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速成法》狩猎间

19、模糊的喜欢

　　这些天，临时办公室的常客又多了两位。
　　竺荣佳对此到没什么特别感受，就是东影帝的异动有点太明显了。

　　“你可以别在我勾纹理的时候来勾我的衣服吗？”竺荣佳收起刻刀，毫不留情地打飞了东闵棘的手。
　　委委屈屈地把手收进了袖子里，最近明显活泼了不少的东影帝垂着眸子小声应道：“哦，我知道了。”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明媚，竺荣佳躲在隔间里开了大照灯进行操作，东闵棘一进来就看见满屋子七零八落的人偶部件。

　　东闵棘没有打扰竺荣佳，默默地整理了一会儿部件，给它们大概分好了类——上臂和上臂、小腿和小腿这样。
　　看着堆在一起后看上去更加相似的部件们，东闵棘不禁冒出了冷汗：哪一块是哪个人偶呢？
　　仔细分辨了一会儿确定了上面没有什么特殊标志，东闵棘又默默地凭借着自己惊人的记忆力把东西摆回了原位。
　　白白忙活了一场，东闵棘心力交瘁地瘫在竺荣佳身后的躺椅上，发出了很大的声音，但竺荣佳没有回头。
　　看着那埋头认真干活的背影，东闵棘眨了眨眼睛，伸长手指勾了勾在眼前晃动个不停的衣角。

　　“喂，你是不是动了我的东西？”竺荣佳转过椅子，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精心放置的部件们中有几个换了位置。
　　认真做事的时候，竺荣佳很少能关注其他的事情。
　　东闵棘偏头，一副心虚的样子理直气壮道：“没、没有啊！”

　　“……”好、好生硬的表演。

　　没有时间去怀疑东闵棘的影帝成分，竺荣佳过去理了理部件，把混迹在整齐中的唯二两个斜放的部件摆好：“整得还挺整齐的，这次就放你一马了。”
　　竺荣佳大哥似的在东闵棘肩膀上一拍，瘫在了东闵棘边上的摇椅上：“你们还要拍多久啊？”
　　“还差破解迷影阵、打那个转圈圈攻击的怪物、给反派徒弟的毒鸡汤以及打败Boss后的小会……”东闵棘掰着手指给竺荣佳数着，七七八八的还有二十来场戏，竺荣佳听着缓了一口气。

　　愉快地在手机上订好了电影票，竺荣佳高兴道：“幸好，来得及。我去给你涨个票房哈，别太感谢我。”
　　“绰影的重制版？”东闵棘兴致索然，轻轻晃着竺荣佳的椅子，诱惑道，“你把电影票退了吧，我这有原版的，你把时间空出来，我给你放原版看。”
　　竺荣佳想到了网上对重制版的评价，笑出了声：“不要。我就要去见识见识传说中严禁三样全沾的阴暗凤凰男是怎么变成善解人意体贴明媚的全勤好丈夫的！”

　　年少无知被半哄半骗地加入了拍摄，最后才发现自己演的是男一号的少年时期的东闵棘对这段黑历史避如蛇蝎。
　　想起男一号那阴暗而中二的少年时期，东闵棘的脑袋就一阵一阵地抽痛，连语气都带上了不爽：“不好看的。”
　　竺荣佳眉毛一挑，想去凑一脚的心思更盛，回道：“你别管，我看定了！”

　　东闵棘眉头紧蹙，思索片刻，抛出了筹码：“我可以跟你合个影，还能在上面写to签。”
　　“不要，”竺荣佳拒绝得很果断，“我可不想在欣赏美男的时候看见我自己。”

　　“……”我们已经熟到可以聊这种天的份上了吗？东闵棘坐直了起来，继续抛筹码：“那，映红舞会那次的西装照？《雪间》的光碟？去年冬天在挪威看极光的休闲照？高中时期的毕业照？……”
　　“有了。有点心动了。有了。有了，甚至你幼儿园的毕业照我都存了……”竺荣佳一边订票，一边一一回复道。
　　东闵棘头一次对粉丝这个群体生出了陌生感：“你的相册丰富得令我感到害怕。”
　　竺荣佳笑了笑，颇为得意。

　　东闵棘对这个光明正大的小流氓没办法，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他的疑惑：“裸、裸、照，是、没有的吧？”
　　东闵棘难道说话的声音这么小，吞吞吐吐的，重复了两三遍竺荣佳才听清楚了。
　　两人一齐红了脸，面面相觑着。

