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八章 薛家学堂 ...
-
与赵四月的一番谈话让乔曦醍醐灌顶，走出药铺的脚步都轻快许多。正要回去时，跟在身旁的陈墨尘开了口：“二嫂嫂最爱吃百汇楼的蒸糕，小姐若是不介意，咱们顺路去买些？”
这话提醒了乔曦，春怜意如今有了身孕，于情于理她都该有所表示。
“陈公子所言甚是，还请公子带路。”
陈墨尘闻言笑笑，送人上了马车，自己也骑上马走到前面带路。
路上的人见陈三公子走在前，不禁都好奇起了后面车里的小姐，毕竟陈墨尘一向洁身自好，从未见与姑娘亲近。而百汇楼的伙计见着人更是满脸堆笑，当时的乔曦只当是人热情，并不知百汇楼其实是陈墨尘自己的产业。
二人被请进了楼里最豪华的厢房，陈墨尘对伙计小声说了两句，一盘盘点心就先被端了上来。
“乔小姐先用些点心吧，二嫂嫂爱吃蒸糕却不喜里面的莲子，这新做的需要等上一等。”
陈墨尘说得很真诚，乔曦也没多想，出声谢过之后就尝起了那些点心。朝露从前跟秋娘来过百汇楼，对这里的菜色并不陌生，不过如明月楼一般，十几年过去了，味道到底是有些不同了。
然而，陈墨尘不知人所想，兴致勃勃地介绍着临州的特色，顺便还问起了上京的事儿。
“说起来，我还没去过上京，旁人都说那里吃食偏咸，当真如此？”
“北方确实偏咸，不过咸有咸的吃法，公子有机会可来试试。”
听罢，陈墨尘来了兴趣。陈家的生意大都在南方，所以他从来没去过北边，对北境的冰雪世界甚是向往。
“听闻，大昭的北境与罗斯接壤，罗斯人都高大威猛，甚至生饮鹿血，不知是真是假。”
“公子说的，怕不是从《罗斯游记》里看来的吧？”
陈墨尘听人说起《罗斯游记》很是惊喜。他自小走南闯北，最爱的就是各地志异，上次跟乔曦聊天时就对她的学识感到佩服，没想到二人连书都能看到一起去。
“是啊，乔小姐也看过？”
乔曦点点头，不过面露遗憾地说：“可惜我只找到了残本，没看过下半部。”
陈墨尘听后有些得意，特地清了清嗓。
“回去我拿给你，我收了那游记的孤本。”
闻言，乔曦也很是兴奋，连声道谢。陈墨尘有些得意地笑笑，跟乔曦讨论起了书中的细节。
“游记里说罗斯西北还有人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住在那里。”
“确实，要是能去看看就好了。”乔曦感慨道。
这话说到了陈墨尘心里，他对眼前人更添几分好感。
“不怕小姐笑话，我的志向就是能走遍九州。”
闻言，乔曦看着眼前的少年生出了一种别样的佩服。她在上京见过很多贵公子，少有陈墨尘这般纯粹的。她出言笑道：“陈公子这志向真是了不得。”
陈墨尘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随手拿起一个酥饼吃了起来，他吃得不仔细，一不小心就呛了一口。乔曦赶忙递上茶水，然而陈三公子还是咳了半天才平复下来。
见状，乔曦忍俊不禁，而一旁的陈墨尘见佳人笑了，自己最后也笑了。
就这样，等蒸糕做好，二人笑嘻嘻地走出了百汇楼。此时，日头西斜，阵阵凉风吹来很是舒服。乔曦坐上马车，掀起车窗帘欣赏着沿街的风景。
这是乔曦来临州后第一次如此自在，一旁的二喜见了也是高兴。虽然今天她跟着跑了一天，但不论是药铺房中密谈还是酒楼吃点心，她都是在门外伺候，如今自家小姐心情不错，她猜应是聊天聊得愉快。她不禁开口道：“小姐，咱们来临州这么多日，还是头一次欣赏这街景。”
闻言，乔曦也是思绪万千。她此次回来经历了太多，这样的悠闲却是少有。
“说起来，小姐刚才和陈公子在里面，伙计还送了不少吃食给我们这些仆从。”
听到这话，乔曦看向一旁的二喜。
“伙计可有说什么？”
“说是陈公子犒劳。”
乔曦听后不禁往马车后看去，陈墨尘骑着高头大马，笑意盈盈。他见人探头出来，驾马上前来询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乔曦笑笑，正要回头，一旁的二喜轻轻拍了拍她，指向了前方。乔曦顺着看去，只见薛念卿站在远处的一个灯笼摊前，仔细挑着东西。
“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一旁的陈墨尘开口道。
乔曦摇了摇头，萍水相逢，还是不要打扰人清净的好。她转而问道：“陈公子可知薛先生在哪里教书？”
“薛先生有一家学堂，在城东。”
听罢，乔曦起了心思。如今她在临州的时间所剩无几，递拜帖等回复怕是来不及，若是能去学堂看看也挺好。
想到这，她刚要开口问具体的地址。陈墨尘就抢先道：“明日若是小姐没事儿，我带你去看看？”
少年人眼中有情意，话却说得坦荡。乔曦见状一时有些犹豫，一旁的二喜却悄悄推了人一把。也是这一下，让乔曦鬼斧神差地点了点头。
陈墨尘见人答应甚是欣喜，骑着马退到车后，把马车内的空间留给了主仆俩。
