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也会发男朋友吗？》晓木离枝

18、第十八场演唱会

　　“宋姐。”程向芹敲门进了宋姐的办公室，“昨天的会议很顺利，我来给您汇报一下。”

　　宋姐阖上文件夹，起身走到会客桌旁的沙发坐下，道：“坐。”

　　“谢谢宋姐。”程向芹跟着坐下，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宋姐，“这边是会议纪录。合作细节已经差不多定案，后续执行面还需要再追踪。另外这次也针对最终签约及发布会做了讨论，因为涉及董事长的行程，宋姐您确认无误后，我会将这份会议纪录呈上去。关于邀请出席的媒体，名单已经列在会议纪录后面的附件上。”

　　“好，我先看看。”宋姐接过，迅速地翻阅。

　　程向芹双手平放在大腿上，安静地等的。

　　宋姐很快看完，转头对着程向芹微笑，夸道：“办得不错，你做事让我很放心。”

　　程向芹松了口气，真心道：“谢谢宋姐。”

　　宋姐点头，主动换了位置，坐到程向芹旁边，几乎要碰到程向芹的膝盖。

　　程向芹疑惑地看着她，“宋姐，怎么了吗？”

　　“芹芹，”宋姐放柔了声音，正色道，“昨天我路过会议室，看到有一个男的站在你旁边。你当时的表情不太对劲，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原来昨天宋姐看见了。

　　刘刚这事说大，却还没到越界的程度，说小，也是让程向芹感到不舒服。

　　程向芹思索着该如何说，最后支支吾吾道：“那个人??好像是想搭讪我。”

　　宋姐蹙眉，眼神瞬间凌厉像刀，再开口时语气寒了三分，“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程向芹失语。

　　她第一次做项目负责人，希望自己可以尽量不要太依赖宋姐。像是遇到油腻男子这种事情，她觉得能够自己解决就不该告诉宋姐，否则就算不上是独当一面。

　　程向芹的表情透露了她的心思。

　　宋姐深深地叹了口气，在程向芹的手背上拍了拍，道：“芹芹，作为你的上司，你该多相信我一点。涉及安全的事情，应该要第一时间求救。”

　　程向芹心虚道：“我想着还在我能自己处理的范围，就不要麻烦您了。”

　　“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处理的？”宋姐放柔了语气问。

　　程向芹诚实回答：“我委婉地拒绝了。”

　　宋姐继续问：“有和对方的负责人说吗？”

　　程向芹点头，道：“有的。”

　　“那边怎么说？”

　　“其实是薛经理主动提醒我小心这人的。”程向芹将薛季光的话简略叙述给宋姐听，“这人好像问题很多，他似乎有打算处理这人，但证据还不足够的样子。”

　　宋姐满意点头，道：“这次的合作对象还挺靠谱的。”

　　程向芹用力点头。

　　宋姐语重心长道：“芹芹，我们同为女性，我多说两句。”

　　程向芹愣愣地看着宋姐。

　　“我看好你做我的接班人，但既然要往上走，以后在商场上，这类事情你遇到的只会多不会少。”

　　程向芹抿嘴，道：“我知道的。我会做好心理准备。”

　　宋姐却是摇头，道：“有心理准备，然后呢？”

　　“尽量避开。”程向芹答道，“若是当面遇上，就委婉拒绝。”

　　宋姐轻叹，道：“可是芹芹，有些时候，委婉是没有用的。”

　　“那……”

　　“你性格太好，就算委婉说话也震慑不了人。”宋姐直言，“那些心思不正的人觉得你好欺负，就会得寸进尺。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这个人的地位很高，你怎么办？”

　　程向芹答不出来。

　　“如果昨天对方的负责人决定要包庇，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程向芹想说薛季光不太可能会包庇，因为他是三观跟着 June Night 走的粉丝，也因为她对他的认识。

　　但若是换了一组团队，换了一个负责人，就不见得是这么一回事了。

　　一丝沮丧蒙上了程向芹的心头。

　　“归根究底，你底气不足。”宋姐说，“到了我的程度，即使对方是公司老总，我也可以直接给对方难看。你觉得是为什么？”

　　“因为您有底气。”程向芹顺着宋姐的话答道。

　　“芹芹，你在学我说话。”宋姐失笑，随后又收起笑容，慢慢和程向芹解释，“因为我有底气，没错。我的底气是哪里来的？是我的能力、我的地位，我有把握即便如此也不会影响项目，或是没了这个项目，我有把握给公司带来一个更好的。”

　　程向芹低声道：“可是我没有这种底气。”

　　“我25岁的时候也没有这种底气，”宋姐道，“但你要以拥有这种底气为目标。”

　　“我……会努力的。”程向芹说。

　　“在你拥有这样的底气前，别忘了，我和公司都是你的底气。”宋姐拍了拍程向芹的肩膀道。

　　程向芹感动道：“宋姐??”