　　“咳咳，虽然很想要，但是没有哦。”竺荣佳率先转过了头，联系了一下上下文，又带着期待和兴奋转了回来，“你要给我吗？你给的我包听话的，别说电影了，呼吸都能给你停30秒！”
　　东闵棘难以置信地把他摁了回去：“不给！我也没有！谁会存自己的裸-照啊！”
　　“切。”竺荣佳顺着力道躺了下去，在躺椅里蠕动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兴致怏怏地闭了眼睛，“好吧好吧。我睡会儿，你别吵我了。”
　　看来是没得商量了，东闵棘挣扎了两下，还是没能踏出自己的底线，硬邦邦地回道：“哦。”

　　用竺荣佳的话来说，他是黑夜星人，在漆黑寂静的夜晚下干活，会让他的动力条增加百分之五十二。
　　于是乎，这几天竺荣佳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干活。

　　原来东闵棘过来还能跟竺荣佳聊聊天的，现在变成了换个地方玩手机了。
　　不过……放下了越来越无聊的短视频，东闵棘靠过去近距离观察竺荣佳的睡颜。还是很不一样的。

　　东闵棘也不太敢肯定自己的心意。
　　最开始的靠近是因为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粉丝，隐隐知道自己可以仗着偶像的身份来获取纵容和关心的东闵棘，就这样靠过去了。
　　可是比起自己，竺荣佳貌似更喜欢荧幕上的东闵棘。

　　这对东闵棘来说是个难题。
　　因为他连“自己”，都不是特别清楚。
　　“我”，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是个好人吗？值得交往？值得被爱吗？有资格活着吗？

　　“东老师，准备啦！”找过来的助理在门外轻声唤道。
　　东闵棘起身走了出去。

　　被留着房间里的竺荣佳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终于走了。那样盯着人睡觉，也不知道谁是变态。”
　　重新拿起手机，推送的第一条消息就是东闵棘发的微博。
　　“这副扮相让我年轻了十岁！〔图片〕x9”

　　竺荣佳撇撇嘴，一边保存图片，一边忍不住吐槽：“在网上不是挺阳光自信的吗？怎么一到我这跟只小狗一样，一点也不帅。”
　　欣赏了一会儿相册新晋的“妃子们”，竺荣佳又换了念头：“好像也挺帅的。”

　　东闵棘不知道竺荣佳对他的看法，只知道今天这戏可能过不了了。

　　“我的问题？我就面无表情地站在这里应你话有什么不对？拜托，三无少女诶！你懂不懂精髓！”苗育妍叉着腰，一点也不服气那个成天一身黑的没品位的家伙的指点。
　　一身墨黑绣龙劲装的徐傅楷气得拿过剧本，翻开自己要的那一页直接往苗育妍脸上怼：“你看啊！这里姬雪已经深深地爱上影竹了，你再怎么三无，对喜欢的人总要有点变化吧！你那个跟看尸体一样的眼神，鬼知道你爱上我了啊！”
　　苗育妍一把扬开剧本，任由剧本重重地落在地上：“三无少女！无口无心无表情！无、表、情！懂不懂！不懂就滚！老娘看你就跟尸体没什么两样！搁这诈什么尸呢，躺回你的棺材去吧！”

　　“你！”徐傅楷心疼他飞远去的剧本，指着苗育妍要骂，就被东闵棘截住了。
　　“有摄像机怼过来了，冷静点。”东闵棘不动声色地指了指摄像机的位置，给气得直呼噜的徐傅楷顺了顺气，“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人设摆在那里，小妍她的处理方式也不算错，先跟导演反应一下吧，听听导演的看法。”

　　徐傅楷没骂出来，胸口堵得慌，捡起剧本就一路小跑着去找陈导讨公道了。
　　苗育妍冲着凑过来的摄像机甜美一笑，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开了。

　　“唉。”被留下的东闵棘随意地翻着剧本，看着剧本里意气风发的东皇域，生出了一些嫉妒之情，“要是那两个家伙真的像剧本一样哑巴但靠谱的话，我保准比这个东皇域过得好！”
　　“再加上一个竺荣佳就更好了。”东闵棘美滋滋地想着，给剧本翻了一页——雪山女神带路飞羚洞——想到这位雪山女神壮烈的牺牲，东闵棘打了个寒颤，“倒也不用这种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