如果听到身后有奇怪声音的话，不是会下意识回头看一眼么？可凹陷的位置却在正后方，说明侑子学姐是在完全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受到的袭击。是这样吧……？据我所知，四月一日学长是归家部的，运动神经也完全不行……”

　　四月一日君寻越听到后面，嘴角的弧度就越僵硬，“也没有到完全不行不行……”

　　小暖专心地陈述着自己的观点，没能听到四月一日君寻辩解的话。她继续说着：“在侑子学姐发觉之前就袭击了她，普通人是没办法做到的！四月一日学长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至于柚木君……他和侑子学姐的身高差的非常多，侑子学姐身高有一米八以上，柚木君应该是一米五左右，两人有30厘米以上的身高差。如果是他从背后袭击侑子学姐的话，撞击形成的凹陷不可能是这样的形状！”

　　“的确如此。”秋濑或肯定了她的理论，但又很快指出了一点，“就体表的伤痕来看，你的推理完全合理。但有一点无从得知，即:壹原侑子是否在受击之前已经昏迷了呢？在失去反抗能力的情况下，谁都造成那样的致命伤。也就是说，仅靠伤痕来排除嫌疑人是不严谨的。”

　　他说的话完全推翻了小暖的推理。

　　也让在场的人意识到了问题。

　　幸村精市问：“裁判，能否明确地告诉我们，侑子学姐的死因？”

　　不吉波普说：“我只负责解释规则，无权干涉你们的推理和审判过程。”

　　幸村精市一下皱起眉，质疑地说：“可是，没办法验尸的情况下，规则第五条反而有可能会误导我们。”

　　对此，不吉波普只是平静地说：“规则任何时候都是公正的，对我、对你们，都是如此。”

　　差点忘记了，规则并非只偏袒正义方，同时也给了犯人一定程度的保护。

　　他们今晚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就是太过于相信规则。

　　就像他们在检查过壹原侑子身上的伤痕，发现致命伤是脑后受到重击之后，根据不吉波普给出的规则，就把重点锁定在了某些人身上，而开始了对所有嫌疑人的调查。

　　因此也忽视对于受害人壹原侑子本人的调查。

　　但是他们没有意识到，那只是规则字面上的意义所在。

　　作为规则的公布者和解释人，不吉波普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说过了——“死者的信息格外关键”。

　　没有法医来验尸的恶劣条件下，死亡的直接原因本身所能提供的证明力非常有限。不吉波普所说的，让他们去调查“死者的身份背景和死亡原因”，明显指向的是更间接的东西。

　　不同于常规意义上的刑侦，在这场审判里，现实的证据只能作为佐证。

　　——只能杀一个人，为什么犯人会选择壹原侑子？他的动机是什么？

　　这才是更为关键的点。

　　秋濑或说：“所以说，犯人可以先迷晕壹原侑子，再制造出那样的伤口。那样的话，就要考虑犯人可能很懂得药理或者是与壹原侑子非常熟悉，这样才能确保她会中招。”

　　“但是……”四月一日君寻开口。

　　“但是，壹原侑子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受害者，她身上有很多秘密。”秋濑或代替他说了下去，“开着那么一家特殊的‘店’的人，却成为了犯人唯一杀死的受害者。我们对她的了解还太少了，也许关键的线索还在她身上。”

　　不吉波普无情地报时：“你们还有两分钟时间。”

　　秋濑或点头，催促说：“即便如此，今晚选出犯人的概率仍然有八分之一，开始投票吧。预先说好：时间有限，投票之后不可以再反复更改，也不要在投票过程中引导其他人。小暖，从你开始吧？”

　　他让小暖先投票大概不光是因为女士优先这么简单吧。

　　看着那双玫瑰色眼眸里温柔而无奈的笑意，小暖心知肚明。

　　他太清楚小暖的性格了，如果小暖等到最后一个投票的话……

　　只要有机会，她有很大概率会选择让票数持平。

　　如果不这么做，她的内心也会备受煎熬。

　　一方是将要毁灭的世界，一方是珍视的友人。

　　必须要投票的现实下，不让她成为投出决定性的最后一票的人……

　　既是对她手上那一票的桎梏，也是一种对她无言的保护吧。

　　小暖没有不识趣地胡闹，而是沉默了一会，说：“我弃权。”

　　“……不投对我们不利。”山本武说，“我投柚木吧。”

　　四月一日君寻：“我投……转校生吧。”

　　幸村精市：“我投柚木。”

　　泽田纲吉：“那个，我投柯特？”

　　秋濑或：“柚木。”

　　柯特：“转校生。”

　　只剩下柚木普没有发言了，当下的票数是：柚木普3票，泽田纲吉2票，柯特1票。

　　也就是说，只要柚木普投泽田纲吉，就会发生平票的情况。

　　这种局面让秋濑或皱起了眉。

　　原本，小暖弃权后，剩下7票，2个嫌疑人，应该很难会有平票的局面发生才对。

　　所有人都没投四月一日君寻虽然也很巧合，但考虑到四月一日君寻是和壹原侑子最熟悉的人，往后的调查可能有他在会更顺利这一点，也不是没办法理解。

　　秋濑或本人也更倾向于投柚木普，而不是四月一日君寻。

　　可为什么泽田纲吉要刻意投当前没有任何嫌疑的人？

　　现在的状况实在不容乐观——唯一没投票的人是票数最多的人。

　　但秋濑或此前已经说过，投票后不允许改票。

　　本是他为了防止最后时刻出纰漏才定的规矩。

　　结果因为泽田纲吉的不按常理出牌，反而要出问题了吗？

　　泽田纲吉今天一直很安静，不怎么发表自己的意见，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居然会来这么一手。

　　“还有一分钟。”不吉波普提醒说。

　　此时，不投票反而是对柚木普不利的，但是他只盯着小暖，好像在发呆。

　　迟迟没有投出的最后一票，让小暖的心一直悬着。

　　“柚木君，你不是犯人，对不对？”她没忍住还是出声了，“快投票吧，弃权的话你就……”

　　此时已经没有人去制止小暖干扰投票了，眼看时钟已经在倒计时。

　　不吉波普不近人情地说：“还有5秒，5、4……”

　　“小暖学姐……”柚木普的脸上一点点露出一个恶作剧成功的笑容，橙黄色的瞳孔在聚光灯下如同星光般璀璨，他说，“我投我自己。”

　　“——时间到。”

　　随着不吉波普悠扬的宣判声，照在七位嫌疑人身上的聚光灯一息之间尽数熄灭。

　　只有得到了最高票数的柚木普仍然站在灯光下。

　　聚光灯变成了可怖深沉的暗红色，浸透了他身上旧制式的学生制服。

　　他像隐藏在暗夜中与命运抗争的悲运的猫儿，原本藏着狡黠的眼眸里最后一点星光淡了下去。

　　血色里的一抹银光缠上他的脖颈。

　　尚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柚木普的身体就迅速向上升起。

　　制服帽来不及随着身躯而上，只能无望地坠落在地。

　　在银光极限的速度下，少年的脖颈显得那样脆弱。深夜的庭院是那么寂静，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骨头断裂的响声。

　　高悬的人形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就已经失去了生机。

　　不吉波普优雅地行了一礼，语气遗憾地说：“处决结束。很可惜，审判明晚也将继续。”

　　“那么，晚安，各位嫌疑人——这不会是个不眠之夜……明晚8点，庭院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