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扮兔吃老虎》一张一驰

12、睡眠和拍拖

　　一个女人的背影。
　　是他妻子。
　　【阿兰。】他唤。
　　“啊，你回来了？”女人回过身温柔地向他微笑，“今天很早嘛。”
　　仔们追逐玩闹这从身旁跑过时，他一弯腰抱起两个仔，听姐弟咯咯笑着。
　　“爹地，”个女问，“阿妹呢？”
　　他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又听个仔小声抱怨，“阿妹和姐姐都不同我玩。”
　　“我怎么不同你玩啊，哥哥。”身后突然露出头，他看到契女伴着鬼脸，“同我们一起翻花绳呀。”
　　年纪最小的个仔气鼓鼓到，“男生才不要翻花绳！”挣脱了父亲的怀抱。
　　女仔也跳开，被契女抱在怀里一同坐在蒲团上翻花绳，个仔跑到阿兰身边抱怨着女仔们的游戏不带自己。阿兰轻拍着怀里的仔安抚着，又面向他露出无奈的笑容。
　　他笑了笑。

　　是这样的。
　　他想，本该这样。

　　和睦的温馨的陌生的场景。

　　……陌生……的？

　　“弟弟又瞎说！”个女一声提醒他注意力。
　　从身旁跑过差点儿跌倒，他忙伸手去扶却落空，只看着女仔也扑到阿兰怀里。

　　“契爷，”他听到契女问，“怎么了吗？”
　　【没事。】
　　他说。

　　背后传来孩子们的哭声，他看到阿兰抱着两个孩子，蜷缩成一团。
　　【那是……】
　　幕布遮住所有人。
　　【！！】
　　他惊恐地冲过去，却撞上一张网，跌在地上。下一刻妻儿没了身影，只流一地殷红的鲜血。
　　【不要！】
　　“契爷！契爷！怎么了？”阿楠的急切地喊着。
　　【走！】
　　他喊出不声，而不知何时与身后人之间也隔了一张沉重的铁网，他只看到阿楠哭泣的脸庞，扒在网上的手，沾满血污，伤痕累累。
　　“契爷……契爷、我一定能救你……”
　　眼前的网把世界分割开来，
　　“契爷！”
　　眼前的人也开始四分五裂。
　　【快走！】

　　狄秋满身冷汗地睁开眼，平复着被噩梦惊恐地心跳。
　　“契爷，契爷？”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越来越急切，“契爷怎么了？”甚至还带上焦躁，“您再没声音我就进去了！”
　　“……阿楠？”狄秋声音沙哑的开口。
　　门外静了静，才传来蓝楠的声音，“您还好吗？”
　　狄秋沉默片刻，似乎在适应着远离噩梦的现实，才淡淡应到，“……嗯。”他看着门口话，“没事，休息吧。”
　　他躺了一会，又坐起身发呆，梦境的记忆时不时在眼前出现，真实的似乎就融在周身的黑暗中，鼻腔似乎还能嗅到血腥，催促着杀意越来越激动。
　　突然门锁传出声音打断情绪，反复地喀拉声下让他看着抖动的门把手，反应过来，有些无奈话，“别撬我的门锁啊。”
　　声音确实停止，但是因为已经达到目的，门打开缝隙，一瞬间传来外面细小的喧杂音，伸进只手搁一杯在门口小柜上。
　　“又偷看录像？”狄秋问。
　　门外没有回答，只轻声话：“热牛奶啦——晚安~”然后把所有的声音关在门外。

　　狄秋又安静一会，起身走到门口，拿起杯看了看里面，隔门听到外面细微的吵闹，以及……他猛地打开门，半蹲在门上贴着偷听的人失去屏障趴跪在地上。
　　狄秋吁一口气，表情无奈到，“还偷听？”
　　地上静默的人，抽了抽鼻子，抬头，微笑，指着电视问，“要一起看吗契爷？荷李活讲外星人的。”

　　“起身啊。”狄秋话，看着契女站起，拨了拨头发，假装无事一旁，指着他手里的牛奶话：“安神助眠。”
　　狄秋轻抿一口停下，皱起眉怀疑，“又给我下药？”
　　“没啦！”蓝楠快速否认，却看狄秋拎杯往自己身前推了推，才勉强开口到，“一丢丢，安定了。”她承认，并且面露担忧询问，“还好吗契爷？”

