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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哑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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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与云生睡了多少夜,宋九霄这次醒来,第一次感觉不太对。
睁眼发现自己不是在周湄儿的卧房时后背就起了一层冷汗……她明明记得自己和周湄儿一起回房,湄儿缠着她一起睡……
怎么一整眼就换地方了?
云生还睡在自己身边!
她隐约最后只记得拉着姐妹跳舞……
昨天晚饭她到底喝了多少啊!
而且姿势也不太对。宋九霄眼珠转了一圈。
除了上次眼睛肿了被他缠着胡闹后,他俩中间宽松得还能挺躺一个阴决。
今天怎么贴得这么紧?
宋九霄从他怀里钻出来困惑地把云生拍醒:“我怎么在这?”
云生揉揉眼睛,侧身枕着手臂端详她。
“说话啊——”
宋九霄问完才意识到他被自己毒哑了,移开视线。
“梦游吗?不对啊,”她自言自语百思不解,再次抓他的衣襟质问,“你怎么在这?”
云生握住她的手,让她松开自己,起身懒洋洋靠着床头柜,拉开她的手,在手心写字。
手心痒得她想抽回手,又实在好奇,强忍着辨认他写的字。
“你带我来的……”宋九霄指着自己,“我带你来的?”
云生点头。
完了,彻底喝多了。一点都不记得。
宋九霄猛敲脑壳。
云生伸手想替她揉额头,被她一巴掌打开,失落地垂下手。
宋九霄没心思安慰他,满脑子都是危险危险:自己上次喝多了在花楼拐俊朗小生都快十年了,怎么老毛病又犯了?
她干什么了?
宋九霄摸了摸自己身上。
还好,衣服好好的,不似上次一丝|不挂醒来……
可还是有点心虚。
宋九霄偷看云生:“我可说什么了?做什么了?”
云生望着她,眼神写满了哀怨和不甘。
“写啊!”宋九霄伸手怼在他眼前。
云生一把拉住她的手顺势拽倒。宋九霄一下扑到他胸口,瞪大双眼:“你干什么……”
还没等她问完,云生刚刚手心写字的手指落在唇上按揉,剑眉星目流露出的欲念都随着手指落在唇上,再对上她惶恐的眸子,越来越近不言自明。
“不可能……”宋九霄推开他,向后退了两下,后怕地躲远些。
云生起身,手指落在自己的唇上,然后指了指她。
宋九霄恨不能把下唇咬出血。
可不争气的,实在是想不起来一星半点!
宋九霄还是不相信,笑问:“你说我,我强吻你?”
云生舔了舔唇,思索片刻,最后还是点了头。
“……”
宋九霄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黑,转过身不想看他。
她要一个人静静。
虽说以前梦游也干过一些荒唐事,但好多年没犯病了啊!
难道最近压力比较大?
这倒是……
宋九霄胡思乱想的功夫也没在乎云生起身更衣下床洗漱。再回神,云生已经端了洗脸水给她递毛巾。
宋九霄接过毛巾擦了把脸,再看已经穿了外衣的云生,把毛巾扔进水盆:“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水盆溅出些水打湿了云生的衣襟,他也没说什么,低眉顺眼出门去倒水了。
宋九霄把他撵走,才发现,自己昨日的衣服不在这。
架子上只挂了披风……
她昨夜穿着寝衣和披风梦游来的?
打开衣架,好在衣架里还有些以前的旧衣服。宋九霄抓了件朱红直裾套在身上。
这么多年也没生虫,还有些淡淡的香气。想来姐妹们时不时地会把衣服晾晒香薰。
宋九霄转身在房间里踱步,脚步停在周子珺的灵位前。
她拿起牌位擦了擦灰,余光看到云生走进门。
云生看到她愣了一下,随后如常走到她身边。
宋九霄抚摸着牌位说:“出去,这是我房间。你去找阴决,他会给你安排住处。”
云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宋九霄忍无可忍,转头看他。
“你是哑了,不是聋了。”宋九霄压着怒气,“我让你出去!”
云生看着她怀里的灵牌一动不动。
宋九霄发现自己的确是对这小白脸太纵容了些,不过同床共枕睡了几次,就开始不听话了。
“你看什么!”宋九霄把牌位放回原位,转身挽起衣袖,指着门口,“我让你出去听不懂吗?”
云生从怀里掏出红色婚书,伸出去给牌位看。
宋九霄:“……”
不是被她撕碎了么?
这小子什么时候又把婚书黏起来了?
宋九霄目瞪口呆了片刻,旋即笑了两声。
如果是姐妹们,此刻已经直到她气急反笑,开始远离她了。
可云生并不知道,还嘚瑟地摊开婚书贴在牌位上,生怕对方看不到。
宋九霄一把抓住云生衣领,对准肚子踹了一脚。
云生连连退了两步,手中抓着婚书,也没顾及平衡,跌坐在地上。
宋九霄上前要去抢他手上的婚书,哪只他翻身把婚书压在身下,无论她如何拽头发或踢打都不肯交出婚书。
“你交不交!”
宋九霄好不容易把他翻过来,发现他又把婚书藏进衣襟里,死死抓着不肯松手,口中还因无法言语发出呜呜呻|吟,让宋九霄更觉得自己好像个流氓要强扒开他衣服似的。
“交出来,”宋九霄压着怒气,“否则别怪我翻脸!”
