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不曾如此而生》一毛六Z

4、04

　　“傅先生，我有个问题。”杨慕转过身来，面对着傅衍京。
　　傅衍京挑眉看她一眼，示意她说。
　　“写评语这事是你安排的吗？”她问得太明确，攥着塑料袋的手紧了紧。
　　“是。”傅衍京回答得坦荡，往后靠着座椅背，脸上没什么表情。
　　“为什么？”杨慕低头，目光汇聚在他蹭亮的皮鞋上，她不知道那是什么牌子，在这暗沉的车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为什么？杨同学这么聪明还猜不到？”男人淡淡勾着唇，两腿矜持交叠，熨烫笔挺的裤脚微微上移，那西装裤下藏着结实精壮的大腿，杨慕不再看他，耳根子红得不像话。
　　“我不愿意。”
　　“什么？”傅衍京抬眼打量她。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愿意。”塑料袋被她攥得作响，声音从细蚊声变成坚定的回答。
　　“我什么意思？”傅衍京几乎笑了一下，眉眼微翘，声音带着些散漫，浅浅的调侃。
　　“我不想当那种人，抱歉，我不能接受这种关系。”杨慕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回答得语无伦次，脸色也冷了许多。
　　“杨慕，我在追求你，不是让你当我的情人。”傅衍京当然知道小姑娘想的是什么，坐在这个位置上，身边从不缺莺莺燕燕，他不是没有包养过女人，其实他觉得也没什么分别，也许只是情人的名头不太好听。
　　小姑娘的眼神亮了亮，仍是冷着小脸，如果说傅衍京在这得意的三十年里算得上情场高手，那天小姑娘可把他这名声败坏得不轻，太多细节他已经忘了，只记得穿着单薄衬衫的女孩留下一句知道了，提着那袋烧烤跑进夜色中，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勾得他心里发痒。
　　方一苒接过杨慕手里的烧烤时，问她是不是把人家烧烤店搬过来了。
　　杨慕把烧烤分给宿舍的几人，一颗心像是投石进湖的涟漪，满脑子都是男人随口道出的那句我在追求你。
　　同窗三年，方一苒咬着鱿鱼坐在她身边，笑嘻嘻问她怎么满脸愁苦。
　　杨慕纠结许久，把这件事埋在心底，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当时间的车轮缓缓向前，没有人能预知未来的变数。
　　傅衍京很知趣，自此没有出现在杨慕的世界里，直到两个月后江大的百年校庆。
　　杨慕是在候场席位瞧见傅衍京的，诺大的体育馆里，杨慕坐在本班看台上观望着场内大佬云集，大多数是杰出校友代表，恍惚间，她听见有同学在讨论傅衍京是谁。顺着几个女同学的目光，她这才发现男人正坐在第一排候场席位，半靠在米白色的软椅上，随意翘着二郎腿，手腕上的铂金薄表耀眼夺目。
　　她不是不知道傅衍京有钱，至于他的身份，她从未了解过，随着主持人高声喊着他的名字，矫健稳重的步伐，西装革履的精英人物，漫天照耀的聚光灯，傅衍京以科创集团董事长的身份向江大捐款十亿。
　　当全场响起恒久不灭的掌声时，杨慕这才发觉，舞台上那位商界成功人士，年轻有为的优秀代表，曾为她冒着寒风买烧烤，可她清醒得很，偏执得很，她知道什么叫情人，什么叫女朋友，也知道什么叫追求，可笑的追求，不过是这位富家公子另一种形式的消遣。
　　其实那天傅衍京派人找过杨慕，休息室的暖气很足，他只知道小姑娘没来赴约，准备的一捧鲜花被插在了宋思明的办公室里，宋文谦还在江大读经济学博士，自然是十分赞赏傅衍京的捐款行为。
　　“虽然你不是江大的学生，但我能看出来，你的心是在江大的。”宋文谦摆弄着那束茉莉白玫瑰，意有所指。
　　“小姑娘不识好歹。”傅衍京朝他笑笑，那笑容里，掂了几分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