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学艺的前因后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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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楠一开始也没想着必须学些傍身本事，毕竟别说身为龙头的龙哥，就连南医生也是一方名号的人，而从小身边这些长辈实力罩着蓝楠自是有些有恃无恐。只是生活在城寨，即使有龙哥的影响，这种鱼龙混杂的环境下，成长免不了伴随着暴力和血腥，幼仔们耳习目染之下，即使不掺和，也会知晓哪里要害，如何自卫，怎样打架最疼最有效。
而等跟了契爷，换了更大更开放的环境，最大的恶意也只是同龄小学鸡们的孤立和霸凌，最大的暴力只是不对付的女生互扯头花。在见识过三教九流的蓝楠眼里真的毫无杀伤力。
所以她没去想过，而大约也是带她回家之后过于顺遂和安逸，狄秋一直也没太多考虑过这方面。
直到蓝楠遇到富家子弟很难避免掉的剧本。
绑架。
直到事件解决之后，她才隐约知道主谋是龙城帮、主要是契爷的旧仇，生意时对上契爷吃过大亏，想掀桌子又打不过龙哥，终于等到选择她这最弱一环，招了一波南亚人绑这一票。
从刚被捆时听到的言论蓝楠估计那个旧仇是想了各种施虐方式以回敬狄老板抢生意的“迫害”，她被关到一个顶部被焊铁网盖子锁住的大水箱，在淹没胸腔的水里泡了好些天。所幸，最糟糕的虐待也就不过这样了。
似乎是在动手之后有了内讧，绑匪们数明显少了人，大约干活南亚人们没想到惹了钉子，知晓自己在港岛大约混不下去，又听到狄秋颇有家世，手里一个龙吐珠，于是复仇又成了勒索，满心抢一笔后远离这是非之地。
至于蒙眼时听到的大约是主谋的愤怒声音再也没听过。剩下显然纯生手，连锁头都是砸两下就坏开的廉价货。蓝楠就抿着嘴一副乖巧模样配合拍照片证明生存，努力冷静的附和着绑匪们的要求录音说些自己安全的留言，甚至在绑匪们磕磕巴巴的粤语时试着英语跟对方请求。
水箱大部分时间都被布盖着，所幸不是密封的塑料布之类，不过也同样让她有些分不清时间流速，只能根据每次扔进来的食物大约估算时间，同时一直思考些胡思乱想的虚假希望度过那些恐怖又漫长的时日。
但确实还是尽量止住眼泪，镇静到蒙脸的绑匪都疑惑这女仔倒是不怎么哭闹，被另一个应到人在水里泡着就是哭也看不到眼泪的吧。
她终于等到一回听不到外面声音，偷藏的铁丝撬开网盖的锁，慢慢蠕动着爬出掀开遮布探观望四周无人时，突然急切的脚步从身后传来。
按寻常来说，这个时间不应该有人的！
她连忙回退，已经顾不上动作太大的动静。下一瞬幕布被掀开。
蓝楠愣住。
是契爷。
女仔到底是哭出来。
事后才想起来，当时契爷恐慌脸色真的着实不好了。
蓝楠估计那段时日契爷被自己折腾着实够呛。
被救时她很是哭了很久一鼻子，哭狠了连中间龙哥契爷几次轮换抱着自己去医院都没注意，之后又是发烧烧到肺炎好些时日，估计看上去很是虚弱可怜的模样，那些天连信一都格外温柔和蔼。
到底细仔经这一次阴影着实不小，一直到出院还日日噩梦惊醒。狄秋白日里把工作都安排在家里处理，夜里陪她摸着头安抚惊梦女仔，才稍稍安定入睡。
绑匪后续成年人怎么处理就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交钱赎票，一别两欢的结局了。
然后一天夜里醒来，她睁眼没见到人，出了屋在客厅看到契爷坐在供台旁的椅子上，没有开灯，只有案台的烛光虚弱的照着一尺光亮，缠着挂珠的手摸着阿姐遗照在沉思。
狄秋听到动静，扭头看见蓝楠，下意识把左手垂到扶手一侧，向她笑了笑。待女仔走近，狄秋一手把拉她坐在膝上。
蓝楠想去拉契爷左手，却被避开。
狄秋抱人在怀，问她是否又噩梦。
蓝楠摇摇头，确实被这些话语转移注意力，趴在契爷身前，听到沉重的心跳，开口，“对不起……”
她感到契爷又伸手抚着自己头发，轻声到，“是我该道歉才对。”
蓝楠抬头看了看契爷，又顺着对方视线看向供台。她能感到狄秋的情绪，又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那些成年人身上散发出的忧虑和惶恐。
