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闲》yangliuyi

19、第十八章 枫林再遇

　　乔曦一逞口舌之快心里也舒服许多。不过这并不能让她完全释怀，她开始琢磨着如何才能让这才子佳人的故事销声匿迹，只不过左思右想始终没找到一个好办法。
　　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事儿没过多久就以一种她从未想过的方式解决了。那是中秋后的一个早上，苏洵亲自入了吟风阁，指名要听才子佳人的故事。此消息一出上京顿时炸开了花，不少人专程赶来一探究竟。
　　王材看着台下乌压压的人和气定神闲的苏洵很是紧张。他年轻的时候见过苏洵，不过那时候的苏大人还是个文弱俊美的书生，多年的官场历练，如今已有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台上人讲得战战兢兢，台下苏洵却不动如山。直到王材磕磕绊绊地讲完，他才朗声道：“先生故事讲的很有意思，但实在让苏某困扰。”
　　王材一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苏洵视若无睹，继续道：“其实苏某早就娶过妻了，她是西北人士，元庆二十一年就病逝了，为了我夫人身后的清净，这故事先生还是别讲了。”
　　这一番话讲完，阁内的众人一片哗然，而苏洵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乔曦初闻这事只觉蹊跷。她和秋娘回乡之后就一直计划着在临州行商，对当地的大小事也算了解，未曾听闻苏洵娶亲或者丧妻。但是才子佳人的故事终于落幕，她也没有细究下去，只是在随乔明远夫妇去灵光寺礼佛时，将最近的一切都烧香告诉了秋娘。
　　乔明远见自家妹妹每次都跪拜得虔诚，在下山的马车上忍不住打趣道：“我家小妹将来莫不是要修佛？”
　　身旁的秦婉听后悄悄地地拍了一下自家郎君，哪有长兄说这般话的？
　　坐在对面的乔曦却不在意，她知道乔明远只是出言调侃。她抬起手扶额，故作忧愁地回应道：“小妹怕是没这个慧根啊。”
　　乔曦的做作逗乐了秦婉，直叹人可爱，她不知道的是乔曦也确实对佛家教义一窍不通。尽管乔曦跟着万宝宝听了不少高僧讲佛，但她彷佛被谜障包裹一般，始终不得要领。不过这些乔曦也不在意，她顺手掀开自己的一侧的车帘，试图驱散马车内的闷热。
　　虽然过了中秋，上京这几日却格外炎热，好像重回了夏日一般。对面的乔明远见天色还早，便提出去旧日的枫林看看。
　　听到这话乔曦自然是很高兴。她每年都会缠着自家大哥去枫林玩，只不过今年乔明远成了亲，她不好意思开口。对面的秦婉也很高兴能去走走，她听乔曦讲过许多次枫林的秀美，只不过以前秦辙管的严，她始终没有机会成行。
　　中秋过后的枫叶正红得旺盛，在周围萧瑟的秋景映衬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乔曦把林子里赏枫的好位置留给了新婚燕尔的乔明远和秦婉，自己则向着深处走去。这片地方她早已熟门熟路，漫步其中好生惬意。
　　见四下无人，乔曦更是一个人在空地上跳起舞来。不过说是跳舞，更像是无意义地转圈，她沉醉于这片火红，再加上秋娘的事也告一段落，她整个人更加放松下来。然而物极必反，过于兴奋的人儿不慎将自己转晕在地。见地上有落叶铺盖，乔曦索性躺平，欣赏起了头顶饰有红枫的晴空。
　　忽然一个悦耳的女声从一侧传来。
　　“小姑娘，你躺在这里做什么？”
　　这声问候把人吓了一跳，乔曦赶忙起身，她先是将自己整理一番，随后才向着那声音看去，只见窈娘身姿婀娜地站在一旁。她穿着时下流行的抹胸襦裙，上等的白色丝绸将人原本清冷艳丽衬托的恰到好处。她身后不远处隐约能看到有几个下人在跟着伺候。
　　乔曦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窈娘，她张着嘴半天才找回声音。
　　“小女只是玩累了，休息一下。”
　　“是吗？”窈娘对着眼前的女娃儿笑得亲切，“躺在地上会舒服一点儿嘛？”
　　乔曦愣愣地点点头。过去的窈娘从不会这般同人亲近，她想她这些年应是过得不错。坊间传闻程若珩情根深种，宁愿不娶也不愿委屈了眼前人。想到这乔曦神色一黯，一晃多年，看来这二人才是真正的情投意合。
　　而乔曦的局促、不安和惆怅都被窈娘尽收眼底，她不知道眼前的女娃儿有怎样的心事，索性躺倒在了地上，冲着乔曦招了招手。
　　这个举动令乔曦心头一暖，一瞬间她彷佛看到了多年前在秋风中安慰自己的秋娘。撇开程若珩，她和窈娘也算故人。这样想着乔曦也重新躺了下来。
　　就这样，她们一人躺在一边看着天空。秋日的暖阳把人晒得懒洋洋的，刹那间，乔曦心头的那根刺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本文从第一章到现在完美地讲述了一个女孩儿失恋后脱敏的全过程。释然总是在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