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戎马》禾起

3、我想求您个事儿

　　浓烈的荷尔蒙气息混合炙热的体温，瞬间让季青衍僵停在李阅川怀中。

　　老板小心不了，老板的小心心都要蹦出来了！！！！——季青衍

　　“咳咳，地面太滑了”，季青衍强装镇定地撑着李阅川鼓囊的胸肌站稳，借由放洗漱小桶的动作调整呼吸，“咳咳，你是新来的队员吧，李.....李什么来着？”

　　“李阅川”

　　“对对，成绩一直很好，我见过你的成绩单”

　　鬼见过成绩单！他这几天不是在思春就是在画鸟！

　　李阅川果然上套，他低头羞涩一笑，带着几分独属于青年的张扬得意，又有几分世故的谦逊低调。

　　这一笑算是把老板的魂儿彻底勾到了天边，季青衍扯着京片子轻快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23？我比你大5岁，管你叫小川吧，你也别管我叫老板了，叫哥。”

　　李阅川依然垂眸，“季哥。”

　　李阅川身高185，足足比季青衍高了10公分。他这一低头，从季青衍的角度看过去眼睫毛长的不可思议，漆黑一片如浓墨扫过。

　　霎时间记忆又回到了迎新那天，李阅川也是这样垂着玻璃珠般的眸子水波盈盈地看着他。

　　季青衍头皮发紧，已经有点站不住了，只想赶紧进去找个无人的莲蓬头用冷水把自己浇个透。

　　他的眼神在李阅川宽阔的肩头迅速梭巡，发现小麦色的皮肤上毫无水渍，离近些似乎还能感受到火热的气息，说明眼前人状态和他一样，还没来得及沾水。

　　但是严格来说两人状态差了一点点，李阅川已经脱完了，他还衣冠俱全。

　　此时季青衍却没有想象中兴奋，他甚至希望当下李阅川已经洗完了正要穿衣服走人，老实说，他不敢跟这人赤裸相见。

　　天知道，他这一分钟内眼睛像装了标尺般，半分都没敢往下瞟！

　　“那什么，你先进去吧，我收拾一下”，季青衍转身催促李阅川赶紧走。

　　李阅川不疑有他，“嗯”了一声就往淋浴间去。

　　季青衍光速回头，盯着眼前人光裸紧致的背面，用尽毕生文学修养给左右两瓣屁股蛋分别起名为“翘翘”和“嫩嫩”。

　　等李阅川的背影完全消失于走廊尽头，季青衍才开始慢吞吞脱衣服和裤子。

　　边脱边背《大悲咒》。

　　他鬼鬼祟祟往里走，先是在门口瞄了好几眼，于十多个光溜溜的猛男中找到正低头冲泡沫的李阅川后，小跑到距离当事人最远的喷头，背过身长出一口气才按下出水键。

　　季青衍也说不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按说自己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追自己的人从漠河排到曾母暗沙，怎么碰上这小子就萎了呢.......

　　他花了一周来冷静思考，一周后，当他发现自己依然不敢直视李阅川锐利的眉眼时，悲壮地接受了“川宝宝不仅长在自己的审美里，更是长在自己的前列腺上”这个事实。

　　安保和作战有本质上的区别，所以新加入的队员不会马上参与任务，而是先系统培训三个月。在训练开始前，则需要参加队内比武。

　　队内比武每半年举行一次，这也是参照部队的管理方式，提高大家的训练积极性。

　　只不过军人的使命感和荣誉感刻进骨血，但特卫公司毕竟是民营单位，就差点意思，故设立了奖金。

　　第一名2万，第二名1万，第三名5000元。

　　队内比武全流程共36小时，从理论到越野，从体能到技战术，整整两天一夜不眠不休。

　　季青衍破天荒全程观战。

　　不能说全是为了看李阅川，也是为了审看员工们的整体精神面貌。但是他骗不了操场旁的一排路灯，最后10个小时要不是有李阅川那张脸撑着，他早就睡过去了。

　　季青衍眼中的李阅川一直存在于常规训练中，青年站直如松，坐稳如钟，挥拳抬腿间是收敛过后的力道。

　　虽然动作规范漂亮得可以直接写进教科书，但总是差了那么一分“人味儿”。

　　两天一夜的比武中，季青衍终于见识到了青年的另一面。

　　那是狼一般争先的勇猛困兽，无论是越野还是登高，跳跃的刹那甩出的汗珠子都龇满了獠牙。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个新来的长得很帅的小伙子，得了总分第一名。