又是片刻沉默，狄秋话，“阿楠，你想不想还……”
“不要。”
只是开口就被打断。
“我是说……”
蓝楠扎头在契爷身前，闷声开口，“我不要回城寨。”
狄秋有些讶异女仔猜到自己未出口的话，不由得想起好友对契女的评价。“这女仔最鬼灵精，好难搞的。”
“为什么？”他柔声问，“你不是很喜欢回城寨玩儿吗？”
“我不喜欢城寨。又破又臭，我不要回去。”
要不是女仔三五不时就往回跑，他见过跟人在冷却烤炉一脸乌黑，做鱼丸满身鱼浆腥还故意往自己身上扑，大约会真就会信了她骄奢淫逸的理由。
“阿楠，”他让她抬起头，认真的问，“为什么？”
狄秋承认他在害怕，发现蓝楠失踪后他仿佛坠入了曾经最糟糕的那些日子，身边的人前一刻还在询问第二天出游计划，转眼便只剩供台上的音容。
他联系龙卷风时感觉自己足够冷静，却不知旁人所见皆为恐慌和戾气。
“契爷，”狄秋听到契女认真到，“阿妈话我命很硬，不会轻易死掉的。所以不会再出这种事了，我发誓。
他又是一阵哑然。然后叹气。
傻女啊，这也该是大人跟你说的话啊。
女仔会遇到最糟糕的情况总是要更多些，狄秋努力把那些糟糕的臆想从脑内摒弃，但收到照片时还是失控到掀了桌子。即使在平安救出人之后，狄秋依然在想，也许是上天惩戒，他注定要孤寡一生。阿楠在城寨长大不曾有过意外，与他才这些时日便如此事端。
便忍不住萌生是否要蓝楠回归城寨的心思，他依旧可以供她衣食富足，供她私校学业顺遂，却始终担忧在自己身边无法护得人身安全。
龙卷风看出他的犹豫，提醒到，这种事最好和女仔商议。
狄秋没想到还未开口，便被看穿和拒绝。
然后他听女仔开口：“教我功夫防身吧契爷，我就能保护自己！”
狄秋知晓考虑把女仔送回阿祖视线范围大约难了，那与其逃避还不如一切防患于未然，于是言到：“很辛苦的。”
“嗯，”蓝楠应道，又开口，“但等以后我很厉害了,还能保护契爷的。”
狄秋失笑，“是我会保护你，”他抱着契女，起誓一般，“不会再发生了。”
蓝楠闷在怀里点点头，片刻，又伸手拉了拉契爷垂在一旁，被勒出染上血痕的左手衣袖。
能不能不要拿那个契爷？她问，好疼的。
后来长久的时间，蓝楠见到荆条都锁在角落的抽屉里。
彼时信一已经在蓝楠羡慕嫉妒的仇恨情绪中开始被龙哥指导着练起小刀。
她还为此告状，信一好讨厌的，一直在炫耀自己能跟龙哥学蝴蝶刀的。
然后被龙卷风敲了头，成年人有听到信仔的话明明是“我跟龙哥学好了蝴蝶刀来保护你”，因此丝毫不受她挑拨。
信一闻言后暴怒，对于青梅竹马遭遇后的怜惜温柔消失半点都无。
两人恢复了半天一小吵，一天三大吵的频率，蓝楠这才感觉周围环境恢复正常。
狄秋亲自教契女数月，几套拳便有板有眼，但始终觉着不够，跟阿祖提起。龙卷风听闻直言两人功夫都过刚过阳，其实都不算合适女仔练，“练功辛苦啊，信一都常哭鼻子，你又下不了狠心。找个人教吧。”他建议到。
孟严师父是契爷龙哥老熟识，蓝楠听森叔讲过这位经历也是狠人，少时学武青年参军的北方大圈仔，据说还上过战场杀过人被枪/刺留脸上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疤痕。跟狄秋的交情最早是龙城帮缺人时雇来帮手，出入各帮派拿钱砍人价格公道，混过些时日有些名声，后常被人举荐去黑白大佬的安保，出了名的价廉活好，攒下钱便开了武馆。
我会很厉害，可以保护契爷。
蓝楠话。
等更厉害，可以保护龙哥的。
然后被孟师父拿着戒尺敲着头批她好高骛远急于求成。
直言龙卷风是什么人九龙城寨塌了他也塌不了活下辈子都等不到换你强过保护他。
这位软硬不吃的孟师父。还真的是各个层面的补足了狄秋狠不下的那份心。
契爷龙哥自不必说，tiger哥她也能轻易哄得，连日后大老板都会憋着脾气夸她一句嘴甜，而在她那还不到三十年的漫长人生里，所遇到能给自己造成寥寥无几的挫折里，孟师父就独占八斗了。
恶鬼孟老匪。
蓝楠私下偷偷腹诽到。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学艺的前因后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