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此恨绵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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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材讲的不过是个简单的故事，落魄才子爱上了倾城花魁，最终二人无疾而终。然而明眼人都能听出里面的门道，那故事中的才子直指即将上京赴任的苏大人。而令台下观众更为好奇的则是那花魁的身份，有人说那花魁后来给人做了妾，也有人说那花魁入了空门。
乔曦听到这些议论恨恨地咬紧了牙关。直到秋娘成为了这戏文里的“佳人”，她才真正体会到了秋娘对这些的厌恶。
这时，听得入神的秦婉也忍不住好奇起来，转头看向万宝宝，开口询问道：“娘可知那济州花魁最后到底去了哪？”
“听说好像是回乡去了，也算是个善终。”
万宝宝应得温柔，乔曦却听得后背发凉，尤其是“善终”二字，让她整个人都呼吸困难起来。而乔曦的反常很快就被敏锐的乔家兄弟察觉。
乔明远给乔明朗使了一个眼神，乔明朗立刻会意，轻轻拍了拍坐在自己身旁的乔曦。乔曦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被这一拍吓了一跳。乔明朗没理会，抓起她的手径直往外走去。
乔万雄和万宝宝一脸诧异，一旁的乔明远赶忙开口道：“乔曦之前说想喝街尾的豆花，我就让明朗带她去，爹，娘，咱们继续听。”
万宝宝还想问个仔细，但是乔万雄出声打断了她。
“让孩子们去吧。”
万宝宝有些意外自家老头儿的反应，但看着乔万雄不以为意的表情，她有些失笑。也许，她有的时候也是应该松弛一些。
而被乔明朗拉出吟风阁的乔曦一脸不知所措。
“你刚才不舒服？”少年关切地问道。
乔曦很想假装没事，但是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低头看向被乔明朗握着的手，轻轻地点了点头。
乔明朗见状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松开了手，率先向前走去。
“那，我带你沿街走走吧。”
乔曦明白自家哥哥是留了空间给自己，在后面一步一趋地跟着。吟风阁位于闹市之中，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乔明朗怕人走丢，时不时用余光看向后面的乔曦。明明还是小女娃儿一个，心思却别样的重。他试探性地猜道：“是不是刚才的故事不合心意？”
乔曦心里有苦却不能说，只能顺着话点了点头。
“苏洵这种人，说是情深，还不是辜负了人姑娘的心意。”
听到乔曦直呼苏洵的名字，乔明朗很是意外，他只能当自家妹妹是真的把故事听了进去，出言安慰道：“等着苏大人来上京，你亲自去问一问好了。”
乔明朗说得随意，乔曦只当他在说笑。直到中秋诗会那一天，乔明朗让她扮作书童随他一起入了文昌楼。文昌楼就是设计精巧的酒楼，亦是中秋诗会举办的地点。乔曦原本以为乔明朗是带她来一睹文坛风采，没想到她在包厢里单独见到了苏洵。
苏洵是在入秋后来的上京，他探花出身，文采斐然，受到孙子丘的邀请共赴诗会。然而，他准时赴约却只在包厢里见到了一个书童。虽然他很疑惑，但他还是以礼相待，没有冷落了乔曦。
乔曦被苏洵的善意弄的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糊弄着打了招呼。等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口道：“苏大人见谅，小童有一事好奇。”
“小兄但说无妨。”
“前几个月，吟风阁新来了一个说书先生，他讲了一个江南才子落难、济州佳人相救的故事，想来大人也是从南边来的，不知是否知道一二？”
苏洵刚到上京对市井之事知之甚少，不解地看向小童。
乔曦见状就原原本本的把故事讲了一遍。她边讲边观察苏洵的表情，只见这江南美男紧锁眉头，彷佛陷入了往事。
故事讲完，乔曦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嘲讽：“我觉得那江南才子不过是个负心汉罢了，何必把自己包装的深情。”
尖锐的话语让苏洵不禁想起了秋娘那布满伤痕的尸体，他的心彷佛又被撕裂一般，苦笑着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那确实是个负心汉。”
乔曦意外于他的坦然，但依然愤愤不平道：“只是可惜了那女子，死后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苏洵闻言陷入了沉默，乔曦见状，气愤地拂袖而去。
良久，苏洵才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小童竟然知道秋娘的死讯，他急忙追了出去，然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姗姗来迟”的孙子丘一脸困惑。
一个月前，远在千里之外的赵家村，坐在自家门口玩耍的小童见一白衣男子骑马串街直奔后山而去。
“娘，娘，那好看的白衣公子又来了！”
“嗯，娘知道啦。”门内是一身妇人打扮的赵四月。
“娘，那山上有什么好，那些黑衣服的人也天天往山上跑。”
赵四月看着远处的后山，彷佛陷入了回忆，半天才冲着自己的儿子笑道：“因为他们重要的人都在那山上。”
门前的小娃听的一脸疑惑，那山上除了草药明明什么都没有。
山脚下，苏洵将马拴在一旁的树上，拿了一个包袱，独自往山上走去。秋娘的就墓立在山间小屋的一侧，与另外两座相邻。等他走近时，只见一个熟悉的黑衣身影正在坟前祭拜。两人也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点了点头。
苏洵将包袱打开，把时下流行的书籍、文玩、衣服、饰品都摆在了墓前。他跟秋娘相处的时间太短了，短到他都没有机会了解她的喜好，所以，他只好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部都带来。
待一切摆好之后，苏洵就就地坐了下来，像一个老翁一样絮絮叨叨地开始交待最近发生的琐事，当然也包括他即将上京赴任的事儿。
“去了上京就不能时常来看你了，你在这儿要好好的。”说完，他又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墓碑上的“秋娘”二字，这字是他亲自刻的，只敢简单写了她的名字。
等苏洵祭拜完毕，一直守在一旁的一个侍从上前，说将军在小屋里有请。苏洵也是后来才推断出程若珩的身份，但他无意攀附，所以这些年他俩虽然数次碰面但始终停留在点头之交。
苏洵走进屋子，只见里面干净整洁，保持了旧时的陈设，这应该是程若珩派人专门打扫的。他后来也曾托人打听过秋娘为何会在临州，然而他并没有查到任何消息。
此刻，程若珩一人站在桌后专注地盯着墙上挂的小字。那字写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初学者的手笔，然而它却被精心的挂了起来。察觉苏洵进屋，程若珩转过身来，冲着朝中新贵温和一笑。
“恭喜苏大人高升。”
苏洵躬身行礼不敢怠慢。
“谢过大将军。”
程若珩摆摆手，同人闲聊了两句临州的风土。苏洵不敢懈怠，应对得仔细。直到最后，程若珩才说出他叫人进屋的目的。
“我与苏大人同是天涯沦落人，这里的事还望大人慎言。”
苏洵闻言连连称是。当朝大将军年少成名却未曾婚配，而那门外的墓碑上却明晃晃地刻着“爱妻朝露之墓”。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此恨绵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