车内，乔曦一脸迟疑，二喜却十分高兴。乔曦看着有些无语，忍不住出言调侃：“怎么，两块点心就收买你了？”
二喜摇摇头，煞有介事地说道：“小姐，恕二喜直言，这世间公子千千万，小姐总要试一试再拒绝。”
这话说的话糙理不糙，但乔曦听着还是忍不住拍了二喜一下。
“你这丫头，自从出了上京说话愈发大胆了！”
二喜听后嘿嘿一笑，打了个哈哈。其实她没有旁的心思，只是希望自家小姐好，若是陈三公子比“古怪”的闻公子更能令人开心，那她就支持陈墨尘。
陈墨尘隔天一早就来到乔曦的小院门口等着。汤嬷嬷出来迎人进去，他却摇了摇头，虽然是在自家，但于礼不合的事，他还是不能做。
“竹清，把我准备好的书交给嬷嬷。”
闻言，一旁的书童将一摞书递给了汤嬷嬷。竹清是陈墨尘的伴读书童，知道自家公子对乔小姐有意，特地早起将书都拿出来晾了一晾。
“有劳嬷嬷了。”
汤嬷嬷点点头，抱着书走了进去。此时的乔曦正在梳妆，昨天分开时陈墨尘叮嘱她要穿得朴素些，所以她只让二喜简单给她梳了头发，未施脂粉。
“小姐，三少爷送来了书，奴婢给您放到桌子上？”
乔曦听着点点头，收拾好后走到桌边翻起书来。除了昨日说的《罗斯游记》，陈墨尘还放了几本他收藏的孤本。乔曦见了十分惊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一旁的二喜见着，出言提醒道：“小姐，还是不要让陈公子久等。”
乔曦点点头，让汤嬷嬷把书放到里屋的架子上，随后就出门去了。
薛念卿的学堂位于城东一条窄巷的尽头，院子不大，只有两三间屋，因为与周围邻居隔得远，颇有种遗世独立的味道。乔曦和陈墨尘轻装简行，将各自的随侍和马车留在了巷口，单独走了进去。
这是陈墨尘的主意，毕竟人多了只会打扰学生上课。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今日学堂休沐，薛念卿不在，只有一些女孩儿自发来学堂念书。她们大都粗布麻衣，不少人衣服上都打着布丁，但是她们的双眼有神，举止有礼，让人看了格外受触动。
乔曦欲走进院子里看得更仔细些，这时，一个手拿大扫把的老汉机警地朝他们走来。
“你们二位是做什么的？”
陈墨尘见状，先是拉住乔曦，然后行礼解释道：“老人家不要误会，在下这妹妹没见过女子学堂，今日得闲便带她来瞧瞧。”
一旁的乔曦闻言也应声躲到了“自家哥哥”身后“害羞”地点了点头。老汉见状便放下了手中的扫把，开口道：“薛先生现在在休息，二位还是等着明日再来吧。”
“那真是打扰了，在下这就带着妹妹回去。”陈墨尘说完，故意带些“粗鲁”地去拉乔曦的胳膊。乔曦心领神会，一步三回头，表现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老汉看着有些心软，开口招呼兄妹二人进来坐坐。老汉是专门给学堂看门的，在门口有一间小屋。
“没什么能招待的，二位不嫌弃就喝口水吧。”老汉边说边递了两碗开水过来。
陈墨尘见状赶忙带着乔曦起身谢过。
“敢问老伯如何称呼？”
“叫我胡伯吧，小兄弟怎么称呼？”
“在下乔三，本是和妹妹来临州省亲的，听闻这里有女学，她便想来瞧瞧。”陈墨尘说完就笑着看了一眼一旁的乔曦。乔曦本来就比陈墨尘小两岁，再加上今日未施脂粉整个人看上去格外年幼。
闻言，胡伯也笑吟吟地看向“乔三妹妹”。
“原来是这样，乔家小妹可曾读书？”
乔曦小声道：“跟着哥哥，会识字。”
胡伯听后欣慰地点了点头。
“会识字很好，这里的女娃都以会读书为荣。”
乔曦听后也“怯怯地”点点头，抓了一下旁边陈墨尘的衣袖。陈墨尘见状笑笑，又继续问道：“胡伯，不知薛先生平日都教些什么？”
“薛先生什么都教，识字、算数等等，这里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读书都是要谋生计的。”
闻言，乔曦不禁赞叹道：“那薛先生真是了不起。”
胡伯听后笑了笑，神色认真地看向乔曦。
“小姐认真学，将来也会像薛先生一般优秀的。”
老人的话语质朴，乔曦却莫名受到鼓舞，对着眼前人郑重地点了点头。一旁的陈墨尘看着“自家妹妹”如此也露出了“欣慰”地笑容，他随口又问道：“说起来，薛先生如此优秀，不知是师从何人啊？”
这一问让乔曦也来了兴致。虽然薛念卿与丁颖慧并称临州二绝，但是除了她的书画，人们对她知之甚少，甚至连她是不是土生土长的临州人都不确定。
胡伯闻言也彷佛陷入了往事，半天才说道：“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薛先生早年是丁颖慧丁才女的伴读，丁家与陈家订婚后，先生就自立门户了，算自学成才吧。”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薛家学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