云生依旧死死抓着胸口,衣襟散了大半,肩膀露出,却还是不驯地瞪她。
啪!
宋九霄一巴掌扇下去,看到他脸上的掌印,心跳如鼓擂。
云生抿唇转过头,还多了些委屈,眼中笃定不减反增。
二人对质都未察觉院子里来了人。
“阿鹰?”周湄儿走进房间,看到眼前景象难以置信打量宋九霄,“发生何事了?”
宋九霄看到周湄儿和她身后跟着的杨红杨绿两姐妹,咽下怒气,警告地瞪了云生一眼,起身放下衣袖:“无事。这哑奴偶尔犯癔症,打两下就好了。”
“这样……”周湄儿挽住宋九霄手臂,回头看着从地上爬起来,与正常人无异的云生,总觉得异样,招呼杨红:“小红,你去把灵儿喊来!”
杨红:“好的,我马上带她来!”
宋九霄:“灵儿?王姐姐生的那个?喜欢研究尸体的那个小孩?”
周湄儿点头:“就是她!楚大哥留下那些医书都是她在管,平日里也属她爱研究医术,前几年阴决给她开了个医馆,张罗着也结交了好些名医,现在姐妹们有个头疼脑热她都能医好。”
宋九霄回头看云生,虽然站起身但衣衫不整,鬓发凌乱的模样实在没眼看。
“小绿,你去帮我喊一下阴决,让他来照顾一下这个……”宋九霄指了指云生。
小绿捂嘴偷笑点头跑出去喊人了。
“还和以前一样。”宋九霄看着女孩们的背影,拉着周湄儿走出卧室,来到客厅用早饭。
路上宋九霄已经从周湄儿口中得知,自己昨夜的确是跟她一起回了卧房,还一起洗漱歇下。
果然是梦游……偏偏遇到云生。
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这毛病。
看来也不能任由他睡身边。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这书生脑子一根筋,之前缠着她洞房,以后就很可能缠着她生孩子……
宋九霄喝豆浆想到自己周围被哇哇哭喊的孩子包围吓得呛了,咳嗽不止。
“阿鹰慢点嘛!”周湄儿心疼地轻轻拍她的背,打量她宽松得衣衫,“这衣裳都宽松了,你在外面肯定没有按时吃饭!”
“还好,芙蓉村……村长很照顾我。”宋九霄抓起油饼咬了一大口,看着远处阴决引着云生路过前厅,云生看过来。
宋九霄低头装没看见。
片刻后,王灵儿背着药匣叮叮当当地走进前厅,看到宋九霄好奇地跑上前亲热道:“宋姨!昨日就听说你来了,我刚好出诊没得空!”
“好久不见都这么大了!”宋九霄伸手把她拉近些端详,好像自己又充满了慈爱。
“可不,”王灵挨着宋九霄身后坐下仔细端详,“宋姨就明显见老。”
宋九霄捏着她粉嫩的脸蛋冷笑:“可不嘛,你这小丫头都这么大该嫁人了!”
“啊呀!谁要嫁人!我可不想像梦梨……”王灵揉着酸麻的脸突然看到周湄儿变脸,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委屈地从药匣里掏出些瓶瓶罐罐塞给宋九霄,“亏我还好心给你备了这么多……”
“这都什么啊?”宋九霄打开瓶盖,闻着香甜,想喝一口,被周湄儿连忙制止。
“这是灵儿配的抹在脸上可使肌肤顺滑柔嫩。”周湄儿解释。
“这么厉害?”宋九霄赞赏地打量灵儿,“我一会儿就用我这老脸试试你的手艺!”
灵儿注意到周湄儿的责备,连忙转移话题:“宋姨,那个哑奴,身体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宋九霄放下瓷瓶。
“我也说不上来,”灵儿抓抓头,“正常望闻问切,都是一致,否则一定是哪里错了……可他脉象弱得几乎摸不到,可脸色好得像是年画里的人似的……”
周湄儿戳了下灵儿额头:“你晚上再摸摸,是不是又看到美男子就分心了!”
王灵嘟嘴,因为心虚也没反驳,好奇询问宋九霄:“他叫什么呀?家住哪里啊?还有什么亲人么?”
宋九霄看着少女闪亮的杏眼欣慰地笑道:“你去找他,让他写给你。”
“我不好意思嘛!”王灵红着脸抓起油饼吃了起来。
几人亲亲热热吃了早饭。
宋九霄来到阴决的房间,看着满房间书架上的账本,问:“他呢?”
“我说让他住在我隔壁。”
“刚才我路过看你隔壁没人。”
“那他肯定又回你院子了呗。”
“……不管他了。”宋九霄捏捏鼻梁,“梦梨怎么回事?”
阴决陡然停下拨算盘的手,抬眼看她。
“你不用试探我,昨晚他们说她随着家人搬去燕州寻亲戚了。我记得当初她成婚的时候你与我多嘴,说她那夫家是个三代都在汝州的穷佃户,若不是靠她的体积钱连套成婚的房都没有。”宋九霄合上翻开的账本,“他们哪来的燕州鬼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