　　队内霎时沸腾，这是赛事成立以来第一次有新人夺魁。

　　纵是季青衍也没想到李阅川会是总成绩第一，这和是否偏爱无关，喜欢又没有实际功效，更何况他对李阅川的情感，理智来说只能算好色。

　　并不具备喜欢所应有的客观条件。

　　就像是初高中的女孩子喜欢校队高年级的篮球队长，喜欢的不过是那张脸和赛场上的飒爽英姿，实际上话都没说过几句，谈何心意相许。

　　只不过，半裸的健硕青年在阳光下肆意挥出拳头时带出的闷热气流和咸涩汗水，真TM迷人！

　　季青衍作为大老板理所应当给冠军颁奖，当他把两摞现金交给神采奕奕的李阅川时，明显感觉到那人的兴奋，勾起的嘴角中有对荣誉的向往，还有对金钱的朴素渴望。

　　他觉得这是不应该属于这个年纪男孩子的市侩，心脏却又不由自主为李阅川纯稚的笑脸漏跳一拍。

　　就2万块，至于吗？

　　至于笑得这么好看吗？

　　这不是反问，是季青衍单纯的疑问。

　　简单的颁奖仪式结束后，疲惫到极点的众人三三两两结伴回宿舍。

　　训练有素的队员们觉得累，细皮嫩肉的季青衍只能更甚，全凭一口仙气吊到现在。他靠着意志力摆动双腿，打着哈欠往回挪，却在墙根下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钱等下就给你转过去，你多买几件衣服...”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李阅川声音愈加温柔，“知道了，你也多吃些有营养的。”

　　季青衍双脚打铁般站在原地，一扭头正看见李阅川挂断电话后仍长久定格于脸上的笑意。笑着的人把手机塞回裤兜，抬头的瞬间把这勾人的深情无偿送给了季青衍。

　　两人均是一愣。

　　季青衍如鲠在喉，却又问不出什么，只能当做没听见，继续随人群往宿舍楼走。

　　他的套房和队员们在一个楼，队员们在下面三层，老板独占四层。

　　直到躺到床上，季青衍都没回过味儿来，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夸张点说就好像喜欢了好久的偶像突然公布恋情的那一刻，能接受但是一时之间讲不出祝福。

　　堵得头疼，又没有大哭一场的身份。

　　他一脚油门把车开出“四海”，兜兜转转闲逛了一天，晚上回父母家吃了顿饭。本想回自己的公寓住，但握方向盘的手和踩油门的脚却齐齐不听使唤，赶在12点之前又把车开进“四海”。

　　第二天一觉睡到快中午，季青衍慢腾腾从被窝爬出来，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心里，连脸都没洗，打着哈欠去食堂觅食。

　　大抵是老天爷察觉到了季青衍的小心思，特意心疼他一把，总之安排刚迈进食堂的他与端着餐盘的李阅川打了个照面。

　　季青衍都佩服自己，就这短短的两秒，还扫了一眼人家餐盘里的菜。

　　水煮肉片、烤羊腿、炒干豆腐、白面馒头。

　　他调动全身上下所有的交感神经元，礼貌而又克制地对着李阅川点头微笑，转身就给自己打了两个大白馒头！

　　转机出现在半个月后。

　　季青衍的一位朋友不幸得了痔疮，一群损友拎着麻辣小龙虾和油炸大鸡腿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前去探病。

　　这家医院的住院部与门诊部是连廊结构且单开门，需要先穿过门诊楼才能到住院部。

　　季青衍接了个电话，顺势吊在队尾。还没等他穿过门诊部，就在中厅见到了一身便装的李阅川.....和被李阅川抱在怀里的孩子。

　　还有身旁哭哭啼啼的女人。

　　一瞬间季青衍觉得自己见鬼了.......

　　女人身形纤细柔弱，手里捏着一摞检查单子，通红的眼睛里不住往下淌眼泪，正焦急地跟李阅川交流着什么。

　　李阅川单手托着孩子的屁股，另一只手隔着卡通小毛毯动作熟练地轻拍孩子的背，倾身凑过去看女人手中的检查单。

　　应该是哪项数值异常得邪乎，女人急得直跺脚，用手指着给李阅川看。李阅川眉头倏而皱紧，心疼地小幅度摇了摇头。

　　十米开外，季青衍就这么定定地注视这温馨和谐的一家三口。

　　突然，李阅川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然回头，正撞上季青衍紧皱的眉头与玩味的视线。

　　他眼神明暗数次，咬着嘴唇把孩子交给身旁的女人，随后大踏步向季青衍走来。

　　“季哥”，李阅川微微俯身柔声打招呼。

　　“嗯”，季青衍浅抬眼皮，他背过李阅川的简历，未婚，那这是什么情况？私生子还是找了个带孩子的？

　　看出季青衍的敷衍，李阅川却丝毫没有哪怕一分一寸的不悦，而是把声音放得更加低柔，“季哥，我想求您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