　　“所以芹芹，你要再更凶一点。”宋姐说。

　　程向芹深吸一口气，道：“我会努力的。”

　　“气势这种东西，装久了就会变成真的。”宋姐又道，“你可以的。来，试试看。”

　　程向芹坐正了一些，眼睛闭上再睁开，想像自己是一个杀伐果决的大人物。

　　“像这样吗？”

　　宋姐大笑出声。

　　程向芹瞬间泄气，好不容易硬装出的气势又没了，“不对吗？”

　　“对的，对的，芹芹你太可爱了。”宋姐说，“以后出外行走就保持刚才的状态。”

　　“好的。”程向芹道。

　　宋姐点头，说：“我要和你说的就这些了，你继续去忙吧。”

　　“好的，那我先回工位了。谢谢宋姐。”

　　程向芹回到座位，看见工作邮箱有未读邮件。

　　她仔细一看，发现寄件人是刘刚，他的邮件直接寄到了程向芹这，没有副本给薛季光。

　　『就算委婉说话也震慑不了人。那些心思不正的人觉得你好欺负，就会得寸进尺。』宋姐的话言犹在耳。

　　程向芹皱眉，自言自语道：“还真的来了啊……”

　　程向芹做了两次深呼吸，做好心理准备才点开邮件。

　　【程小姐好：
　　昨天我回去想了又想，觉得应该是我没有把话说清楚，所以特意写邮件来解释。我在行海科技工作十二年，期间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就算是总经理和董事长，我也多少能说得上话。和薛季光相比，我自认比他更有优势。程小姐，我想你能在这么年轻就担任项目负责人，一定是个聪明人，但你似乎不懂得利用自己年轻貌美的优势，我真的觉得很可惜。我希望你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P.S.你真的可以喊我刘哥。
　　刘刚】

　　邮件的字里行间尽是脏污和油腻。

　　程向芹觉得自己又闻到了昨天他站在身旁时传来的口臭。

　　程向芹看了直冒噁心，下意识将鼠标移到删除键上。

　　“不对，不行。”程向芹即时收手，没将邮件删除，而是转寄给宋姐和薛季光。

　　邮件转寄出去后，程向芹给宋姐发了条消息，说自己传了封邮件过去。

　　正想发消息给薛季光时，他的微信电话已经直接打了过来。

　　程向芹接了起来：“薛先生？”

　　『对不起。』薛季光开口就是道歉，『没约束好下属，我非常抱歉。』

　　程向芹从他略微急促的语气中听出一点不明显的情绪，便宽慰道：“没关系的，那是他个人的问题。”

　　薛季光又道：『谢谢你把邮件寄给我。』

　　“我可以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理吗？”程向芹脱口问，问完觉得不妥，又补充道：“如果不合适，那也没关系。”

　　『没什么不能说的，』薛季光道，『我会先拿这封邮件和他谈谈，请他收敛。并且我会警告他若是有下次，他将会被开除。』

　　这就是没有要因为这封邮件开除人的意思了。

　　程向芹问：“这样还不够开除他吗？”

　　听薛季光昨天的意思，刘刚此人不妥之处特别多，程向芹以为薛季光只是在等一个契机，所以才转寄邮件过去帮他添把火。

　　没想到这把火添下去，火候还是不够。

　　『他父亲是大股东。』薛季光言简意赅道。

　　程向芹明白了，“他的后台很硬。”

　　这种后台不是她和薛季光这样走正常工作升迁途径的人能够抗衡的。

　　薛季光嗯了声，道：『所以必须有决定性的证据，证明他的存在对公司有可能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才行。』

　　“这样啊??”程向芹遗憾道。

　　怪不得刘刚拥有十二年工作资历仍然只是小组长，却有着总经理级别的自信心，原来他确实有他的底气。但这底气究竟如何，程向芹不予置评。

　　听出程向芹的遗憾，薛季光便补充道：『但这封信还是有用的。』

　　程向芹勾起唇角，道：“有用就好。”

　　薛季光再一次和程向芹道谢，同时开口保证道：『不管怎么样，我保证下次会议不会让他跟来。』

　　程向芹就想听这句话，她彻底放心了，便真诚道：“那太好了。”

　　薛季光又道：『有空再请你吃饭作为感谢。』

　　程向芹觉得薛季光太多礼了，转寄邮件只是顺手的事，而且她也是在告状，并不完全是要帮薛季光的忙。程向芹拒绝道：“不用了。”

　　『要的。不论是感谢或是赔礼都是必须的。』薛季光道，『这样吧，到Ｃ市之后的午饭就由我买单了。』

　　不必特意约吃饭，而是选择事先约好的时间。

　　薛季光很会拿捏分寸感，程向芹没有理由拒绝，只道：“好。”