　　狄秋没有回应，安静地四处看了看，电视屏幕的光怪陆离的光影，供台上妻儿像在供烛照应下若隐若现，眼前契女正抿着嘴一脸紧张盯着自己。

　　没错的，这些才是现实。

　　狄秋把加了安定的牛奶一饮而尽。
　　蓝楠一挑眉，立马把空杯抢走，顺势又递过一杯温水，“清洁口腔啦。”
　　狄秋又笑，示意一旁的钟表时间叮嘱，“别看太晚了。都几点了？”
　　“我声很小，不会打扰了。”蓝楠连连摇头，“而且马上就完了。”

　　怎么可能，录像机上跳跃的时间还不到十分钟。
　　但狄秋没有拆穿蓝楠，只顿了顿，上前轻抱了抱她，话，“尽早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的。”
　　蓝楠伸出手抱住狄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着契爷似乎在发抖。
　　“做噩梦大声唤我了契爷，”她郑重地俏皮到，“我会冲到梦里救你的！”
　　狄秋失笑，松开人抬手敲了她额头。
　　蓝楠后仰一步也没躲开，只能捂着头应到刚才的嘱咐，“OK OK啦。”

　　她根本就没早起来。
　　朦朦胧胧睁开眼，蓝楠看到打扫中的玲姐，迷迷糊糊爬起身。
　　“哎？吵到你了吗小姐？”
　　“也没……嗯……”蓝楠仰靠在沙发上半响，才稍稍清醒些。然后她才发现自己是趴在沙发上，身上还多了一条薄毯。
　　蓝楠一项喜欢靠着沙发坐在地上蒲团，昨夜狄秋进屋睡觉，她便坐上蒲团眼睛看电影光影，声音却调最小注意着契爷卧室许久，也许是安定这次起作用，她许久没再听到卧室内声音，稍稍放下心弦，印象在电影里男仔同外星人骑单车飞天没什么记忆。
　　“……我怎么爬上沙发的？”蓝楠还有些发蒙自言自语。
　　“狄生抱您沙发上的，”一旁玲姐应到，“别总在地上睡呀，会着凉的。”
　　“契爷呢？”蓝楠反应过来
　　“狄生出门了，他说别打扰你睡，”玲姐关切问到，“要吃早餐吗？”
　　蓝楠立马来了精神，“我要是绿豆冰沙！”
　　“那个不是早餐，”玲姐微笑着拒绝，就像没有听到蓝楠的要求一样继续，“我去给你热牛奶。”
　　“玲姐——”蓝楠瘫在沙发上哀嚎。
　　但资深阿玲对小姐的无赖也已经应对自如，自然的转移话题提醒，“对了，早上武馆师傅电话被狄生接到了。”
　　“哎？！”果然沙发上的人立马坐直。
　　“是啊，”玲姐应到，“你许久未去上课狄生也知道了。”
　　“契爷、他说咩了？”
　　“他说知了，但你这两天太累，今天给你请假了。”
　　蓝楠蔫了大半，“哈——但是等他回来一定会唠叨啦。”
　　“那今天去吗？”阿玲问。
　　“去——玲姐我要高蛋白早餐——”
　　“煎蛋吗？”
　　“我要五个!”
　　“……三个就够了。”

　　蓝楠在头疼补课，城寨里的几个年轻人正聚在一起吃吃喝喝。

　　陈洛军一边吃花生，一边把花生壳扔进一旁饮料空瓶里，一边走神发呆。

　　信一在畅想着日后要跟大佬商量着建卡拉OK舞厅，十二在约好友一起出去闯荡，大家似乎都对城寨被拆之后的日子有着美好的计划。
　　陈洛军发现似乎只有自己在对城寨无限的留念。

　　“喂，”十二突然唤一声洛军：“听说你跟阿楠喝醉一起在祠堂放火来着？”
　　陈洛军迟钝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惊到：“不是、没有，谁说的！”
　　“陈洛军——”一旁在信拿着话筒哼哼两声怪笑，才问，“你不会……中意她吧？”
　　“没、不是、你别……”陈洛军这下更慌了，语无伦次到：“她不是、就……她人挺好的……”
　　信一笑的阴阳怪气，“是挺好啊——还是挺好看啊？”
　　“是挺好、你能别总对着话筒说话……”陈洛军毫无力量的想岔开话题。

　　一旁十二因为他这反映笑得肚子疼，四仔则颇为嫌弃在场几人一眼。

　　“她没有和你说要拍拖吧？”信一没放下话筒，反而一脸兴奋提议，“跟那家伙相处注意事项，第一，不要信她醉酒后的话。”
　　洛军：“点啊？”
　　信一：“你问十二喽。”
　　十二长长的叹息一声，“我伤心的失恋经历哎——”
　　四仔：“神经病。”
　　十二又是叹一口气，才开口夸张的悲伤回忆，“那次大家喝多了嘛，阿楠说拍拖，我同意了，但酒醒后再跟她讲就拒绝承认还打了我一顿……好伤心啊……”
　　他一把扯过身旁四仔衣服抹眼泪，被人挣开恶狠狠到：“滚啊！”
　　四仔这一声提醒了十二，后者立马决定要把同伙拉下水，“哎，四仔那次才倒霉吧？”
　　“扑街□□！”四仔立马知晓他要讲咩，“她神经病啊！”
　　“阿楠听到会不开心啦，”十二话，“她以后要接秋哥的班当老板了，又不是我们□□。”
　　洛军看看四仔又看看十二，最后好奇的盯着信一，一副求知表情，只要调侃不是自己他还是颇有兴致的。
　　信一放下话筒，不负所望地向洛军解释到：“喝醉又跟四仔说拍拖，四仔当然拒绝了，死女包就要打人。四仔都傻的，酒醒后找上人又提一次拒绝，自然又被打了一顿。”
　　四仔显然气愤再骂一遍，“她有病！”
　　“同你讲过莫提啦，”信一话，“反正你不提她不记，你提她记起来黑历史怎么会承认嘛。所以呢，”他话锋一转，又拿起话筒向洛军话，“别信她酒后跟你的拍拖发言了。”
　　陈洛军：“她没说那些了……”他也是学乖了想办法把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你两个点解没在拍拖？不是由小一起长大吗？”
　　信一可不会因为这些难到：“当你跟一个异性从开裆裤长大的，从小见她缺点糗事一堆，就会半点想拍拖欲望都没啦。”
　　十二在一旁起哄几句，把信一火力转移过去。
　　这本该是好事的。

　　但陈洛军思索刚刚那些事，忍了忍没忍住开口问，“第二呢？”
　　斗嘴的十二和信一没反应过他在说什么，异口同“啊？”一声。
　　洛军抿了抿嘴，又鼓足勇气提醒：“你刚说注意事项。”
　　信一回忆了一下刚刚说的话，反应过来洛军的话，又挂上一脸坏笑，“第二啊，第二不要碰粉了。”
　　“黑历史了，以前无知吸粉差点死时被龙哥救了，”十二再次舍身经验：“醒过来就阿楠揍一顿外，戒了之后她也三年都没理我的。哎，好伤心啊。”
　　他又手贱去拽四仔。
　　后者直接搬着凳子远离他。
　　“你之前还说的是半年，”四仔毫不留情戳破十二的夸张：而自作自受啊，”他向洛军解释：“我听说南医生——大小姐的阿妈是被毒犯瘾的患者刺死的。”

　　“惨了不是，”信一故意提起别人快要忘记的莽撞，“有人进城寨就是散粉吧？”
　　想起自己黑历史，陈洛军靠着后背也捂住脸。
　　“所以不要总想着人发呆了，”信一落井下石到：“希望渺茫啦。”
　　“我不是想……蓝小姐……”陈洛军虚弱的反驳。
　　信一啧几声，“你现在就像是……单相思恋爱脑啊。”

　　陈洛军想说自己其实是在想城寨的事，至于阿楠……在几个人提到之前，蓝小姐并没有主要占据他的思维了。
　　但包括四仔在内似乎没人信他。

　　至于之接下来跑去找龙卷风诉说想留在城寨的心境，就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